初春,萬物逐漸甦醒,然而冬季的寒冷尚未自這片大地上消散而去,在這清晨日陽甫探出頭之際,仍是讓人感到些微寒意。
數十名勇士此時正踏遍整座森林的每一寸方土,整齊一致的腳步聲迴盪在這靜謐的林中驚擾不少原本在林裡棲息的鳥禽獸類。
「雖然都到春天了,但現在早上還是有些冷呢,你說對不對,蘇嵐安?」
「嗯?烏塔克,你是累著了嗎?」
聞言,烏塔克猛地轉頭探看,發現此刻在他左方跑著的並不是自己所熟悉的那位友人。
「啊……抱歉呢,旦古陸,我太習慣跑在我左側的人是他了。」
「沒關係的,我也習慣看著你們倆在我前方練跑。」
「哈哈……真是有些不好意思呢,你也被安排在我左邊兩個禮拜了,我卻還是會不小心把你叫錯。」
「這種事情有什麼好不好意思的,而且說真的,我一時也很難習慣啊。」
「嗯?」
「很難習慣沒有他的日子啊,這陣子少了他,頓時覺得每日的訓練變得有些乏味無趣。」
「也是呢……難怪最近我總覺得好像少了些什麼。」
「他真的是個很神奇的人,每日一大清早的訓練,當我們其他人都還在睡眼惺忪時,他卻能保持神采奕奕的樣子,還總會講些有趣好笑的事讓緊繃的訓練多了幾分歡樂,減緩我們不少疲憊。」旦古陸仰頭看著天上翱翔的鳥群說:「而且老實說,我們其實一直很期待能看到他和巴嵐打起來呢。」
「你們一直以來都是這麼算計他們兩個的嗎?難怪我總會看到你們幾個不懷好意地在一旁搧風點火,而且你們每次都只負責點火還不負責把它熄滅,總得要我出面當和事佬收拾你們搞出來的爛攤子。」烏塔克不禁挑了挑眉,有些好氣地抱怨。
「兩個頂尖勇士的對決絕對精采絕倫啊!而且這場對決的勝負我們已經爭論不休好幾年了,兩人可說是不分軒輊呢!雖然從未看過他們真正打起來,但我覺得啊……蘇嵐安應該會略勝一籌!不……我覺得他會大勝。」
「為什麼這麼認為?」烏塔克有些詫異他對蘇嵐安如此有信心。
「畢竟他很耀眼啊……應該說,就是各方面真的都很厲害,讓我們望塵莫及的厲害。還有他也不會為此恃寵而驕,總是會在空閒時悉心教導我們不擅長的地方,這跟那個只會用鼻孔看人的巴嵐簡直天差地遠。說真的,蘇嵐安他真的是一個很有魅力,會讓人由衷從心底徹底欽佩且信服的人啊。」
話了,烏塔克不禁也露出一抹微笑:「是啊……從以前到現在,他都不曾變過,一直以來都是那個會讓人打從心底尊崇的人。」
他一直以來也是這麼追著那道耀眼的光芒成長茁壯。
「突然少了他,怎麼說……好像一切都不一樣了呢。」
如今那道光殞落後,他還能再如以往一樣昂首闊步、毫不畏懼地向前走嗎?
烏塔克沉默未語,這段談話也戛然而止,直到晨跑的訓練結束前他們都未再說任何一句話。
「對了,你有去探望巴嵐嗎?」休息時,旦古陸向坐在大石上飲水的烏塔克問。
他搖頭道:「自從他從青年會所搬回家後,根本不讓外人去探望,就連向來與他較要好的阿棟也被排除在外。」
「雖然他平常很惹人厭,但大獵祭結束後都兩個禮拜過去了,他若再這樣一直下去實在很讓人擔心啊,而且這一個禮拜的訓練他也都缺席。」旦古陸一邊說著,一邊在他左側一處乾淨的草地上席地而坐:「是說……那次真的很恐怖嗎?恐怖到讓巴嵐現在都好像瘋了一樣?」
旦古陸的話讓他憶起那段殘忍的場面,只見他突然神情痛苦地摀住嘴並吃力點著頭,努力克制自己不去回想那日的慘狀,才不至於讓胃內翻攪的噁心湧上咽喉。
「那你覺得……我們真的能殺了那頭巨蛇嗎?」
「不行也得行啊……不然總有一日牠還是會找到這兒,並對我們趕盡殺絕的。」
「那牠為什麼要殺我們呢?而且我們也不知道牠棲息的Mernauuan山到底在哪,那不只是個傳說而已嗎?」
「聽說是因為要報仇吧,因為我們的祖先讓牠身受重傷,導致牠必須要費盡好幾千年才能復甦重生於世。」
「祖先們當初幹嘛不好好確認一下有沒有把牠斬除再離開啊,害得現在身為後代的我們還要幫他們收拾爛攤子……」旦古陸不禁癟著嘴低聲抱怨道,接著他又話鋒一轉問道:「話說……希洛古不是是斬殺那頭巨蛇的關鍵嗎?聽說她能掌握所有玉石的能力,這是真的嗎?」
「小瑯這麼說的,我們就算再怎麼半信半疑,如今也只能暫且先接受牠的說法。或許現在才剛開始,尚看不出那塊璞玉的真正能力。」
「說到希洛古,你不是在訓練她嗎?狀況如何啊?當初都沒有一個教頭願意去教導她,還直嚷嚷說要一個堂堂勇士去教導女人是奇恥大辱,最後還是你出面接下這個燙手山芋才化解一場紛爭,可謂勇氣可嘉啊。」他雙臂交叉於胸前向烏塔克說著。
「你們究竟是有多畏懼去訓練她啊?」
「才不是畏懼,是根本不想啊。所以她現在的狀況到底如何?」
「嗯……」烏塔克低頭思忖並喃喃道:「我想……可能還需要一段時間吧。」
「希洛古!」
烏塔克發現自己身後空無一人,趕緊停下腳步掉頭折回原路線奔跑。
「希洛古!」
在偌大的森林裡他不斷呼喊女孩的名字,同時責怪自己的冒失,竟連身後的人何時不見都未曾注意到。
「嘔——嘔——」忽然他聽到某處傳來一陣似乎是嘔吐的聲音,立刻依循那個聲音的來源奔去,穿過一片樹林及樹叢後,一條清澈的溪河映入眼簾。
「希洛古,妳還好嗎?」烏塔克立刻看見她蹲坐在溪邊神情痛苦地在地上乾嘔,似乎已將胃裡的東西都給吐光,吐出的只有一絲延沫。
「我……還……嘔——嘔——」希洛古欲回話,但說不到幾個字後又繼續一陣乾嘔,而此時在一旁待著的瑯嬌靈貓正用著有些責怪的眼神瞪視烏塔克。
見此,他有些愧疚地嚥了一口水,輕撫女孩的雙肩說:「對不起,今日的訓練我只是一股腦地想要增進妳的能力,卻沒能好好顧慮到妳的體能狀況,這是我的不對……妳現在身體這麼不適,今日的訓練就先結束吧。」
他小心翼翼地將虛弱的希洛古扶起,同時讓對方的左臂輕輕搭在自己肩上,緩緩朝部落的方向走回去。
憶起當初在眾人都不願訓練希洛古時,是他主動出面擔下這項重擔,一方面是受不了已知大難臨頭的族人還如此散漫,一味想將這燙手山芋推諉給他人,如此事不關己的態度讓他感到有些慍怒;另一方面其實也是因著自己的私心。
只是他沒料到訓練一個毫無底子的人是一件多麼困難的事情,記得甫訓練之時,希洛古根本連一里的路都跑不到便癱倒在地,更遑論其他肌耐力的訓練,這樣的訓練成果一度讓自己感到相當挫折及焦躁。
「你要一個從未歷經過勇士訓練的人馬上依照你們的訓練方式做,未免也太強人所難了吧!別忘了,你們可是打從十幾歲就開始接受嚴苛的訓練,可希洛古呢?她可從沒接受過相關的訓練,一直以來只是和其他婦女一樣,終日忙著族中的農務及紡織。」
絲娜泱的一席話猛然打醒烏塔克,她說得一點也沒錯,自己和部族的其他男子都一樣,自十二歲開始便接受一連串嚴苛的勇士訓練,所以在他眼裡,現下給予希洛古的訓練不過都是小菜一碟。
可對女孩來說呢?她可沒有像自己一樣有如此長時間且密集的訓練,依她的體能來看,負荷不了他們勇士原本的訓練方式當然是情有可原的。
「烏塔克……對不起……我……我今天又……」
「是我才要跟妳道歉。」他打斷希洛古的話說:「是我……我太急躁了……一心只想著要讓妳變強,卻總是忽視妳的體能狀況。」
「不……如今都過三個多……禮拜了……我卻還是……這麼弱……況且你……平常還有訓練……還讓你另外抽時間教導我……我……我真是不長進。」
環島下篇文章再等等我啊~最近因為在趕另外一部簽約的稿子所以最近都沒時間
昨天去看紫羅蘭永恆花園,真的是哭到爆炸啊啊啊啊,能進電影院看到薇爾麗特和少佐我此生已經圓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