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理論：新公園之戀

２００２．６．２４．ＢＹ晴風


〔我沒你這種兒子！滾出我季家大門！〕
父親邊哭吼邊把我趕到門外．．
在門闔上的那一剎那，父親平時眼中帶著的威武已經蕩然無存 。
在他眼殼裡只剩下蒼白的失望和孤老的眼淚．．
 
大門被關上了－
彷彿把我和父親自小相依為命的記憶一起鎖上了。
 

我，季萊恩，可以很坦白地告訴你：
 
我母親是在新公園裡迴盪的一個女同志。
不過她被一個老男人給強暴，還生下個男孩．．
 
那年她才十五歲，而我爸，也就是那個老男人，整整大她二十二歲。

爸跟我說他是看到媽在新公園那種危險的地方遊蕩他不忍心，才帶她回家。 
卻沒想到媽媽是離家來新公園找尋自己的「愛情」．．．
 
可當時的媽媽萬萬想不到，眼前這看來好心的伯伯會在請她吃飯後對她施以暴行！
更萬萬沒料到，父親愛上她了。
把她軟禁，直至母親懷孕後，以尚在羊水中的我要脅母親跟他結婚。
 
想當然爾，生下我後的母親跑了！跑回她要的新公園去了。
我不知道她的名字，因為爸爸老是叫她「不歸燕」．．
 
他說，媽媽是隻不懂得回巢的小燕子，永遠在外頭飛呀飛的，想找到她的真愛。 

父親也是被家人趕出來的，可是他自己在臺北找工作做－
三十七歲才有我這小嬰兒，但他也在同年失去了他自認為自己真心愛的人。 

我嘗試問過父親，他真的愛媽媽嗎？ 
如果真的愛，為什麼要對她．．．．．？
 
結果是換來一巴熱呼呼的拳掌。
 
我也問過自己，他真的愛她嗎？
一定要這樣的強取豪奪把她留在身邊？
對他來說，這才是『愛』嗎？

可是她跑了，跑得讓他找也找不到．．．
!這是愛情嗎？好悲哀．．互相傷害對方，沒有真正愛過，好悲哀．． 

在我滿二十歲時，第一次踏進新公園，逢人就問:：

〔你知道「不歸燕」嗎？我是她兒子．．〕我把父親給她的稱號當做她的名字。 
每個人都搖頭，然後又自顧自地開始他們的『尋覓』

這時我才看清了－
昏暗之下，有男跟男，女跟女．．．．

摟吻，撫摸，親熱聊天...個個都是來找伴的。

我，一個自認是正常男人的人站在這．．．
但，當我想走人時已經太遲。
 
〔想知道你媽媽「不歸燕」在哪嗎？〕
 一個身穿全黑的高大男子擋住我的逃開路線。 

我沒迴避他的眼神，抬頭望著他，我的天呀！
他的眼珠是藍灰的顏色。好美好美．．．
那眼神勾住我的魂，於是我已不受自己控制地點頭，希望他為我帶路。
 
〔跟我來。〕
他說話的同時，旁邊的男男女女開始議論紛紛－
當然我不知道怎麼回事，只想著他那對美麗的藍灰眼珠，腳步就緊緊跟著他了。 

經過一片黑暗又一片，我開始察覺不對勁了。 

〔大哥哥，我媽媽呢．．？〕
我沒再開口往下講，因為他把我壓在這昏暗的草皮上，而他正在吻我。

腦筋已經不清楚了，很熱的感覺侵佔我的思考，儘管我和他都已經半裸。
不知道，我就是不知道．．．怎麼會任由他對我上下其手?？

而且每當快感欲決，我總會迎合他的擺動而淫聲浪漾．．． 

一個男人到了二十歲才知道自己原來只對男人有興趣－
覺得跟男人做愛是很享受很舒服的，這大概是個很悲哀的事！ 

不過完事後我對他告知我得回家跟父親說明自己的性向。
 
他說在蓮花池那等我。
我跟他說我一定會來，而且一定找得到他。

他知道意思，指指自己的眼睛，而我甜甜地點頭．．




現在門關上了，我也不姓季了！ 
我也是隻「不歸燕」．．．
.跟母親一樣，但我比她幸福多了。
 
雖然我也是被強的，但至少我清楚自己該不該去反抗－
該不該去爭取我想要而且會不枉此生的決定。

 
新公園著名的蓮花池旁，一個全身黑衣但高大英俊的男子站在那。
最特別的是－
我一眼就認出了他，因為．．

他那一雙藍灰色的眼珠衝著我笑。



〔我叫萊恩，是隻「不歸燕」。你呢？〕
 
他輕輕地笑了笑，摸摸我的頭說：
〔我叫飄雲，這兒很少人用真姓名的。〕 

說完，他又笑了笑。 

我緊緊摟著他喊：
〔飄雲，飄雲．．．你要飄到哪去？〕


他低頭看著我：
〔這朵雲已經飄到它該歇息的地方了。〕

飄雲吻吻我，然後又用他的藍灰眼珠看著我。

 
我知道那雙奇特的眼睛在說什麼，我握緊他的大手，邁開步伐。
我們走出新公園，但我們會再回來。

找個屬於我和他的兩人世界，然後熱吻在融化的星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