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人專欄
法希不是你的全世界
由於早上接下那超過極限的一招後肌肉承受不了太劇烈的鍛鍊，再加上必須為明天儲備好體力，我決定放自己一天假到公共浴堂洗了個放鬆的澡。回到家時已經是傍晚了，正好遇到下班的老爹。
如果說高了我一個頭的布勒許在法希已經很罕見了，此時坐在玄關的木椅上解開鞋帶的老爹就是翻遍全霍瑪也找不到幾個的巨人。我和他點頭打了個招呼，他則揚了揚藏在大鬍子中的嘴以中氣十足的嗓音說：「聽說今天你和某個商人的保鑣過招的時候被打出去？」
「就只是沒有接好啦，沒什麼事。我有照你教的方法保護身體，剛剛也洗個熱水澡讓肌肉休息了。」我在他身旁坐下剝下涼鞋，抬頭看著他輕皺的粗眉、藍灰的銳眼和牽動魚尾紋的微笑說：「不會影響到選拔的，雖然說我知道你其實跟姊一樣不太想讓我去。」
老爹撥了撥深金與灰白相間的中分鬈髮半闔著眼沉默了半晌。一股渾然天成的戰士氣息從他健壯的身軀與方形臉上流瀉而下。即使他仍保持笑容、褪下精緻的黑色長袍並悠悠哉哉地坐在自家門口，那種強烈得足以令任何人屏氣凝神的氣勢還是會從他的舉手投足之間釋放出來。
不過這對我或瑪姿姊從來都不是問題，因為我們非常清楚他在戰場上、辦公室裡的形象與舉止和在家裡時有著天差地別──一個是權力大得足以號令一萬名普拉恩士兵的法希部隊領導與最高決策者、另一個則是充滿父愛的親切老爹。
但畢竟這是我第一次正面和他討論選拔的事，完全無法預測以他的專業和對軍隊的了解會讓對話往什麼樣的方向進行，因此當他輕拍我的背站起身時我還是忍不住縮起了肩膀。他見狀哼哼一笑，「先吃飯吧，我餓扁了。餐桌上再談談，空著肚子可沒辦法思考。」
廚娘準備好食物後就照顧孩子去了。家裡的奴僕這時都待在廂房、瑪姿和布勒許夫妻倆約好今晚去劇場，因此整棟宅邸只有我和老爹兩人。代表只能靠自己說服他了。我懷著始終平穩不下來的心情檢視滿桌樸素菜餚，喝了杯水緩過發苦的喉嚨並捏了點扁豆和青菜到木盤中。
抿了口葡萄酒的老爹這時說：「你知道我可以跟主辦單位取消你的資格對吧？」
我聽了立刻被豆子噎到咳嗽不止，在他強而有力卻帶著宏亮大笑的拍背下紅起臉大口喘氣，啞聲說：「這招太過分了啦……哦唷，你有這麼不想讓我去嗎？」
「我瞎說的，不要這麼激動。」他抓了一條肉腸望向桌面細細嚼著，嚥下後說：「不過我倒是想瞭解一件事。名單我是看過了，裡面有幾位在司祭院和你一同學習的孩子，你是不是因為想在選拔場爭一口氣才去參加的？」
「哪有可能？一般到我這個年紀的人應該都會想要試試看吧？又不是每年都在選拔，他們參加也只是剛好啦。」
「兒子，這裡沒有其他人，你可以坦白說。」
他那既溫和又彷彿洞察一切的雙眼讓我明白自己騙不了他，只能嘆口氣說：「有一部份啦。但就算他們沒有去我也會報名，而且抽籤又不一定會抽到跟他們同組。」
「不過霸凌這種事情不是應該要去找負責教你們的司祭處理嗎？雖然一般的孩子不清楚我們的關係，至少司祭都瞭解實際狀況，相信他們會很認真處理這些事情的。」
「怎麼可能去找司祭啊，這樣不就代表認輸了嗎？」我放下撕開麵包的手說：「而且湯吉亞他們都知道我住在哪裡，假不了的。更何況……如果是你的話才不會告訴司祭咧，你一定會正面對付那些只會欺負人的混蛋不是嗎？」
「我覺得這樣比不公平，因為以前我翹課翹得挺兇的。先不論同學，有一次我被家裡教訓一頓想去認真上課，司祭都認不出我是誰。」他一本正經地說：「之後理所當然跟不上其他人的進度就被留級，那些小我一歲的弟弟妹妹對我一點興趣都沒有。別說是霸凌，當時幾乎沒有人想和我說話。」
「等一下，那就是霸凌吧？你是不是以為只有動手動腳的那種才是欺負？而且這樣講的話以前你怎麼通過畢業測試的？」
「當然沒通過，我也是因為這樣才去從軍的，幹著幹著發現自己滿適合這行就一直做下去了。中間是有回去唸一些書，不過那真的滿辛苦的。」
「我都不知道你以前──不對啦，我們討論的是別的事情吧？」我揚了揚手說：「所以你到底想不想讓我去？姊已經同意了，你應該不會反對她的決定吧？」
「因為你沒有跟她說清楚選拔的狀況，要是她看過那個跟鬥技場沒兩樣的戰鬥我猜你也會被她敲暈拖出場。兒子，選拔不是沒死過人。」
「我有聽說……但是，裁判和規則一直都在進步，再說我也都苦練這麼久的技巧了，不會這麼簡單就掛掉啦。」
「和技巧沒什麼關係。」
「我也只剩下技巧了啊，不然……不然我還能怎麼辦？耍賤招哦？」我已經沒有胃口了，這種洩人氣的話一天聽太多讓人很想吐。
他慢慢喝了口水潤了潤埋在鬍堆中的薄唇，以低沉溫柔的嗓音說：「不是只有當上戰士才能得到榮耀。雖然霍瑪在本質上脫離不了積極進取的競爭意識，但靠著其他長才獲得尊重與地位的人也不少。退一步說，像你姊擔任後勤也算是對軍隊出一份力，你還有其他選擇。」
「什麼選擇？我又沒有翼族的翅膀、不能成為偵查兵，我跑得又沒有豹族快、不能成為傳令兵，我力量又沒有獸族大、不能成為運輸兵，我也不會魂師操控東西的能力；其他的像是軍醫、軍師、軍廚之類要花很多時間學習的職業我也不行啊。」
「因為你把時間都花在鍛鍊戰鬥上了，當然做不來。而且你忘記提到軍需官。」
「有姊在根本就不用比了，她是天才耶。」
「別急，說得一副好像全霍瑪只有法希在打仗一樣，要是你能學到瑪姿的八成功力到其他地方一樣能有一番成就。丘納，法希不是你的全世界。」
「你是啊。」我脫口說道，然後愣了一下，低下紅通通的臉盯著桌子聽著老爹迴盪在餐廳的洪亮笑聲。
他再倒了一杯葡萄酒說：「聽你這樣講我是還滿開心的，但是，你總不能在我身邊待一輩子吧？」
「姊她、她不也是……」
「你是個男人。除非你像瑪姿一樣找個在法希生活的伴侶，不然我會建議你學到一技之長後就去外面闖闖。更何況和大草原相比，黃金海那裡才是商人的戰場，當初我也是要瑪姿去那邊發展，誰知道她竟然嫁了個軍醫硬是留在這裡。你應該還沒有坐過船吧？」
「所以你就覺得我只能當商人哦？」
「你有天分，這個理由就夠了。況且你也還沒有全心全意投入過。」老爹撕了塊麵包沾著湯，邊嚼邊盯著我。
我默唸著雅翠伊小姐的鼓勵，挺起身子迎上老爹的視線說：「我明天還是要去試試看。可能會受傷、更有可能被刷掉但我一定要去，不管這是不是最後一次。因為我知道如果沒去的話會後悔一輩子，我不想……每天晚上都想著要是當初有去參加的話會有什麼樣的結果害得自己睡不著。」
耳裡心跳的聲音大得有如雷響。我努力憋著氣維持住挺胸，彷彿一呼吸就會讓勇氣消失殆盡似的，以至於當老爹再次開口時我差點嚇得從椅子上跳起來。
「我知道了。畢竟我也經歷過這個年紀、也沒有資格對男子漢的浪漫說些什麼，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也不會阻止你的，更何況……」他的口氣隨著軟化的表情變得徐緩，「孩子的媽曾經說過，每個人都有資格替自己爭取榮耀，尤其是那些不畏逆境力爭上游的人。我知道你付出了多少，所以不會奪走那能夠證明自己的機會的。」
我突然覺得晚餐美味極了，要不是滿手都是食物的油膩我肯定會衝上去緊緊抱住老爹，「太感謝你了，老爹！雖然你剛剛講的那些害我差點以為沒希望了，真的很高興你願意相信我！」
面對我有如突然得到普拉恩般的雀躍，他別過臉再拿起一塊麵包說：「不過在選拔的時候還是得小心一點，瑪姿不喜歡看到你受傷的樣子。別讓你姊擔心。」
「讓我擔心什麼？」瑪姿姊有點沙啞的聲音在餐廳門口響起，我轉過頭時她正好把涼鞋往客廳隨手一扔，帶著下垂的眼角和看起來像剛哭過的紅腫眼睛踩著大步走進來。
「姊，妳怎麼了？」
「布勒許說今天晚上要加班所以就不去了，剛剛跟他吵了一架。應該說是我在吼他。」她大聲拉開椅子撲通坐下，拿擦手布抹了抹眼睛後一把抓起幾顆橄欖塞進嘴巴。「就只知道泡在診療室工作、每天都在工作，明明沒有病人還跟我說什麼要花一個晚上煮藥草。拜託一下，他都沒有其他人可以幫忙嗎？」
老爹倒了杯水遞給她說：「他在診療室很嚴格的，上次應徵的那批助理不是被他開除就是自己離職了。不過這是好事，至少可以保證士兵們能接受最高品質的治療。」
「不要幫他說話啦，這時候不是要安慰我嗎？」
「姊，冷靜一點啦。」
「我很冷靜！不要在我不爽的時候叫我冷靜！」
老爹拿了個盤子接住她吐出來的橄欖核朝我點了一下頭說：「不過就是一齣戲罷了，不然妳和丘納一起去怎麼樣？」
瑪姿姊喝酒似的一口灌光水，掌心用力抹著嘴角說：「哪有人和自己弟弟去看愛情劇的啦？很奇怪耶，而且他明天要早起，雖然他睡過頭就可以不用去選拔了……這樣好像也不錯。」
「用這種招太爛了吧？我今天一定會準時睡覺。」我迎上她帶著嘖聲的瞪視忍著笑說：「不然妳可以跟雅翠伊小姐一起去啊，妳們是朋友吧？」
「這樣……可以耶，她今天剛到法希應該沒什麼事，沒意外的話肯定是在灌酒。謝啦，弟仔。」立刻轉變情緒的她朝我豎起拇指之後便抓起麵包配著乳酪大吃特吃，接著舔著嘴角問：「信交到她手上了吧？她要靠著那封信才能拿到地圖喔，不然司祭院的那些傢伙不會放人。」
「給了啦。而且她挺我去選拔，想不到吧。」
「其實不怎麼意外，唉，不可靠的傢伙。她有說她想去大草原西邊冒險吧？」我點點頭，瑪姿姊見狀露出一個狡猾的笑容說：「而且是幾百年來都沒人去過的地方耶，聽她這麼說，你就不會想去其他地方看看嗎？只要到處做生意就有機會喔。」
「好啦，之後的生意我會認真幫忙啦。」我輪流看向老爹和瑪姿，嘆了口氣說：「這真的有這麼嚴重嗎？不過只是選拔又不是上戰場，幹嘛搞得一副好像我準備去當司祭一樣？」
老爹說：「嗯……雖然我不反對你去見見世面，但之前我們都覺得這就像用橄欖釀酒一樣，你知道，結果不會太好。」
「而且永遠不會比葡萄酒好喝。」瑪姿姊啃著香腸說：「但橄欖厲害的地方在榨油，這是葡萄做不到的事情，大概是這樣。我本來在你認真鍛鍊肌肉和體力的時候也沒想那麼多，直到今天看你不要命地和那個保鑣打……要不是當時甘賈在旁邊我一定會尖叫。」
「這也表示了我的決心啊，妳不覺得我能擋住那下攻擊很值得稱讚嗎？」不過一看到她嚼著食物冷眼盯過來的表情就知道她絕對不會拿這種事來誇獎我。
「算了，反正那種單淘汰的選拔模式很快就會結束了，不過真的要發起戰爭嗎？」她轉向正把好幾顆葡萄塞進嘴裡的老爹問：「瓦納卡王不是一直阻止你朝南方進攻嗎？征戰部落的話靠現在的兵力應該早就夠了吧？」
「大致上是這樣。但總不能一直乾等王的許可，我的計劃是先累積點新血趁征戰練點兵讓他瞭解我們的實力，等到我們一起把法希變成足以維持長久作戰的據點後，再用別的刺激來說服瓦納卡王。最近確實得到了一個具體的條件，不過我還是比較傾向穩紮穩打。」
從小到大不知在這餐桌上聽過多少諸如此類的機密，儘管這些情報只要一洩漏就會造成巨大的影響，但老爹似乎一點也不擔心我們的口風。更何況，瑪姿姊也能因此得到不少有利於生意的情報，所以她這時問：「別的刺激？」
「反正不會有人幫那些惡魔說話，更別說是同情他們……我有的是辦法讓王明白情況的嚴峻。不過這之後再來煩惱，現階段的麻煩是征戰的問題。」老爹恢復和顏悅色說：「說起來還需要大概半個月的時間準備，不會這麼早就帶兵出去。最近的生意有什麼進展嗎？」
「我可能得親自去首都一趟，小雅說能幫我介紹曼陲伊家族的貿易商，說不定可以買到品質更好的青銅讓部隊裡的工匠少一點抱怨。弟仔，你知道嗎？如果你落選之後就可以跟我一起去喔！有沒有覺得很興奮？」
這次換我冷下眼嚼著食物盯著她。
「拜託，親愛的姊姊邀你去旅行耶，不要這麼冷淡嘛！」
「親愛的姊姊這樣潑自己弟弟冷水的啊？不是應該要加油才對嗎？」
「幹嘛把我想得這麼壞？好嘛，我會去加油的啦，可是……」她帶著歉意說：「我明天要去和長老理事會談一些關於增加預算的事情可能會稍微晚到一點。雖然我已經盡量提早了，但那些老頭對上班時間的要求很嚴格的。」
「如果是這樣的話就沒關係，反正我也不知道明天抽籤的狀況怎麼樣，說不定會排得很晚。妳的工作還是比較重要。」當然不可能對她說不要來看我被打得落花流水的模樣，老實說也沒有太大的自信。不過如果有她在的話說不定會有額外的動力？
然而瑪姿姊馬上讓我在心裡收回剛剛那句話，「不行啊，要是我錯過了你勝利的瞬間怎麼能知道你喜歡的女孩是哪一位呢？我真的好想知道喔！會不會是在司祭院認識的啊？」
「就、就說沒有了啦，同班的那些傢伙才不會注意到我咧，我根本就……」不會普拉恩。不要再說這個話題了，只會讓我越來越覺得自己很慘啊！
沒想到老爹竟然若無其事地點頭沉聲道：「我也這麼覺得，要是丘納在司祭院有走得比較近的姑娘，應該就不會有那種幾乎每天都被其他人欺負的狀況──」
我還來不及阻止老爹繼續說下去，瑪姿姊就以幾乎把桌子翻過來的力道起身大叫：「你在司祭院被霸凌？」
老爹那雙總是半開半闔的眼睛也睜得老大說：「瑪姿不知道？」
「呃……對，我一直沒有告訴她……」老爹啊！你都知道姊會為了保護我把我敲暈，那怎麼會猜不出我不敢告訴她司祭院的狀況呢？我裝出每次都能讓她心安的笑容向混雜著火冒三丈和心疼的瑪姿姊說：「沒事啦，再怎麼說都過去了，冷靜一點──」
但她完全不管是不是還在吃飯就一股作氣翻過餐桌落到我身旁，把我逼到椅子中叫道：「他們叫什麼名字！快說！」
「妳要幹嘛？都畢業了好幾個月──」
「不管！他們是誰！我要親手剝了他們的皮！說！」
「我、我忘記了……」
「什麼叫你忘記了！」她把怒火轉向不敢正眼看過來、本想溜去拿另一瓶葡萄酒的老爹高聲喊道：「怎麼可以這樣！你都知道嗎？為什麼你們都不跟我說這件事！」
老爹和我面面相覷，深呼吸後擦擦額頭說：「我相信丘納有自己的理由。」
「我想要自己解決啦，真的！」聽到這話她眼裡幾乎冒火了，我得用上全部的意志力才頂得住那股從胸口直衝上喉嚨的緊縮，「這種被其他人找碴的事……對男人來說……讓妳來幫忙是一件很丟臉的事情……」
「可是你被欺負啊！他們怎麼欺負你？打你嗎？」
要是只用打的話就好了。「用普拉恩……妳不用知道這麼詳細啦，本來不是在討論我找女朋友的事情嗎？」
「少來！怎麼可以這樣！你沒有反抗嗎？」
「有，但是……」我輕輕推開瑪姿姊因氣喘吁吁而不斷聳起的肩膀，以帶著皺眉的苦笑說：「沒事啦，我都自己撐過來了。很抱歉沒告訴過妳這件事，但就是不想讓妳擔心才沒說的。我每次都沒有認輸、不管怎麼樣都會再站起來，所以……真的沒事啦。」
她用力搥著我還有點痠痛的胸膛說：「討厭啦……以前你還說那些傷是訓練弄到的……怎麼可以這樣……」
「因為我不會變身，當然最好欺負。」從前被獸足和巨大的角壓在地上、被銳利的爪子劃傷身體、被足以弄斷手腳的衝擊撞飛出去的回憶飄過腦海。我嚥下口水澆熄從腹部緩緩升起的怒火輕聲說：「真的沒事了，不用擔心我，只要明天我能順利通過選拔就是對他們最好的報復，因為這證明了他們一直瞧不起的自己也能成為戰士；雖然對他們沒有實際上的傷害就是了。更何況，他們一點也不知道在我拿起武器的時候能變得多厲害。」
「兒子，關於這個……」
我看向老爹欲言又止的掙扎模樣抬起一道眉。
「也沒什麼，只是我在想我要不要請他們安排一下讓你對上那些霸凌你的人，至少這樣還能讓你有個雪恥的機會。」
「不用啦，就讓籤運去決定吧。這麼做沒什麼意義，就算把他們打趴了也沒辦法忘掉那些討厭的過去。」
這時瑪姿姊總算抬起頭，嘟著嘴瞪了我好一會後咽著嗓說：「都是你啦，突然講這種話題害我沒心情去看戲了。我要去和小雅好好喝一個晚上……」
我笑著親了她的臉頰一下說：「盡量喝吧，希望妳明天睡過頭只能來看我選拔。」
「現學現賣耶！不准給我輸喔！一定要讓那些欺負你的人好看！」
看著她偷偷擦著眼角跑出去的背影，我抿起嘴向老爹聳了個無奈的肩後也跟著離開餐廳，帶著突然湧上的疲倦爬上樓梯，呵欠打得下巴差點抽筋。我伸了個懶腰說：「差不多要先睡了，我會加油的，晚安。」
「願戰神保佑你，兒子。」
《Next》
《Prologue》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