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克拉荷馬州市郊某個寧靜的小鎮。春天方至,社區內各家前院的青草在一陣新雨過後迅速冒出頭,為原本景色寂寥的社區增添一些活力。
蘇菲亞牽著年幼的兒子從超市走出,一台汽車正要倒車停進他們車旁的停車格。蘇菲亞一眼就認出那是住在自己家對面鄰居的車。
蘇菲亞向剛下車的鄰居打招呼:「柯妮太太,下午好。」
「蘇菲亞,妳好啊!還有約瑟也是。」柯妮的右腳曾經受過傷,所以走路有些顛簸,但她仍熱情地上前給蘇菲亞和年幼的約瑟一個大大的擁抱。
「妳也來買東西嗎?」
「我來買菜,正要回家。柯妮太太也是嗎?」蘇菲亞問。
「是阿,我的孫子明天要來拜訪我。我要買些零食跟飲料給他們。」
「需要我等等幫妳拿東西嗎?」
「不用了。你們早點回去吧!最近鎮上很不安寧呢!」柯妮像是在安撫自己般摸著胸口說。
「鎮上怎麼了嗎?」
「蘇菲亞妳不知道嗎?隔壁街的羅蘭夫婦一家失蹤的事?」
「羅蘭夫婦?」蘇菲約瑟然知道他們,不,應該說整個社區的人都知道他們。
羅蘭先生是個退伍軍人,他做事一絲不苟,而且非常講究『規矩』,周圍的鄰居常常因為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與羅蘭先生起衝突。羅蘭太太也是,得理不饒人的態度與她的尖牙利嘴已經跟社區內很多人都鬧得不愉快了。之前社區內甚至有人跟這對夫妻對簿公堂。
可能是與太多人都結下樑子才讓他們想搬離這邊吧?蘇菲亞心想。
「也許他們只是不想讓人家知道他們搬家,所以才默默離開。」
「不只是他們!上星期強納森一家人也失蹤了。」
「一家人都失蹤?」蘇菲亞跟強納森太太曾在約瑟就讀的小學裡見過幾次面。她的女兒比約瑟大一歲,就讀三年級。印象中他們一家都是很安靜的人,感覺不太會與人結怨。他們為什麼忽然搬家?
「對,一家人都失蹤了。這很詭異吧?」
「怎麼會這樣?有人報警了嗎?」
柯妮不耐地嘆了口氣,搖搖頭說:「沒用的!警察都那副死樣子。他們說沒有證據能證明他們失蹤,可能只是出門散心之類的。可是妳想想,失蹤怎麼會有什麼證據呢?有人會在失蹤前寫一張紙條放在客廳桌上說『我們要失蹤囉』這樣嗎?」
「可是已經連續兩家人……」
柯妮神情凝重地搖了搖頭並打斷蘇菲亞的話:「三家了。」
「三家!?」
「羅伯特先生你知道吧?那個獨居的老先生。社工說已經好幾天沒連繫上他,今天帶人到他家去找人,一樣遍尋不著。」
「……」蘇菲亞現在能理解為什麼柯尼會這麼緊張了。
「妳也要注意安全!一個人照顧孩子很辛苦,也很危險。如果有陌生人來訪,千萬不要開門讓他進到家裡。」
「我知道。」蘇菲亞苦笑,自己又不是小孩子。
傍晚,蘇菲亞開車載著約瑟正準備回家。她看見一台警車停在路邊,兩名警察正站在路旁。其中一名警察對蘇菲亞揮手,示意她停車。
蘇菲亞停車並搖下車窗:「怎麼了嗎?警察先生。」今天柯妮太太講的事情讓蘇菲亞有些心神不寧,該不會自己剛才開車時有違規吧?
「您好,我是這個轄區的員警。是這樣子的,最近這個社區呢……」
有些擔憂的蘇菲亞搶先問:「又有人失蹤了嗎?」
眼前高壯的黑人員警停頓了一下,接著點點頭:「是阿,看來大家都知道了。無論如何如果最近又有奇怪的人士出沒的話,請不要跟他們接觸,馬上打電話給我們,我們會火速趕過來幫助您。」
「又有?」蘇菲亞聽出話中有端倪,她繼續追問:「所以有鎖定可疑人士了嗎?」
「呃……」黑人員警有些尷尬,他以求救的眼神看向另一名白人同事。
白人員警走過來,並給了一個官方說法:「我們正在調查中,請不用擔心。」語畢,兩人隨即走回警車旁。
夜裡,蘇菲亞正在廚房收拾晚餐的碗盤。她看見住在對面柯尼太太房裡的燈亮了起來。柯妮太太拖著臃腫的身軀,急忙走向大門。
蘇菲亞看見她家大門站了兩個孩子。是她的孫子嗎?
柯妮打開大門,臉上的笑容在看到兩個孩子後瞬間如浪潮般退去,再次席捲而來的是無比恐懼的表情。她全身如觸電般止不住地顫抖,接著邊大叫邊跑進房裡。
兩名看來年僅8、9歲的孩子不疾不徐地跟著進去。柯妮家的門關上,熄燈。柯妮家再次陷入一陣寂靜。
蘇菲亞直覺不對勁。她放下手中的餐盤,邊用圍裙擦拭自己的手邊走向電話。
「叮咚!」蘇菲亞家中的門鈴響起。在一陣遲疑後,她決定先往門口走去。
蘇菲亞悄悄來到門口,透過門口地貓眼看出去。有兩名小孩同樣站在自己家門口,他們倆低著頭看向地面,蘇菲亞透過貓眼只看見他們的頭頂。
蘇菲亞猶豫著該不該出聲,但門外的孩子像是察覺到蘇菲雅站在門口。其中一名男孩主動開口:「您好,不好意思打擾了。我們走失了,請問方便跟您借個電話嗎?」他以超齡的口吻說道。
另一名女孩也搭腔:「不會占用您太多時間,我們打完電話就走。」
蘇菲亞將卡在喉頭的緊張感吞嚥下去後,鼓起勇氣說:「剛才去對面房子的兩個孩子,你們認識嗎?」
女孩仍低著頭說:「對面房子?我剛才並沒有看見對面房子有任何人。」
「外面夜已經深了,我們真的很害怕。請您行行好,讓我們打個電話吧?」男孩繼續低著頭說道。
蘇菲亞用有些顫抖的聲音問:「你們的父母呢?」
「我剛才說過我們走失了。」女孩的語氣開始變得不耐煩。
「那我幫你們打電話,告訴我你們父母的電話號碼──」
「砰!」男孩以他細小的拳頭重擊蘇菲亞的大門,整個大門隨之震動。男孩抬起頭怒視著貓眼,他扯開嗓子以成年人的聲音大吼:「妳這狗娘養的婊子!我叫妳他媽的給我開門!」
「──」蘇菲亞跌坐在地。與柯妮太太一樣,她全身止不住顫抖。她害怕的原因並不是因為眼前的男孩的態度丕變,也不是因為他那與年齡不符的怪力,而是那名男孩的雙瞳竟然沒有眼白。他眼中只有黑暗,如黑洞般深邃的黑暗。
蘇菲亞連滾帶爬來到電話旁。她拿起話筒,但話筒內竟傳來外頭女孩的怒吼:「妳以為妳逃得掉嗎?妳跟妳的兒子,一個也別想逃!這整個該死的社區沒有人能逃得了!」蘇菲亞嚇得將話筒丟向一旁。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門鈴不斷響起。大門也伴隨著咒罵聲不斷被敲打著。
驚慌失措的蘇菲亞再次回到廚房,她看著廚房的菜刀,心中漾起了可怕的想法。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門外的女孩跑到廚房的玻璃窗前,雙手不斷拍打窗戶:「我叫妳讓我們進去聽到沒有!妳聾了嗎!」她的雙瞳同樣一片漆黑。
無助的蘇菲亞抱頭蹲下。正當她不知所措之際,一個嬌小的身影從她的視線閃過。她驚恐地抬起頭,約瑟正往大門走去。
「是誰一直敲門啊?」
「等等!亞、約瑟!」蘇菲亞顫抖的聲音完全被敲門和拍打玻璃窗的聲音蓋過,雙腳發軟的她硬是撐起身子,全速往門口跑去。
此時約瑟正好開門。門外的黑瞳男孩裂嘴露出邪笑。
約瑟回過頭看著慌忙蘇菲亞。同時,黑瞳男孩伸出雙手掐向約瑟的脖子。
「呃啊!」一道白光閃現,黑瞳男孩以老人般的嗓音哀號。他像是被燙傷般將手收回,而他手上也真的出現焦痕。他不敢置信地看著自己的雙手,然後再看向約瑟。約瑟手中抱著蘇菲亞每天晚上都會唸給他聽的聖經故事。
「──」黑瞳男孩和女孩見狀立即爬腿狂奔。沒跑幾步路,他們的身形便逐漸模糊,隨即消失。
蘇菲亞趕緊上前關上門,並緊緊抱住約瑟。
隔日早晨,蘇菲亞才敢再拿起電話報案。警方前往柯尼太太家中搜索,不久便將柯尼太太列入失蹤人口。
那是小鎮上最後一起失蹤案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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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好。老歌推廣單元又來了!(咦
這次的都市傳說應該也不用藏了,很好猜吧?就是很有名的黑瞳小孩。
說真的都市傳說我看過不少,但不知道為什麼,唯獨這個故事最讓我不寒而慄。雖然我PO文都是在早上,但我習慣在深夜裡寫作,在寫這篇的時候我真的很怕忽然有人敲我的房門。(幸好沒有)
說到這裡,就來介紹一首跟這個故事情境很符合的老歌吧!Men At Work 的Who Can It Be Now
祝大家有個美好的周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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