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人專欄
第三十八回 揭開這個卑鄙狡猾的男人所隱瞞的秘密(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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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示：本故事使用雙重視角，建議同時閱讀本故事的男方視角《關於我向國家申請了一個精靈老婆這件事》第三十八回。本回建議順序：先男方後女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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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公在送爺爺回房間休息，很快回來。」
「……嗯。你也過來坐，我有些事情要問你們。」
我遵從照那個男人的父親的指示，緩步前往餐桌就座。
在這簡短的溝通對答之後，他們沒有任何激烈舉措，甚至也沒有半句門面說話，就只是默默坐著等待兒子回到客廳，完全沒有把我這個名義上的媳婦放在眼裡。
這種卑賤的待遇可說是正合我意。
與這兩個神情陰沉凝重的人類默然對坐，固然是令我頗為不安，但總比被他們假惺惺地尋問套話好上幾十倍。因為我並沒有獲得任何相應指示，也沒有跟那個男人提前串通供詞，要是現在隨便亂說話隨時會壞了大局。
而且，這兩個人只是表情恐怖而已，我跟他們之間好歹隔著一張桌子，桌上也沒有東西能丟，從客觀角度看來是非常安全的，毋須自亂陣腳。
不消一會，便聽到了那個男人的腳步聲從走廊傳來。
我隨即轉頭過去，卻遲遲沒能看見他的身影，雖然聲音是有在逐漸接近，但速度比平常慢上了許多啊？等著等著實在有點不耐煩了，我便疑惑地轉頭回來，卻發現坐在對面的兩人正在目瞪口呆地盯著我看。
他們的雙眼投射出露骨的詫異與驚恐，直直地凝望著我又不時鬼祟地朝著走廊的方向偷瞄兩下，是我看著走廊太久令他們誤會了嗎？不對啊！走廊那邊沒有幽靈啊！那是你們的兒子啊！歸根究底精靈族跟陰陽眼完全是兩回事啦！
我深知這兩個人只是誤會了自己家裡鬧鬼，但他們現在的這種視線實在比剛才的還要恐怖許多了。可是我也無法主動開口澄清，為了繼續維持這片安全的寂靜，我必須設法忍耐下去。
我再度望向走廊，一方面是咒罵那個男人，再怎麼說也走得太慢了吧？腳被輪椅碾斷了是不是啊？另一方面則是務實地躲避他的父母的驚恐神情，即使我再度凝望著甚麼都沒有的走廊會令誤會更進一步惡化，但眼不見為淨，只要堅持不轉頭回來面對他們就沒問題了！
……等等。假如他們害怕得太過頭，會不會主動開口問我在看甚麼啊？難道只能祈禱那個男人盡快回來了嗎？
在這個水深火熱、地雷隨時爆炸的時刻，他終於出現了！
徐徐步入客廳的他面對突然出現的雙親完全不感驚訝，沒有半句寒暄問候，甚至也沒有為了盡早入座而加快腳伐，繼續維持著媲美烏龜的詭異步速，以嚴正凌厲的目光在我與雙親之間緩慢地來回飄動，最後在極近距離以眼神向我傳達某種暗示……是在跟我確認現況對吧？
因為對方暫時尚未有任何實際行動，我亦一直維持緘默沒有透露半點訊息，這個男人應該可以按照他的原訂計劃行事。我稍稍揚起嘴角以示回應，他亦隨即意會過來，並滿意地安然就座。
親子雙方從充滿敵意、互不退讓的無言對峙開始，哪一方先行釋出善意就會處於下風。但坐在我身旁的這個男人卻隨即就按捺不住地有所動作，如此躁進的表現與剛才的走路速度可謂完全相反。
「現在已經很晚。要是沒甚麼特別的話要說，我們就回房間休息去。」他勾著我的手指，把我從座位上拉了起來，作勢要帶著我退席離場。
利用試探性的挑釁來打破僵局，藉此牽動情緒、誘敵深入，是歷久不衰的經典戰術……但使用在親子之間是否有點不妥呢？關係果然是非常惡劣啊，假如桌上有放著香爐說不定現在就要飛過來了。
「坐下。」他的父親似乎真的生氣了，做出一個標準的錯誤反應，發出一道毫無強制力的命令。
現在這個男人甚麼都不用做，只需要輕輕鬆鬆地繼續站在原位，就能表明自己根本不需要聽從對方的命令，甚至表現得像是正在佔據上風一樣、達至藐視對方的效果。
「……你為甚麼突然跟精靈結婚？」父親終於開口提問，因為目前的僵局對他實在太不利了，情勢只會越來越壞，趕快開戰還勉強有點逆轉的機會。
「這確實是比較突然，但有何不可？我跟她一見如故，婚後每天朝夕相對，相處得非常融洽，遠比你們還更加恩愛。」
「融洽？恩愛？你想表示這位精靈小姐喜歡你？怎麼可能？」
兒子這邊的謊話固然是說得非常流利，還順帶提及對方的夫妻感情，企圖更進一步地激怒對方。暫且不論他竟然攻擊自己父母的夫妻感情，但精靈與人類融洽恩愛實在是過於違背常理，提供了美味的破綻讓對方不假思索便能反擊回來。
「外人憑甚麼質疑我們夫妻之間的感情？」這個男人竟然還堅持兩情相悅這種小孩才信的謊話？明明就有許多更加實在的論點啊？
在我滿腦疑惑之際，他莫名奇妙地轉身過來，低頭凝望著我。事到如今才意識到要在我的身上尋找優點嗎？其實隨便說說精靈族的妻子比人類的更服從、聰慧、手巧、漂亮可愛之類就站得住腳了，很簡單很容易吧。
……奇怪，怎麼他一直看著我完全不講話啊，難道在我的身上找不到任何優點嗎？這下子對方就要乘勝追——不對，對面也安靜下來了，這對父子像是在等待著甚麼似的。
嗯？難道是在等我？他轉身過來是在暗示我要幫腔接話嗎？該接甚麼話啊？助證兩情相悅？人類迷戀精靈是個合乎情理的正常現象，所以是我要親口解釋自己為甚麼喜歡他？總而言之就先試著說說他的優點嗎？
「老公他是個……」糟糕，這個男人到底有甚麼優點？卑鄙？狡猾？換個角度的話算是機智嗎？
「是個非常——」但沒有能夠說出口的理據啊，總不能把他戲耍特務的過程說出來吧？局長情夫的秘密當然也是不能亂講啊！
「——非常溫暖的人。」情急之下隨口亂講了一個優點。這下子真是徹底搞砸了，溫暖算是甚麼鬼優點啊？能讓冬天的被窩暖得比較快嗎？
在場的這三個人類皆頓時滿臉驚愕，還默契十足地一同向我投以既尷尬又同情的目光。要是他們認為我的說謊技巧爛得離譜倒也還好，最糟糕的是萬一他們真的相信了！
因為這個男人的體溫應該就只是比我們精靈高一點而已，並沒有比他的同類高上多少——聽起來不就像是隨便來個人類我都可以嗎！也太隨便太容易搞定了吧！
他們現在的這個表情到底是信了還是沒信啊？但無論是哪一邊，我都已經無地自容了，因為附近沒有樹洞能鑽，只好暫時躲到這個男人的背後，好歹把臉擋住。
「你們餓不餓？我想去煮點宵夜。」這聲音是他的母親。她怎麼一開口就跳到平行時空去啦？場面尷尬過頭沒辦法繼續吵架了，乾脆先把肚子填飽再另作打算嗎？
「老婆，你也去廚房幫忙。」「嗯。你們一起去。」兩個男人則是一唱一搭地要把我趕走。你倆不是父子關係非常惡劣的嗎！為甚麼突然就和好了！而且我本來就不想待在這裡了！不用你們送我自己也想走好嗎！
壓抑著怒火的我默默跟隨著那個男人的母親離開，但明明距離廚房還有很遠，她卻突然停步轉身：「你們應該已經跟爺爺打過招呼？爺爺有沒有認同你們？現在找爺爺出來會是幫忙還是幫倒忙？」
還以為她是突然萌生了甚麼不軌企圖，竟然是要臨陣倒伐？真是個溺愛兒子的母親啊，即使不喜歡像我這樣的媳婦，仍然無條件地支持兒子的選擇。現在只要把祖父帶到客廳助陣，那個男人就能獲得三對一的絕對優勢了！
「沒問題，爺爺一定願意幫忙。」
「好！那你去廚房弄宵夜，我去房間找爺爺！」
「……稍等一下。婆婆，關於這個分工——」然而，在協助他的同時，我也有著自己的盤算。「——能不能改由我去拜託爺爺？」
那個男人正被自己的父親牽制在客廳，我必須把握這個絕妙的時機，前去挖出隱藏在「餐帽」之下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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