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回: 「明王佛懺,重新閃耀的紅色彗星!」
在戰爭全面爆發前,佛寺依然遍佈全國。
傳聞有一群被視為離經叛道的怪和尚,他們認為墨守成規無法拯救世人於水火,反而選擇成為武僧、募籌善款、甚至建造武裝兵器來協助正規軍對抗帕拉蒂斯,在雪巖山上建造了擁有先進武器科技的--
浮屠佛國。
※
別過茉悖兒,內蓋夫在冥想一段時間之後,繼續往佛寺深處探索。
內部的木製建築物經過戰火摧殘已經完全變成了黑色,從外觀來看,似乎廢棄了很長一段時間。
雖然慶幸這個地區暫時沒有受到輻射感染,但誰也不知道災難會在何時降臨。
「若是緣,再苦味也是甜、若無緣,藏愛在心田...見我身者發菩提心,聞我名者斷惡修善,聞我法者得大智慧,知我心者即身成佛。」
悠揚的誦經聲吸引了內蓋夫的注意,她隱約能明白其中涵意,殘酷的現實在她的心智雲圖中已有了不一樣的生命意義。
這名和尚在破敗的佛寺修行,也是為了圓滿心中的遺憾嗎?
內蓋夫畢竟是慣戰沙場的殺戮專家,仍是小心翼翼的抽出軍刀,慢慢朝和尚走過去...
「唉...帕拉蒂斯終於還是來了,一刀下去,就是妳我兩人的無間。」
和尚一睜眼,看是帕拉蒂斯名聞遐邇的殺戮專家,當下不再防禦、閉目等死。
「不用怕,我已經不是白色勢力的人形了。」內蓋夫在刀尖上彈了一下,這名和尚雖然英俊,但衣服打滿補丁、破破爛爛,身形略顯消瘦。
「施主這是什麼意思?」
和尚不敢相信帕拉蒂斯的非正規人形會手下留情。
「大師,你叫我去無間地獄,我就一定要傻傻的去嗎?別擔心,我已經是格里芬的人了。」內蓋夫把軍刀收回腰間,只見倉庫中擺滿了作為戰略物資的罐頭食品,多是可以長期保存的蔬菜水果。
「善哉、善哉,小僧法號清盞,施主可是內蓋夫?」和尚虔誠的雙手合十。
「沒錯,我想請教大師一個問題,因殺戮而誕生的武器如果不再為了殺人,又該為了什麼而戰?」
「施主可以為了守護重要的人而戰。」清盞說。
「最重要的人如果不在了呢?」內蓋夫閉上眼睛。
「這個世上,難道沒有其他妳重視的人了?」
「......」
「施主可以將對摯愛的小愛轉化為對社會的大愛。」
「怎麼做?」內蓋夫眨了眨血紅色的眼睛。
「超越七情六慾的束縛。」
「那太痛苦了,我不要。」
「施主實在讓小僧啞口無言,啊...小僧看這把等離子軍刀的使用時間也不短了,不介意的話,就讓小僧為妳更換部件、好好升級一次怎麼樣?」
內蓋夫眼看等離子軍刀的核心晶體已經老舊不堪,於是倒轉刀柄遞了過去,嘴邊不忘提醒,「別弄壞了...」
「施主很愛惜這把軍刀,否則也無法使用這麼長的時間,是誰送給施主的禮物嗎?」
「「紅色彗星」--來自我必須用一生去緬懷的人。」
「施主一生最懷念的名字...」
清盞目光停留在內蓋夫的傷疤上,他感觸良多的沉吟,逕自來到桌旁,從抽屜中拿出形形色色的工具和替換部件,不久便把升級後的軍刀還給內蓋夫。
等離子刀身呈現完美的流線型彎弧,紅光更勝從前。
「作為還禮,可以請施主作個簡單的自我介紹嗎?任何形式都可以。」
「為什麼會突然變成應徵工作的面試?算了...看在你替我維修軍刀的份上。」
也許是內蓋夫探索未知的興致使然?她一個踏步舞刀成圈,只紅色彗星震出緋紅色的波浪。
刀光嗡嗡連響,顯示出不同於以往的威力,朵朵花圈蕩漾飄飛,一如水面震盪的漣漪,又似劃過天際的流星,悲歡離合盡在不言中。
「可以了,小僧從刀光中看見了妳,妳的刀光中也有小僧--妳有佛緣。」
「這個佛緣聽起來怪噁心的。」
「小僧不是那個意思。」清盞啞然失笑,「這是刀光、卻也是妳,更是內心自由的解放,悲喜莫名、超然物外,妳已經和這把紅色彗星融為一體,這就是無我之境。」
「我現在對佛教徒很感興趣。」內蓋夫收刀腰間。
「喔?」
「因為你們都不喜歡說人話。」
「呵呵,施主願意聽,小僧倒是可以天天說禪...」清盞苦笑,此時此刻,他已經明白內蓋夫的心境早已超脫物外,只是本人暫時沒有意識到而已,「對了,請跟我來...師父圓寂前一直交代小僧,務必等到一名有佛緣的人前來拜訪,才能把浮屠佛國的最後發明交給她。」
「...高科技武器?武僧也殺人嗎?」
「浮屠佛國的武器都是確保災害不會擴大、為了守護人類文明而開發,最早的加特林機槍,傳聞也是由一名醫生設計。」
「大師也殺過人?」內蓋夫好奇地問,「這點我倒是和你相同。」
「這份罪孽小僧今生怕是無法償還了,最終仍要墜入無間地獄。」清盞用虹膜解縮武器庫的大門,「內蓋夫施主,我們最後要去的地方都是一樣的,只是時間不同而已。」
「大師愛過人、結過婚、生過孩子嗎?」
「這些...小僧都已經歷過。」清盞慈祥的閉上眼睛。
「那和我比起來,大師幸福多了...就算掉入無間地獄,只要和心愛的人在一起,不就夠了嗎?」
「...是啊,那就夠了。」清盞感慨地點頭。
兩人走進武器庫,只見槍架上擺放著一把未來感十足的機槍,它有六根刻有不動明王劍印的槍管,每分鐘高達9000發的射擊速度可以一瞬間將敵軍化為殘片碎屑。
不僅如此,上頭還安裝了最新型的眩目器「佛耀」,可以作為充電式的雷射機槍,發射的光束不僅可以造成戰術人形的視覺障礙,還有夜間照明、摧毀敵軍光電設備的效果。
除此之外,金色梵文佈滿旋轉體,哪怕是肅殺的重裝兵器,依然充滿了不動明王的莊嚴隆重。
這就是...
浮屠佛國的最後發明--佛懺。
「在佛教,殺生有罪,但罪業也分很多種。」清盞嚴肅地說,「像W那樣濫殺無辜、只為了取悅自己,那是最重的罪業。」
「那守護重要的人呢?也有罪嗎?」
「那當然,保護他人、自衛殺人都有罪,甚至拯救人類文明而殺人也有罪,一槍一世界、一彈一菩提,我們只是為了拯救眾生、甘願承擔這份罪業。」
小愛、大愛。
即使背負罪業,也要把力量用在對的地方--
內蓋夫恍有所悟,神奇的一幕發生了,就在她轉身碰觸佛懺的瞬間,這把機槍竟發出一陣金光,就算只有短短的0.1秒,也實實在在的印證於兩人眼中,好似這把武器終於從沉眠中被喚醒一般。
當年清盞的師父曾經說過,唯有心智雲圖超脫七情六慾的戰術人形才能與佛懺產生共鳴。
「內蓋夫施主,小僧可以將佛懺移植到妳身上,從此妳們將成為一體,妳可以隨時切換為明王武裝型態,獲得全新的技能、火力與超乎想像的性能飛躍,請妳務必收下。」
「我...不用剃度出家吧?」
「那倒不必。」清盞釋然般的微笑,「謝謝妳,小僧從此了卻一項心願。」
幾個小時過後,佛懺徹底與內蓋夫合為一體,她看著佛裝升級後的機體,發現系統比以往更加靈敏、能實現更精準的操作,還充滿了不可思議的能量。
內蓋夫單手架起機槍,奈米裝置同時將明王佛裝鋪展開來,這件戰衣白中鑲金,左肩、護手、腰帶都有莊嚴肅穆的梵文護甲,槍座、彈藥箱、控制箱則與佛裝融合為一體。
戰術燈條沿著護甲菱角隱隱發光,在原先設計上賦予更多攜帶彈藥的空間,同時延長了機體在高性能作戰形態下的續航時間。
就算獲得了系統的大幅度升級,內蓋夫仍在心智雲圖中不禁詢問自己。
XM3依然是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嗎?
--是。
現在呢?
亦如是,只是生命中最重要的事不只一項了。
內蓋夫望向心智雲圖中的失格異構體,想也沒想地說,「若是緣,再苦味也是甜、若無緣,藏愛在心田。」
清盞凝視著內蓋夫的神情,最重要的是她的笑容生動活潑,充滿了綻放生命的美。
悲憫--
卻又無懼、無悔。
清盞和尚看在眼底,驀地心中一動,他收斂心神,緩緩唸出一句--
「阿彌陀佛。」
當他再次睜眼,殺戮專家的背影有如繁華時節的落花,一陣風吹,什麼都吹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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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千字內講完浮屠佛國的支線,本回多少想呈現對於殺戮專家心境蛻變的想法和造型上的設計,內內算是整部作品心境變化最大的角色,她的感情很純粹、也很簡單。
以最強的形態趕赴大雪山之戰吧!
W:神感受到了來自遠方的惡意(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