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我是怎麼回家的,只知道當我恢復意識的時候,我人已經坐在家裡的沙發上了,我渾身是血,血腥味令我有點作噁,但我不太想去浴室洗澡,原因我也不清楚。
我只知道我現在心中的感覺很奇怪,阿?想起來了,會有這個感覺的原因是因為我的無能吧?沒有辦法拯救那名少女,明明都已經觸碰到她了......
有什麼辦法可以阻止卡南殺死她呢?似乎是沒有辦法,身體被麻痺的情況下要動也很困難,那麼就要閃過那些東西才行了,但是我能閃的過嗎?如果提前知道他有這個東西,有在注意的話或許勉強可以......
但事實上我不知道,所以當下要閃避掉那個是不可能的。
不.....應該是有不用閃避的辦法。
沒錯,只要在那之前殺死卡南就好了,第一次偷襲的時候直接一劍貫穿他的胸膛就可以了......
「但是你.....做得到嗎?」
我做得到嗎?我不知道,要砍傷壞人我不會猶豫,但如果是殺人......
我抬起頭,看著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的天罪,她坐在桌子上,將身子往前傾,當我抬起頭的時候,她的臉距離我只有一點點而已,我能清楚的聞到她身上的味道,感受到她的呼吸。
「沒錯,你會猶豫,因為你從來沒殺過人,你心中認為殺人是不對的,雖然你不會在必要的時候排斥殺人。但這份猶豫、這份善良,就會在關鍵的時刻影響到你的行動。」
「那麼我該怎麼做?」
我很疑惑,我應該要丟棄我心中的良知嗎?不讓那份猶豫影響到我自己?但我感覺,心中有著這份猶豫似乎也不是什麼壞事。
「誰知道呢?你認為良知應該被丟棄嗎?」
我認為不應該丟棄,如果我把良知丟棄了,那麼會不會去做出傷害別人的行為呢?我敢說一定會的,畢竟很多人心中都還存在著良知就能做出傷害別人的行為了,更何況是丟棄了良知。
我不想要給別人添麻煩才會想要自殺,更別提是去傷害別人了,所以不論如何,良知都不應該被拋棄。
但是這樣的話,我應該怎麼做才好呢?
突然間一根潔白的手指戳了戳我的臉頰,我看著近在直尺的臉龐,等著她講話。
「去習慣它。」
「習慣?」
習慣什麼?殺人嗎?
「差不多是這個意思,但又有點不一樣,你的傭兵前輩們,遇到這種事情會有什麼反應呢?」
他們......他們,如果是那些傭兵前輩的話,肯定是不會犯下我這種錯誤的,第一大多數傭兵都是一個團隊在執行任務的,就算其中一個人被麻痺了,也還有其他人可以協助,但我感覺天罪要問的並不是這個。
就算是只有一個人好了,那些老練的前輩們一定也能成功的阻止他......重點是什麼呢?是實力嗎?實力雖然很重要,但重點應該也不是這個。
我想我應該從那些前輩類似的經驗中去尋找答案,傭兵們都是樂於分享自己委託經驗的人,他們最喜歡在喝酒後講一些有關於自己的故事了。拯救人質的故事我聽過不少,大多數人都是在看見兇手的一瞬間就制服住他了,所以就沒有人質被殺的問題。
我需要克服那份猶豫......
「唉......」
天罪發出了一聲嘆息,從她嘴巴吐出的氣全部吹在我臉上。
她看起來似乎是有點失望的樣子。
「你想錯了,或者是說我的話不小心讓你陷入誤區了。」
「誤區?」
「我剛剛說你會猶豫,指的是你會對殺人這件事情猶豫,但並不是說你無法阻止少女的死是因為你猶豫了。」
不是......因為我猶豫嗎?
「是的,不是因為你猶豫的關係,而是因為你好奇的關係,你不是想要了解卡南為什麼會這麼做嗎?你的傭兵前輩們會這樣嗎?他們不會,他們就算會好奇,也一定是等全部事情處理完之後才會開始好奇......」
「所、所以......是我的好奇心害死了那位少女嗎?」
「你認為呢?」
我認為呢?一定是這樣的!沒錯.....一定是這樣的!要是我沒去好奇卡南為什麼會這樣,那個少女肯定.....
「還是會死。」
什麼!?
天罪輕輕的用手撫摸著我的臉頰,我看著她的眼睛,我不懂為什麼她會這樣說,不是我的好奇心害死了她嗎?
「就算你不好奇,她還是會死,你還是會被麻痺,眼睜睜的看著她的頭被砍下來。而且害死少女的,是卡南,人類有時就是分不清楚現實,老是想把錯誤往自己身上攬,你是沒救到她沒錯,但殺死她的並不是你,所以你無須自責,只要想辦法讓自己變得更強,確保不會在出現下一個受害者就好了。」
就算天罪這麼說,但我還是感覺有我一部份的責任.......
「謝謝妳的安慰,但我還是感覺......」
「感覺跟你有關,心情還是很糟,沒關係,既然你是人類,那麼這是正常的反應。說到心情變好這件事,我倒是知道一個好方法。」
「什麼方.....」
天罪稍微起身一點,伸出雙手將我的頭抱住埋入她的胸部裏頭......我.....我現在只能感覺到天罪身上的香味、貼在我臉上的柔軟以及從她身上傳來的溫暖......
「心情是不是變好了?」
我慢慢的閉上眼睛,依靠在她的胸口。
心情的確是好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