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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奇幻-《後烏托邦的魔法師》(4)-19.百億分之一秒間的逆穿越者

作者：月雨海魅│2019-10-27 22:47:21│巴幣：0│人氣：86

19.百億分之一秒間的逆穿越者

　　洛克瓦要塞地下都市某處，它同時也是這座要塞的核心地帶。

　　入口並非於人造都市正中心或是象徵性標的物。這座此刻尚未被重新啟動的城市一片死寂，隨我們逐漸深入其中，內心也跟著時間流逝而開始感到不安，令我不禁回想起進化之初的人類所克服的那段黑暗時代，也同時感嘆，人類歷經數千萬年創造出來的輝煌，所留下的也不過是一片會使活物感到不安的廢墟。

　　而現在我們決定前往要塞核心區域，正是為了我的創造者約翰．雷哲，以及來自「白濁宇宙」的穿越者法彌賽亞，還有將這一連串命運帶到我身上的查理．蓮納斯等人，他們最後離開這座要塞前所留下來的物件，也可能是將影響我們的決議與人類未來，我曾經從梅林口中聽來的東西──人類物種校調白文書。我打算前往那裡，找尋是否有被遺漏的線索。

　　因為，即使是被任命為看守人的洛克瓦彌亞，這些天來直到剛才，仍無法找到跟這幾個關鍵字有關被遺留下來的資訊，所以不禁使她感嘆自己明明是該最了解這個地方的人，沒想到卻也成了一同解謎的成員。

　　可見這個計畫極其保密與重要，我想就算是法彌賽亞(奶奶)，也無法全然對自己創造出來的要塞守護者全然信任，並非她認為洛克瓦彌亞會洩漏秘密，而是「可能會有人從她身上強行取出資訊」。

　　這是可以理解的，因為從三賢者以及之前突然於遺跡戰最後出現在我們面前的「約翰．雷哲」，大致能知道他們可能完全知曉所有時間線的歷史與可能性，只是比起自己被消滅被取代，他們還是想以自身意志繼續存在於這個宇宙，甚至是下一個宇宙，不過這我也能理解。假如未來我們所面對的三賢者是「過去的自己」的話，那就算是已經成為艾米安的他們，可能還未放棄尋找使人類物種存續下去的答案吧？所以他們得繼續活著，就算是前往白濁宇宙攻城掠地。

　　但我相信查理到達後烏托邦後與法彌賽亞跟要塞的邂逅，是取決非人為的必然，那也是他得知所有答案的原點。只是在不斷嘗試歷史修正的他，因為要塞內部與後烏托邦時間流動不同而錯失了與同伴會合的機會。

　　所以我們勢必得找出「人類物種校調白文書」，其中或許也會提到梅林那時候口中所提到的「多位參與者」到底是誰。

　　另外，我也大概知道為何之前梅林會對我說自己能進入到我的意識並對話，從我與塔皮亞戰鬥時，他能夠如此自由加入戰局看來──

　　梅林．安布羅修斯已經掌握進入牽涉到生物意識層面的空間，或者稱之為「夢境層」也不為過，而這個空間說不定也能連結上白濁宇宙，那裡也是洛克瓦彌亞曾經提過，是「維度戰爭」所在地，目前法彌賽亞所位於的地點。然後，擁有穿越者基因的我，應該也具備穿越條件，所以塔皮亞才能……不，是才只能進入我的意識中，而不是直接干擾所有人的精神。

　　因此，這就得出一些結論──

　　梅林是擁有開啟另一個宇宙的能力者，或許該說，同時具備超能力、魔法兩方特質的他，具備剛才我們須經由「黑色球體」、「聖物懷錶」加上柏菲娜的「時間干預」才能開啟通往該處通道的條件，也可能他本身或是能力就有這些要素，如果沒有，那就是傳聞能單獨消滅其中一名賢者的他，具備與他們近乎同等的強大力量，就是因為如此，三賢者才對其懼怕不已。

　　然後白濁宇宙是可以「縱觀」所有時間軸的存在，所以梅林才說自己已經暗中「觀察很久了」，因此知道了第二人類時間軸以及後烏托邦的事，三賢者也就是這樣想進入白濁宇宙。

　　那裡已經是超越單純只能穿越時空的「時間軸之環」以上的存在了。時間軸之環不過是短暫開啟白濁宇宙其中一條「通道」，才能藉此到達想要直達的時間點，這也是查理用來修正歷史的主要方法。

　　「難道……」

　　我腦中突然閃過一個假設，接著猛然轉頭望向身旁的柏菲娜，對方先是一臉狐疑，然後開始臉色發青，最後是往後退卻了幾步。

　　相信我現在的表情應該不是很好看。

　　「由於『通道』的開啟牽涉到懷錶，說不定白文書中會提到這一點，甚至是道出懷錶的製造者為何人，這樣或許也能知道如何破壞梅林的棺木了？畢竟現在以光明會的做法不知何時才能將其開啟。」

　　洛克瓦要塞的核心入口位於某棟大樓的地下第四層，這就跟開在大城內某建築物地下室的酒吧一樣掩人耳目又低調。進入其中後，我們又搭乘往下移動的平台，最後終於到達要塞最深處位置。

　　「歡迎各位來到我的秘密花園！」

　　如同迎賓而至的庭園女主人，洛克瓦彌亞在引領我們進入核心空間後，得意且亢奮的張開雙臂，讓隨光源照亮的寬敞地帶在我面前展開。

　　畢竟是出自同一座穿越者要塞之一，與星觀室要塞十分相似，此處核心空間散佈無數機械零件與纏繞線路，不同在於核心周遭是一片片以同心圓環繞的巨型透明玻璃晶體，地面也不停飄散出白色氣體。空間正中央有一顆刺眼的白色光球體，兩側還飄著一對與洛克瓦彌亞身形、長相一模一樣閉著雙眼的少女。

　　核心空間的溫度略低，那些充斥此處的白色氣體想必是為了穩定設備運轉的冷霜，只是那一面面透明玻璃晶體在洛克瓦彌亞解說下我才知道是可以投射出影像的「顯示器補助投射裝置」。

　　「但是花園主人卻不知道這座花園裡種些什麼植物……」

　　「少囉嗦！那也是前一位主人刻意的設定，我也沒辦法好嗎？」耳聞我無情的揶揄，洛克瓦彌亞臉紅脖子粗的怒吼回應。

　　「所以那兩位是協助妳的分身嗎？」我指向光球旁的兩位要塞守護者。

　　「是的，其實星觀室內也有我的分身。我必須透過不斷的解讀跟破譯，才能讓這兩座已經分隔數千年以上的基地同步，不過還是沒辦法找到『人類物種校調白文書』就是了。」

　　「破譯」？

　　這也是艾米安們用來偵查與突破魔法師結界跟防護罩的手段。看來魔法師的結界也是一種「空間塑造」概念，只要他們找到「連結通路」，馬上就能瞬間移動到我們面前，最後同步場域並進行接觸。

　　感覺第二人類時間軸的未來發明了不少不得了的東西。

　　在我思考同時，中央的光子球體也正不斷的忽明忽滅，但並非像燈泡一樣，而是原本就已經很刺眼的光芒，突然一下子更令人無法直視。

　　「這是要塞的主要能源吧？也如同星觀室是提供『黑咎能量』的主要來源，但同時也是座大型資料庫，與之連接可以知道發生在要塞的種種事蹟。」

　　「沒錯。」洛克瓦彌亞飛到我身旁。「不過一般人只能『窺見』，無法完全接收，不然身體會負荷不了的。」

　　「的確……」

　　回想起不久前透過黑色球體目擊的種種畫面，就感覺身體快要炸開來了。不過，即使是這樣，我還是好奇眼前這顆核心內蘊藏的內容。

　　「這不很有意思嗎？剛好可以驗證我的假設是否正確。」

　　不待洛克瓦彌亞的阻止，我突然一個箭步向前令她措手不及，然而，兩旁的的分身卻瞬間睜開眼睛並舉起手，利用一股無形的衝擊波將我彈飛，雖然如此，但我的指尖還是稍微觸碰到了光球。

　　接著我的身體與知覺跟眼前畫面下一秒全然消失，諸多混亂的畫面幾乎壓縮並累積成數千萬計的線條交錯縱橫在腦中，頓時強烈的反胃感襲上咽喉，我頭暈目眩，甚至感覺精神錯亂身體快要融化掉一般，不過這個現象僅僅只有一秒。

　　「恩利大人，您沒事吧？」

　　很快，我耳邊傳來柏菲娜的叫喚，背部感受到有人支撐的觸感，接著全身癱軟在地，洛克瓦彌亞這時才又回到我面前。

　　「太亂來了！『光濁球體』可不單純是數據龐大的資料庫，它還乘載了生物體根本無法負荷的能量，光是電能也足夠電死你了！而且球體的一秒就是這個世界的好幾分鐘，所以就算只是一秒也夠你受了！」

　　「不……其實多少還是有一些收穫……」我吃力且有點口齒不清的說。

　　「莫非你也能看到我看得到的資訊畫面？」洛克瓦彌亞吃驚到眼睛快掉下來，不過很快她就給了我一拳。

　　「我看到了地獄……」我思緒混亂到已經開始無言亂語。

　　「不過，如果梅林可以透過進入白濁宇宙縱觀到所有事，那我們是否也能繼續像剛才一樣透過黑色球體連結來縱觀始末呢？或許以這種方式尋找白文書會更有效率。」

　　洛克瓦彌亞對我的提案搖搖頭，並神情嚴肅的開口：「我剛才就有說了吧？那是一趟進得去不知道能否回得來的過程，一旦進入白濁世界喪失了概念，不光是你，甚至連我都有可能回不來這個宇宙。就算我把守在這裡，但我沒掌握過『賦予概念』這項技術，所以……你那是什麼臉？好像我的存在沒什麼用一樣！」

　　「不愧是超級電腦，現在準確讀取到我的心思。」我一臉鎮定的看著洛克瓦彌亞，接著繼續思量。

　　「現在的梅林應該也游離在其中，或許能請他出手幫我們？但是，這愛裸體的老頭神出鬼沒，莫非是存在於白濁世界中的『非概念』狀態不相容也不穩定的關係？因此，才只能協助在生物意識中的我脫離困境嗎？畢竟我跟他仍然是這個宇宙的生物體，本身就屬『概念體』的存在，就如同進入一團渾沌後被分解，但沒把握能回到原來的狀態吧。」

　　「恩利，你說的沒錯，現在我們不能做沒有把握的事。」

　　那「人類物種校調白文書」可能會藏在哪裡呢？

　　這時候我眼角餘光看到柏菲娜，回想起前不久出現的情況，再次有了大膽的想法。

　　「洛克瓦彌亞，核心資料庫我們是否可以透過黑色球體、柏菲娜的能力影響懷錶開啟通道進入其中呢？」

　　「這是不行的，況且也沒有意義。畢竟我已經找遍裡面每個角落了，就是沒有白文書資料的存在。」

　　「你們還記得前不久我們透過黑色球體進入白濁宇宙的表層通道時，看到了什麼東西吧？」

　　其實洛克瓦彌亞的答案就是我要的，於是我試圖讓兩人想起那時候所看到的畫面。

　　「是指……查理的過去，還有幾名魔法師的身影嗎？」柏菲娜率先回答。

　　「沒錯，其中還有相當關鍵的『聲音』閃過我們眼前。」

　　「聲音？啊！我想起來了，查理與約翰．雷哲的交談內容！」

　　「對。『舊人類必須消失，新的伊甸園住民才能重新維繫這個物種，直到千百萬年之後。那名足以突破無限死亡輪迴命運的角色出現關鍵，就在你跟法彌賽亞，舊世界的人類是無法被帶入新烏托邦的祭品』，就是這段話，我相信這就是當初『物種校調白文書』計畫被制定出來時，與會人員之一的他們的交談內容。由於我們是透過黑色球體短暫進入白濁宇宙通道聽到這些，另外它又不存在於洛克瓦彌亞口中的這處核心，那白文書的可能存在位置自然就是──」

　　「『白濁宇宙』的某個角落？」柏菲娜驚呼。

　　「但我們要如何從縱觀的場域找到白文書，那不就像大海撈針嗎？」

　　「不會的，那時候我們就已經被引導到那條通道內了，所以才會一進入就聽到那段話。」

　　洛克瓦彌亞聽完我的話後仔細思考，緩緩道出得到的解答。

　　「的確，這有道理……不可能有這麼巧的事，這根本是一場既定安排！唯有恩利．雷哲會帶來柏菲娜．康喬斯這位可以使尤尼斯特家族的聖物懷錶變成打開要塞的鑰匙，並透過自身連結上通道，擁有『時間干預』能力的女孩，所以才將人類物種校調白文書放在那裡，這是透過縱觀後得到的結果，也唯一只有你能以這種方式得到資料，你能達成這個任務！」

　　瞬間想到自己的行動從一開始就被人掌握與窺看，即使自己真是命運中的關鍵角色，仍使我感到雞皮疙瘩。

　　因為如果連我腦中所想到足以顛覆人類進化樹的想法也被敵人參透的話，那不就一切都將化為烏有？

　　「如果查理過去能不斷透過這種方式到每個時間點修正歷史，那……」

　　「柏菲娜，我知道妳想說什麼，可是現在這件事是沒有意義的，而且不被允許。」

　　「沒錯，即使現在所有條件都具備了，但我們不能這麼做。」我重新站起身來，再次來到光球前方，兩旁的守護者這次緊盯著我的一舉一動。

　　「不然就不是『回不來』這麼簡單，我們甚至會完全不『存在』。現在我們能站在這裡是修正整合後的結果，如果再去干涉歷史中的任何一部分的話，那──」我轉頭望向兩人，神情凝重。「人類就會真的完全沒救了。」

　　「但洛克瓦彌亞大人不是說我們現在進入通道的話，也是有可能會回不來嗎？」

　　柏菲娜會著急的原因也是此刻我感到矛盾的要點，但現在我似乎不能繼續以剛才的想法去思考這件事。

　　「可能……這是一場賭注，但也有可能，結果早就決定好了。」

　　「恩利，你意思是說，他們知道你回得來才這麼做嗎？」

　　洛克瓦彌亞聽得出我語氣中充滿不確定，畢竟前不久我們才知道，雖然我的出現是『本來就該如此』，但那些克隆體也代表著一種賭注。

　　天曉得現在進入通道取得白文書這件事，是否又是另外一場豪賭？不過，我突然一個念頭一轉不禁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