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早上了阿。」
早上五點半,路德拉開窗簾,讓清早的陽光進入自己房內,將這個屬於他的空間照亮。
最近都沒有什麼睡意,路德又過了一夜無眠,雖然說未命本來就不需要睡眠,但他還是喜歡這種感覺。
坐在床上,凝視著窗外的景色好一陣,直至眼角餘光撇道牆上的電子鐘。
「......這麼晚了!?要趕快才行。」
他從床上爬了下來,急急忙忙抓了昨夜就掛在衣架上的衣服,衝去盥洗室,「要快點......」
*
匆忙的盥洗與更衣之後,路德加快腳步,來到辦公室前,但已經晚了數十分鐘。
整理呼吸,穩定心情,他才以食指叩門,說道:「上將,我來了。」
「進來吧。」
聞言,路德才推開門,今天的阿爾佛雷德依舊待在同樣的位置,尚未進入工作時間的他看來格外悠閒,精神也沒有平時那麼緊繃。
「早安,上將。」
「路德,早安。昨天睡得還好嗎?」
「睡得很好,感謝您的關心。」
邊回答,邊暗自慶幸阿爾佛雷德並沒有追問他為何比平常晚來,他鬆了口氣,放下了心中的負擔。
「路德。」
忽地,阿爾佛雷德呼喚他,他趕緊回頭:「......是!請問有什麼事情嗎?上將。」
「今天伊琳娜請假,你今天先幫我整理公文。」
「我、我嗎?」
他指著自己,忍不住說道。
「對,今天拜託了。」
「......是。」
感覺無法改變,路德點了點頭,驚訝得接受這突如其來的指示。
不過他已經很久沒從事這方面的工作了,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跟上整個軍港的運作......
*
路德忐忑不安,害怕自己脫累了阿爾佛雷德,更怕自己無法勝任。
「這些是工廠的、這些是關於人事的......」
他盡他的能力,將文件分類,雖然說現在不算是忙碌的時期,但許久未從事文書工作的他幾乎要被埋盡公文裡。
這下他明白平時阿爾佛雷德與伊琳娜多忙碌了,自己真的無法與他們拉近距離。
「喵。」
偏偏,奧斯卡在他腳邊喵喵叫,藍色的眼眸看著他,路德知道奧斯卡想找他玩、找他撒嬌,但現在真的不是時候啊。
「奧斯卡你等我一下,先跟山姆玩嘛......」
路德放下公文,把奧斯卡放到山姆身邊,然後趕緊回到阿爾佛雷德身邊,處理他未完的工作。
在這期間,他忍不住都撇了一眼阿爾佛雷德,他表情沒有變化,只是感覺更緊繃、忙碌。
這樣的阿爾佛雷德,是他最熟悉的,也是距離最遠的。
(2)
真要說起來,路德對於眼前的主人,還是有些不理解的,儘管他們之間有著來自靈魂深處的契約,照理來說路德可以完全理解阿爾佛雷德。
然而,每當路德與阿爾佛雷德相處之時,他就感覺他似乎在探索著一片黑暗,看不到一絲光,儘管他並不冷漠,但卻有些冷淡,就算是自己,阿爾佛雷德也維持彼此之間的距離。
這樣維持距離的日子,也過了數年,路德也早已習慣了,也不認為有什麼需要改變。
「上將,今天一整天辛苦囉。」
到了結束時間,路德向阿爾佛雷德說道。
他看到他的桌上的茶還剩下大半,感覺今天特別忙碌,海藍雙眼之中也感覺有些疲倦。
「您趕快回去休息吧,這裡我來收拾就好了。」
「......好,你幫我點忙。」
路德愣了愣,因為平時阿爾佛雷德是不會讓他幫忙的,這還是第一次。
然而,當他對上了阿爾佛雷德的雙眼之後,便明白這一切,他輕輕頷首,在阿爾佛雷德的指示之下,幫助他收拾辦公室。
整個過程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路德跟著阿爾佛雷德的指令,將東西歸位。
「謝了路德,你趕快回去休息吧。」
「不會,這是我的義務。」他輕輕一笑,「您也趕快回去休息吧。」
「我會的。」
語畢,路德目送阿爾佛雷德離開現場,直至他看不到他的身影才轉身離開。
*
轉動門把,印入路德眼簾的是一片黑暗的景象,伸手,打開電燈,頓時房間內一片光明。
雖說是未命,但路德沒有獲得夜視力,這點他與一般人無異。
「那等一下要來做什麼呢......」
突然沒有事情可以做,讓他有些茫然然,連衣服都沒有換,就癱在床上,凝視著天花板的燈光,那燈光令他眩目,但又無法別開目光。
不久,他眼睛感到有些乾澀,終於將視線轉移到櫃子上的書籍。
那裡的書大多是他借的,並非真正屬於自己的一切。
從甦醒到現在,真正屬於他的東西屈指可數,但他也知道那是一種奢望,他無法確定這次睜眼能多久,也不知道他能跟著目前的主人多久。
「......真希望這樣的日子長一點。」
忍不住呢喃,聲音在空蕩的房間之內迴盪。
過去。
現在。
未來。
這三個時間,他已經永遠失去了過去,而現在又不知道能延續到何時的未來,他亦無法知道關於未來的一切。
他會變得怎麼樣?阿爾佛雷德會變得怎麼樣?這個世界會變得怎麼樣?
這樣的疑問浮現於他的腦海之中,讓他少數的睡意再度被驅趕。
看來,今夜也是無眠的一夜。
(3)
「早安上將。」
「路德,早安。」
在同一個時間推開門、同一時間說出第一句話,改變的僅有日期上的增加。
昨夜又沒睡好,他的精神也不像過去一樣清晰。
「......路德,」忽地,他聽到阿爾佛雷德的呼喚聲,「最近睡得怎麼樣?」
「......不怎麼好,」他揚起嘴角,卻感覺有些勉強,「不過您知道的,我不太需要睡眠。」
「的確是,有時我還挺羨慕的。」
他聽了只能苦笑,倒也不是因為阿爾佛雷德擁有著他沒有的事物,而是他知道那僅是主人要準備開令一個話題的前兆。
「不過看你這個樣子,感覺也不是好事。最近發生了什麼事嗎?」
「也沒有什麼啦......」
他忍不住抓了抓頭髮,眼神往其他地方飄,「就只是單純得睡不太著而已。」
他也沒有說謊,畢竟真的只是無故失眠,雖說對未命而言睡覺本身就是一件不需要的事情,只是躺在床上卻無法入眠的感覺相當難受。
畢竟他也只能講出昨天晚上為何沒睡好,其他日子他根本回答不出來。
「也沒發生什麼事嗎?」
「是的......」
路德輕頷首,小心翼翼地回答,生怕對方再追問下去。
「這樣啊。那你就不要想太多,好好休息。」
還好,他沒再追問下去,只是路德也沒有想到這個建議會是阿爾佛雷德給他的,正常來說都應該反過來的,這樣的結果讓路德哭笑不得。
在阿爾佛雷德準備回去處理自己事情的時候,路德偷偷得嘆了一口氣。
他不知道該怎麼辦,但也不想告訴他人。
話說回來,睡不著是什麼時候的事情了?
他都不太記得了,時間沖淡了太多東西,他已經永遠失去了過去,對現在也慢慢失去了記憶。
看來得重新開始寫日記了......
暗自在心中嘆氣,路德這麼想著,直到腳邊的貓叫聲呼喚了他。
「奧斯卡阿,乖。」
他抱起小貓,把牠放到肩膀上,雙眼卻凝視著窗外的景象。
*
白天想著寫日記的事情,今天他就決定實行了。
雖說他不是第一次動筆,但這是他第一次這麼認真,也是第一次如此渴望。
渴望記住當下,在未來的某一天讓他回憶。
他不想讓現在變成他永遠失去的過去。
(4)
現在,當他睜開雙眼,迎接新的一天,他不再覺得內心空洞,感到虛無,果然找件事情做才是讓自己精神回歸人世的方式。
感覺自己重獲新生,他的笑容也少了近日有些勉強的感覺。
「奧斯卡早安,昨天有聽上將話嗎?」
路德蹲下身去搔了搔奧斯卡的臉頰,後者給予他輕輕的叫聲回應,還聽到小貓的呼嚕聲。
他會這樣問,是因為奧斯卡跟山姆平時是跟阿爾佛雷德一起回去的,聽他說有時牠們會跑到他的床上,但沒有聽他說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情。
不,以他對主人的理解,他肯定不會把牠們抱下去,而是讓牠們趴在自己身邊,畢竟他對他們的寵愛有目共睹。
奧斯卡也不斷用頭輕蹭著路德,然後跑到了他的肩上。
「奧斯卡!等一下,怎麼突然就爬上來......」
「路德,早安。」
他反射性地回頭,看到阿爾佛雷德後愣了愣,明知是誰但還是嚇了一跳,整個人都愣在原地。
「哎呀,你把奧斯卡抱上去了嗎?」
阿爾佛雷德拉開自己椅子,在工作前的片刻向自己隨口問道;看到主人空無一物的桌子,路德才想起自己忘了幫他泡茶。
「不是,奧斯卡自己爬上來的......」路德趕緊把奧斯卡抱回牠的窩裡,「請您等我一下,我馬上幫您泡茶。」
「那就拜託你了,路德。」
他沒有阻止自己,也沒有對他多問些什麼。
空氣突然陷入一片寧靜之中,路德用眼角餘光偷瞄著阿爾佛雷德,他沒有拿出書籍閱讀,只是凝視著窗外的風景。
感覺沒有在想什麼,至少路德什麼都沒有感覺到。
十分難得的完全淨空,跟這片空氣一樣寧靜。
「上將,」他趕緊將茶端上桌子,輕輕呼喚他一聲,「茶好了。」
「謝謝。」
話雖如此,他卻沒有馬上飲用,只是向他問道:「最近睡得還好嗎?」
「沒什麼變,」他誠實回答,只是語氣有些緊張,但阿爾佛雷德似乎沒有發現,「不過您也知道的,我不太需要睡眠。」
路德沒有馬上迎來他的答案,頓時空氣再度沉靜下來。
「這樣啊,那如果你想告訴我什麼事情的話,我很樂意傾聽。」
他放下杯子,雙眼凝視著路德,眼神還是跟以往一樣冷淡,但沒有過去的銳利。
「當然,你不說也可以。」
「......十分感謝您,」路德的身子頓了頓,鄭重地向對方道謝,也感覺情緒放鬆下來,「其實也沒有什麼事情,您也知道,情緒總是來得突然。」
他並不會去克制自己的感覺,即使現在沒有血肉之軀依舊用人類的情感去體驗這個世界。
「只是突然,睡不太著罷了。」
路德看著他將手至於下巴,陷入一片沉默。
「最純粹的睡不著阿,的確很麻煩。」想必他也經歷過吧,可能是在過去的某一天,那些路德並不在他身邊的日子,「睡前看點書如何?我記得你挺喜歡看書的。」
「是阿,但最近都沒甚麼有興趣的呢.....」
雖說他閱讀的書籍包羅萬象,也沒有什麼標準,「而且最近書店也沒上架什麼新書,都是經典重製。」
他不討厭經典,甚至可以說是比較喜歡那邊,只是看到有些膩了,想要換換新口味。
「這倒是真的,出版社還挺保守的。」
「原來您對這行也有些理解阿,真看不出來。」
「只是有些好奇罷了。」
*
從GOOGLE文件丟上去後排版會跑掉
真麻煩.JPG
下一篇先來發RPG的東西吧
跟上次一樣,沒有特定的關聯。
字數:4126/12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