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人島建設已過三日。
分配到據點防衛的無影能做的事大概都做一輪了。
如果能沖個冷水,那這裡的苦倒和修行期間也沒啥差別。
餐風露宿也不是一兩次了,這裡的無人島生活,對無影來講形同度假。
甚至過往和師父的對練可能都還要危險得多。
至少,這裡不至於一個疏忽手腕或鎖骨就脫了吧?
是土質特有的氣味嗎?還是偏熱的暑氣後迎面吹來的涼風呢?反而有種不知為何的惆悵感和懷念。
就是少了幾個修練的夥伴。
還有榻榻米的味道和……
無影拿起樹枝,在地上隨意地畫了起來。
雖然不是他研究的範疇,但大概可以看出那是……
「枯山水……是嗎?」
「一舉一動皆是禪,一筆一畫皆是念。」無影張口,在地上拉動線條同時做出回答。
景色暗了下來,這裡是無影的內心世界。
除了地面,感覺不到其他東西。
「……真難得,你還會出現。」
「你應該要說好久不見吧,要不是四周夠安靜,你也不會進入冥想吧?」那個人,只有聲音沒有形體。
「在下也不想被人當成有精神病好嗎?安靜下來就會意外進入這狀態嗎?真是……」
「這怎麼會是精神病呢?只是回憶過往的故人。」
「故人嗎?師父可是一次都沒有出現在這。」
「因為你不夠了解他,所以建構不出他的形象吧。」
「……」
「別在意,我會出現在這只是覺得有些懷念罷了,死人能做的事大概就只有出現在活人的記憶裡吧,更何況你想起的還是修行期間的事。」
「你會害我走不出回憶裡的,人是需要往前邁進的生物。」無影回答,使用的自稱意外不是「在下」。
「真抱歉,不過,難得這麼清閒,我們久違的聊聊天吧。」
話題被轉走了,但無影也不是真心想叫他滾蛋,所以沒把話題拉回來。
「你要是還活著,也不用以這種方式和我聊天了。」
「至少你活下來了,□□。」他所說出的名字,是無影在祖國時使用的本名。
「你不會生氣嗎?我沒有幫你報仇,反而展開了旅行。」
「不,我覺得這樣很好,現在已經不是人斬人的時代,用仇恨來帶動自己的刀可是會走進邪道的啊。」
「如果連師兄的仇都報不了,那在下……我的、師父的刀又有什麼意義?」
「你以前不會在這些東西裡面找意義的,受到了什麼打擊嗎?」
「是。」無影立刻回答,雙臂有些顫抖。
「你難得會有這種情感呢,這情感叫『不甘心』,很正常,起因是最近那一戰吧?是因為刀損了?還是害夥伴受傷了?又或者是沒有實質作為?」
「……都有。」
「就算你想換一把更兇殘的武器,甚至不是武士刀我也不會多說什麼的。」
「在下不會放棄劍道的,武是技術,也是心。」
「也好…也好……人類有很多事情是無能為力的,因為只有兩隻手嘛,你要是還想為我做些什麼……對了,我有個主意。」
「?」
「要是建材夠的話,在這枯山水的渦中心放個石燈籠吧?氣氛應該會很不錯。」
四周再次恢復光明,回過神,地上的枯山水已經完成。
期間無影完全沒有印象。
這也不是什麼玄幻故事,只是突然想起一個故人罷了。
「那個」也稱不上枯山水,鬼畫符罷了。
「最好是有那麼多石材啦……」無影自言自語道,決定在這難看的鬼畫符中央放個四不像的石燈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