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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回 4-3 可靠的隊友(以下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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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幾天，原本預定的偵查行動並沒有展開。這幾天芙蕾雅不斷被中央召見，隨侍在側的安潔當然也與安潔一起到帝都。這段期間，羅德只能進行自主訓練。
連日的等待不斷磨耗羅德著耐心與戰意，但『耐心等待也是軍人的職責』。羅德想起以前一位長官說的話後，只能把這股不耐化作嘆息，繼續訓練。
羅德正在進行戰技與魔法的綜合訓練。這個訓練非常困難，但成果也十分豐碩，羅德當時就是通過這個訓練才得以加入蘭頓的部隊，也就是通才部隊。
通才部隊是專屬帝國騎士的特殊部隊，要加入的人除了必須是通才之外，戰技與魔法也要有一定的水準，而這個訓練便是篩選是否夠資格加入通才部隊的測試，羅德當時在這個測試當中取得相當不錯的成績，所以得以順利當上士官，也就是蘭頓麾下的小隊長一職。
羅德使出連續斬擊，打算將劍收回之際，以左手施放炎之環。但羅德的收劍動作沒有一氣呵成，揮劍的離心力幾乎要讓他手中的劍脫手而出，在這分心的一刻──
「砰！」一陣藍色的光芒在羅德面前瞬間閃滅。羅德的左手傳來一陣刺痛，麻木感讓他的動作停了下來。羅德的法術失敗了。
「鏘！」而且他右手的劍也跟著掉到地上。
將戰技與魔法併用其實非常困難，大部分的通才雖然能使用魔法與戰技，但也不是『同時』使用，而是切換『使用魔法』與『使用戰技』這兩種模式來搭配作戰，這也是羅德之所以能脫穎而出成為士官的原因，他能在戰鬥中同時使用戰技與魔法。
「唉……」但是羅德最近卻屢屢失敗。他無奈地撿起掉在地上的劍，並離開倉庫。
羅德在寢室內，以盆內的毛巾與水進行簡單的梳洗。他回想起過去當兵時期，與現在生活並無二致，但現在的自己算是軍人嗎？
「叩叩！」敲門聲響起。
羅德對著門說：「請進。」
安潔沒有走進房間，她推開門縫說：「羅德，芙蕾雅小姐有事要說。」
終於要行動了嗎？羅德將毛巾丟進臉盆裡，毛巾在晃蕩的水波中，漸漸沉進盆底。
※
羅德跟著安潔來到客廳，芙蕾雅坐在椅子上，她面前桌上放著一張地圖。
「芙蕾雅小姐，我把羅德帶過來了。」
芙蕾雅以手勢請兩人入座：「好，坐下吧。」
「羅德，這段期間真是不好意思，一直把你晾在家裡。」
「不，沒關係。那我們接下來要做什麼呢？」
「我們之前有接獲情資，得知提爾克是以專人送件的方式與其他黨羽聯絡的，這裡就是我們調查的起點。」
「所以我們要攔截信使？」
芙蕾雅搖搖頭，並說：「這個做法我們之前討論過，但是風險太大了。」
「風險太大？」
安潔說明：「可能會有誘餌，因為我們接到的情資顯示，有數個信使從各個不同的地方和提爾克的人接觸。最壞的情況下，我們可能攔截到毫無用處的信件，同時也打草驚蛇。」
「所以我們要追蹤信使與提爾克接觸的場所，然後在那邊探聽情報。」芙蕾雅說。
「探聽情報？」原本以為芙蕾雅會提出什麼驚天戰術的羅德，卻得到了這個平淡無奇的答案，而且還非常沒有效率。
「我知道這種做法跟大海撈針沒兩樣，但是貿然出手太危險了。」芙蕾雅對此也感到十分無奈。
「芙蕾雅小姐是為了我們的安全著想，而且『冒著生命危險，但什麼也沒查到』，跟『遠離危險，但什麼也沒查到』，兩相權衡之後，應該沒有更好的選擇了吧？」可能是最近煩心的事情比較多吧？安潔的語氣有些煩躁。
羅德看著兩人，她們臉上都掛著厚重的眼袋以及黑眼圈，看來她們這幾天也煞費苦心的在籌備調查計畫。
「這是沒有辦法中的辦法了。」芙蕾雅邊說邊拿出筆，在地圖上各個地點畫上記號。羅德看著那張地圖，那是某個城市內的地圖。
「這是波恩城的地圖嗎？」羅德永遠也忘不掉這個城市，這就是當年害得羅德連最後的部隊也待不下去的地方。
「沒錯，根據情報顯示，我畫記號的地方這段期間以來，常有『同一批』外地人進出，並且沒有其他行程，據說也沒有在任何商行進行交易。只有單純的住宿，並且都在隔天就離開波恩城了。」
「確實很可疑……」羅德摸著下巴邊說，但好像還有哪裡怪怪。
「等等，我可以請問一下這些情報是從哪裡來的嗎？既然有這樣的情報，那應該已經有人在追查了啊？」羅德把心裡疑惑說了出來。安潔與芙蕾雅在空中交換了眼神之後，芙蕾雅點點頭，似乎默許安潔把這個秘密說出來。
安潔抱胸說：「這些情報都是由法洛伊‧萊特伯爵提供的。」
「伯爵？那這位侯爵也是我們的同伴嗎？」羅德問道。
「你很冷靜呢？我還以為你會因為對方是大人物而驚慌失措。」安潔揶揄。
「因為我平常根本不會遇到這些大人物，所以沒什麼真實感。」
「萊特伯爵是中央派的人，本來就與地方派不合，所以一直有暗中派人在抓這些人的把柄。」芙蕾雅說。
「那為什麼萊特伯爵的手下沒有繼續調查下去呢？」羅德問。
芙蕾雅臉色一沉，回答：「他們都被殺了。」
「……」羅德對自己方才幼稚且天真的提問感到懊悔，自己為什麼沒有考慮到這麼理所當然的結果呢？
安潔意有所指地說：「兇手當然沒被抓到，畢竟是在提爾克的領地裡發生的事。」
「之後萊特伯爵向我求助，希望我找人繼續調查下去。提爾克不惜冒著被萊特伯爵指控的風險，還執意出手滅口，那就代表萊特伯爵的手下可能快要查到提爾克謀反的證據了。」
「原來如此，那我們什麼時候開始行動呢？」羅德問。
「我們之前拖了太多時間，所以我希望能儘快，目前時間定在明天早上出發，大概後天傍晚就會抵達波恩城了。喔，還有，等一下安潔會跟你交代任務的流程。有問題嗎？」
「沒有。」在羅德回答完之後，芙蕾雅點點頭後，便睡眼惺忪地站起身。
「那安潔，妳跟羅德討論一下任務流程吧！」她拖著疲憊的身子離開客廳。
安潔坐到羅德對面，開始以地圖講解任務的流程。
「首先是住的地方，由於我們的設定是……所以我們要住在同一間旅館，輪流看守，以防被敵人突襲。」可能是因為安潔沒有睡好，所以似乎沒意識到自己的話並沒有說清楚。
安潔剛才的話中有一段羅德完全聽不清楚。為了避免影響到任務，羅德舉手發問：「不好意思，安潔，妳剛剛說我們的設定是什麼？」
安潔低下頭，又說了一次，但仍然含糊不清，羅德還是沒有聽清楚：「等等，對不起，我還是沒聽清楚是什麼？」
「商人……夫……」
「夫……？」
安潔忽然抬起頭，憤恨地喊：「商人夫妻啦！這樣可以嗎？一定要我說這麼多次嗎？」
「……」
安潔語氣不耐煩地問：「還有問題嗎？」
羅德鼓起勇氣問：「為什麼是商人？」他刻意不去提到『夫妻』兩個字。
「這個身分行動起來比較方便，可以讓我們避免被懷疑。而且我們去波恩城之前，會先到附近一個小村莊去拿一批草藥，那是我們到時候交易的貨物。」
「沒想到連貨物都準備好了，準備真是周到。」
「另外，我們也找好跟我們購買的商行了。」
「意思是，有人會買這批草藥？」
「對，這樣我們才會有交易證明，可以強化我們是商人身分的證據。」
「那個商行也是我們的合作對象嗎？」
「不是，這些草藥是真的從獸人大陸買過來的，那個商行只是透過管道跟我們收購而已，實際上他們對於我們的事情並不知情，所以我們不會有被他們出賣的風險。」羅德對芙蕾雅和安潔的準備工作感到十分佩服，但同時也對她們一直提防的提爾克感到更加可怖。
「那我們什麼時候開始變裝？」
「等我們去領貨品的時候，我們會在領貨的村莊變裝。」
「原來如此，是為了避免被追蹤吧？」羅德逐漸跟上安潔的思維。
「沒錯，我們會在那個村莊變裝、拿貨物，然後乘坐另一部馬車到波恩城。目前有問題嗎？」
「沒有。」
「那接下來就是到波恩之後的調查任務──」
兩人一直到下午才將任務的流程討論完。
※
晚間，羅德正在檢整裝備，他從包包內翻到托爾瓦潔學院的教師證。羅德停下手邊動作，看著手中的教師證。
「叩叩！」羅德門邊傳來敲門聲，芙蕾雅站在門邊。
「我有敲過門了，你沒有回應。」她說。
「抱歉。我剛才在翻行李，可能太吵了沒聽到。」
芙蕾雅看著羅德手中的教師證，說：「下午忘記問你了，這次的任務你有需要什麼嗎？我請管家明天早上準備給你。」
「喔，沒有。我用自己的裝備就足夠了。怎麼了嗎？」芙蕾雅忽然走了過來，並握住羅德的教師證。
芙蕾雅以近似命令的方式說：「給我吧！我幫你處理掉。」羅德滿臉疑惑地看著芙蕾雅，但他並沒有放手。
「你不會想把這個帶在身上吧？它如果被敵人看到了，托爾瓦傑學院就危險了。而且，這個你以後也用不到了。」芙蕾雅說完之後，稍微加強手力道，示意要羅德放手。羅德知道芙蕾雅的用意不僅如此，她不希望自己在執行任務前受到任何影響，無論是實際上，還是精神上。
「……我知道了。」羅德鬆開手，讓芙蕾雅將教師證拿走。
「早點睡吧！明天一早就要出發了。」
※
隔天一早，羅德便與安潔一同乘上馬車，往附近第一個目的地移動。在馬車剛出城鎮時，羅德才看見城鎮的名字──『羅姆鎮』。
「原來這裡就是羅姆鎮啊！」羅德說。
「你之前沒有來過羅姆鎮嗎？」
「我當時是住在更遠一點的鄉恩鎮。」
「可是你不是跟芙蕾雅小姐一起乘車過來的嗎？」
「我們那時候是等進到宅邸前的農田才把窗簾掀開的。」
「這樣啊。」
羅德隨口說：「我記得羅姆鎮離波恩城滿近的。」此時他發現坐在對面的安潔，臉上蒙上一層陰影。自己說錯了什麼嗎？
安潔將臉別向一旁說：「是阿，是皇帝陛下特意安排的。」
「什麼意思？」羅德不知道安潔為什麼忽然提到皇帝陛下。
「每個帝國騎士都有屬於自己的領地，這件事你知道吧？」
「我當然知道啊！帝國騎士的領地皇帝殿下親自分封的，帝國騎士也對該領地擁有實質的管轄權。除了皇帝殿下，其餘的人都不得干涉帝國騎士於領地內的權力呢！」羅德當然知道帝國騎士的特權，與一般騎士不同，帝國騎士直屬於查爾斯皇帝。羅德曾經崇拜帝國騎士的地位。當時他也是為此才加入第六騎士，也就是蘭頓的通才軍隊。
「沒錯，皇帝殿下親自把各個帝國騎士分封到有異心的貴族領地旁，美其名是要我們幫忙維持附近治安，但實際上是要我們牽制他們。」
「什麼？是、是這樣嗎？」
「陛下當然不會直接說出來。直屬殿下的我們被分封在這些貴族旁，他們肯定覺得芒刺在背。」
「那會怎麼樣嗎？」
安潔似乎有些受不了羅德的遲鈍：「你還記得萊特伯爵的手下下場如何吧？」
「……」又是一次拙稚的提問，羅德深深覺得自己在政治方面完全沒有敏感度。
「不過他們當然不敢直接對我們出手，因為我們是直屬皇帝陛下的騎士，對我們出手等於直接跟皇帝陛下作對。而且我們的通才部隊，對地方派的部隊來說很棘手，他們不會想冒著這麼大的風險直接跟我們兵戎相向，但他們還是會對我們耍一些小手段。」
「像是提爾克派人來燒掉芙蕾雅領地內的穀倉那樣？」
「對！我們被迫與提爾克鬥爭，中央不僅沒有幫助我們，還因為穀倉被燒掉的事情對我們進行懲處。」安潔忍不住提高了聲量，安潔的反應讓羅德有些錯愕。
安潔記憤慨又無奈地嘆了口氣後說：「對不起。忘記剛才的話吧！」
「嗯，那是當然。」這些話傳出去大概會讓安潔腦袋不保吧？羅德心想。
不久後，兩人所乘的馬車停在某個小農村裡。
「下車吧！」安潔說。羅德拎起身旁的行李，跟著安潔走進一間破舊的小屋內，馬車也在此時駛離。
安潔回過頭來問：「東西呢？」羅德將其中一包行李交給安潔，她從厚重的包包內拿出一個小袋子以及一瓶藥水，她將袋子遞給羅德。
「這袋給你，把粉末均勻抹在皮膚上。」羅德打開袋子，並將裡頭紅褐色的粉末往自己手背上抹去，皮膚染上一片黯紅。
「現在先把外表看到的地方抹好就好，到羅姆鎮的旅館之後記得全身都抹上，不然到時候穿幫就糟了。」安潔也已經開始化妝。
安潔拿出一面隨身鏡，看著鏡中陌生的自己，說：「這樣應該差不多了。」
安潔拿著藥水走向羅德：「我現在幫你滴眼藥水，蹲低一點，頭往後仰。」
當安潔要幫羅德滴眼藥水時，羅德甚至能感覺到安潔的鼻息以及身上的香味。
「好了，你自己看一下吧！」安潔將隨身鏡交給羅德，羅德從原本的黑色眼眸，變成如翡翠般翠綠的眼眸。
羅德對這番改變感到十分訝異：「我都快認不出自己來了。」
安潔熟練地滴眼藥水，並說：「準備一下，來接我們的馬車大概快到了。」
羅德拿起行李和放在屋內的草藥並往門口移動，但安潔此時卻出聲阻止他：「不要從門口出去。」
「？」羅德停下動作，以疑問的表情看向安潔。
「後面隔間有個暗門。等馬車來我們再出去。」
等待馬車的期間，兩人坐在隔間內的箱子上。安潔的視線停留在空中，手指不時比劃了幾下，看起來應該是在確認接下來的任務吧？
羅德為了舒緩這緊張的氣氛，於是開口問：「安潔，妳曾經出過這樣的任務嗎？」
安潔報以苦笑：「怎麼可能，我可是軍人，不是間諜。我們的職責是在戰場上驅逐來犯之敵，保護查爾斯帝國的利益不受不當武力地侵害。」
羅德視線落在地板，無奈地笑著說：「入伍宣誓嗎？可是我們這次的敵人卻是來自國內呢！」
安潔無聲地笑了笑：「真的，從來沒想過會遇到這種事。」
馬蹄聲從外頭傳了進來。兩人同時站起身，推開暗門，登上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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