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易的營地很快就打造完成,綠雪反射著營火的光芒,在即將入夜前夕陽已經落入山頭的時候,微弱的光芒從天空射下,透過露水的反射隱約可以看到男子的身影,在那水珠之中,只有男子而沒有女鬼,人鬼終究是不同的世界,表裡不會同時出現。
溫暖的火光在入夜之後容易讓人放鬆,男子雙手靠著火堆,輕鬆地取暖著,若不是坐在身旁的女鬼,很容易忘了他的初衷,開始享受這大自然氛圍下的野營生活。
女鬼時而坐在男子身旁,時而跑到對面,兩個人沒有任何互動,不再有言語交流,僅僅只是靜靜地生活在彼此之間,他就這樣在山林中住下,蓊鬱之森裡意外多了一個住戶,除卻動物之外一個陌生的人類,沒有打擾似乎原本就是此地的居民般,融入在森林之中。
一天、兩天、三天,一週、兩週、三週,一個月、兩個月、三個月,女鬼時而消失在男子身邊,雖然她大可選擇離開這片森林去其他地方生活著,卻始終無法對男子放下心來,不時的出現偷偷張望著,或許是她自己心裡也有譜,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廟,真的跑去其他地方又什麼時候會是個頭,今天遇到了這位不怎麼有狼性的男子,下次搞不好就沒這樣的好運氣了。
他動作嫻熟俐落,從所有生活習慣上可以明確知曉這位男子是為野外求生的高手,無論是最簡單的生火與野炊,到從蓊鬱之森中尋找可以食用的食材,全部都駕輕就熟輕而易舉地做到,融入在這蒼蒼森林裡,和這座山頭安然的共存著。
銀白色的雪滴從灰色雲層中紛紛落下,為深綠色的山攪上了新的色彩,男子在這座山上生活已經過了三四個月有餘,漸漸的女鬼也放下原本戒心,如同山上的景色在變化,心境也逐漸改變。
沒有了警戒之後,調皮的本性開始展露出來,女鬼時不時地就跑過來騷擾著男子,飛到他在耳邊吹氣,故意趁不注意的時候翻倒鍋子裡的食物,或是趴在他的越野擋車上觀察著男子的一切日常。
如同白雪靄靄的大地吸光所有聲音般,男子對於女鬼的嬉鬧與調皮都無動於衷,他始終都木訥著鮮少說話,除了剛開始的要女鬼的升天外,她沒有再聽到男子說過其他的話,甚至捉弄讓人感到厭煩的舉動,都沒有任何的抱怨,只是靜靜的過著他自己的生活。
又過了數月寒冬過去初春乍來,山上的白雪逐漸融化,雪水滋潤大地與萬物,冬眠的動物開始甦醒,經歷整個冬季的摧殘,帳篷開始顯得有些破舊,衣服因為多次沖洗而出現了破損,頭髮從最開始的短髮到現在過肩的長度,鬍子也恣意地在臉頰上生長,這裡沒有人會注意儀容,只有男子與女鬼靜靜的看著時間流逝,他們誰也不曾注意著彼此的外表,如同多年老鄰,相熟而不在乎些許枝微末節。
經過長時間相處之後,女鬼越來越肆無忌憚,看著男子的沒有反應卻絲毫不減自身調皮的本性,胡鬧開始越發過火,從剛開始的調皮,如今常常半夜飛在男子的帳篷中來回穿梭,趁著他睡覺時戳著對方的臉頰,趴在身邊靜靜地聽著沈重而有規律的呼吸聲。
睡覺是什麼感覺?她早已忘記這些身為人曾經有的感覺,數年不需要進食與睡眠的生活,漸漸地讓她忘記曾經為人的實感,如今許久沒看到人影的她,有了男子的相伴什麼事情都顯得十分新奇有趣,或許現在的她十分享受著有個人在身邊的充實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