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膛劇烈彈起，像是有人從背後重重的打了一拳，伴隨粗重的喘息聲嚇了坐在旁邊椅子上的華安一跳。
「你每次做完夢反應都這麼大嗎?」
華安用手抹了抹臉，伸展一下因久坐而有些僵硬的身軀，抬起頭藉由窗外的月光，看到天花板已經佈滿了濃濃的黑霧。
吳坤花了數秒鐘調整了自己呼吸節奏，黑霧很自動的回到了體內，平躺於床上，看見了左上方豎立的鐵管，鐵管之上的掛鉤正吊著一袋透明的袋子，裏頭正往下滴著液體。
感覺左手上有異物，抬起來看見了埋入的細針，放下後換抬起右手擦拭了一下兩邊臉頰不知道是汗水還是眼淚的液體，看了看四周的情況，隨後有些失望地閉上眼睛。
「上午來過了，醫生診斷出你只是過度疲勞，身體沒有什麼大礙，休息一陣就好了。」
「所以他們就回去了。」
吳坤睜開眼，撇過頭看著華安沒有說話，注意到華安手臂上打了石膏，估計是拿折凳打巨蟲的時候用力過猛了。
「那確實是小事，你的手怎麼樣?許峰呢?」
「回家了，他是最幸運的那個，除了流了點鼻血加上有些頭暈其他沒啥問題。」
「不過他爸把他領回去的時候惡狠狠地瞪了我們一眼，那時你甚至還在昏迷。」
吳坤笑了笑，一臉不意外的臉示意華安說說手的情況。
「脫臼了，醫生說用力過猛，打上石膏休養一陣子就好了。」
「估計這就是腎上腺素的威力吧。」
華安有些自嘲說道，起身找了個紙杯倒了點水，喝了一些之後放到床旁桌上，再倒了一杯水給吳坤。
吳坤緩緩地起身，伸出還空閒中的右手，卻沒有等來紙杯，反而看到華安一臉震驚的盯著自己看，準確的說是盯著自己的胸膛看。
疑惑的將視線往下移動，只見因起身而翻開的棉被內側已經沾滿了大片的鮮紅，身上的白色衛衣也已被染紅，嚇了一跳，有些手忙腳亂地掀起上衣。
動作大的差點將點滴扯翻，華安慌忙扶住點滴架，手中的紙杯卻不小心滑落，灑出的開水正好落在掀起上衣的胸膛之上。
兩人瞬間瞪大眼睛，一人想著要是有傷口就糟了，另一人則想著這一定很痛。
開水倒在胸膛後緩緩流向床上，帶走一些原本殘餘的血液，吳坤快速的拉起棉被，避免血液流到床上，右手摸了摸胸膛，發現並無大礙後才鬆了口氣，隨意的拿棉被抹了抹胸膛。
「沒..沒事?」
「沒事，沒有傷口。」
「那血哪來的?跟夢有關?你原本可沒提到會這樣。」
華安推了推眼鏡，似乎也有些後怕，看了眼地上的紙杯，又去重新倒了一杯水給吳坤。
「我們追尋這種神秘未知的事情好多年了，每一次都沒有特別的事情發生。」
「這一次從你做夢開始，詭異的事情就一件接一件，剛開始確實有些興奮，但現在總覺得有些不安。」
將紙杯遞給吳坤，華安看了看那染紅的棉被，無奈的搖了搖頭。
從旁邊的櫃子中拿出備用的棉被，把原本棉被整齊的折好，將染紅的位置藏於內部，走出病房將折好的被子塞入走廊上的送洗堆裡，走回房裡輕輕的關上房門。
看了看那沾染血汙的衣服，又隨手從櫃子裡拿了一件衛生外套幫吳坤穿了起來。
吳坤喝了幾口水，仰頭躺下冷靜了一會，緩緩地開口:
「我的夢境變了，我能聽的見聲音了，夢境的開頭我還能自由行動一小段時間。」
「我甚至還跟那位少女說了些話，她的名子叫希姆，不過我們說的語言明顯不是中文，也不是英文那些，是種從沒聽過的語言。」
「那你沒有問問希姆你們在說什麼語言?」
吳坤有些尷尬的笑道:
「痾...沒有。」
接著吳坤把夢境的經過都說了一變，連那肉麻的話都再說了一次，華安則在一旁靜靜地聽著，聽完後華安拿下眼鏡，揉了揉腦袋兩側，有些無言地看著吳坤，指著窗外的夜空說道:
「不排除或許是世上少見的語言，要不...你再睡一次?」
「反正你已經昏了一整天了，上一次"睡"算是滅掉那個巨蟲開始。」
「現在又到大半夜了，你再進去夢裡問問你的...妻子?」
吳坤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盯著天花板，一時之間沒有人再說話。
良久，吳坤緩緩撇過頭開口道:
「我在想，會不會我越理解夢裡的那些事情，就會碰到更危險的事，甚至連累到你或是許峰。」
「....」
「確實照這個樣子看來危險的事只會越來越多，但相較於我們，危險的是主要還是盤旋著你的。」
「我認為只要足夠小心，我的危險應該不大，而且我也是自願參與你ˋ的麻煩。」
「這一點我想許峰也是，雖然他每次都嚇個半死。」
「關鍵點還是得先知道夢境的含意或著由來，黑霧的使用方式與掌控度，搞清楚狀況做出應對，才能相對減少危險性，我想你也不想拿生命開玩笑。」
吳坤靜靜地聽著沒有說話，轉頭看著窗外，若有所思。
吳坤一直都不明白，不明白活著的意義在哪，不明白人們從何而生，不明白生命的起源，即變人類已經穿越大氣進入宇宙登過月球，在這世界上未解之謎還是像宇宙的膨脹一樣，無窮無盡的，無限的增加著。
不明白為何連大海都僅僅是理解了百分之五的人們，卻大部分認為自己是世界的主宰，諸多的常識和理論都處於幻象階段，卻只要掛上了"科學"兩個字就能被世人所信，不明白犯了重刑的犯人卻還有人為他們喊著人權，不明白受了傷害的被害者要被社會檢討。
世界上充滿著諸多矛盾的對決，物質的誘惑使人們做出違背良心的事情，亦或著是寧可放棄優渥的條件也只為對得起良心，善良之人行骯髒之事，邪惡之人行良善之舉，是生活所迫或是情勢所逼，善與惡的判決又是誰來抉擇?
再多的問題吳坤想破頭也得不到答案，就連發生在自身的種種異象自己也沒搞明白，事情越來越出乎意料，原本以為能像是小說主角一樣，覺醒個什麼能力當個世外高人，現在能力沒搞懂，還製造了麻煩讓自己為數不多的朋友受傷，在心裡暗自的嘆了口氣。
「也許繼續牽扯下去，就在也無法抽身了。」
吳坤語重心長的盯著華安說，示意要退出的趁現在，而華安則是笑了笑，晃了晃打了石膏的手。
「我已經參與了。」
「我也明白你的小心思，況且我也很想知道你身上的謎團究竟是什麼。」
兩人相視一笑，其實都大概知道對方會怎麼做，但還是把自身的想法說出來，這也算是一種尊重。
「我再睡一會，去向我那位美麗動人的妻子問些有用的情報。」
「把風的事情就交給你了，這次不知道會睡多久。」
吳坤樂呵呵的拉高了一些棉被，下定決心要搞清楚狀況後情緒明顯好了許多，雖然就算不願意還是會每天繼續做夢，繼續朝著未知前進，但是自願與非自願的心態還是差很多的。
華安示意交給自己沒問題後，病房內就回歸了寧靜，伴隨著吳坤平穩的呼吸聲中，華安緩緩撇頭看了自己打著石膏的手，上頭不知為何飄散出了一些黑霧，隨後又快速的縮回了石膏之中，或是說手臂之中。
盯著窗外的銀月，無盡的星空，有些茫然地喃喃自語:
「確實無法抽身了，不知道許峰怎麼樣。」
創作內容
亦正亦邪 第六章 石膏
亦正亦邪 (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