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0 所應到達的彼端 (7)
瑞爾撇過頭，淡淡地朝氣焰正盛的雅邁卡回道：「接下來換你。」
「不在場證明嗎？」雅邁卡兩手一攤：「我可是乖乖地把那天做的事情都告訴你們了，再說我還有在兩點到北陽山的餐廳打卡的紀錄。」
「昨天我和楓榭實際去那家餐廳調查過了。」德雷輕挑地笑了聲解釋著：「你那張照片老實說很難當作證據，幾乎看不到你臉後面的東西。不過感謝那家餐廳的服務生吧，他們記得你拍照喬很久的樣子。」
雅邁卡頗為無奈地聳聳肩，對於自己的拍照技術並不打算反駁。
「清點的時間從一點開始，而從這邊到北陽山大約是一個小時出頭。就算在一點剛開始清點時就潛進來，也沒辦法在兩點時到達餐廳。」
「更何況我那天更早就出發了。」雅邁卡不疾不徐地附和道。
「至於你說大概兩點五十分時離開，和服務生的印象也一致。」德雷一隻手指輕壓在桌上，隨著話語，好似在桌上進行計算：「大家來算算看吧。兩點五十分出發的話，到這裡騎車快一點的話，也大概是三點五十分。而我是四點接到電話，那時已經發現錢被偷走了。照理來說，錢被偷走的時間就要往前推個十分鐘甚至更久一點，畢竟點完錢到發現短缺也需要時間。」
當天在場的古倫店長和楓榭不約而同地點頭附和著。
「總之我是過關了，對吧？」雅邁卡掩不住得意地笑了聲，德雷才有些不情願地點點頭。
「可、可是照你這麼說，剩下的人不就只有──」布拉希兒把目光望向最後一位服務生，始終維持著優雅坐姿的她表情依舊鎮定，彷彿已經想好要怎麼應對接下來的風浪。
「對。」德雷一步一步地走到她身旁，輕倚著她的椅子，目光銳利地宣布：「偷走錢的就是妳，嵐珊副店長。」
「什麼！」「怎麼可能？」店長和布拉希兒不約而同地驚嘆；事先聽過瑞爾解釋的楓榭仍舊不忍地瞥過頭，沒能直視嵐珊此刻的表情。
空氣彷彿凝結般地靜止，站在嵐珊身旁的德雷以及對面的瑞爾眼神堅定而不容侵犯，然而嵐珊也絲毫不為所動，一語不發。在德雷終於受不了沉默要開口之際，嵐珊搶先一步，像位大家閨秀般輕掩著自己的嘴。
「呵呵，跟剛才一樣，是開玩笑的吧？可惜真的不太好笑呢。」嵐珊不疾不徐地反駁：「我那天和其他人一樣，也有不在場證明啊。難道就因為我是最後一個被你們提到的，就變成犯人了嗎？」
「你只是玩弄了一個簡單的詭計──不，應該連詭計都算不上呢。」德雷順手拿起瑞爾放在桌上的手機，把嵐珊約會當天的照片叫了出來：「妳總共照了三張照片，地下街、餐廳、電影院各一張。和打卡時間配合起來，應該是沒有時間潛到店裡──」
「對吧！你自己不也說了嗎？我根本就沒有時間──」
「前提是妳都一直跟妳的男友在一起。」
德雷得意地微揚起頭。只見嵐珊下意識啐了一聲，沒有再說話。
「什麼意思？」布拉希兒納悶地看著德雷，但開口回答的是接回手機的瑞爾。他把螢幕湊到眾人面前，調皮地微笑著：「大家看看這三張照片，有一張和其他兩張不太一樣喔！」
「不一樣？」店長瞥了眼沉下臉色的嵐珊，隨後研究起照片。
「原來……如此。」雅邁卡小聲地呢喃著，聲音卻被瑞爾聽得一清二楚。
「看來你已經知道了嘛。」
「三張照片中有兩張男女都入鏡了，配上文字說明是在約會，自然而然就會認為兩人一整天都在一起。」雅邁卡指著中間在餐館，嵐珊的男友笑得開心的相片：「但是仔細一想，這張照片入鏡的只有一個人，只要使用腳架之類的東西就能拍出同樣的照片。」
「也就是說，這段時間的不在場證明有問題。」德雷點點頭續道：「順帶一提，這張照片裡的水果沙拉裡面有水梨，旁邊還有紙傘，對情侶來說都可能讓人產生不好的聯想。剛才在來之前，我和楓榭拿照片去餐廳問了一下，那根本不是情侶套餐的內容；甚至他們對妳男友一個人在餐廳裡拍照也有印象。」
仗著一副已經將軍的氣勢，德雷氣傲地直盯著嵐珊的雙眼質問著：「所以在『午餐時間』，妳到底在哪裡，做些什麼，甚至不惜在社群網站上偽裝呢？」
「我……」嵐珊瞥過頭，一手握在胸前咬著牙，原先優雅的面容上眉頭深鎖。店長、布拉希兒，楓榭都看向她，卻也不知從何說起。
見現場一陣沉默，德雷索性直接開口：「嵐珊小姐，當時你就溜進了這間咖啡館，對吧？」
「唔──」「等一下。」
「雅邁卡？做什麼？」德雷不滿地問道。
「邏輯太跳躍了。」雅邁卡翹著腳，昂首反問：「確實，那張照片加上你的搜查結果，或許可以證明副店長她那段時間不在餐廳。但是，這並不表示她那段時間就來這裡偷錢了吧？」
「是、是啊！」嵐珊忍不住輕拍了下桌子：「我、我那時之所以沒有一起拍照，是想到有重要的東西忘在地下街，回去找了！難道我光是忘了個東西，就要被你們當作是犯人嗎？」
「這種理由……」可惡，又被溜走了。德雷咬著牙，瞪了泰然自若的雅邁卡一眼。
「怎麼了？剛才不是氣焰正高嗎？」嵐珊嘴角浮現出一抹冷淡的微笑，諧謔地朝德雷挑眉：「你有我在那天到過這裡的證據嗎？」
德雷手握著拳，明明只差那麼一點點就能撬開對方的嘴，他能感受到全身因憤怒而震動。
「證據……有的。」德雷音量微小，但卻堅韌無比。
「是什麼啊！」嵐珊用和優雅形象一點都不符的語氣頂了回去，德雷抿著嘴，一時不知從何談起。
「雅邁卡，布拉希兒，清點據我所知都是從一點開始，那輪到你們兩位時，一般是在哪裡吃午餐的呢？」彷彿剛才的對話都不存在似地，瑞爾微笑著問道。
「什麼跟什麼，突然問這個──我都隨便找家餐廳吃完再過來啊。」
「人、人家習慣在公寓裡弄些簡單的菜吃。」
雖然搞不清楚瑞爾的用意，店長也順勢補充道：「大家都習慣吃完才到店裡。」
「嵐珊小姐，前天我們詢問妳行程的時候，我有問妳十一點半到一點間在做什麼。當時妳是這麼說的：『清點都是一點開始，那之前店長和楓榭都在店裡吃飯，所以那中間做什麼不重要。』」瑞爾親切地確認後，狀似純真地評論：「妳說的和大家的習慣不太一樣呢。」
「那有什麼問題？我只是……一時說錯而已。」原先面對瑞爾的嵐珊不自覺地將身子挪後，但她後方德雷的眼神同樣堅不可摧。
「表示妳承認自己說過這段話嘍？」瑞爾滿意地點點頭：「其實妳說的對極了！當天楓榭和店長就是在店裡吃午餐，而且還是當天早上楓榭臨時決定的。如果妳當天沒有到這裡，又是怎麼知道的？」
「那、那是──」
「剛才妳的不在場證明已經出現漏洞，現在妳能解釋我剛才的疑點嗎？」面對咬著下嘴唇，面容困窘的嵐珊，瑞爾前傾著身子，在關鍵處加重語氣：「要說是猜的嗎？用和自己、甚至和大家截然不同的習慣來臆測店長和楓榭當天的行動？這樣的機率──」
他的微笑瞬間狡黠了起來，輕彈了下指頭，發出清脆的聲響：「太低了。」
「我──」嵐珊焦躁地望著四周，雅邁卡則維持著平穩的表情，似乎沒有再置喙的打算。
「副店長。」楓榭一手握拳在胸前，怯怯地問道：「真的……是妳嗎？」
創作內容
魔都妖探 (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