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中國歐洲各國,就連俄羅斯都傳出可怕的災情。
姑且不論先後,網路上一組又一組可怕的照片影片,無一不是在提醒世人,世界末日正在發生。
張政南還在宿舍呼呼大睡的時候,枕頭旁邊的手機鈴鈴響了好幾聲,但他太累了,七八點才剛上岸,他累到撇尿都對不準,摔在床上沒幾秒就睡得跟死豬一樣,以致九點半王景嚴傳過來的那幾則訊息,他一則都沒看到,外頭那些喧嘩和吵鬧聲,也一聲都沒能入他耳。
他很能睡,地震四五級都不醒的那種,反正天塌下來都有身高187的王景嚴頂著,輪不到175的他。
但張政南沒意識到,世界末日不是只有天塌下來這個選項。
不知道幾點的時候,張政南終於有點生理反應了。他抓抓肚子爬起來,瞇著眼鬆開褲檔,一腳踩褲管邊走邊脫褲子,站在馬桶前就開始放水。
水聲嘩嘩,他毫無形象的仰頭打呵欠,抖了抖,沖水,還聞了聞手皺眉,才轉到洗手台隨便沖一下。
習慣性地想抬臉看一下鏡子才發現異樣。
「……嗯?」浴室燈呢?
他睜著惺忪睡眼,終於發現浴室燈沒開。
張政南皺眉,他記得自己昨晚回來的時候把燈打開了,還是景哥提前回來關的燈?
「景哥?」他往房間探頭。
王景嚴的床位一片安靜。
而且,他的寶貝魚缸沒亮燈!
張政南瞪大眼,嗖地衝過去,緊張的抱住那個小魚缸。
宿舍停電了,不知何時停的,打氣幫浦停了,燈當然也不亮了。
好險,王景嚴的寶貝金娃娃還活著,搖搖晃晃的在魚缸裡面,嘟嘟的嘴一開一闔。
「操,妳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景哥還不宰了我……」張政南對著金娃娃喃喃自語。
不過,這電什麼時候會來呢?宿舍不是都有發電機嗎?怎麼好像沒作用的樣子?他這才想到可以看手機。
但手機沒電了。
「……靠。」他喃喃罵了一聲,貓著腰從背包抽出充電線插上,然後等。
1%
啊,好久,他手機怎麼這麼快沒電?昨天回到宿舍不是還有5%嗎?
他突然想起來,交誼廳的冰箱還有這次出門前買的牛奶,還沒過期,可以先墊墊胃。
一邊想著一邊抓抓好幾天沒洗的頭,張政南就這樣赤腳跨出了房門,踏到鬼影幢幢的宿舍走廊上。
※※※※
「……傳訊息的是誰?」諾諾小聲問。
手機發出震動聲王景嚴才掏手機的,可是點開手機後卻先看了新聞,諾諾提醒他,簡訊別忘了看。
王景嚴嗯了聲,點了提醒標示,看見來自室友的簡訊。
他愣在那裡,略黑的臉上嘴角一下翹起來一下又往下拉,複雜多變的表情讓諾諾看得一頭霧水。
「怎麼了?」她忍不住問,墊腳尖下意識想看他的手機畫面。
「……沒事。」王景嚴連忙關了畫面,發現她僵住後又趕緊解釋:「我室友……髒話有點多。」
諾諾眨了眨眼,會意過來,原本有些顧忌的心情沒了,噗哧一聲笑出來。
「他還有辦法傳訊息給你啊?」
「嗯。」
「你宿舍那邊還……安全嗎?」
「……他剛睡醒,現在躲在房間裡面。」
那就是不安全了。
諾諾瞪大眼,擔心了,「那──怎、怎麼辦?你──我們──」
「他會照顧好自己的。」王景嚴摸摸她的頭。
她的頭髮細細軟軟的,摸起來觸感跟妹妹的頭髮很像,但妹妹頭髮直又長,諾諾的頭髮沒那麼烏黑,反而有點茶色,看起來蓬鬆蓬鬆的。
諾諾可沒那個心情給他摸頭,他宿舍在北部耶,所以連北部都……
「那我們……」
「網路上說,政府有設幾個新的緊急避難所,叫大家往那邊集合。」王景嚴蹲下身子,跟諾諾一起看手機。
「我們這區的在哪?」
「這裡吧……北區之一,最上面的,商圈這邊,這個。」
王景嚴點開圖片網址,網路非常不穩,一張圖跑半天才一截一截的下載成功。
他們很快在地圖上找到現在位置,有名的商圈街好找,昨晚休息的五金行也是大型連鎖有名的,店名都標在地圖上。
諾諾和王景嚴聚精會神地看著地圖。
「再往前兩個路口,就可以過河了。」
「河對面有避難所?」
「不……我們這邊的避難所是昨天的那間學校,上面這樣寫的。」
可是,那間學校已經不安全了。
王景嚴跳回前頁,檢查這則公告的更新時間,上頭顯示今晨。
「……」
「沒人知道我們這邊發生什麼事嗎?」諾諾擔心的問。
王景嚴抿著嘴,沒回答她。
昨天那間學校裡,那麼多軍人那麼多警察,軍隊上層會不知道那邊出狀況?誰信?
要不就是訊息真的沒傳出去,要不就是,政府已經無力監管人流方向……更有可能是,其他避難所早已人滿為患,政府必須控制人數,因此刻意不管。
當A、B、C區的避難所都已經爆滿,而原本可以舒緩擁擠狀況的D區卻出現狀況,你會繼續把人民往ABC區裡塞,眼睜睜看著人數過多的避難所最後變成殭屍自助吃到飽餐廳,還是賭一把,讓他們往D區疏散,藉此控制其他區的人數上限,分散風險?
何況,現在他們連其他區安不安全都不知道了。
「……這公告不能信。」王景嚴得出結論。
「我也覺得……」諾諾小聲附和,接著又問,「那……我們還要繼續往大坑那邊走嗎?」
帶著一個孕婦,跑跳蹦都不方便,何況上山?
王景嚴有自信護好諾諾和小妹,但加一個孕婦,他實在沒把握。
「好像還是得找到避難所才行吼……」諾諾在一旁自言自語,沒注意身邊的青年臉上閃過一瞬陰狠。
王景嚴捏緊拳頭,他不想管那孕婦。
非親非故的,帶著她大家都有風險,弄一個不好大家都可能受傷;不帶,少了負擔,他更能照顧好諾諾和小妹。
他可以哄小妹聽自己的,但諾諾?不可能。
她就是個刀子嘴豆腐心的傻女孩,對誰都狠不下心。明明怨父親,卻還是跟繼母好好相處了;那麼忌妒羨慕繼弟,卻還是在升學時期,耐心聽弟弟的青春期煩惱,然後才在電話裡,對他吐露她的壓力。
她連遊戲裡倒在路邊的路人都要停下來送藥伸援手的,從沒例外,這樣的女孩,現實中會對一個落難孕婦坐視不管?
「……你怎麼了?」
王景嚴考慮了會兒,「妳手機的sim卡給我?」
諾諾沒問為什麼,直接把手機拿給他了。
他把她的sim卡抽出來,他的手機可以插兩張sim卡,只是要跟SD卡換位置,雙插Sim卡的代價就是記憶體容量會少一半,王景嚴的手機SD卡裡面大多是海洋調查報告的資料照片,現在已經不需要了。
他把SD卡塞進口袋裡,讓諾諾用他的手機輸入密碼,點開通訊軟體。
諾諾的班級群聊裡面,出乎意料的只有幾十則未讀。
「看一下有沒有他們往哪跑的訊息?」
「……沒有,只有報平安的。」
「有人貼新聞嗎?」
「沒有。」諾諾搖搖頭,有些緊張的抬頭看他。
她也不曉得為什麼,就怕在他臉上看到失望的表情,她想要自己有點用處。
王景嚴太習慣端著他那張大黑臉了,沒透露出任何情緒,只是摸了摸她的頭,接著又把sim卡資料換回自己的,發現張政南傳來新訊息。
13:34 阿南:靠
13:34 阿南:景哥
13:34 阿南:他們怕水啦幹
什麼?王景嚴皺眉。
訊息就在幾分鐘前,他思考要不要問得更仔細些,螢幕上又跳了新訊息上來。
13:36 阿南:幹
13:36 阿南:抱歉
13:36 阿南:你寶貝水剩一半啦幹
13:36 阿南:我要閃了
13:37 阿南:你在哪?
王景嚴皺著眉迅速打字回復。
13:37 王景嚴:台中,我帶我妹和朋友
13:37 阿南:操太遠了
說到這裡,那邊安靜了一陣。
13:38 阿南:欸地圖不要信
13:38 阿南:宿舍這邊都殭屍
王景嚴哼笑一聲。
13:38 王景嚴:知道
13:38 王景嚴:怕水是怎樣?
這次,那邊停了很久沒有回應,諾諾和王景嚴盯著螢幕,越等越久,她忍不住攢緊了王景嚴的袖子──
13:40 阿南:狂犬
13:40 阿南:操我要閃了
13:40 阿南:你們往水走
13:40 王景嚴:好
就在王景嚴準備關掉螢幕之前,訊息又跳了一個出來。
13:41 阿南:別泡水
13:41 王景嚴:?
這次,那邊沒有再回應。
王景嚴深吸口氣。
「什麼狂犬?」諾諾小聲問。
王景嚴看看她,勾唇解釋:「應該是說狂犬病的症狀。」
狂犬病患者,有恐水症狀,也因為恐水這種症狀目前沒有出現於其他病毒患者身上過,恐水症幾乎可以算是狂犬病的代稱。
狂犬病患者在中期時,會出現吞嚥困難、暴力亢奮、幻聽幻覺等症狀。
嚴重的患者,甚至光聽到水聲都會有窒息反應。
「所以那個阿南是說,那些殭屍是狂犬病毒嗎?」
王景嚴搖頭又點頭,「他指是說它們有那個症狀現象,但我們不能確定是狂犬病。」
狂犬病患者攻擊力沒這麼高。
而且,狂犬病的發作速度也沒這麼快。
「昨天那些人,被咬後很快就變殭屍了。」他沒來得及算多少時間,幾秒、幾分鐘甚至一兩個小時都有可能,因為昨晚學校避難所裡面那個人,可是撐過好幾輪身體檢查才發作的。
「恐水是恐到什麼程度啊?它們會迴避嗎?」諾諾幻想著,要是他們怕成那樣,那他們只要想辦法對四周灑水或什麼的,那些殭屍就不敢靠近了吧?
王景嚴頓了頓,「不確定,我們需要驗證。」
兩人互看了眼。
診所外面就有一大群殭屍。
+++碎碎念時間+++
耶耶耶,我們的男二終於堂堂登場了~~鏘鏘鏘!!
阿南是個糙漢,寫他還滿開心的,跟沉穩的王景嚴和還沒自信開花的諾諾比真的活潑很多。
不過阿南在北部,要怎麼讓他們匯合呢~~~~傷~腦~筋~~~~~
這禮拜身體狀況有點差,延遲到週五補更了,希望下禮拜可以準準的周四就更新。
LilyQuali
202007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