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審判官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得到來自親信的音訊,讓她開始覺得事有蹊蹺。加上代理宰相那邊不斷施壓、說無法定罪的話就要趕緊釋放那名少年,她只好帶著手下和執法的衛兵前來高塔。打算來個先聲奪人,把罪名硬扣在「無」和少年頭上、順便把他們搞殘,再來慢慢屈打成招。
沒想到一衝進來,那名傲慢的無色者,展現出來態度就好像自己是凶手一樣,讓她霎時間反而有點不知所措。
不過轉念想想,她立刻就知道是怎麼回事。她那名親信洗腦還沒有失手過,這次必定也不例外。這名無色者看來已經被洗腦成功,而那名親信一定正在苦思該怎麼邀功,才會一直沒有消息。
審判官內心恚怒,暗想:「哼!事情辦好了還不趕緊回報,讓本座無謂操心。等妳出現就要妳好看,還敢想要賞賜!」
不過她表面上還是義正辭嚴,指著「無」大聲說:「你就是殺害女王和宰相的凶手,對吧?」
「無」翻了翻白眼,祂雖然無意否認,但是也沒興趣重複一樣的話題,於是說:「那些什麼偉大法師也全是我吃掉的,不用多問了。」
祂這一說雖然正合審判官的心意,卻讓她更加惱怒,心裏暗想:「把這傢伙洗腦成本國的禍害就好,多加這些東西幹嘛?!」
她接著大聲詢問:「是這名少年利用結界不會對他產生反應的特權,放你去行凶的,對不對?這少年之所以得到這份特權,也是早就策畫好的陰謀,對不對?這一切都是某人暗中佈計,想要趁著主少國疑的時候獨攬朝政,對不對?」
這番問話已經暗暗將矛頭指向現在成為代理宰相的研究院院長,衛兵之中有不少人聽到之後開始動容。只見那名無色者轉過頭去、不再看她,竟然毫不辯解的默認了。
當然,事實上這只不過是「無」懶得理她而已。
審判官見狡計得逞,大聲下令:「來人,將這二人押入死牢、嚴加看守,我要仔細追查來龍去脈,以及背後的陰謀家。」
雖然少數衛兵心中存疑,但是接到命令不得不行動。可是就在他們邁步向前之際,「無」指著審判官身邊的一個爪牙,對少年說:「把力量集中在他身上。」
少年先前誤殺了審判官的親信,內心頗受到罪惡感的煎熬,這時聽到指令不由得猶豫不決。
「無」二眼緊盯著他,一字一字的說:「否.則.就.死!」
在熟悉的威逼之下,少年只好再度將魔力收攏。這時他已經非常熟練,瞬間房裏被耀眼的白光映照,「無」所指的那人瞬間消失。
白光暫時奪去房內眾人的視覺,「無」對著少年說:「撿起靈魂殘片、走吧!」
少年逼不得已,只好衝過去撿起地上的水晶、跟著「無」離開。
審判官和帶來的人馬想要施法阻攔,可是一來看不到目標,二來這高塔佈下重重結界,讓術式無法順利運行。少年那單純收束魔力的「法術」,還是因為結界被設定成對他無效,否則照樣無法成功。
審判官原以為對付一個魔力低微的無色者,和一個全無魔力的少年,根本不費吹灰之力。她帶這麽多衛兵來,其實是要當她栽贓嫁禍的證人,所以先前就下令讓他們全部進到屋裏。這時「無」和少年走出房間後把門鎖上,所有人就這麼全部被關在房內。不但無法追趕阻攔,甚至無法傳訊出去。
「無」和少年好整以暇的走下階梯,正好遇上在塔底等候的藍袍法師。他見到他們二人,雙眼圓睜,嘶啞著喉嚨問:「你…你們怎麼會……?審判官呢?其…其他人呢?」
「無」不理不睬,就從他身邊走過,少年知道眼前唯一的生路就是這個可怕的人,所以只能快步跟上。
藍袍法師當然知道大事不妙,可是又不敢出手阻攔。只能追上去詢問:「喂……!到底出了什麼事?說話呀……不…我是說,麻煩讓我了解一下情況……」
他本來想伸手拉住「無」,可是被他冷冷瞄了一眼之後立刻停手、同時放軟語氣。他那靈驗的直覺再度幫他和這個世界躲過一劫。
「無」冷冷的看著他,說:「是你帶我過來的,把我們送回原先的地方吧。」
藍袍法師雖然不敢直接拒絕,但是也知道絕對不能答應「無」的要求。正在找理由推托的時候,少年發出一聲慘叫。原來審判官在塔外還留著二名親信,少年正被其中一名使用閃電魔法擊中、倒在地上痙癴抽搐。
另一名親信上前用腳踩住少年,運使暗屬性的「腐敗」魔法、侵蝕少年的後背,讓他開始哀嚎。
「無」冷眼旁觀,淡淡的說:「你知道該怎麼做。」
藍袍法師指著自己的鼻子,說:「我?我哪知道該做什……」
話沒說完,眼前突然出現強光,他用手摀住差點被閃瞎的雙眼,過了一會才隔著指縫、朦朦朧朧的看到眼前的景象。接著意外的發現強光雖然消失,但是審判官的二名親信也不知所蹤。
他揉了揉雙眼,卻只看到少年慢慢爬了起來,似乎順便從地上撿了什麼東西。
藍袍法師認為必定是身旁這位不祥的無色者做了些什麼,造成二名親信消失。他知道隨侍在審判官左右的人都有相當厲害的實力,隨便一個都比他高明不少,能夠在轉眼間幹掉二名親信的人,叫他向左、他就絕對不能向右。
於是他很有禮貌的說:「要回去是嗎?二位這邊請。」
他領著「無」和少年前往附近的傳送魔法陣,然後催動法術、將這二個瘟神送走。
然後他快步跑回高塔,這時衛兵合力撞擊,總算把塔頂房間那扇厚實的門強行破壞、衝下高塔、正好跟他打個照面。
審判官怒髮衝冠,用風魔法把他捲起、重重摔到面前。他哼也不敢哼一聲,馬上跪伏在地。
審判官怒喝:「人呢?」
就算不用直覺提醒他,藍袍法師也知道絕對不能回答:「人已經跑了,是我放走的。」
於是說道:「末官本來在附近,突然看到這邊出現強光,所以過來看看,可是沒有看到什麼人。」
審判官發狂似的大叫:「廢物!」
一股颶風將藍袍法師遠遠捲走。審判官心裏有數,剛才在塔頂,「無」所指的那人在她的親信之中實力最強的,可是在白光過後就消失無蹤。那名無色者恐怕真的可以使用不可思議的法術,不但無視結界的干擾,而且就連那名親信都被瞬間消滅、毫無抵禦之能。
她也想到那名負責洗腦的親信並不是躲起來等著邀功,而是已經死於非命。她佈署在塔底的二名親信必然也遭了毒手,那藍袍廢物看到的強光,應該就是無色者的法術。
她心想:「難不成陰錯陽差,真的讓我抓到殺害一眾能人的凶手?如果真是那名凶手,難怪能夠不著痕跡的來去自如,連女王她們都遭受謀害,這幾名手下當然更不是對手。那道白光不知道是什麼法術,可是彈指間殺人於無形,著實可怕……」
「可是那二個廢物為什麼說他魔力低落?是了……這種超乎想像的高手,能夠瞞過水晶的偵測也不足為奇。」
暗自琢磨之後,她向一眾衛兵揚言:「大家都親耳聽到那無色者就是謀害女王的凶手,也親眼看到他殺人的手段和自由來去王城的實力。他的共犯就是代理宰……研究院院長所庇護的那名無魔力的少年。本座認為該請魔導將軍封鎖全國、搜捕犯人,同時找院長釐清一些細節。」
如果先前已經被她親信洗腦成功的少年還在,她就可以照原本的計畫、把罪名扣到研究院院長頭上。可是現在少年失蹤,她僅有的證據只有衛兵在現場目擊的證詞,要把這些事情連結到院長身上就有點牽強。
況且人是在她手下走脫,加上她身為審判官的職掌,追捕犯人的責任很可能會落在她肩上。可是無色者的實力驚人,她在這次事件又一次損失四員大將,恐怕無力承擔。唯今之計,只有想辦法把這個燙手山芋丟給別人,再見機行事。
由於剛才確實耳聞目賭,加上審判官要求合情合理,於是衛兵隊長回應:「謹遵御命!」
有了許多衛兵佐證,魔導將軍立刻讓王國進入軍事戒嚴狀態、不許任何人進出國境。在另一邊,雖然審判官指出可疑之處,但大部份的官僚還是認為代理宰相與此事無關。她只好退而求其次,將追捕這二人的責任推給代理宰相。
沒想到她漏夜準備的長篇大論還來不及說出口,代理宰相就說:「那少年既然與此事有關,找到他這件事就著落在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