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章之三:不破將軍】
「父親大人,凱薩區各城的援軍抵達了。」
「父親,城內居民也已經疏散完畢。」
「嗯,諾爾、諾頓,第三第四軍團就交給你們了。」
巴德夫滿意的點頭,正值壯年的兩位兒子,雖然沒有帶兵打仗的經驗,但兄弟們從小就跟在父親身邊接受教導,耳濡目染之下,校兵演練時也都能取得優異的成績,因此巴德夫放心的將部隊交給他們。
「「是!」」
「將軍,偵查到敵軍動向了,叛軍在庫坦伐克以南兩哩處紮營,前鋒部隊正開往這裡。」
「很好,號令全員就守備位置,賭上先皇賜予的薩諾之姓,無論如何都要守住首都。」
巴德夫披上灰白色板甲,扛著重達六十斤的愛鎚碎岩,領著一隊士兵走出內城,踏上熟悉的城內大道。
一步一步,他盡可能放慢腳步,欣賞這座深愛的城市。
守了大半輩子,居民的名字職業,哪條小路年久失修,甚至一草一木的位置巴德夫都牢記在心。
這座庫坦伐克城可以說是他的一切,是奉獻一生誓言保衛的對象。
延著大道行進,巴德夫終於來到南門,延著階梯登上城牆,遠遠可以看到敵軍緩緩逼近。
在那支部隊中,揹著格拉迪姆的拉薩爾騎在前頭,蕾亞與嵐影則在他左右。
「拉薩爾,格拉迪姆練習的如何了?」
「放心,我已經完全掌握住這把劍的特性了,況且就算不附魔,直接拿來揮砍也很有威力,之前還不小心打碎了中庭的石雕,蕾亞可以替我作證──蕾亞?妳好像有心事的樣子?」
蕾亞眼神放空,表情若有所思,聽到拉薩爾的呼喚才回神。
「……沒什麼,我只是在想如果能避開這一戰的話就好了,畢竟巴德夫將軍從小看著我長大,是我很親的人。」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拉薩爾也說服自己保持冷靜,不要被復仇沖昏了頭,然而他還是無法忘懷在諾斯拉城發生的事。
偵查完庫坦伐克動向的空在一顆樹上等候,他看見拉薩爾的隊伍於是從樹上跳下,一個空翻落地華麗登場。
「久等啦,大將。」
「是空啊,嚇了我一跳。」
「對方將凱薩區的兵力全集結在首都,似乎打算背水一戰死守城池。」
「正合我意,省去那些瑣碎的小戰役,一口氣拿下整個凱薩區。」
空兩手一攤,抖去毛茸茸的耳朵上的微許積雪。
「倒也沒那麼簡單,庫坦伐克是座大城,最多可容納三萬人,詳細的敵兵數量就不曉得了。」
「即便有千軍萬馬,在我等正義的面前,通通不堪一擊。」
嵐影督了拉薩爾一眼,雖然他認為拉薩爾應該有體悟到深刻的教訓,不會再次被勝利沖昏頭,但直到最後一戰結束前,自己都有義務看好拉薩爾。
結果直到部隊部屬完畢,巴德夫率領的鐵壁軍團都沒有任何動作。
塞提策馬來到拉薩爾的本陣,定期交流雙方的狀況。
嵐影代替拉薩爾上前搭話,兩人倒也不是真的合不來,只是容易在小事情上意見分歧,平時有蕾亞居中協調,在戰場時則由嵐影負責。
「塞提,你的部隊部屬完畢了嗎?」
「嗯,但是對方也早有準備,從哪面牆進攻都不容易,不愧是鐵壁軍團。」
「看來會是一場長期抗戰。」
「我這邊會持續進行攻城,任何一方進到城內,就按照先前計劃的行動。」
「知道了,祝你好運。」
塞提點點頭,回到位於東門的部隊去。
一旁靜候的拉薩爾,走過來詢問嵐影:
「塞提那傢伙說了什麼?」
「他的部隊隨時可以進攻。」
「等等,在開戰之前──」
拉薩爾借了把弓箭,上馬單騎奔向庫坦伐克。
「拉薩爾!你要做什麼!?」
「放心,我很快就回來。」
他靠近城牆後減緩速度,接著從背上取出一支箭,使得城牆上的弓手們紛紛架箭警戒,由於巴德夫感受不到殺氣,示意士兵們解除警戒,好奇地摸著鬍鬚俯視城下的拉薩爾。
拉薩爾上箭拉弦,一箭射穿牆上的飄揚的皇國旗幟,藉以挑釁巴德夫。
「好小子。」
巴德夫咧嘴而笑,想起自己曾幹過一樣的事。
回到隊伍裡的拉薩爾,接過士兵保管的格拉迪姆,將它高高舉起。
「準備進攻,讓敵人見識燃燒劍盾的厲害!」
鬥志高昂的士兵們,也舉起手裡的武器響應呼喊。
基城外橫屍遍野,俘虜僅數十人,相較之下御影的部隊幾乎無損,令人難以置信。
「該慶幸那個惡魔是站在我們這邊的嗎……」
蛇苦笑的臉上沒有一絲喜悅,只有徹夜未眠的疲態。
他與庫萊因進到劉玄白的營地,模樣和外頭一樣悽慘,幾名士兵在營帳進進出出搜尋生還者。
「庫萊因先生,在那邊的營帳裡發現了一名自刎的男子,依照俘虜口供,此人即是劉玄白。」
「雖然是敵人,卻值得敬佩。」
御影也領著一班隨從來到營地,從他們各個渾身浴血的驚悚模樣看來,肯定經歷了一番激戰。
戰場上的熊人族,努力進行著屍體裝備的回收工作,遠遠地仍然可以聽見那首詭異的歌曲。
「你這缺德的傢伙,遲早會遭天譴。」
雖然庫萊因自己也幹過一樣的事,但那是在缺乏武器的狀況下,戰場上的武器裝備明顯超出御影軍人數的數倍。
御影不改其色,回了一個友善地笑容。
「那些是貴重的戰利品,回收一切可用的資源是我的原則。」
他用染血的碎布擦拭臉上的血跡,接著隨意揉成一團塞進衣服裡說道:
「告訴你一個消息,因為包圍網的緣故,你應該還不曉得,第四皇子沃姆與起義軍組成了共同戰線。」
「……沒想到拉薩爾那傢伙,真的辦到了。」
正當庫萊因深感欣慰時,御影補上了一句:
「合計一萬的大軍,正在攻擊庫坦伐克。」
庫萊因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御影相當滿意他的反應。
「傳令!快拿紙筆來,我即刻寫信,務必火速交到本隊的拉薩爾手中。」
(拉薩爾,這一仗務必要慎重,千萬不能殺了巴德夫,否則起義軍將失去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