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風徐徐吹在荒野上,雅各眾三人就在客棧裡小憩。
作為通往東阿拉什路上唯一的小客棧,今日依舊是十分熱鬧。
「出刀不留情,提劍不留命。」
一如往常,山賊與俠客們又在械鬥起鬨。
經過政局震盪後,少了官員控制的東方地區儼然成為無法地帶。
若不是山賊平時就遵守自己的規則,否則這裡一定會徹底大亂。
然而看著客棧內的激烈戰鬥,雅各也只是冷眼旁觀。
就連好鬥的虎一反常態,看見戰鬥也沒有參戰,而是在一旁品茶。
性意闌珊的她只是磨磨爪子切切杯蓋,就像鬥志被某人澆熄一樣。
也不知道為什麼,客棧的老闆也在一旁伺候著三人。
「今天的戰鬥也一樣很沒意思啊。」
「至少今日安排的當地最強的武士,若有招待不周,還請諸位大俠將就點吧。」
拿出從王城得來的鐵扇後,虎也只是默默把玩它。
就在此時,兵刃射向四方,其中有部分飛往虎的身邊,被她開扇擋下。
隨後三人看向中央,卻見白袍大漢揮舞一柄長槍,對上一名雙劍少年。
只見大漢一躍而起,並於空中旋轉,直逼少年衝去。
「雙龍槍,獨悲愴,無心留得滿身傷。」
然而面對奇襲,卻見少年雙臂內收,並將雙劍交錯縱橫。
雙劍即時夾住槍身,但他不選擇強硬抵抗,反而一鼓作氣將對手拋到後頭。
被甩到上方的瞬間,大漢卻是踏住天花板,手持的長槍也準備往少年射去。
此時雙劍對上長槍,但大漢也往少年身上踢上一腳,強悍的勁力一見便知。
「嗯,好身手,好身手。」
「觀棋不語真君子......嗯,賽庫拉呢?」
霎那間,卻見賽庫拉闖入戰局,打斷兩人的攻勢。
本該激烈的戰鬥,在這瞬間乍然變調。
「抱歉,我要去廁所一下。」
看著如此煞景的情況,雅各不禁扶額,連虎也以扇遮面。
但賽庫拉完全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還朝著雅各那邊揮揮手。
於是引來了閒人非議。
「原來他們就是那死小鬼的家長......」
「可惡,你們的孩子真是不識相......」
此時,輿論有如最後一根稻草,壓垮虎的理性。
這時的她也終於忍不住,一股腦就持著鐵扇衝上戰局。
「看戲不就圖個刺激,不如讓我直接上場,你們兩個齊上吧!」
「雅各,對不起,虎姐姐她好像為了我......」
「沒關係,反正不是第一次,也不會是最後一次。」
然而看著一團亂的局面,雅各只是沉默。
默默扶額的他,面對這股壓力,腸胃好像也在隱隱抽痛。
另一方面,在阿拉什王庭中,王與群臣都在苦惱著。
因為就在這個節骨眼,東寧國的子南喚真大老遠跑來討恩情了。
「孤王知曉樓主對國家很大恩情,但如今您也看到阿拉什百廢待興。」
「所以關於借人一事,還請擇日再議?」
「是的,樓主請離吧。」
但面對百般推讓,子南喚真依舊不退。
正當百官已經被煩到忍無可忍,王卻意外地沒有任何表情。
只是一旁的軍士都知道,在他冷靜的外表下,雙手正顫顫發抖。
多年相處下,他們也非常明白,自己的王已經氣瘋了。
「不,在下只相信陛下一聲號令就有人才能借用,若陛下真有不便,在下靜待便是。」
「放肆,你到底是什麼口氣,難道你當陛下會說謊嗎?」
就在一陣死纏爛打,太傅也忍受不住他的纏功,痛斥一頓。
然而蒲長生發覺他面有隱色,便舉手打斷太傅的斥責,打算讓他繼續說下去。
子南喚真這時才知道,面前的王者正隱藏自己的神色,而且是更兇悍的怒意。
為了避免雙方撕破臉,他決定強忍惡劣的殺意,勉強答應他的要求。
「在下可沒說陛下說謊,也沒打算借阿拉什的人,而是要借遊戲軍團的人啊。」
這時他們才知道,遠在東寧國,先任的張天師在近期無後驟逝。
由於是意外,所以天師死前沒有留下遺囑,因此引起許多旁支奮起爭奪。
若不是武林大樓插手干預,刻意將天師一位懸空,否則情況將不堪設想。
如今在張仁誠的處理下,主謀已經伏誅,就剩下拔擢繼承人選一回事。
也因為一時爭位者眾,就在競爭激烈的情況下,正需道者作為比賽見證。
最符合東寧國需求的裁判人選,恰好就是來到此地的遊戲軍團的紅髮男。
為此,他才大老遠跑來阿拉什,與王庭借用人手。
「所以樓主只需要借這一人就好了嗎?」
經過一番查證後,蒲長生也不疑有他,准許他的要求。
就在同時,已經瀕臨極限的他,也慶幸對方只有這麼微小的請求。
「在下深蒙陛下厚愛,但在下只需調動一名國外道士見證就行。」
發覺身後的視線後,子南喚真致意時的笑容也變得更加詭譎。
其實他也明白對方的個性,才刻意找上白袍男,讓他一對張仁誠。
也只有順勢引爆暗流後的重建時刻,才讓他找得到機會趁火打劫。
什麼平止內戰也只是順手,他需要的也只是可以用的籌碼。
於是談判成功,子南喚真順手抓走紅髮男,同時也不忘叮嚀阿拉什王。
「請陛下放心,東寧國的暗樁在政局穩定後就會全數撤離。」
「那好,沙皇那邊就交給孤王周旋吧。」
語畢,子南喚真瀟灑離去,眾臣才敢對此頗有微詞。
看著背影,蒲長生只是看著天花板,不久又扶額嘆息。
只是回顧起與雅各相處的時光,蒲長生臉上也滿溢出喜悅。
同時,他想起來自過往的交代。
「不論是東寧人還是他們的官僚,無不是吃人夠夠呀。」
在這時,發現有什麼不對勁的他,於是趕緊衝至殿堂大門。
到達門口後,他不對子南喚真挽留,而是一腳就把他踢飛出去。
「陛下還真是踹得好,即便先王崩逝已久,陛下也念念不忘這一腳之仇呀!」
「俗話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何況孤王向來言出必行,說要做就絕不忘記。」
此時雙方無以對言,阿拉什王隨即也凜然轉身,肅然離去。
而在這一腳踹下去後,雙方累積數年的恩仇,這才正式償清。
時間轉回客棧內,只見虎已經將所有人都打倒在地。
除了場外的兩人,加上來緩場的人們,許多人都被虎一拳打倒。
「啊,又失態了呢。」
「妳現在才知道自己釀出大禍了嗎?」
不過在虎三兩下就擺平他們後,也引來眾多人們的注目。
同時雅各抓起鐵扇,直接往虎的頭上打去。
被打了一扇後,恢復冷靜的她才發覺大事不妙。
但面對這般情境,卻已經是回天乏術了。
「雅各,我覺得警方又要來抓人了。」
「不用在那邊覺得,我已經聽到警笛聲了。」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客棧小二報警後,警方也隨即趕來並包圍整座客棧。
就在這時,賽庫拉嘴噴煙霧,不只瀰漫整個客棧,麻痺他們的感知。
等到所有人的視線恢復正常後,卻發現客棧裡已經空無一人。
這時雅各趁勢逃出客棧,並往一開始相遇的雙子峰逃難。
「居然逃回一開始的地方,真該說是命運弄人嗎?」
扛著兩人逃跑的雅各一邊哀嘆,一邊也享受這股浪跡天涯的滋味。
「少囉嗦,下次再鬧別人的場,我就拋下妳逃跑!」
在一路狂奔下,雅各終於回到了雙子峰,並順勢享受賦歸的慶功宴。
就在解決寨主紛爭後,統合為一的雙子峰擺脫內鬥的陰霾,一舉確立東阿拉什的霸權。
如今的他們支配著東阿拉什的秩序,並在雅各的說詞下,他們即將獲取自治地位。
就在不知不覺的情況下,雅各又替阿拉什王解決了一大隱憂。
「既然都為王庭解決這個問題,那不回去討一筆嗎?」
「在我的時間排表裡,沒有可以回頭的時間。」
面對虎的玩笑話,雅各沒有聽懂,反而變得嚴肅。
隨後放下食物,旅人隨即站起身子,往著更東邊的地方指去。
在那遙遠的地方,那美麗的月亮下,擁有一大片的湛藍海洋。
而在海洋上最大的島嶼裡,藏匿一個他必須去收拾的人。
「下一站,海國聯邦。」
在隔日早晨,他們在山邊留下火把與信物後,隨即又踏上了旅程。
而那把火焰在此熊熊燃燒,似乎也想照亮眾人緊閉的心扉。
當一段故事終結後,卻也是下一段故事的開端。
「逆賊黑影餘黨已誅,墨教鉅子自願歸降陛下!」
「孤王,允諾了。」
內亂平定的半年後,墨者歸降阿拉什王國。
面對發動叛亂的賊子,阿拉什王一排眾臣怒斥,寬容了墨者。
叛亂者低頭不敢看向王的面孔,眼眶卻已經是淚汪汪。
隨即雙膝一倒,是對眼前的恩人無限佩服,是感謝再生之恩的三跪九拜。
「罪者孤鷹,願為阿拉什王國奉獻一切。」
但之後的發展會變得怎樣,就又是另外一件故事了。
唯一能知道的是,阿拉什王國短期內不會再動亂了。
在起初,有的人純潔如白紙,也有的人已經一無所有。
只是在這段時間裡,有人能達到目標,也有人徹底失去一切。
浪客悟通旅程的初衷,使群眾不再恐懼;
毒鴆找到想走的道路,使怪物尋回自信;
猛虎扛起背後的責任,使浪客安然無憂。
王者放下心中的疙瘩,使國家重回榮耀;
餘黨繼承前人的過往,使組織繼續延存;
旅人看著萬變的風雲,使自我更為清澈。
但在眾多的流逝與改變下,唯有歷史的齒輪持續前進,始終不變。
現今武林,風雲無定,步跡天涯,飄渺隨行。
(劇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