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前幾日的事件後，海馬又一次離家出走。
與上回不同的是，他往反方向穿過的層層包圍，闖出另外一處的邊界。
可能是被天生的潛能所驅使，他總是能在不被機械發現的情況下脫逃。
也許是驚魂未定，他躺在沙漠中，開始對自己的特殊感到恐懼。
究竟是為什麼，自己的心靈會出現這種波瀾？
「肚子餓了啊。」
同時，長久運動後的飢餓感，逐漸蓋過他的思緒。
被餓倒在荒地上的海馬，卻也看到遠方有道人影往這走來。
只是瞅見那渾身的漆黑，也讓他開始認為自己即將要死去。
直到視線清晰後，才看到對方的真面目——一位黝黑且渾身髒污的壯漢。
就像自己另一肩扛著的米袋一樣，還沒等到海馬說話就將他順手扛走。
海馬暈然於臨走前疑惑，但面對自身飢腸轆轆，當下也思考不了那麼多了。
頭昏腦眩，卻聽得見周圍的喧囂。
「這裡是......哪裡？」
當海馬從床鋪上餓醒時，才發現自己再度來到陌生的地區。
蘋果派與三角餅，桌上還有老式的烤麵包機。
烤麵包與圓孔桌，田邊站著一大把稻草人偶。
小麥田與五星旗，一切都在鐮刀錘子的籠罩。
與先前去過的地區截然不同，居民們處於的社會文化是歷史上曾有過的制度。
他們用利器破壞地面與山壁，挖取粉碎的土石塊為建築材料。
他們用細針帶領棉線穿越衣物，將兩塊不同的布料合而為一。
往另一旁看去，牆上掛著的殘破卷軸，更描述出許多帶有笑容的人們。
汗水與塵埃浸濕他們的襯衫，鐵器與粗布磨損他們的手腳。
臉上的笑容也許沒有畫中燦爛，但他們始終沒有怨過一聲。
並從他們口吻中的「勞動就有收穫」，海馬想起老師對他們講說過的另外一種族群。
「難道這裡是傳聞中的人民公社！？」
詫異間，一名健壯的工人也前來關心。
不只是鐵鐮與木槌，還有渾身汗臭與傷口的腥味，乾筆上甚至配著涸墨。
兩兩相佐的氣息，也讓海馬忍住摀起口鼻的衝動，勉為其難地勸退工人。
事實上，過於務實的氣味也讓海馬難以習慣。
畢竟工人腳踏實地，是毫無美感的樸素，以及單純的草根生活。
跟享受安逸舒適的他們相比，粗曠的工作日常根本就不能理解。
然而他也明白，自己與他們是相互隔絕的種族，是屬於兩種完全談不攏的思維。
「朋友，你來自哪裡呢？」
隨後，公社的老人也端著藥粥而來。
面對不能適應的海馬，他只是露出笑容，露出搖搖欲墜的黃牙。
彷彿他也明白自己的錯愕，或者是他們曾經也收留過類似的人。
就如同老鴇收留自己，平時看起來與世隔絕，對應外人卻出乎意料地熟練
接下藥粥後，餓得太久的他，隨即將藥粥一乾而盡。
本該苦口的藥物，在久後的飢餓後變得誘人許多。
同時看到老人偷笑，海馬也不好意思地還以靦腆一笑。
只是去問才知道，就在遙遠的過去，他們也接待過一名類似的客人。
「雖然是在半個世紀前，但老一輩的我們都記得那個孩子的模樣。」
而當年來造訪的客人，就是海馬的老師。
所謂的人民公社，就是他流浪在外的實際經歷。
其實去除被放逐的殘缺者以外，世界上還有少數族群自願在社區外駐紮著。
地球暖化逐漸嚴重，引發的激烈氣溫驟變使世界變得無法居住。
此時，世界的科學家絞盡腦汁，終於建立自動循環的機械社區。
但在現今的社會建立後，還有給人們移民的選擇。
在那時候，人民公社的成員拒絕集中，選擇一塊土地耕耘。
他們從此斷絕與社區的聯繫，嘗試以微薄之力製造新制度。
在經過多年的權力鬥爭後，人民公社才趨近共處和樂的現狀。
曾經大起大落的血紅色旗幟，如今又在無人聞問的絕境中重生。
就像從貧瘠土地的農作一般，在多年的培育下露出鮮嫩的枝芽。
只是在這時候，他想起還年輕的海馬老師，是作為百年來第一個來到公社的訪客。
「仔細想想，那個人能穿越重重沙漠，實在是令人意外啊。」
「欸？所以我現在是在哪裡啊？」
聽完故事後，海馬至今也是不敢相信。
因為老師曾提到的烏托邦，自己居然在這誤打誤撞的情況下見證到。
「如果我記得沒錯的話，是在沙漠裡的綠洲內喔。」
「等等，那我要怎麼回去，你們有大概的方向嗎？」
然而見證過歷史的痕跡後，海馬走下床，打算離開此地。
但就在海馬準備走出門口時，老人伸手攔阻他，好像在示意他留下。
老人隨即拿起一把鋤頭，並託付到海馬手中，打算要他出外做些事。
往一旁瞧去，他才知道人民公社的人民雖然樂天，卻也異常貧困。
「有，但我們物資有限，也不能讓你在此白吃白喝。」
「等你在這邊勞動一週，我們就會將你送回去。」
接下鋤頭的他才明白，為何老師述說時的表情會有一絲不滿了。
（未完待續）
創作內容
隨興創作集 (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