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境領主日記(進四之一)

南阿爾維斯王曆耶達四十五年
　　夏節　紫月三旬　第五日

一大早天還沒亮，就被葉特和葉拉叫醒。

問了才知道原來是密爾塔聖女派她們過來的，感覺才睡沒多久就被挖起來，我忍不住頻頻打呵欠。

葉特一反往常不在表現得活潑奔放，只是跟葉拉兩人靜靜地帶路。

不知不覺走到日常泡溫泉的地方，對於為什麼不去聖女的房間而跑來這裡感到疑惑。但現在似乎不是能開口問話的氣氛呢，總感覺有點沉重。

「糖果哥哥，往那邊走。」葉特指指牆角一處不起眼的岔路洞口，小聲地說著。

「你們不一起過來嗎？」

兩姊妹搖搖頭，葉特向我揮揮手後便跟著先離開的姐姐走了。

看樣子現在要去的地方就算是她們也不能隨便進入，也不知道裡面有甚麼在等著我。

「來了嗎？」密爾塔那有點沙啞帶著磁性的聲音從裡面傳來「等你很久了，快進來吧。」

判斷不出距離，似乎很遠卻又似乎很近。往裡面望去，因為霧氣瀰漫也看不出甚麼。但與生俱來的魔眼卻告訴我這條小徑深處有異常高的魔力濃度，這是以往來這泡溫泉時未曾發現的。

「聖女大人，這裡面是地脈源泉嗎？」

「哎呀，你挺清楚的嘛。」密爾塔的聲音忽遠忽近「平常都是封印起來，所以你感覺不到。」

「難怪在這裡泡過溫泉後冥想的速度特別快，原來是因為源泉就在附近。既然如此，我進去適合嗎？」

這裡有一座地脈源泉是意料中的事，因為靈獸種都是憑依在地脈源泉之上。問題是地脈源泉通常是教廷管理，也嚴禁學院的人接近。

「不用擔心，這裡我說了算不是？」

「好吧。」

倒不是感到害怕，只是有點緊張與興奮。我這輩子從未走進地脈源泉過，就算我是瑪吉斯家的貴族也一樣。在王都只有王室的人能進入地脈源泉，其他貴族都只能在外圍打轉。

現在要進去的是只要身為貴族或魔法師都夢寐以求的魔力之源，要冷靜下來是不可能的吧。

往前踏一步，立即感受到魔力的洪流撲面而至。四周水氣瀰漫視野不佳，五感也開始跟著模糊起來。

在高濃度魔力的環境下，即使是魔法師突然遭遇，會有不適應症也很正常。如果是普通人突然接觸，估計不用幾振的時間就會停止呼吸。

當然，如果能在這裡修練，速度大概會比在營地裡再快上幾倍。但想在這裡保持高度的精神集中力，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怎麼？進不來嗎？」聖女大人的語氣有點戲謔「要我幫忙嗎？」

「還不用。」

運轉起冥想，讓魔力在體內流動。慢慢地難受的感覺消失，視線也變得清晰不少。

不適應症狀是因為體內與外部的魔力濃度差異過大造成，只要專注冥想就能漸漸恢復。當然依每人體質與魔力容量上限的不同，恢復的時間多少有些差異。

但如果是普通人就沒辦法調節，只能被不適應症活活害死了。

沿著小徑往下走，隨著深度增加，魔力的濃度也越來越高。教廷不願意讓學院的人接近也能理解了，這種地方要被那些老師們看到，還不把整間實驗室搬過來住。

「喔？到啦？」這次密爾塔的聲音就在前方，已沒有剛剛那種忽遠忽近的不確定感。

「為什麼要我到這裡來呢？聖女大人？」

「之前說過了吧？因為靈魂受損的關係，娜迪亞大人在靜養。」

「原來是真的嗎？我還以為那是推託之詞。」

「你真的跟你媽一個樣欸。」這抱怨還沒通過大腦就直接說出來了啊，聖女大人。

「所以說，娜迪亞大人就在這裡嗎？」

「並沒有喔，她在更深處。」

「那我們繼續？」

「不行呢，我們只能到此為止，再往下就不太妙了。」

「嗯？」

「這裡可不是普通的地脈源泉喔。」密爾塔指了指我們腳下「這裡是龍脈的源泉。」

「啊…」

這不是臭老頭一直在找的龍脈嗎？雖然我也不知道龍脈是甚麼。

欸不對，如果臭老頭知道這裡，為什麼不知道這是龍脈？

「你知道龍脈是甚麼？」

我搖了搖頭。

「地脈蔓延在地表下，而龍脈不同，龍脈是直接往深處延伸，最後到達精靈界的地脈。」

「原來如此…」

精靈界我是知道的，因為使魔都是由精靈界召喚而來。當然召喚的通道跟現在的龍脈不能相提並論，大多時候召喚過來的都是沒有實體，需要靠魔法師提供魔力才能維持存在的型態。

「我們聖女是蓋婭的女兒，就算深入也不會有事。但你要走太深的話，可能連靈魂都回不來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