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莉珊卓,不要直視米妮特的眼睛!她能用視線對人施加魔法。」
雅莉珊卓未等我擬定戰略就準備上前,我趕緊提醒面對米妮特時的注意事項,不過雅莉珊卓並沒有因此移開視線,反而加速腳步並一邊喊說。
「她的魔法對女性的效果不大,你小心自己即可。」
米妮特聽聞後露出意味深長的冷笑。
「喔~理由可以說來聽聽嗎?」
「從剛剛妳就一直對薇爾施加魔法,但都沒有成功,而且在菲莉絲暴走前,雖然每個人身形都被釘住無法動彈,但菲莉絲與薇爾還是能做些微的移動,不像樂耀與西普利安連移動一根手指都做不到。」
「哼,只憑這點兒線索就妄下判斷,真是魯莽。」
「魯不魯莽,試試看就知道了!」
在她們以話語針鋒相對之際,雅莉珊卓已來到米妮特的跟前,大膽地直視米妮特的雙眼大劍一揮。
「嘖,米特!」
米妮特一聲令下,米特小刀一閃,雅莉珊卓與米妮特的距離再度拉開,雅莉珊卓的攻擊落空,不過這次攻擊也使米妮特原本游刃有餘的態度變得嚴肅起來。
「看來妳也是位擁有堅強意志的女性,不過在激戰中,身體的疲勞會逐漸影響心靈,就讓我看看妳的意志力能支持到什麼時候。米特,看我的眼睛!」
「不要啦!那種狀態很累耶!」
「米.特!」
聽見米妮特充滿怒氣的叫喚,米特登時全身發抖,畏懦地抬起頭,迎向米妮特的視線。
米妮特的魔法應是利用視線對他人施予強烈的暗示,進而影響身體的行動,她既然能讓人失去對身體的控制,那麼強化他人的身體能力自然也是輕而易舉。
「雅莉珊卓,不要讓米特看米妮特的眼睛!」
我出聲提醒已來不及,面對急攻而來的雅莉珊卓,米特用她嬌小的身軀輕鬆格開雅莉珊卓的攻擊並快速地展開回擊,甚至還進一步壓制住雅莉珊卓,迫使她步步後退。
「與芙拉絲緹相同的魔法啊!但是速度還是比她慢了點,瞬間加速!」
雅莉珊卓利用小型爆炸產生的衝擊力,加快揮劍的速度,但就在劍即將觸及米特的時候,米特突然從雅莉珊卓眼前消失,瞬間移動至她的身後。
「雅莉珊卓,後面!」
經我的提醒,雅莉珊卓勉強擋下此次攻擊,不過米特利用強化過身體能力配上瞬間移動,不停地切換位置進攻,雅莉珊卓光抵擋就費盡全力,更不用說回擊,再這樣下去必敗無疑。
「薇爾,剩下的布包給我!」
總之先擾亂米特的節奏再說,我從薇爾手上取得布包,快速奔往米特與雅莉珊卓的激戰處,但是原本在一旁觀戰的米妮特注意到我的行動,用不下於芙菈絲緹的高速迅速地逼近我。
我趕緊將視線移往地面避免與她接觸,但是不看著對手要如何戰鬥?
我往身體周遭胡亂揮劍,想憑運氣打倒對手,可惜全數落空,突然間我身後一暗,我轉身舉劍勉強阻擋米妮特的致命一擊,但也因此接觸到她的視線,全身無法動彈。
「死吧!」
面對米妮特的殺意,我無從抵抗,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凶刀落在我的眼前。
突然間我手中冒出強烈的黃光,大量的藤蔓快速竄出,不但阻擋住米妮特的攻擊,巨大的藤蔓更將我與米妮特分別撞往兩側,我身上的束縛也因此解開。
被薇爾的魔法救了一次。
我趕緊重整態勢,奔向已呈現弱勢的雅莉珊卓,將手上最後的布包扔在她的腳邊,看準時機,向薇爾下達指示。
「薇爾!!發動魔法!」
伴隨我的指示,薇爾身上發出強光,快速籠罩布包周圍,藤蔓呼應著薇爾的意念迅速地竄出,不僅纏住米特,更將她包覆其中。
雅莉珊卓抓準機會朝著米特展開攻勢,纏繞著火炎的劍光刺穿米特的所在,藤蔓也瞬間被點燃成一堆火球。
「樂耀,小心上方!」
聽到雅莉珊卓的提醒我馬上抬頭,但空中卻空無一物,只有刺眼的陽光與在天空浮游飄蕩的白雲。
「旁邊啊!!」
這次是薇爾的聲音,我趕緊將視線移向身旁,眼前是朝我疾衝而來滿臉著急的雅莉珊卓,該、該不會米特把攻擊目標換成我了吧?
突然間我的後頸感受到一股寒氣,米特的小刀不知何時已經近在眼前,面對完全無法捕捉到身影的對手,怎麼可能贏的了……。
「樂耀,咬緊牙關!瞬間加速!」
伴隨著劇烈的爆炸聲,一股強烈的衝擊落在手臂上,推動我的身體勉強避開米特的攻擊。
強烈的痛楚從手臂快速竄至全身,我縮在地上拼命地忍耐,我忍痛將視線些微抬起移開地面,雅莉珊卓擋在我的身前繼續與米特纏鬥。
一陣黃色溫暖的光芒包覆全身,薇爾趕到我的身邊施加治癒魔法,瞬間減緩我的痛楚,因疼痛而阻塞的腦袋,也漸漸暢通地運轉起來。
米特為什麼要先出現在我的上方,若她直接出現在我的身旁,我就不可能躲開米特的攻擊,該不會米特的魔法還有我沒有想到的限制……。
「惡魔!受死吧!」
米妮特重整態勢再度向我進攻,我趕緊擺出架勢迎擊,但要在不對上視線的狀況下與她戰鬥,怎麼可……等等,視線!?
我懂了。
「雅莉珊卓,使用炎陽,但是不要讓它爆炸,要想像它能跟太陽一樣放出萬丈光芒!」
「不要每次都要我突然使用沒練習過的魔法……閃耀吧!炎陽!」
「嘖,米特,不能讓他們使出魔法!」
米妮特也發覺我的用意,趕緊要米特阻止雅莉珊卓,但雅莉珊卓的魔法早已發動,高溫火球聚集在雅莉珊卓的劍尖隱忍不爆,激發出萬丈光芒,炎陽發出的強光一閃即逝,剝奪了所有人的視線,除了事前就閉上雙眼並將頭埋入地面的我以外。
我迅速地抬頭確認米特的位置並向雅莉珊卓大喊。
「雅莉珊卓,往右前方攻擊!」
雅莉珊卓一腳踢向右前方,直擊米特幼小的身軀,雖然米特因為我的聲音有所提防,沒有造成嚴重的傷害,但這反而證實了我的猜測,米特跟米妮特一樣,必須要依靠視覺才能發動魔法。
米妮特必須跟他人視線接觸,才能利用魔法控制他人的身體;米特則是需要利用視覺確認目的地與自己的相對位置才能進行瞬間移動,因此米特在被藤蔓包圍的瞬間,只能瞬間移動至可確認位置的上方,而不能穿透藤蔓直接移動至我的身旁。
不能使用瞬間移動的米特不足為懼,我快步上前舉起劍鞘朝她的頭部猛烈一擊,米特硬生生地倒臥在地。
再來是米妮特,我轉身試圖尋找她的蹤跡,但我才剛轉頭就知道我錯了,米妮特在遠處痛苦地摀住左眼,但右眼卻正常地睜大直瞪著我。
看來她在發現我的意圖的同時,也確保了自己的視力,我的身體自由也因此再度遭到剝奪,明明就快贏了……。
「嘖,果然你才是最優秀該被處理的對象啊!惡魔!」
米妮特拾起落在地上的長劍,以劍身當作鏡子,再度強化自己的體能,她面露凶光,身子一沉,準備朝我疾馳並了結我的性命;周遭的人不是昏迷,就是因為強光睜不開眼,我又被釘住身形,無法發聲給予雅莉珊卓攻擊的指示,我的性命即將終結在這裡嗎……。
正當我覺得萬事休矣的時候,不知何時清醒的西普利安突然從米妮特的左側竄出,從她的死角狠狠地揮出一拳,重重擊在米妮特艷麗的臉龐。
米妮特連忙轉身想對付西普利安,但西普利安將散落在地上的藤蔓扔至米妮特眼前,阻擋她的視線,自己則是向下欺入米妮特懷中,揮拳狂舞亂擊。
米妮特耐不住西普利安的連續重擊失去意識,雙膝重重地跪在地上,向前撲倒在地,長劍也從手中滑落,西普利安順手撿起長劍想給米妮特最後一擊。
就在此時地面突然一陣晃動,一道土牆從西普利安與米妮特之間快速竄出,西普利安的劍還未完全揮下就卡在土牆之中動彈不得,見到情勢產生異變,西普利安立刻放棄長劍後退確保安全,隨後土牆後方傳來規律的拍手聲,一名神父一邊拍手一邊從土牆後方現身,笑著對我們說道。
「真是場精采的戰鬥,竟針對米妮特與米特兩人共通的施法要素進行攻擊。米妮特一看就知道是靠凝視對方的雙眼施加魔法,但你怎麼知道米特也需要用視線發動魔法呢?」
眼前的神父見到我們擊敗米特與米妮特,卻沒有半點擔心或害怕,而是遊刃有餘地跟我們閒話家常,他究竟有何目的?
在不清楚他的底細的情況下,我一邊警戒著他的一舉一動,一邊回答他的問題。
「不用眼睛鎖定目的地要如何瞬間移動。」
「說不定米特能閉眼施行魔法,你當初究竟是如何斷定她只能移動到視線所及的範圍呢?」
「哼,瞬間移動可不是能輕易使用的魔法,米特的限制條件我還嫌太少了呢!」
「恩,看來你十分瞭解魔法才有自信下此判斷,這就是惡魔嗎……」
「舞動吧!炎之精靈!」
經過一段時間的恢復,雅莉珊卓終於恢復視力,一見到眼前的可疑人物,馬上使出魔法攻擊,大量的火球在空中噴灑而出,劃出眾多不規則的軌跡朝神父疾馳而去。
神父稍微抬頭看了火球一眼,他不屑地用手一揮,土牆再度從地面竄出,阻擋火球的進擊,除此之外,眼前的地面不斷地隆起,形成一連串的小土堆,彷彿有條巨蛇在地底亂竄,一瞬間就來到雅莉珊卓的跟前,並化為一道石拳從地面躍出重重地擊在雅莉珊卓身上。
雅莉珊卓痛得跪倒在地,薇爾趕緊來到雅莉珊卓身邊幫忙治療,西普利安更取走雅莉珊卓的賢者之石,想要繼續進攻。
眼前的神父見到我們的敵意仍然不為所動,還冷靜地出聲警告我們。
「我勸妳們不要輕舉妄動,我和芙菈絲緹、米特與米妮特可是不同層次的強悍,別以為靠妳們疲憊的身軀就能打敗我。芙菈絲緹,妳應該已經醒來了吧!快點給我出來。」
「摩、摩爾(Mole),為什麼你會過來?」
聽見摩爾的指名,芙菈絲緹抱著受傷的身體,從一旁的斷垣殘瓦中走出來,我身邊的同伴瞬間提高警覺,雅莉珊卓更問我有什麼魔法可以逃出現在的困境。
只是我一聽到摩爾這個名字腦中馬上陷入一片混亂,根本無暇思考雅莉珊卓的提問。
我顫抖地逐步向前,想要說出心中的疑問,但是雅莉珊卓一把將我抓住,阻止了我。
此時摩爾似乎完全無視我們的存在,自顧自地與芙菈絲緹交談起來。
「妳問我為什麼要來?還不是妳們太無能了,這次的敵人不只打敗妳,還從米特的手下逃脫,所以主教要我過來看看情況,沒想到妳們全員竟然都被打敗,看來主教得好好跟上級報告了,哈哈哈哈。」
「這半點也不好笑。倒是你現在要怎麼做?我不會允許你殺了他們。」
「妳是想要命令我嗎?芙菈絲緹。」
原本一直保持著微笑的摩爾,聽見芙菈絲緹的話突然目露凶光,彷彿要將她一口吞噬,不過芙菈絲緹沒有因此膽怯,而是堅定地向摩爾說。
「我沒有要命令你,只是我也有我的堅持。」
「哼,放心吧!我只是來看看狀況。而且可能的話,我想在她們毫髮無傷的狀態下與我戰鬥,以這位惡魔豐富的知識,說不定能讓我享受一場有趣的戰鬥也說不定。」
摩爾說完,將臉對向我。
「惡魔,我不會殺了妳們,也不會沒收妳們手上的聖石。不要抵抗,乖乖把米特交給我。她雖然很弱,但畢竟是匡異會的成員,我不能棄她不顧。」
「……。」
「惡魔,回答呢?」
摩爾狂傲的聲音穿過我的耳膜,驚醒我心不在焉的腦袋,我忙著釐清心中的疑問,導致恍神忽視摩爾的提案,不過雅莉珊卓代替我點頭答應,並拉著我離開米特身邊。
我看著芙菈絲緹一把捉起米特,另一肩扶起米妮特,準備與摩爾一同離開,若再不問,或許之後就沒機會了,只是……我能得到我希望的答案嗎?
我壓下害怕期望落空的心情,戰戰兢兢地詢問摩爾。
「摩、摩爾,可以等一下嗎?請問你的名字是真名還是代號?」
摩爾皺著眉頭回過頭來,似乎有點煩躁,但還是回答了我的疑問。
「竟然為了這種無聊小事阻止我離開,當然不是真名。」
「那你的能力跟操控分子有關係嗎?」
摩爾聽見我的第二個問題後,表情變得更為嚴肅,他彷彿在斟酌遣詞用字,小心地回答我。
「……正確的說是原子,你究竟是憑哪點猜到我的能力?」
果、果然一切都和我猜測的一樣嗎?
匡異會的能力在某種程度上都跟她們的名字有關連。
芙菈絲緹(Velocity),意思是速率,因此芙菈絲緹能藉由身體強化提升自身的速度。
米特(METER)為長度的單位,因此米特可以藉由瞬間移動,自由操控自己與他人或物品之間的長度。
米妮特(Minute)為時間的單位,她藉由催眠術來停止或減緩對手的動作,有如讓對手的時間停止一般。
至於摩爾(Mole)是描述粒子或分子數量的單位,因此摩爾的能力與操控分子有關,剛剛也獲得他的承認。
但是問題來了,現在是西元1428年,摩爾這個單位,依照我的印象是19或20世紀才被定義的,公尺則是公制單位,公制單位的定義應是在法國大革命左右。
1428年的人,根本不可能依照他們的能力取摩爾跟米特這種代號,所以幫他們取代號的人只能是未來人,一位十分了解科學與魔法的未來人,假如能夠找到他的話,我或許就能知道回去未來的方法。
一了解到這個事實,我心急地追問摩爾。
「幫匡異會取代號的人到底是誰,讓我去見他!我一定要見到他才行。」
但是摩爾沒有理會我的追問,而是以凶狠的眼神瞪著我說道。
「先回答我的問題,你究竟是如何知道我的能力?」
面對摩爾的問題我猶豫了。
幫匡異會成員取名的人絕對是未來人,也絕對與匡異會有著深厚的關聯,若我說明自己是未來人並揭穿其身份,會不會反而導致沒必要的麻煩?
「哼,不說是吧!反正遲早有機會見面,到時我會讓你好好地說清楚。走吧!芙菈絲緹,得早點回去檢查她們兩人的傷勢才行。」
摩爾見到我猶豫不決,氣憤地轉身快速離去,我很想追上去,但是追上去又如何?
就算摩爾跟我說了那名未來人是誰,我從他身上得到回去未來的方法,我有辦法違背承諾,拋棄菲莉絲與薇爾,獨自一人回到未來嗎?
我……不知道。
想要回去未來的想法以及在過去許下的承諾,兩者在我的心中推擠衝突,使我遲遲無法跨出步伐,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回到未來的線索消失在我的眼前……。
第二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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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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