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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人專欄] 【二樓的聲響】第六章 樓下的晚餐(3)

作者:魅姬│2020-02-11 03:22:40│巴幣:8│人氣:129



「妳今天怎麼這麼晚才回來?我打了好幾通電話都沒接。」
 

「我設靜音了。」理珈冷靜的說。
 

「為什麼要設靜音?這麼晚才傳簡訊說不回家吃飯,我晚飯都做好了……」
 

「明天晚上我會帶一個朋友回家吃飯。」她不理會母親的抱怨,逕自拋下這句話。
 

「什麼?一個朋友?」
 

「最近認識的,記得多準備一人份的菜。」她迅速說完,快步走回房間。
 

洗完澡後,理珈放鬆的爬上床,成大字型仰躺,天花板上靜悄悄的,沒有半點動靜。一旁書桌桌面放了一本書、一個海豚造型的馬克杯和一個精緻的瓶中船擺飾。
 

想起剛才的事,她不自覺的露出笑容。
 

走出學校時,她拿出那兩千元說:「我不想把這個留在身上,可不可以和我一起把它花掉?」楊斯華帶她去一家裝飾華麗的昂貴餐廳,兩人合點了一份超過一千元的雙人套餐,吃的肚子撐得要命。晚飯過後,他們去附近逛一條商店街,她在那裡盡情的把剩下的錢都花光。
 

好久沒有這麼快樂過了。理珈閉上眼睛。自小時候以來,她都只有在家庭和父母的視線外才會露出笑容,也從未向別人談論過自己的家人。
 

善於社交和演戲的父親在外人面前會裝出一副慈祥和藹的好爸爸形象,讓人對他充滿好感。理珈不敢透露自己一直遭受父親家暴的事實,也覺得懷抱著『想殺害父親』的衝動的自己很不正常。
 

但是,那時候楊斯華主動拉過她的手,帶她離開父親身邊。聽她說了那些不堪的過往後也毫不批判的同理了她。
 

原來能和人訴說心裡的秘密是這麼快樂的事。原來能被傾聽和接納是這麼的美好。
 

理珈笑著笑著,在床上滾了起來。直到聽到天花板上傳來「咚、咚」的聲響。
 

她一下子停下動作。
 

我已經不害怕那個逃家男了,他現在對我一點影響也沒有。理珈雙手交握,放在胸口上。
 

接下來要面對的,是比父親還恐怖的怪物。
 

※※※
 

監禁第二十四天。
 

「為什麼突然要帶朋友回家?」星期六早晨,理珈為了吃早飯而離開房間後,媽媽就不斷的碎唸道,「那個人是誰?妳的同學嗎?是男生還女生?」
 

「不是同學。男生。」她簡短的說。
 

聞言,媽媽停下動作,露出瞠目結舌的表情。「男的?妳怎麼會認識他?你們沒有……亂搞男女關係吧。」
 

理珈在心裡翻了個白眼,「我們只是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會約來家裡吃飯?」
 

「我約他來的理由等他來這裡之後妳就會知道了。」
 

媽媽繼續追問他的名字、年紀和住址,理珈一律用「到時候妳問他就知道了。」作為回覆。她感覺得出來母親在害怕她交了男朋友後可能會離她而去。難不成我要因為妳一輩子不談戀愛待在這個家?她已經打定主意,一上大學就立刻搬出去。
 

快要接近約定的晚上六點時,媽媽的情緒變得異常緊張,房門外經常傳來她走過來走過去的急促腳步聲。
 

理珈趴在桌上,盯著昨天買的瓶中船擺飾看,靜靜的等待時間流逝。等上了大學後還能再和楊斯華保持聯絡吧?我也想去上台北的大學,之後有機會問問他唸的是哪所學校好了。
 

她一邊撫摸瓶中船和馬克杯的邊緣,一邊回想著昨天那美夢般的遭遇。
 

五點半時,手機收到楊斯華的訊息『我在公園了』。
 

好快。理珈露出笑容,把手機放進包包裡。離開房間時,餐桌上擺了比平常還豐盛的菜餚,她小跑步走出家門。
 

接近公園時,她遠遠的就看到楊斯華站在老榕樹下的身影。兩人四目相交的瞬間,她不自覺的嘴角上揚。
 

楊斯華也笑了笑,「真難得,妳之前幾乎都不笑的。」
 

有嗎?理珈咬住下唇,感到難為情的移開視線。
 

「對了,昨天謝謝妳請客,我好久沒吃到這麼豪華的晚餐了。」
 

「沒關係,反正那也不是我的錢。」她伸手指向右前方,「往這裡走吧。」
 

來到家門前,理珈按響門鈴,門很快就開了。媽媽化了妝後變得標緻的臉出現在門邊,她驚訝的睜大眼睛,上次看到她化妝不知道是幾年前的事了。「你好,你是理珈的朋友吧?快進來吧。」她笑瞇瞇地看向楊斯華,連聲音都變得特別溫柔。
 

「打擾了。」楊斯華禮貌性的頷首,跨進她家門。
 

客廳,理珈和母親各坐在餐桌兩端,楊斯華坐在右方。電視是關著的。桌子中央擺了一個大火鍋,旁邊還有好幾盤小菜和醬料。
 

楊斯華簡短的自我介紹過名字、就讀的學校和科系後,媽媽就迫不及待地問道:「所以你當初是怎麼認識理珈的?」。
 

「我之所以會和她認識,是因為這個。」他打開腳邊的背包,拿出一張折起的紙。理珈屏息看著他的動作。「這是我妹妹,和理珈就讀同一所高中,前陣子她失蹤了。」
 

媽媽接過那張尋人啟事,看著照片中的女學生,吞了口口水,「她是你妹妹?」
 

「是的,這幾天我一直在街上發送尋人啟事,想找到她失蹤的真相。就是在這個時候認識了理珈。」他笑了笑,「她說她在學校時曾認識楊祐希,想幫忙一起尋找。這幾天就跟著我一起在外面問線索,之前我媽媽也有請她來我家吃過飯。」
 

「楊祐希是在三月十七號晚上失蹤的。」理珈注視著母親的臉。媽媽點了點頭,臉垂了下來,沈默了幾秒鐘,很快把尋人啟示還給楊斯華。
 

「好了,我們快點吃吧,湯都要滾了。」她起身拿起湯勺。此時,天花板上傳來搖滾樂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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