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古咒怨
第五十三章、世界的真相（三）
「你第三個疑問，也就是心靈神殿到底是什麼地方……」夕暮紅抬頭，看向上方的藍天說：「這裡是眠蚰的域，也就是你之前在礦坑中所見的那些晶礦，這座心靈神殿就在那些晶礦之中。」
「什麼？妳說我們在這些晶礦中？可我看結構完全不像啊。」我四處張望說：「如果這裡是在礦坑的晶礦裡，那應該不可能這麼寬廣才對。」
「寬廣是嗎？」她朝我走了過來，「那麼這樣呢？」
頓時她腳後的池面居然掀了起來，就連我左右兩方與後方的池面也跟著被掀起，就像是摺起來的紙盒，四個面垂直向上掀起，將我們給團團包住。
空間大幅縮小了！
更奇妙的是，呈現垂直的池面，水竟然絲毫不動，宛然鏡子般，映照著我與夕暮紅的身影。
「這不是真實的空間……」我說。
「沒錯，還記得我剛說的吧？此刻在這裡的，僅僅是你的意識而已。」她轉過身，摸向背後立起的水面。水面再次映照出，我那滿身是血、躺倒在地河中的肉身。
她說：「肉體在哪裡，意識就在哪裡，就是這種老舊的觀念，才讓你無法認清真相，即便你已經看到自身的肉體在別處，卻還是無法覺察這點，認為自己所在之地是真實的地方，但其實一切都是幻象。」
她說的沒錯，明明已經親眼看見自己躺倒在地河中的肉身，可我就是想不透為何自己能透過這種第三人的角度來看待自己。
「實際上，意識是獨立於肉體的存在。」夕暮紅說：「不會被物質世界給束縛，想去哪就去哪，即便是晶礦這種既堅硬又完全實心的物質，也能夠輕易地穿梭其中。」
「所以……我現在真的在眠蚰的域裡面？」我顫抖地說：「這太驚人了！光是知道這點，就已經足以顛覆我過去認知的常識！」
「真理往往都是與常識背道而馳。」她說：「人靈的意識是來自高維度的智慧體，但由於困在低維度的肉身之中，使你們無法覺察到世界的真實。」
「這就是即使過了一萬年，妳還可以安然待在這的原因。」我說：「現在的妳跟我一樣沒有肉身，只是單純的意識，所以不會餓，也不會經歷生老病死，我這麼說對吧？」
「沒錯，你總算理解了『意識」這個概念，或者可以說是『靈魂」，至少在我那的時代是這麼稱呼的。」
「不過這就奇怪了，為什麼妳可以改變這裡的景象呢？明明妳沒有肉身，也沒看見妳使用晶語術，但妳卻能製造這些幻象給我看……」
「這就是我接下來要說的，不過在說之前，我先問你，你知道晶語術運作的原理嗎？」夕暮紅問。
「晶語術運作的原理？不就是將域中的晶能吸收到體內，然後再釋放出來嗎？至於施放的效果則依據域的種類與晶語術內容而定。」我說。
「那為何吸收域的晶能就可以施展那些驚人的術式呢？」她問。
「因為域是上古神的遺骸。」
「那為什麼上古神的遺骸具有這種效果呢？」
「這……這我就不知道了……」我越說越小聲。
的確這是一個值得深思的問題，但以前我卻把這些都當成理所當然，從來沒想過為何上古神的遺骸能夠導引出這些奇妙的力量。
「答案是因為，這些上古神是來自更高維度的生命體。」夕暮紅說：「我們宇宙存在多個維度，而高階的維度能夠影響低階的維度，就好比人靈能夠強制影響牲畜的作息與生命型態，上古神則能夠強制影響人靈與自然法則一樣。」
她繞過我身旁，我順著她的步伐看去，就見她將手伸向另一片水面上。
「眠蚰正是來自高維度的存在，因此在祂遺骸內的我才能顛覆常識之道，甚至是橫跨時空，觀測千古之景。」
說完，她身前的水面突然浮現出數十道不規則的裂痕，接著「劈哩啪啦」地像玻璃般全都碎掉了，緊接投射而來的是道刺眼的閃光，我舉起手護住眼睛。
等放下手臂時，我發現自己身處於一個平原中。
上頭一樣是一望無際的藍天，但這次能夠看見太陽。眼前則是一片綠意盎然的草原，旁邊還有一座澄澈的湖，湖岸邊有一群巨犀牛在喝著水。
不過這些巨犀牛看起來有些奇怪，牠們身體跟綿羊一樣毛絨絨的，不太像是我以前所見過的巨犀牛，難道是不同品種的嗎？
接著，我發現一旁的岩石上，立著一頭獸。
那獸身形像獅子，嘴裡卻有兩根巨大的犬齒。
──是劍齒獅！
錯不了，我過去曾在絕跡野獸圖鑑上看過，但劍齒獅已經是滅絕的生物，怎麼會出現在這？難道說這裡是……
「歡迎來到一萬年前的世界。」夕暮紅笑瞇瞇說。
「一萬年前的世界！？」我嚇到說不出話，但眼前這些生物、包含在天上所飛行的巨翼蝙蝠，都是我未曾見過、或是只在絕跡野獸圖鑑上看過而已。
此時，岩石上的劍齒獅似乎是注意到我，跳下了岩石，朝我這爬了過來。
「喂！牠要過來了，怎麼辦？」我緊張說。
「你怎麼又忘了，現在的你僅僅是意識而已。」夕暮紅說。
「但是……」我話還沒說完，劍齒獅立刻就朝我撲來，我趕緊抱住頭蹲下身，身上卻沒有傳來任何痛楚。
於是我睜開眼睛，發現劍齒獅不見了。
夕暮紅用眼神示意我看看背後，我便轉頭過去，就看到劍齒獅正在撕咬著我身後的犀牛。
「穿過去了？」我疑惑。
「穿過去了。」夕暮紅走到我身旁說；「這裡一切都是幻象，但所呈現出的都是真實存在的過往。」
「反正不會有危險就好。」我鬆了口氣說：「不過妳帶我回到一萬年前，是想讓我看什麼？」
「那個。」她朝湖泊看去。
我順著她的視線看去，就看到湖泊的水面漲了起來，一隻龐然大物就這麼從中現身。
大地劇烈震動，湖泊的水如海浪般襲捲而來，天空的鳥獸與湖岸邊的巨犀牛全都跑散開來，隨即天幕黯淡，那龐然大物遮蓋了太陽，兩根觸角就在我們上空晃來晃去。
這是隻巨蟲，還是特大級別的！身下全都是如蜘蛛般的節肢，大概二、三十對有，簡直就是千足蟲蚰蜒的超級巨大版，相當噁心！極度駭人！
「這是眠蚰。」夕暮紅說：「眠蚰喜歡有水的地方，湖泊或是河岸邊都可以看見祂們的身影。」
「這就是眠蚰？那個上古神……」我已經嚇到話都講不清了。
以往我們只能從古人留下來的古文上想像上古神的身姿，而光是用想像的，就覺得上古神是讓人畏懼的存在，如今我親眼目睹上古神的身姿，只能說古文上所描繪的，根本就不足比擬實際所見的震撼。
接著，我注意到附近本來還在逃命的巨犀牛，突然腳步都慢了下來，然後就是紛紛倒在地上。
只見這些動物四肢開始抽搐，一塊塊紫藍色的結晶物從牠們腳上長了出來。
「蜂窩結晶症候群？」我問。
「你們是這麼稱呼的，我們那年代的人靈則是將這現象稱為「神穢」。」夕暮紅走到其中一隻倒在地上的巨犀牛前方說：「任何生物只要被神穢污染，那下場就是會被同化成眠蚰的一部份。」
接著，如刀刃般鋒利的節肢從巨犀牛的體內突刺而出，就跟我先前在森林所看到的景象一樣，這巨犀牛逐漸變形成一隻巨蟲。
「只要待在眠蚰附近，就會被神穢給汙染嗎？」
「沒錯，眠蚰身上散發著一種肉眼無法看見的能量，這股能量可以直接改寫人靈體內的生命程序，使其變成與眠蚰相近的怪物。」夕暮紅說。
創作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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