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這是⋯⋯我已經忘記是幾年前的產物了XD
我只記得當時電影版特典《十五歲》還沒出現,所以是我胡亂編造的雙黑過去。
內容可能和原作有出入,請斟酌食用。
對同人文沒興趣的人可以左轉了XDDDDD
悲傷與汙濁
中原中也討厭太宰治。
這輩子都最討厭他。
因為太宰治總是用什麼都知道的眼神,毫無感想的看著世界運行。
不管組織多麼艱難的取得勝利、或是因此犧牲了多少人,他也從來不曾感到喜悅或是悲傷,就像早已料到事情會如此,一切宛如呼吸一樣理所當然。
「世上才沒有理所當然的事!白癡!」
當中原中也如此對太宰治大吼時,他萬萬都沒想到居然會得到這樣的回應:
「沒錯,沒有理所當然。因為這一切都是設計好的。」
中原中也記得很清楚。
當時他聽到這番話,感覺到體內鮮血翻騰,全身有如蛆蟲爬遍般,噁心不已。
於是他用力揍了太宰治那張沒有情感的臉。
「…………」
即使挨了揍,太宰治的表情依舊沒有任何變化。
他的眼神流露出不痛不癢的情感,並側著臉、斜眼看向中原中也。
這讓中原中也更加火大了。
「討人厭的傢伙……!」
他咬著牙,擠出這句話。
接著,太宰治舉起手背擦了擦嘴角的鮮血,用已經開始腫脹的臉頰面對中原中也,開口說:
「真巧,我也討厭你。」
說這話的他,不管表情還是語氣都看不見應有的情緒。
他就像在背書一樣,宛如傳遞一項事實而已。
丟下這句話之後,太宰治就直接離開了。不管中原中也用什麼激進、挑釁的言語,他都不再回頭。
見自己滿腔的怒氣無處發洩,中原中也只好握緊拳頭敲向一旁的牆壁,在手上留下熾熱的痛楚。
中原中也與太宰治從小就認識,他們共同度過了一段不短的時間,就算不情願,還是會不知不覺記住對方的性格、習性、喜好。
這是中原中也這輩子最想抹消的經歷。
不過現在仔細想想,他卻已經不記得太宰治是什麼時候出現在身邊的。
他依稀記得似乎是森鷗外把太宰治帶來的。
當時,森鷗外還是前代首領的醫生,大家都叫他「森醫生」。
有一天,森鷗外身旁出現了一個渾身纏著繃帶的小子,沒有人知道森鷗外是從哪裡把他找來的。森鷗外不提、而他也不曾訴說自己的來歷,所以臆測很快就在每個人心裡萌芽。
「聽說他是戰爭的孤兒。」
「咦?我聽到的是他被遺棄了……」
「不對,我聽說他是被毒蟲父母給賣了!」
這些推測都大同小異,畢竟被撿來黑幫並不是什麼幸福的事情,太宰治很快就被塑造成一個擁有悲慘過去的孩子。
只不過,在那些臆測當中,都沒有人料想到他剛進組織沒多久,就參與了許多有關暴力肅清的任務。
太宰治的暴戾之氣在那時就已經成形,中原中也曾經聽過跟他一起出任務的人描述當時的情況。根據那些人所說,他們即使在任務結束之後,還是沒有辦法相信一個小孩子會殘忍成那樣。
他把槍口塞進敵人嘴裡,看著對方已經扭曲的臉孔,眼睛連眨都不眨一下就扣下了板機;他毫不猶豫就舉刀刺進敵人胸膛,也不在乎自己身上噴滿對方的血,只是不斷尋找被藏在胸部不知何處的晶片。
到最後,那具屍體根本就像被野狗咬過一樣,只剩下模糊的殘渣。
而這個——只是其中一個人的下場,其餘的人聽說也沒好到哪裡去。
看見自己的同伴遭到如此慘忍的對待,那些人慌慌張張地吐出情報,用不成聲的喉嚨喊叫著自己知道的所有事情,不僅句子斷斷續續,連文法都亂七八糟。好不容易有這種現成的情報,現場卻沒人聽得懂。
太宰治也不管他們已經失去反抗之心,在他「處理」完第一具屍體之後,轉頭又繼續殺死第二個人。
接著第三個……第四個……第五個……
在他的眼中,那些人彷彿不是「人」,而是「別種生物」。
不管他們發出的悲鳴撼動了多少人的心,卻始終進不了太宰治的耳裡。
之後,太宰治的任務一直持續下去,隨著身上的繃帶愈來愈多,殘忍的行徑也就跟著增加,甚至有些人還因為受不了而在現場吐了。
港區黑幫明明就是盤據於橫濱地區的地下龍頭,居然還會有人無法正視一個小孩的慘忍行徑。這句話聽起來可笑,但的確是事實。
等中原中也發覺時,已經沒有人敢接近太宰治,而當初那些對他的臆測也沒有人再提起——不,應該說是憑空消失了。因為沒有人能夠想像,究竟要在什麼樣的環境下成長,一個小孩子才會變成這樣。
久而久之,太宰治的生平就成了組織的傳說。
那時候他們都才十二歲。
「我聽說了,你也是異能者嗎?」
這是他們之間的第一句話,也是他們第一次面對面。
中原中也從尾崎紅葉口中聽說了太宰治的功績與異能,雖然還不知道他擁有什麼樣的能力,但對當時同為十二歲的中原中也而言,就像是多了一個同伴一樣令他興奮。
「我也是喔!『汙濁的悲傷之中』,我的能力是——」
「我問你,你殺得了我嗎?」
「咦……?」
面對太宰治的提問,中原中也一下子愣住了。
太宰治當時全身都是傷。額頭上的繃帶遮住了一隻眼睛,臉頰上也貼著紗布跟OK繃,左手則是纏著三角巾,看起來似乎不太能動。
他根本就像個剛從死劫逃回來的人,因此中原中也並不明白他這句話的意思。
現在不管是誰都能輕易地殺死他吧?真是個莫名其妙的傢伙。
這就是中原中也對他的第一印象。
「什麼嘛……辦不到嗎?」
太宰治見中原中也沒有回應,嘆了口氣之後,自行理出結論。
這個舉動輕易地挑起中原中也的鬥爭心與不快。
回想起當時自己單純的程度,中原中也不禁都想搖頭嘆氣。
「有意思,要來分個高下嗎?」
「……算了吧,你又贏不了我。」
「那我們就來試試看……我究竟辦不辦得到!」
中原中也一個箭步上前,伸出他的左手抓住太宰治的脖子。
「喀……!」
太宰治悶哼一聲,轉眼間就被中原中也壓制到牆角,纏滿繃帶的脖子已慢慢滲出血痕。
「異能——汙濁的悲傷之中!」
——只要使出能力讓他動彈不得,我怎麼可能輸給這種傢伙!
中原中也的能力是「重力操作」,他能操控自己所觸碰的東西的重力。因此他在腦中訂立的作戰計畫是利用異能使太宰治無法動彈,他相信如此一來,太宰治對他的評價就會改變。
他的要求就只是要太宰治收回那種小看自己的輕蔑眼神而已。
殊不知,就是他的這種想法害了自己。
只見太宰治伸出他的右手,從中原中也懷中掏出短刀,快速地往中原中也的眉心刺過去。
「……!」
不過因為受傷的關係,太宰治的動作並不流暢,中原中也自然看得很清楚,他擺頭閃過這一擊——同時,疑惑與驚愕一同在心中萌生。
——為什麼他知道我帶著短刀?
——不對,他為什麼還能動?
龐大的疑惑帶著重量瞬間壓向中原中也,使他的反應因此遲疑了一會兒。
就是這小小的一瞬間,註定中原中也敗北的結局。
由於方才中原中也在情急之下閃過太宰治的刺擊,讓他的重心因此失衡,太宰治只不過看準時機,輕輕踢了他一腳,便讓中原中也跌倒在地。
「唔……!」
太宰治跨到中原中也身上,流暢地將短刀架在他的脖子上。
「借用一下。」
那是第一次。
中原中也因為對方冰冷的表情而感到顫慄。
「中原中也……」
「……?」
「十二歲,能力是重力操作,尾崎紅葉底下培養的武鬥成員。」
這又是另一次驚訝。
對方明明只是說出自己的情報,卻構成了中原中也想像不到的殺傷力。
他從來沒想過區區「情報」竟有這種威力。
「所以我早就說過了,你根本贏不了我。」
說完,太宰治反握短刀,接著高舉過頭——
「太宰!」
隨著這一聲叫喊,太宰治停下了動作。
刀子的尖端就停在中原中也眼前。
他看著幾乎就要刺進眼球的刀尖,感覺到恐懼支配了全身,讓他不只無法動彈,連呼吸都忘記了。
在一切彷彿靜止的體內,只有心臟快速地輸送著冰冷的血液。
中原中也流下一滴冷汗。
「原來你在這裡。有任務,過來吧。」
是森鷗外。
他的聲音介入中原中也與太宰治之間,在千鈞一髮之際折斷刺向中原中也的尖銳殺意。
「……知道了。」
太宰治聽了森鷗外的話,收起刀尖並慢慢起身。
中原中也這才放鬆全身的力道,心有餘悸地不停喘息。
「…………」
太宰治隨手將小刀扔在地上,一聲清脆的金屬碰撞聲隨之響徹這靜默的空間——此外,還有一句話:
「真失望……」
「……!」
繼恐懼之後,中原中也心裡又產生許多複雜的情緒。
憤怒、羞赧、不甘……
他說「失望」。
是對中原中也的弱小感到失望?
「『衝突的策略』看完了嗎?」
「已經在讀『論人和權力』了。」
「這麼快!那任務結束後來個隨堂考吧!」
「…………」
相對於森鷗外開朗的語調,太宰治的言語絲毫感受不到抑揚頓挫。
剛才面對中原中也時也是這樣,他似乎對任何事物都不感興趣。
「中原,你躺在地上會感冒的喔!」
森鷗外轉過頭,丟給中原中也這一句話之後,便帶著太宰治離開了。
但中原中也依舊躺在地上一動也不動。
『算了吧,你又贏不了我。』
太宰治幾分鐘前的預言在他的腦中不斷重複著。
『你又贏不了我。』
「唔……」
中原中也咬著牙,打從心底感到不甘心。不知何時握起的拳頭已經開始刺痛掌心,他終於發現全身的知覺已經逐漸恢復。
『真失望……』
「可惡……!」
他使盡全力往地板上用力搥打,用盡全身的力氣如此叫喊著。
「可惡——!」
※
從那之後過了二年,這兩個人依舊水火不容。
自從森鷗外繼位首領後,太宰治就被編列到首領直屬的游擊部隊。
因為彼此負責的任務不同,他們也就不是那麼常見面,一個禮拜在總部裡擦身而過兩次就算很了不起的數字了。
他們一見面就會爭吵(雖然從旁人的角度看,感覺都是中原中也比較火大),因此中原中也養成了品酒的習慣,每見到太宰治一次,他當晚必定會回家開一瓶紅酒。即便尾崎紅葉要他成年了才能飲酒,他還是屢次打破這個約定。
雖然中原中也喜歡紅酒,但他一點都不想碰上太宰治。
而且最好永遠都不要。
對他而言,太宰治就是這麼一個討人厭的存在。
然而——
「等等,您說什麼?」
「咦?難道我剛剛說得不夠清楚?」
森鷗外抓了抓頭,接著伸出食指對著中原中也。
「從明天開始,你就跟太宰一組,一起執行任務。」
聽見太宰兩個字,中原中也的胃就開始翻攪。
「為……為什麼……」
「嗯——算是我一時興起?」
什麼!
中原中也感覺到他的內心正在激烈翻騰。
「開玩笑的。」
話雖如此,中原中也卻從他的口中感受到一股認真的氣息。
「正好你們年紀相近,又同是異能者,太宰身邊一直缺一個具有突破性的先鋒,我聽紅葉說起你的本領,所以就決定是你了。」
「但……但是我……」
中原中也的表情非常好懂,看在任何一個人眼裡都知道,他既厭惡又為難。
他相信森鷗外必定也看出來了,但是……
「總之,就是這樣。」
森鷗外拍了拍他的肩,以行動表達這件事不容拒絕。
「以後就拜託你們了。」
他露出一抹燦爛的笑容,嘴角的彎勾愈深,中原中也的絕望也就愈深。
走出首領的房間之後,中原中也摸摸沉重的肩頭,覺得眼前一片黑暗。
「……我該不會是惹首領生氣了吧?」
這聽起來像是玩笑話,但他有一半是認真的。
分配搭檔關係到個人的生命與任務的成功率,原本應該是不會有人拿來開玩笑——除了現任首領之外。
首領的思考模式不僅沒有人能追上,更是破天荒的代表。雖然他本人追求著完美的合理,但有時候做起事情卻讓人看不出章法。
至少中原中也就完全搞不懂。
「嘖,倒楣透頂。」
中原中也走出總部,慢慢踏上回家的道路。
外頭在下雨,天空的顏色就像他的心情一樣,一片死灰。
他覺得他已經很久沒有這麼鬱悶了。
「太宰……」
路途上,他的腦袋還是沒有停止思考,於是不知不覺呢喃出那個討人厭的名字。
森鷗外到底是基於什麼理由才把他們二人湊成搭檔?這件事看來怎麼想都想不出答案了。
不過他知道,他跟那個太宰治——
「又不可能變成什麼好搭檔。」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