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奧雷菲歐亞聖劍奇譚錄-46 聖物的持有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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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是被綁在牆上那樣，身體沒有一處動得了。
連原本在黑暗中看得見的藍色也消失了。

雖然早就知道會有這樣的結果，不過還是希望自己能死掉會乾脆一點。
現在他們或許在等我醒來吧，希望不要讓他們等太久。

如果就這樣死去，雖然有點可惜，但是也不會再折磨別人了。
那時候幫助我的是聖物嗎？但是手上並沒有聖物，可惜了那把昂貴的琉璃劍，跟著魔法碎成渣了。

＂因為你跟水之聖物的波長對上，那把劍代替聖物做成擬態聖劍。＂

像是那時候把我送回去的意念又流進意識裡。
你是誰？為什麼會和我說話？難道是聖物？

＂那個陰險的東西才不會那麼好心。＂

陰險？聖物也有意識嗎？

＂只是人類察覺不到而已，他現在就和你在一起，要把你的靈魂吞噬。＂

吃......
想起了水之聖物的使用者下場，不得不猜想這個「人」說的是正確的。
所以你還是沒回答你是誰，還有為什麼你會在這裡。

＂我是這傢伙現在的保管者。＂

現在持有水之聖物......聖王大人！？
可惜我動不了，不然我真想跪在您面前。
上一次也是您送我回去的吧，真是萬般感謝。

＂現在麻煩的是那傢伙不想讓你回去，打算殺了你的肉體以後把你困在這裡。＂

為什麼？殺了我有什麼好處嗎？還是真的只是想吃掉而已？

＂這個垃圾只是以吃人為樂，你的魔力量太少，他認為你不配使用，但是會被帶進這裡表示波長接上了，只好吃了再找下一個，對他也沒有損失。＂

沒有辦法出去了嗎？
是說您不會也被困在這裡吧，為什麼知道我在這裡呢？

＂我只是用傳念跟讀心而已，對我沒有影響，只是你的身體現在魔力大量缺乏，要把你帶回去也不是那麼容易。＂

靈魂......那句奉上靈魂的聖言在意識中浮起。

＂看來他就是用這種無恥的誓約把你綁在這裡。＂

原來引導我唱出這種東西的是聖物本體嗎？
所以大家都還好嗎？亞薩其諾沒事了吧？

＂是。＂

是嘛，那我就放心了。
聖王大人，如果太麻煩的話，還是給我一個痛快吧。
只要知道大家沒事就好了，謝謝您告訴我這些事情。

＂你一點都沒變呢。＂

不解。
我們有見過嗎？

還沒有回應之前，光亮突然衝進眼睛裡，好痛，好刺眼啊。
閉上眼，讓自己適應，這時候知覺回來了，感覺到有另一個人在自己身邊。
被手握著手，背靠在另一個體溫上。

「好多了？」

這聲音......

「提亞......大人？」

張開眼，他墨綠的髮絲垂著，臉湊得很近。
腦袋一片混沌，現在是什麼情況。
環顧四週一下，應該是維札的宅邸，所以奇德的部隊來了嗎？
過了幾天了？獸群的狀況？聖王大人說沒事了，那樣的話......。

「要喝水嗎？」

點頭，水杯只是隨著魔法接在他手上。
杯子湊了過來。

「我自己拿......嗯？」

手動不了。
應該說除了說話以外，身體不太靈活。

「喝吧。」

連吞水的力氣都不太夠，兩小口就讓我嗆到了。
提亞拍著我的背。
無力的躺在他的懷中，這姿勢有點......尷尬。
現在是整個人坐躺在床上靠在提亞的懷裡，無預警的人進來說不定以為在調情吧。

「把我放著吧？」

「不行。」

既然都醒了，或許該跟聖王大人道個謝。
人家也是用了辦法才把我救回來的。
這麼一想，想要呼喚提亞，卻想到了剛剛最後的話。
啊......原來是這樣嗎？

「提亞，不，聖王大人，還謝謝你救了我。」

「提亞就可以了，不需要改變對我的稱呼。」

「可以嗎？」

他沒有回答，只是將我散開的髮絲用手指梳著。
雖然很想再多問問有關大家的事情，但是疲憊感湧上，我望著無名指戴著的水晶戒指墜入了夢鄉。

隨著吵鬧聲，我睜開了眼，提亞的脖頸映入眼簾，真好看。
原本在說話的他馬上低下頭看我，用著那副和善的表情。

「吵醒你了？」

「應該是我打擾你們了，提亞大人。」

底下跪著的貴族突然插嘴。

「提......竟敢這樣稱呼陛下，你這個無禮之徒！」

「準你開口了嗎？雷諾。」

「屬下不敢，只是屬下認為沒有必要對這種平民浪費這麼多時間，陛下您身分尊貴，來到這種鄉下已經是百忙之中抽空了，現在政務繁瑣，您如果不早點回去，對國家並不好。」

那股似曾相識讓人討厭的殺意傳到了身上，提亞生氣了。
想要挪動自己阻止他，翻了一下差點失去平衡，被他一手勾著。

「提亞大人，我覺得他說的沒錯，和全國的人民相比，我似乎不是那麼有價值。」

他帶點沙啞的嗓音說著。

「夠了。你下去吧，把維札跟光之聖人叫來。」

「是。」

看著眼前退下的貴族，不禁想著這時間正常來說應該是在上朝？
不知道是第幾天的早上？瞄了一眼窗外。

「你醒來之後又睡了三天。」

是嗎？提亞都沒有離開過嗎？
把我丟著就可以了啊。

「你的魔力非常虛弱，我必須用法術把魔力凝聚起來，不然聖物馬上就把你的力量抽乾。」

所以這就是聖物嗎？
望著手指上的戒指，雖然有著精靈水晶的彩虹流光，但瞇眼看隱約好像泛著藍光。

「我不是沒有辦法使用嗎？」

「暫時把你的身體跟靈魂接起來這是最快的方法。」

所以靈魂還在聖物裡面嗎？一拔掉就會死嗎？

「等靈魂回到身上穩定後，再拿掉應該也沒問題，只是......」

「只是？」

「你的命已經跟聖物連在一起，即使你想擺脫，他還是會找上門。」

怎麼很像欠債來討債的。

「聽起來真煩人，所以我沒辦法再用魔法了嗎？」

「正常的使用應該是不要緊，但答應我，絕對不要和聖物許願。」

「許願......」

「和其他的聖物不一樣，那傢伙已經嚐過人類的血肉與靈魂，不會那麼簡單就放過你。」

「怕是我又許了什麼願要拿身體交換是吧。」

提亞握著我的手用拇指摸著我的手背。
隨後敲門聲響起，很久不見的兩個人映入眼簾。
太好了，看起來沒事。

他們跪在面前，就和剛剛的貴族一樣。

「起來吧。」

好想碰碰他們，和他們說說話。
可是提亞不會准的吧。

「維持魔力場一下吧，我去把事情辦完。」

「是。」

回答的是維札，他伸手把我接過去以後，目送著提亞離開房間。
當門關上後，第一句聽到的不意外是這句話。

「你這個笨蛋。」

被敲了一下頭，隨後拉維爾也伸手過來。

「還好你醒來了。」

「抱歉啊。」

我本來打算死的。
這句話大概只有我跟提亞會知道吧。

「要不是提亞，不，聖王知道你的情況在收到戰報之前就趕來，你可能因為魔力枯竭就死在當場了。」

「知道是......我在那之前流血倒下的時候？」

「嗯。」

在我沉睡的時候，他把事情告訴了他們兩人以及亞娜逸絲。
因為是連正常人無法處理的狀況，所以最好的情況就是像現在這樣待在提亞旁邊蹭著被聚集的魔力。

「也只有他的魔力量能這樣隨時使用，何況魔力場不是簡單的魔法。」

維札大概只能持續個幾小時，要等到亞娜逸絲學會也要好幾年。

「因為這樣的關係，你最多只能離開三步內吧。」

三步嘛......聽起來有點悲慘。
不過至少是個解決生理需求還能隔個屏風的樣子。

「是嗎？」

伸手要換給拉維爾抱，引起了維札的不滿。

「你這女人真過分耶。」

「我覺得這才是正常反應。」

把我攬在懷中拉維爾回應著。

「不要以為我不會破壞你們。」

「這好像不在一開始說好的範圍內。」

「嫉妒是沒有道理的。」

「你們兩個吵完了跟我說說現在的情況吧？」

在龍群被清除以後，只剩下零星的小型野獸，隨著推進清除，大概這幾天就能將原本埋在底下的信號兵一起救出來。
獸群危機算是解決了，受到的損傷並不算大。
雖然還是有人犧牲，但比起預計失去半座城鎮來的少非常多。

「聽起來算是損傷輕微，不過推進整理的作業沒問題嗎？」

推進作業也是需要人力幫忙的，即使把沒有作戰的三百人推去也不夠用的吧。

「聖王來的同時把部隊帶來了，所以推進清除是由奇德的軍隊整理。」

「是嗎？」

這麼說起來，提亞知道我的事情也知道怎麼處理......

「你之前說『可能會知道我的情況』的人是提亞嗎？」

雖然他在更之前預知到這回事所以過來了。

「是啊，應該說，你有任何風吹草動我就必須回報他。」

聽起來有點可怕，原來我也是被監視狀態嗎？
拉維爾這時候摸著我的頭。

「聖王大人在奇德那時候也命令我必須守護你。」

「原來如此，抱歉。」

「無所謂，我本來也是打算這麼做的。」

「嗯......謝謝。」

「為什麼我得在這裡被強迫看你們噁心我啊。」

「你平常比這個還誇張吧？」

維札沒好氣的說著然後被拉維爾吐槽，我不禁偷笑。
感覺一切還是沒變，真好。
這時沒來由的感到昏沉，呼吸有些跟不上。
雖然兩個人呼喚著我，不過沒有力氣回答。

朦朧的狀態下，門好像被打開。
像是被搶過去那樣，原本牽著拉維爾的手被分開了。

要這樣被丟下了嗎？
只有這時候才會意識到恐懼。

比起死亡，感受到分離這件事更加的深刻。
如果能不要分開的話......

＂停下來！＂

提亞的意念將我原本已經快要癱倒的意識推起，回神視野對著他紫色的眼眸。
差一點就違反不能許願的約定，還好有......
現在這個情況，有點怪怪的？
在他離開我的唇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情。

這是怎麼回事？我覺得我需要有人替我解釋這個會讓我羞愧到想死的情況。

「只是魔力缺乏過於嚴重，用點強制手段分給你而已。」

的確身體比起剛剛他離開以後好多了，深刻體會到提亞說無法「放著」不管的狀況。

「現在是身體虛弱到死跟無地自容的死選一個嗎......」

現在又重新待在提亞的臂彎間，遙望著有點距離的兩人。
我想起之前教廷可怕的做為側室的提議，只是現在這個樣子，最簡單的解決方式的確就是那麼做。

「我會把你帶回奇德，但是要怎麼做我不會干涉你。」

「只要不尋死嗎？」

「嗯。」

要分開了嗎？理智很清楚知道不能對這種事情有任何意見。
現在也是，拉維爾不得不留在這裡的。

「把那個給他吧，光之聖人，你帶在身上吧。」

突然被點名的拉維爾用了幾秒才理解提亞所說的話，將東西從大衣內側的暗袋抽出來。
項鍊？金色的鍊子上掛著一顆銜著橘紅色寶石單邊羽翼的墜子，用著藍色的小石頭妝點。
拉維爾走過來，將之掛在我的頸上。

「本來之後要私下再給你的。」

「......定情物嗎？」

也只有這種可能了。
作為婚前彼此交換的信物，大部分是雙方可以帶在身邊的東西。
他點頭，只是伸手摸了我的頭髮，親吻它。

「我會等你回來的，在我們的家。」

不要讓我想起那個約定啦，全部都被提亞讀光了。
何況想要回來也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吧。

「身體狀況允許我就會把你送回來。」

提亞你也是，不要我想什麼就回我什麼。
明明就是個人見人怕的一國之主，你把威嚴都弄到哪去了。
這表情是取笑我嗎，好過分。

敲門聲這時響起。

「進來。」

是剛剛被喚為雷諾的貴族跟亞克傑爾。

「陛下，我把人帶來了。」

「嗯，光之聖人，你下去吧。」

「是。」

在拉維爾離開後，提亞早已在開門瞬間收回的表情冷漠地問著。

「抬起頭吧。雷諾，你和他說明了嗎？」

「屬下已經多少和他告知這件事情。」

和亞克傑爾說什麼？

「既然如此，應當會知道有什麼結果吧。」

「請陛下三思！」

雷諾語氣激動，反而是維札在旁邊開口了。

「怎麼了？小沃爾加，自己沒有爵位就忘了宮規嗎？」

「你！舍弟罪不足死，還請陛下......」

弟弟？是亞克傑爾說的二兄長啊。
這個才是真大臣嗎？開始端詳起來，雷諾的短髮是銀灰藍色，前髮一邊往後梳，在單片的眼鏡後面有著跟亞克一樣的瞳色。
鼻子有點像？不過其他完全不像呢。

「聖王陛下，犯的錯既然木已成舟，就讓我負責吧。」

我嘆口氣，知道提亞只是在欺負人。
剛剛雷諾說我壞話的時候還比較生氣呢。

「所以亞克說了些什麼？」

問話的是我。
雷諾有點惱怒。

「明明就是你這平民」

亞克傑爾阻止了他。

「兄長，先停下吧。就只是我誤解了聖王陛下旨意，對閣下您作了失禮的事情，我在此跟您道歉。」

那時候走廊的事情嗎？望著維札，總覺得又有人故意沒事找事。

「什麼您啊，亞克就只是亞克喔，我的名字也不是閣下。」

「是。」

亞克傑爾眨眨眼睛，透漏著一點無奈。
現在是提亞要我賣雷諾人情嗎？

「提亞大人，亞克不是什麼壞人，真的不能原諒他嗎？」

他雖然面無表情但是一點怒氣也沒有。

「提亞大人？」

居然在裝傻嗎？

「提亞大人......」

依然不為所動，我生氣了喔。
想用一點點魔力推開他，卻被副作用的不適襲擊，強大的暈眩帶著嘔吐感讓我乾嘔著。
其他人都被這一下嚇到，提亞將我的姿勢抱好。

「別碰我，提亞大人最討厭了。」

「我知道了。」

「不要理提亞大人了，還是這樣死了好。」

雖然我沒有生氣，但是這樣真的很不舒服，要這樣故意瞎鬧第二次我真的會生氣。
反正提亞可以讀心，不要拉倒，別在我面前玩這個。
到底是想威脅誰啦！抗議！

「......你們都下去吧。」

「是。」

早知道不要那樣做了，超噁心的。
總覺得動一下就像是把胃裡從上而下來回捏著，還好什麼也沒吃，不然剛剛應該吐的很誇張。
只能病懨懨的躺著，提亞讓我枕著他的肩頭，雙臂將我圍起。

「我會好好教訓那傢伙的。」

「果然又是維札出的主意嗎。」

「賣個人情給雷諾對你比較好一點。」

所以才找亞克麻煩嗎？

「所以你剛剛為什麼不答應？」

還害得我差點懷疑人生。

「他說要等到你跟我撒嬌才答應效果最好。」

你為什麼會信了這種只有拉維爾才會上當的話？
一瞬間很好笑，反正不是惡意要那麼做就好了。
閉上眼，試著讓自己放鬆一點。

「所以我的表現還可以吧？」

都這麼努力了，不稱讚一下嗎？
我抬頭看他，可以感覺到他有點煩惱，但不是生氣。

「我要怎麼做你才不會又做出這種行為？」

這問題好難回答喔，可是感覺又不是很困難。

「跟平常一樣的提亞大人就好了？」

現在的你不會想做這種欺負別人的事情吧？
跟我認識的提亞一樣就好了。

「你是個讓我無法對你發脾氣的人。」

「是嗎？」

他貼在我的耳邊說著。

「在你身邊太平靜了，對治國不是件好事。」

嗯，那只好快點好起來然後滾蛋才是。
不過......知道提亞就是聖王的時候，不知怎麼的鬆了口氣。
這個國家會比我還要幸福的吧？畢竟栽培的人是提亞嘛。
對了，提亞的全名......明明一次也沒有問。
想知道的時候睏意卻襲上了。

「醒來再說吧。」

嗯。
不同於其他兩人，提亞的身上有著薰香的味道，但是不像香水嗆鼻。
幽幽地，讓人好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