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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othique Myth 外傳-墓誌銘

幽谷 | 2019-09-29 05:29:58 | 巴幣 4 | 人氣 151


Gothique Myth-Xenos

1-1-1:外傳-墓誌銘

  「可以請教您這段話的意思嗎?」

  「這幾個字的意思是『一切的歸依』,跟我們這種見不得光的人,那是一個很相稱的精神依託,不是嗎?」

  就因為他是教團的獵手,所以才想要把自己嚮往的精神,銘刻在這把劍上嗎?

  又或者是他,也身為一名黑精靈(Black Elf)的價值呢?

  「鐵匠!百忙之中還打擾您,但我可以請教一下,這把槌子上的銘刻著的是甚麼嗎?」

  「你好奇的是?」

  「雖然我不懂這上面的文字,但我能感受到那些藝術的結晶,正散發著耀眼的光芒。」

  「就別嘲笑我了,那不過是一時興起的作品而已。」

  況且,那上面所刻劃的唯美神話,不過是一種精神的迷思罷了。

  「鐵匠,您對這件作品不滿意嗎?」

  「那是我的得意之作,但也正因如此,我無法藏起對於那段神話的憧憬。」

  「您不願意去憧憬那段神話嗎?」

  「我認為,無法掩飾對它的憧憬,對一位鐵匠而言是相當可恥的事,畢竟我們賴以維生的是,鋼鐵與汗水才對呀。」

  我們為甚麼要憧憬那些事物呢?

  難道身為精靈的我們非得嚮往,那些偉大的精神不可嗎?

  「也正因為那件得意之作,彷彿鐵匠的存在、意義以及價值,都僅僅侷限於此。」

  「意義嗎?」

  正是因為我們的憧憬那不可觸及的神話,那份屬於鐵匠的價值才會顯得毫無意義。

  「鐵匠,是否可以聽我說一個故事呢?不然,您就忙自己的事情,就當我一個人無聊的胡言亂語也好。」

  那麼我就洗耳恭聽吧。

  「精靈的國度(Elf-land),精神就是一切(Spirit is all),閃耀的精神照亮了這個世界,反之我們也接受這個世界的所有精神,一切都因此有了意義。」

  鏘──鏘──

  他聽著金屬撞擊的聲音,看著撞擊產生的火花,彷彿自己也融入了赤熱的鋼鐵之中。

  「其實我,從來就不相信那有甚麼意義可言。」

  ……。

  一個不留神,我竟然停下了手上的鐵槌。

  「那個教團來自東方,來到這個世界並在此扎根,他們的精神自此成長茁壯,他們的根莖會將我們的辛勞化為養分,他們的枝葉能夠引領我們至光亮之處,所以我們接受了他們教義,而我也接受了他所賦予的意義。」

  「『一切的歸依』是嗎?」

  「但是作為教團的獵手,我卻無法理解何為『一切的歸依』,無法相信別人給我的意義有甚麼價值可言。」

  他看著,那把巨大槌子上的神話,可能他所好奇的事物,跟那有些異曲同工之妙……也說不定呢?

  「我想,不論您在這上面刻下了甚麼神話,那都是您曾經追求過的東西,我也想要如此追逐一個意義,一個屬於我的意義、價值、存在的理由(Raison d'être)。」

  多麼具有浪漫色彩的一段話,如果我不是一個鐵匠,現在就可以跟他一起探討人生的意義……大概吧?

  「我並沒有追求過那些東西,只是他們的存在令我著迷,所以我才將他們刻畫下來。」

  我從未去追求過甚麼人生的意義,畢竟我的處境跟他是截然不同的。

  「那些刻畫的意義,我可以直接告訴你,但那對你是否有幫助就不得而知了。」

  他示意的點了頭,可能他也知道那層涵義的影響不大吧,但他就像是一名正在旅途中的旅人,想要的只有這份寶貴的經驗而已吧。

  「『諸神的黃昏』。」

  不知道,這份涵義能夠讓他得到些甚麼?

  等一下,「一切的歸依」與「諸神的黃昏」是?

  豈不是,都在講述世界的盡頭、生命的終點,那些神話的結局嗎?

  「謝謝你,我受益良多。」

  為了甚麼!

  「這層涵義,對我也有很大的幫助。」

  為甚麼你一副了然於心的樣子,反倒是我開始詫異起來了。

  「是否……能把這段神話,更加詳細的告訴我呢?」

  果然……只有結局還是不行的,但是所謂神話可是很長的呢。

  「請你看看那把槍。」

  不如,我們從「頭」開始吧。

  「所謂的神話都會有一個起點,那是精靈的誕生、精神的誕生、世界的誕生,又或者是神靈的誕生。

  最初的世界,只有唯一的精神存在,那是一片虛無的地方,生命與死亡都毫無意義,直到第一個意義出現的那天。

  無法產下生命,卻催生出了第一個願望;無法迎接死亡,卻衍生出了第一個犧牲;無法照亮虛無,卻映照出了第一個身影。

  那是願望與犧牲,強大精神的主人,第一個神靈的影子。」

  願望與犧牲之於開始與結束。

  「所謂的神話就是這麼一回事,故事將會交錯於生與死、善與惡、正義與不義、希望與絕望、有意義與無意義,自始至終都不曾改變。」

  鏘──鏘──

  「我能告訴你的只有兩段故事,但這兩段故事就很足夠了才對,畢竟剩下的那些故事,不過是一種循環往復而已。」

  「謝謝,但是如果有機會的話,我想把所有的故事都聽完。」

  鏘……

  「看看吧,你要的字已經銘刻好了。」

  他雙手握住劍柄,將劍刃與文字舉至與視線同高,爾後就閉起了雙眼。

  「感謝您,那麼我就先一步離開了。」

  瞧他放下了貨幣,直接轉身離開的模樣,那樣子彷彿透漏了一種孤寂。

  爾後,他停在了門口處,再次轉過身問道:

  「鐵匠,可以請教您的大名嗎?」

  「我的朋友通常會叫我……」

  ……空。

  踏踏──踏踏──

  等等,這慌亂的腳步聲……只有可能是!

  「妖精國度的居士──空,在嗎!」

  說法師,法師到。

  「客人,您好!我是妖精國度的比丘三藏。」

  ……。

  「您好,我只是黃衣之教團的一個獵手而已。」

  不用那麼正經的回答,這樣只會讓他得意忘形啊!

  「不過女士,這件白色的旗袍,與你的金色長髮相當匹配呢。」

  「謝謝您的誇獎,不過我可不是甚麼女士,而是一位比丘。」

  就是男性的意思,但白精靈(White Elf)的性別本來就是謎團,所以無所謂啦!

  「真是失禮了,那麼精靈國度的比丘三藏,以及妖精國度的居士空,有緣再見了。」

  不對!很有問題,我根本不叫做甚麼……居士空,還有別用那麼浪漫的口吻!

  「他已經離開囉!」

  怎麼那麼快,剛剛不是還在門口停留很久的嗎?

  「你還有甚麼事情要找他嗎?」

  「我要找的人是你!」

  「真巧,我也是來這找你的。」

  「首先,讓我先問問你……法師,你身上的旗袍是怎麼回事?」

  「我知道,你想問的是袈裟吧?但所謂的袈裟,在這裡不能當作正式的服裝,對於需要在樹林間活動的精靈而言,方便活動的旗袍才是正式服裝。」

  還有點道理,起碼他不是說,旗袍穿起來很好看之類的話,不然我一定選擇揍他。

  「況且,就像剛剛那位客人所說,穿起來相當稱身不是嗎?」

  果然,還是揍他吧!

  ……。

  原來,他來這裡一趟,是為了炫耀自己的白色旗袍,以及讓我穿上另一件黑色旗袍啊?

  而且,他的理由竟然是:

  「黑色旗袍跟你的黑色長髮一定很搭!」

  我說,誰要穿旗袍啊!

  不過,也沒有經過多少時間,不知不覺地在我們周遭,多了一群會穿旗袍的精靈,然而他們只是覺得:

  「旗袍真的很好看呢!」

  這就是我們精靈的國度,因為我們精神的崇高,所以能夠接納各種各樣的價值,只能夠流於表面的也是一樣。

  「諸神的黃昏」

  回想起那位獵手,他說想要追逐的價值,其實跟我著迷的東西,真的有幾分相似。

  下次遇到就可以確定,這樣的機會多的是,畢竟有約定在先。

  ……。

  一種極其沉重的腳步聲,宛如身負重物之人,才能發出那樣的聲音。

  「請問是鐵匠嗎?」

  一種沉穩的口吻,盡量不帶感情的,將每一個字咀嚼而出。

  「我是青衣之教團的獵手。」

  我對那些教團的神聖與莊嚴並不熟悉,但他的言行舉止儼然就是一個典範。

  「您認得這柄劍嗎?」

  那上面的紋路,就是不久前我銘刻出的文字。

  「這是他的遺物。」

  ……。

  雖然這是很常有的事,但自己遇到的時候,真的會連話都講不出來。

  「他有遺言要轉達給你。」

  「麻煩你了。」

  『我追求的價值就是,為了一切而犧牲。』

  「一切」與「犧牲」嗎?

  「鐵匠,可以請教您這段話,有甚麼意思嗎?」

  「你好奇的是?」

  「我們青衣之教團,每位獵手背負著自己的使命而活,因為是無庸置疑的宿命,所以能開闢自己的命運。」

  從「使命」當中尋找自己的「價值」,這就是青衣之教團的教義嗎?

  「就算我們得對自己的朋友,痛下殺手也一樣。」

  ……。

  我知道,雖然了解,但是手上的劍還是發出了一絲震顫。

  「我們雖然身處於不同的教團,但我們對使命的堅持始終不變,這或許就是我們能夠意氣相投的原因吧。」

  「你們所謂的使命,指的是甚麼呢?」

  「雖然不同的教義,應該有不同的使命,但我們的使命其實都一樣,我們都在為了即將到來的『末日』而戰。」

  末日是嗎。

  「我瞭解了,知道他想要傳達給你的意思了。」

  不過,這樣的訊息,最瞭解的莫過於眼前這個人才對。

  「他放棄了原本的使命,追逐自己新的意義,與其要犧牲自己的一切來貫徹使命,不如為了最重要的事物而自我犧牲。」

  看他眉頭深鎖的樣子就知道,畢竟這個說法對他們而言是有些冒犯,不知道他會怎麼看待,那是為了自己而犧牲的這個事實。

  「我瞭解,還是說我更早之前就知道呢?一直以來,我覺得只是因為使命,才逼不得已得彼此對立,就算有一方殞命也無可厚非。

  我知道,他早就不為了自己的使命而活,只有我厚著臉皮覺得,彼此是抱持著一樣的使命而戰。

  實際上,我到底是從甚麼時候開始,懷疑自己使命的價值呢?是我手刃了自己的朋友那時嗎?或是我結交了自己的朋友那時嗎?還是打從我接受了使命的那一刻嗎?」

  他的每一句話都在反省,彷彿透露出了不小的悔恨。

  「鐵匠,打擾到您了。」

  語畢,他又拖著沉重而緩慢的步伐離開,我只能在凝重的氛圍中一言不發。

  ……。

  「我喜歡的這份黃昏,就留給你慢慢欣賞吧。」

  這座山丘,坐落於「世界樹」的邊緣,或許只有在這種邊境,才能襯托出屬於黃昏應有的美感吧?

  「……居士。」

  猶豫的聲音來自那位,穿著白色旗袍的精靈。

  「你插在地上的那把劍,是那位客人的劍吧?上面銘刻的是『拿牟三曼朵』,也就是『一切的歸依』吧?」

  「一切的歸依」、「諸神的黃昏」、「末日的使命」,不論是哪一樣在真正的「死亡」面前,不過是成堆的「廉價品」而已。

  「話說回來,你不只知道這上面的意思,還會念這上面的語言啊?」

  「語言我是不懂,只是會它的發音,以及會它的寫法『南無三』而已。」

  一如既往是嗎。

  但是,我們追求的、我們曾經追求的、我們尚未追求的事物,難道不跟他們一樣,都是廉價品而已嗎?

  「居士,你知道嗎?那些語言的故鄉。」

  「你指的是東方,哪一個國家嗎?」

  「不是,是指東方那最為神秘的地方,那裡的人們壽命都極為短暫,但他們卻能夠擁有長生不老、不死之身,以及不可估量的力量,你覺得是為甚麼呢?」

  「你想說答案是『死亡』嗎?」

  「沒錯,因為他們瀕臨死亡,所以能夠超越死亡。」

  「難道你想說?死亡能夠成為人的價值嗎?」

  「可能吧?但就像你知道的那樣,我們缺少的價值,是再多的死亡都無法填滿的。」

  沒錯,就跟往常一樣。

  「即便如此……居士!我還是想要親眼看見,那高聳入雲的仙鄉,那黎明之初的國度,以及那超越生死的真正價值。」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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