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回 新代掌門
「去買一套像樣的衣服啦，不然怎麼配得上我們的校花芙蓉，不然，小心被認為是美女與野獸。」
被一個理工宅男批評自己的穿著，而且還是野獸的等級，想想還真是窩囊。好歹自己還是設計系的一員，平時也常常設計一些有質感的服裝，只是礙於經濟因素而沒有落實。然而，也正是因為念的是設計相關，深知設計感，其實是一種頻率，頻率對的，就能心領神會；頻率不對的，那是說再多，都是對牛談琴，就像對張曉山一樣，明明自己的衣裝搭配都是有心思的，但在張曉山的眼中，竟然比他還不如。
走在百貨公司的男裝部門，心思竟然都是張曉山那張鄙視自己的容貌，真乃是可忍，孰不可忍也。只是逛半天後，發現買得起的，沒質感，也不喜歡；喜歡的，看得出設計風格，質料也好的套裝，買－不－起。
「念在兄弟一場，資助你一些治裝費，不過……。」
「不行、不行。」
「為什麼不行？你再畫就有了。」
「但這張是我畫最好的一張，最有雨凝學姐神韻的一張。」
「不過就是一張畫嘛，你這個小氣劈腿男，哼。」
早知道自己喜歡的衣服，價格如此之高不可攀，當下就應該答應張曉山的求要，拿雨凝學姐的畫像，換取曉山的金錢資助。只是、只是，看著曉山那挑眉、擠眼外加歪嘴的怪異表情，符宇書內心覺得，一旦答應曉山的要求，就有一種出賣雨凝學姐的感覺。
確定無力負擔自己想要的套裝後，符宇書垂頭喪氣地走出百貨公司，大腦裡，盤旋著是否該出賣凝雨學姐的畫像，以及煩惱自己是否真得因為衣著、打扮配不上芙蓉，而成為搭配美女芙蓉的野獸。
然而，符宇書只知道把注意力集中在大腦上，卻沒想到如此一來會降低五官雷達的靈敏度，以致於，甫走出百貨公司的大門沒多久，就滑了一個狗吃屎。
「到底是誰？」符宇書撿起害自己跌倒的畫筆原凶，氣得大罵。
「大哥哥，對不起。」
看著眼前稚嫩的小臉蛋，原本打算要破口大罵的詞語，突然就縮了回去。輕嘆口氣後，將畫筆遞還給小朋友，同時摸摸小朋友的頭說到：「小朋友，下次小心一點，好嗎？」
「嗯。」
循著小精靈般的孩童身影，符宇書的目光來到百貨公司之間的廣場，符宇書這才發現，百貨公司正在舉辦城市繪畫比賽，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就連剛剛害自己跌個狗吃屎的小朋友也在架設畫架，準備好好展現他的繪畫天份。
「有了，就這樣。」
不知是否這一摔給予符宇書靈感，符宇書一掃陰霾和喪氣，踏著輕快的步伐，離開這個還不屬於他的花花世界。這次，符宇書則是將注意力放在愉快的心情上，再次降低五官的雷達靈敏度，以致於沒能注意到，其身後有一個他熟悉的身影正在注意著他的一舉一動。
東方青龍木、南方朱雀火、西方白虎金、北方玄武水，中央黃龍土。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水生木；木剋土、土剋水、水剋火、火剋金、金剋木。按五行相生相剋的法則，玄武壇向來擅長於水系的術式，正好是朱雀樓的先天剋星。雖說，強火亦能剋弱水，但一個是年過半百的睿智長者，一個是初出茅蘆的年輕女將，再怎麼說，也是古青風的贏面大。
日上三竿時，聖堂前廣場再次迎來日光，不同於昨日下場比法，今天改由上官龍端坐在聖堂入口處，俯視著前方準備決鬥的舞台。內心盤算著，自己雖是一勝一敗，只要古青風在今天贏了李雨凝，這樣三人都是一勝一負，如此一來代掌門爭奪戰就要打延長賽了，屆時，少了自己的剋星白虎閣，再加上自己十年生聚苦思來的心得，順勢能取得兩勝，成為新一任的代掌門。
然而，當看到李雨凝一改昨日的裝扮後，上官龍竟然閃過那一絲絲的不確定。看著雨凝身上那件全身的華麗披風，仔細一看，披風上繡著各式圖騰和修改過的符籙及文字，有的明繡、有的暗繡，交插搭配之下，呈現出另一種的美感。
「莫非這是朱雀樓新設計的法袍？」
雨凝嶄新的披風，讓古青風大感新奇，若是在一般的情境下看到，古青風也只會認為是那個另類的設計師，突發其想所設計的披風，用來博取眾人的眼球罷了。然而，今時、此地，不只是古青風，連在一旁觀戰的上官龍都覺得不簡單。
「我看是用戰袍比較貼切吧。」上官龍終是忍不住好奇心。
「師尊說過，上官世家，從小就訓練，而玄武壇乃我們符籙門之的智多星，不論是符籙的嫻熟或是戰技之運用，我們半途出家的朱雀樓弟子，一定不是兩位的對手，所以……」。
「所以，前樓主才精心設計出這件法袍。」
「還請教授不要認為我們作弊才好。」
「這叫創意，不然，上官家的法器不也算是作弊嗎？」古青風發亮的雙眼、微笑的臉龐，絲毫沒有責備或是指責的意思，反而像是一個教授看到學生能有獨步寰宇的作品般，滿心期待著眼前的學生能繼續讓他驚豔。
「老爺，時辰已到。」
在老張的提醒之下，上官龍收回心神，接著過青龍杖往地上一敲，龍口再次吐出電氣球，電氣球緩緩飄到古青風與李雨凝兩人中央，接著就像是將要壞掉的燈泡一樣，不斷閃爍。此時此刻，古與李兩人都清楚，一旦電氣球消失時，就是兩人鬥法的開始。
「小雨妳記著，如果妳的對手是古青風、古前輩，先聲奪人是妳唯一的機會。」
經過昨日的觀戰後，雨凝終於理解師尊給她的告戒，於是乎，電氣球消失的同時，雨凝藏在披風內的雙手，也同步伸出，呈現出朱雀展翅的型態，接著兩手合掌說到：「朱雀展翅，炎帝陵光」。
就在雨凝雙手合掌之際，披風法袍上的朱雀圖騰就開始消散，轉化為朱雀型態盤據在雨凝的身後，儼如護法神般，當朱雀展翅，炎帝陵光咒語唱畢，朱雀隨之張口，一道耀眼、灼熱的火光射出，直直射往古青風處。
老道的古青風，眼狀，也不托大、依老，連忙將雙臂於胸前交叉：「玄武盾」。古青風的玄武盾先是硬擋下炎帝陵光，接著古青風略將雙臂上仰，炎帝陵光就這樣被反射到天空之上。面對古青風輕易破解自己的法術，李雨凝絲毫不沮喪，反而露出笑容，緩緩說到：「果然如師尊所言。」
「所以有什麼奇招要使了嗎？」
「就是這招，朱雀羽劍」，李雨凝說完後，右手比出劍指印，像是挾東西般往披風一挾，披風上草書筆跡的「朱雀羽劍」四個字就被拉出，接著幻化成為一把火紅的寶劍，雨凝便持劍攻向古青風。古青風馬步一站，身軀一側，輕輕鬆鬆地閃過朱雀羽劍的攻擊，然而，明明自己離劍鋒仍有一個拳頭的距離，理應毫髮無傷才是，但看著自己衣服上的割裂痕跡，古青風這才明白，李雨凝這把朱雀羽劍並非一般的鋒利寶劍，而是靈氣劍。
「玄武鎧甲，靈蛇劍」。
古青風一連從內袋中拿出兩張符紙，同時唱咒，咒語甫畢，一張化為古代戰將的鎧甲包覆著古青風全身，另一張化為一把蛇首劍。李雨凝見狀，依舊不懼，依然手持朱雀羽劍進攻，只是沒想到古青風這次竟然不躲，直接以玄武鎧甲硬接下朱雀羽劍的斬擊。
「年輕人，終就還是太嫩了，靈氣直接對撞，那就是比靈氣的屬性和本質了。」一旁觀戰的上官龍，露出得意的微笑，心中竊喜，果然照著自己設想的劇本在走。
「玄武壇長於防守，但不代表無力攻擊喔，雨凝小姐。」
古青風提醒結束後，古青風手上的靈蛇劍開始變長，宛如一條眼鏡蛇般，主動攻擊李雨凝，逼得雨凝不得不以手上的朱雀羽劍抵擋，然而，靈蛇劍，還真像一條蛇一樣，時左、時右，忽上忽下，逼得李雨凝只能左閃右躲、還要不時靠朱雀羽劍的格檔才能免於靈蛇劍的攻擊，昨天古青風被上官龍的電氣球追著打的情境，今天換成是自己被古青風追著打，而且還是跑足了全場。最被先聲奪人所拉近的距離，也因此再次被拉開，回到對陣之前的距離。
「準備完成。」
李雨凝輕嘆口氣，緩緩說出的四個字，著實讓兩位前輩驚訝，怎麼看都是古青風有贏面，但雨凝篤定又帶點俏皮的神情，讓古青風收回靈蛇劍，改為守勢，觀察觀察情勢有何變化？環視周遭一圈之後，古青風將注意力留在李雨凝的披風之上。
「雨凝侄女，妳的披風是不是有點不一樣了？」
經古青風一提醒，上官龍也仔細驗視李雨凝身上的披風，來回數次之後，上官龍恍然大悟地說到：「衣服上的圖樣、文字變少了。」
「果然瞞不過兩位師伯。」
李雨凝收起朱雀羽劍，改以右手比出劍指印，接著唱咒：「星宿法陣，星羅棋布」。咒語唱畢，聖堂前廣場的空間裡，憑空出現無數的星光，有如粉塵般充滿整個空間，想當然耳，古青風被這股星光所包圍著。
「果然是英雄所見略同啊，這下子連朱雀樓也破解我的玄武鐵壁了。」
「外面攻不破，就由內部瓦解，師尊是這麼說的。」
古青風抬頭看著包圍著自己的點點星光，突然有種身處耿耿星河之中的錯覺。「看樣子，我現在發動玄武鐵壁也來不及了。」
「我認輸了。」
「古青風你……」。
上官龍氣得站起身來，對著古青風怒目相視，然而古青風卻只是微微笑，接著緩緩走向李雨凝。
「星宿法陣，別室空間。」古青風一邊唱咒，一邊用劍指在空氣中畫出一個圈圈，圈圈之內，瞬間成為一個異空間，而古青風緩緩將右手伸入這個異空間之中，看著消失的手臂，上官龍和李雨凝兩人都瞪大雙眼，內心無比驚駭，更明白自己對古青風的一勝，其實是古青風相讓的結果，否則，靠著這個祕術，古青風大可逃離自己的法術攻擊。
而當古青風的手伸回來時，異空間也跟著消失，同時古青風的手中多了一枚玉板指，古青風恭敬地將玉板指遞給李雨凝，雨凝見狀反而愣住了。
「教授，我夠格嗎？」
創作內容
蟻民Ⅱ：理想國 (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