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天空依舊陰鬱。
光佑回到家,看到一雙較為嬌小的孩童涼鞋被擱在玄關。
他的第一個動作,就是把鞋子塞進鞋櫃的最裡面,好給外來孩子一個下馬威。
「哈!我也覺得這麼做很幼稚……不過沒關係,總不能所有人都歡迎他。」
走進客廳,今天家裡相當熱鬧。
兩位搬家工人來回走動,芽梓媽媽來回指示著,看來有些手忙腳亂。
旁邊,還有一位黑衣女人用手機不知跟誰對話。
面容天真的孩子坐在旁邊的沙發上,觀察著所有動靜,並對剛進來的光佑微微一笑。
看來,那孩子就是光佑的弟弟。
「哼!還蠻可愛嘛!這麼小就染髮呢!」光佑面露厭惡。
「光佑,他天生就是藍色眼珠、深褐色頭髮,不要欺負他喔!」芽梓輕聲提醒。
「媽!妳也要記住,我才是妳的親生兒子喔!」
芽梓往光佑頭上輕敲一拳,「在外人面前,可不能這麼無禮!」
說完,轉身對孩子溫柔微笑,「季影,跟你哥哥打聲招呼吧!」
季影快步走到光佑的面前,挽起光佑的雙手,「光佑哥哥,我是季影。請多多指教喔!」
「喔!好的!」光佑低下頭來,看著那位有雙可愛大眼的小孩,「請多多指教。」
穿著黑西裝的年輕女人放下手機,來回走動著,指揮兩位搬家工人移動傢俱。
家中多了許多陌生用具,掛畫、花瓶、麵包機……。
連同季影的睡床、桌子和棉被都被一一搬進來。
「他想把我們家……變成他們家嗎?」光佑向母親抱怨,並把想要抱住自己的孩子輕輕推開。
「哇!光佑哥哥不給抱啦!」季影噙著眼淚。
「光佑!不要這樣對待你的小弟!」芽梓把快要哭出來的小孩抱到懷裡,氣得敲打光佑的頭。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季影好像偷偷吐了舌頭。
「他又不是妳親生的,幹嘛對他這麼好?」光佑咕噥。
「這麼難聽的話,不要一直掛在嘴邊!」芽梓再次敲打光佑的頭,示意他閉嘴。
光佑非常不爽,他望向那位年輕女人,再度開口,「就是她吧!那個女人!」
芽梓搖搖手,向光佑解釋,「不是她,那位小姐只是季家的佣人,替他整理環境罷了!這個孩子的母親根本什麼都不管……。」
「不管?……那樣好啊!不是更自由嗎?」
芽梓哀傷嘆氣,「你不覺得很可悲嗎?所以啊!你要對弟弟好一點,照顧好他。」
「總之,他們家有佣人嘛!」
「不!那位小姐忙完就要回去了,季影要一個人在陌生環境過夜呢!真勇敢。」
「嗯!……季影家原來很有錢嗎?」
「你好像搞錯重點了,光佑,錢不能代表親情。」
「那麼,我們就沒有必要對有錢的季影好了,因為錢不能代表親情嘛!」
搖搖手,芽梓皺了眉頭,「別說了,現在很忙!」
「可是!」光佑還想再問些什麼,正要開口的時候……。
碰咚!廚房冒出很大的撞擊聲。
芽梓只好把季影推到光佑的面前,跑去廚房收拾混亂。
「帶季影出去認識環境!」芽梓下令,「還有,不准欺負他。」
光佑咕噥著幾句抱怨,想把季影抱起來卻發現沒有辦法。
這娃娃似的孩子,比看起來還要重。
「你幾公斤啊?吃太好了喔?」
「沒關係,我自己會走!」季影笑著推開光佑,兀自走到玄關。
光佑感到奇怪,好像氣氛一瞬間變了樣。
這孩子在長輩面前……以及同齡人的面前,態度截然不同。
跟上前,光佑發現季影正在玄關低著頭,找尋遺失的鞋子。
「好奇怪喔!剛才不是放在阿姨的鞋子後面嗎?」季影咬著指尖,搖頭晃腦找鞋子。
「哈哈!你的鞋子是不是自己跑出去了?」光佑藏不住惡作劇般的口吻,笑著提問。
季影沒有馬上回答,深思後開口,「鞋子不會自己走路……如果當成是小貓惡作劇,還比較有可能呢……!」
「嘿!你差不多要去告狀了吧?」光佑開口。
「告狀?」季影認真轉頭,望向光佑,「哥哥,你有點奇怪喔!」
「哪裡奇怪了?」
他伸手放到光佑的脖頸旁,「為什麼要告狀?誰做了什麼壞事情嗎?」
「誰?壞事情?」光佑不安著挪動身體。
「你就是那隻偷鞋的貓,沒錯吧?」
「沒事啦!開個玩笑罷了。」光佑推開季影的手,並走向鞋櫃,準備解開季影的困惑。
「停!現在是我的解謎時間喔!」季影開心叫著,打開鞋櫃並找到鞋子。
「解謎?」
「真無聊!你都把答案表現出來了……真是無趣!」季影甩著涼鞋,丟到地上。
這一舉動令光佑感到驚奇,他知道這孩子不是普通的聰明,母親又喜歡他,自己的地位即將不保。
就在這一瞬間,房間似乎變了模樣。
其實沒有明顯的任何改變,但就是不一樣了。
光佑感到頭痛,並且覺得很冷很冷,有很多聲音在腦中爆開一般劇烈吼叫著。
滴答!滴答!滴答!
走廊的座鐘,那聲音也被放到極大極大,就在光佑快要失去意識的時候,他看著季影面帶微笑著走近自己。
那微笑和眼眸很嚇人,頓然就是那頭瞪視自己的大魚。
「你知道嗎?你還在無聊的夢境中徘徊喔!而且沒有甦醒的機會了!」
這段場景,也不過夢中回憶罷了。
接著,就要迎向下一場深沉夢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