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人專欄25.到底誰才是反派角色
日陽虎，倒下了嗎？
不可思議，我……還站著嗎？
不要起來，拜託不要站起來，要是他站起來的話，我根本無力抵抗。
已經……連一根手指都無法動彈了。
站著本身就是奇蹟。
所以，躺著吧，日陽虎，不要再抵抗了。
可惜他並沒有如我所願，撐著地板就要起身。
即便看起來有些辛苦，但他依然能夠活動。
「十！」
我不知為何的開始倒數。
「九！」
就像是拳擊擊倒制那樣的倒數。
「等、等一下，我們的比試沒有這樣的規則呀！」
日陽虎發聲抗議，可我沒有管他：
「八！」
畢竟再也動不了了，連數著數都覺得臉頰好像要炸裂開來一樣。
「我能打，我還能打！」
驚慌的日陽虎，努力起身。
大概在我數到五的時候，他站了起來，差一點點就能擺出攻擊架式。
碰——
「奇、奇怪……」
但就像是腳滑了一樣，功虧一簣，日陽虎滑倒在地。
「四！」
那不是普通的腳滑，而是有其他原因。
「三！」
我想，是氣與力的衝擊，造成的輕微腦震盪，使他無法好好平衡。
「二！」
「可惡、可惡！」
衝擊的程度有限，腦震盪的程度肯定也有限。再一次的起身，日陽虎動作已流暢了不少。
雖然在這幾波交手下來，日陽虎的氣顯得相當薄弱，但接著就算沒有氣也無所謂了，只要能動，勝利就會屬於他。
「一！」
「啊啊啊啊啊！」
靠著怒吼與氣勢，日陽虎成功的站起身，擺出攻擊架式。
「零。」
其實是在更早之前就喊出來的。
以拳擊賽來說，是我贏了。
但可惜我們並不是在打拳擊賽……
「喔啊啊啊啊！」
正面朝著動也不動的我，揮出了最後一拳，不過那一拳並沒有打到我。
啪——
「到此為止～」
它被教主單手接了下來。
「倒數早已結束，是你輸了。」
「什、什麼？比試並沒有這樣的規則！」
教主加重了握住日陽虎的力道，冷冷的說：
「規則打從開始就是看本座心情決定。」
「咕——」
日陽虎痛得緊咬住牙，不想認輸。但原本就沒辦法與教主對戰，再跟我比試之後更不用說。
百花教主有著為所欲為的本錢。
在這空檔，師傅向前攙扶住我，並問道：
「還可以吧？」
我低下頭，不太好意思看她。
「對不起……」說了聲抱歉，「我沒有贏。」
師傅微微一笑，「沒那回事，尚兒做得很好喔～為師完全沒有想過拳法原來可以這樣做。」
百花教主也對我笑了一笑後看回日陽虎道，「在你所擅長的領域和對方打成這樣是不被允許的吧？而你竟還想用那無章法、無氣力的拳頭打下最後一擊，不覺得羞恥嗎？」
要是我的話，其實不覺得，打到最後一分，也是運動家風範的一環嘛～
「呃……」
但對日陽虎來說，那似乎是挺嚴重的。
「好吧……我認了，是我輸了。」
「是吧～」百花教主放開了他，然後拍一下手說，「何況在這拼到精疲力竭也不太好吧～適時的收手是很重要的。你們……不是還有區域選拔嗎？」
「「「區域選拔——！！」」」
該參賽的我們組出了三重奏。
「「「都忘了還有這件事——！！」」」
「你們願意為本座拼命，本座真的相當感動，但因此耽誤到你們正事，本座也是會有點不好意思的。」
日陽虎向後跳開一步，然後直指著她說，「該死的魔頭，今日的帳，改日再跟妳算！」
百花教主一派輕鬆，「只要你找得到本座，隨時歡迎。」
「妳今天出現在這的事，我們也會告知其他門派。」
「請便。」
「還有……」日陽虎看了我一眼，我明白的點一下頭，收到這訊息的他接續的說，「妳的住所！」
百花教主走向後方，抱起了暫放在牆邊的小夜，「無所謂，反正本座也打算換間房子了，只是這小傢伙……可能會有點失落吧？」
說到這，她也看了我一眼，她的話中話我也明白，可我不想點頭。
師傅也是。
我們都明白離開那房子，代表著什麼。
小夜也像是受到呼喚似的，微微張開了眼。
「媽……媽？」
她的意識還不清楚，也不知道這可能會是我們彼此能見到的最後一面。
「沒事的，媽媽在這，我們……回家吧。」
大家都在，讓小夜感到了安心。
「嗯。」
她再次的閉上眼睛，依偎在媽媽的懷裡。
『再見。』
我與師傅只放在心裡說。
「那麼，本座就先走一步了。」
她以輕功輕輕一躍，穿過廢棄工廠破損的屋頂，跳到了屋頂之上。
老實說她真想走，我們打從開始就攔不住她。
那樣我們雙方也不會有任何損傷。
也許我們雙方，都只是需要一個台階下吧？
邪教，有邪教的尊嚴，正派也是。
我們，都不能夠輸給彼此，也不能向彼此認輸。
所以才演出了這場鬧劇吧？
我看了一眼日陽虎……
或許，也不全然只是鬧劇。
這一場比試，讓我明白了自己的成長。
以及，自己所希望的正義。
我不希望只由他人的隻字片語判斷一切，而是希望能更加深層思考與接觸後才做出選擇。
理解邪教教主或許對他人而言是件可笑的事，但對我來說，不是。
我再一次看向教主，由上而下俯視著我們的她，露出的，是意外溫柔的笑容。
即便我仍無法肯定她是個好人，可也確定她並不是純粹的惡。
可惜對這個世界來說，正邪就是不能兩立，如日陽虎所言一般，百花教的過去對正派來講沒有意義。現今的他們做著壞事，必須除去，身為武林一份子的我們，實在是很難違逆這股意念的洪流。
無關個人，下次見面很大的可能就不是朋友了……
我們所能釋出的最大善意，或許只有在這目送她帶著小夜隨風而去。
『別了。』
希望這就是彼此見到的最後一面。
因為真的不知道，下次見面，會變成什麼模樣。
不再見面，才是最好的。
和她是，和小夜也是。
沒有消息，將會是最好的消息。
「啊啊——沒有時間愣在這了呀！」日陽虎破壞有點感傷的氣氛這麼喊了一句，「現在開始跑，回去應該也來不及了！」
「呵呵……」我苦笑著回應了他，「而且我可跑不動啊。」
短時間內的過量用氣，導致了肌肉不堪負荷，看來要點時間才能恢復。
扶著我的師傅代替我說，「不如老虎先走吧～我們再看看該怎麼回去。」
「那可不行。」日陽虎搭起了胳膊，「洪門少了你們人數就不夠了吧？相反的，我們可是有候補喔～就算少了我一個也沒關係，到時可是會算我們贏的～你們不回去的話就沒有意義了！啊啊——有了！」
「你要背我回去嗎？」
「不，開車回去吧！」
「可是車……」
在這之前的追逐中已經報廢了呀。
「別管那麼多，跟我來！」
他邁步向前，但回頭看看，覺得讓我們倆殿後好像不對，轉身把我扛了起來，熱血的喊了聲：
「ＧＯ！」
然後就帶著我跑了出去。
師傅狀態良好，要跟上他是沒有什麼問題。
我們就這樣跑到了街上，他將我還給師傅，然後找了個剛上車準備要發車的路人，強硬打開他的車門，大喊道：
「車子借我們一用！」
接著就把人拽下了車，沒等對方回應的跳上車去。
「等一下！這根本就是搶劫不是借啊！」
我如此吐槽。
沒想到他竟能臉不紅氣不喘的回答，「非常時期，非常手段！」
和好好離開的教主相比……
「到底哪邊才是邪惡反派呀！」
好在最後，路人好心不計較日陽虎的無理，看在我們受了傷、師傅又很無害的樣子上載了我們一程。
目標，台北體育館！
後話：
沒意外的話，下回應該是最後一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