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維持了大約三秒的沉默。
「是，是哥哥，哥哥的朋友呢。」
一句話頓了好幾次，妹妹擠出一個沒有半點笑意的笑容，明明嘴角微微上揚，但不知為何卻是泫然欲泣的感覺。
還有捏著門把的手一直在抖，感覺連門都快被她抖下來了……是因為怕生嗎？但不管怎麼說這也太誇張了。
「妹妹醬好可愛！！！快要哭出來卻還是努力微笑的樣子超可愛的──嗚噗。」
倒是某個自來熟的傢伙愣了一下，就突然張開雙手往還在門口的妹妹撲了過去──當然，沒有成功，因為被我伸出來的右腳給絆倒了。
「我妹當然很可愛，但請別像變態一樣衝過去騷擾。」
「……」
不知為何，妹妹的臉好像有點紅。
大概是被小君給嚇到了，不過這也沒辦法，我和這傢伙初次見面的情況也差不多，該說是他神經大條呢，還是乾脆就沒帶大腦出門……所以說為什麼你還要用蛇的姿勢在地板上匍匐前進啊喂！
「……哥哥的朋友，沒錯吧？」
妹妹有些不安的看著趴在地板上的小君，然後抬頭和我對視。
「應該算吧。」我苦笑著說，「剛認識一個月，別看他一副神經病的樣子，但應該是好人。」
妹妹聽我說完，臉上的笑容自然了許多，有種終於鬆了一口氣的感覺。
不明的顫抖也停止了，她輕輕將門帶上，小碎步走到我旁邊，也跟著在床上坐下。
「……嗯嗯嗚嗚嗚嗚！噗哈！」這時小君終於從地板上爬起身，然後盤腿坐在門口附近的地板上，伸手擦了擦額頭說，「差點就溺死了呢。」
「沒有水也能溺死嗎？」妹妹好奇的問。
「子緣，不用理他。」我拍了拍她的頭。
「好過分！小笑笑這時候應該要很關心的問我差點被什麼溺死才對啊。」
「好吧，那你差點被什麼溺死？」
「口水。」小君同學一臉很不妙的用袖子擦了擦嘴角，「我一想到妹妹醬和小笑笑住在一起會有多有趣就忍不住──嗚！」
「神經病啊你！」我沒讓他把話說完，就從桌上摸了本書往小君的臉丟過去。
正中紅心。
……
總而言之，在小君終於冷靜下來後，我們三個人決定一起到附近的家庭餐廳用餐。
小君大搖大擺地走在前面，妹妹則是一如既往拉著我的手，也許是還有點顧慮小君這個「陌生人」的關係，她倒是沒有像平常一樣開心地輕輕哼著自己的歌，只是小聲的和我詢問有關小君的事。
「……那個，哥哥。」
「怎麼了？」
「哥哥的朋友，只有這一個嗎？」
「也不是，只是和小君比較熟，畢竟也才剛升上大學一個月，很多人都只是剛認識。」
「是這樣啊。」
妹妹拉我手的力道似乎重了一些。
「……我也好想趕快念大學。」
「怎麼說？是在高中過得不愉快嗎？」
我不禁皺緊眉頭，從小到大，妹妹雖然不會去主動和人交談，也沒有什麼交情好到會打電話過來或假日一同出去玩的朋友，但即使只是泛泛之交，妹妹的人緣我記得都還不錯。
畢竟她也就只是選擇靜靜的當班級裡的背景板罷了，她的成績中上，外貌說不上特別出眾，大概就是那種小家碧玉型的可愛，待人也很和善，照理來說不存在被霸凌的可能。
當然，進入高中轉換環境後肯定有一段不適應期，我也聽說國高中剛入學時，最一開始的兩個禮拜是最好融入班級或各種小團體裡的黃金時間，是因為錯過這段時間所以覺得被班級疏遠了嗎？
「沒有交到朋友嗎？」
我忍不住又這麼問了一次。
即使妹妹曾無數次和我說過「不需要朋友」，「有哥哥就好」這種話，但我依然不覺得一個正值花季的女孩在學校應該孤零零一個人。
人是群居動物。
雖然沒有「一定要誰」才能活下去這種道理，但「總是一個人」絕對活不下去──這可能只是粗淺的見解，但我也聽過太多類似的話，因此，我想這一定是對的吧。
也許是注意到我的臉色突然嚴肅起來，妹妹輕輕笑了出來，還是那麼令人擔心的一句。
「我有哥哥啊。」
「哥哥不是萬能的吧。」
「哥哥不是萬能的，但卻是很重要很重要的……」妹妹抬頭看著我，大大的眼睛眨了眨，「……家人？」
「為什麼是疑問語氣？」
「嘿嘿。」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妹妹她只是偏頭，看向下個路口處那間被我們當作目的地的餐廳，笑著說，「不用擔心啦，我在學校過得很好，只是覺得──如果哥哥也是我的同學，或者我也變成哥哥的同學，那一定會很棒吧。」
「但我也不可能回高中念啊。」我聳肩，不過聽妹妹在學校沒有問題，倒是緩緩放下心中的大石。
「哥哥要是笨一點留級就好了。」
「哪有這麼詛咒人的，不過妳就這樣跑過來和我住，真的害我嚇了一跳。」我抓了抓頭，換了個話題。
「開心的嚇了一跳嗎？」妹妹笑著問。
「大概……是吧。」我猶豫了一秒，還是選擇實話實說。
「我也很開心啊。」妹妹笑得更燦爛了，「因為沒有哥哥睡在旁邊的感覺很不習慣，總覺得少了什麼。」
一時間，我竟然不知道該怎麼接這句話。
曾聽養貓的人說過他們回家第一件事就是輕聲呼喚貓的名字，彷彿儀式或教會的週日禮拜一般，沒有在牆角或門邊看見那道小小的熟悉的影子，就會覺得一整個人都不自在。
可是兄妹……沒有彼此睡在旁邊就不習慣……
我突然想起剛搬到租屋處時，明明是不大的單人套房，但心裡冒出來的第一個想法卻是
──這個房間怎麼這麼大這麼空──要是妹妹也在就好了。
我半夜寫到這裡的時候也在想──要是我有妹妹就好了(x
創作內容
妹控哥哥養成日記 (1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