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代,自定義上來說這個詞彙是指奪取某人事物位置並替換成別樣人事物的意思。但對他來說這詞彙卻是代表著另外一個意思、另一個對他來說很重要的詞彙……生命。
風劍的劍尖遙指著彼端那一身的紅。劍身穩穩、冰冷地透著光。很多的時候他想過,若是最初兩人不曾相遇、若是當初不要對玄同有那麼多的興趣、若是後來不要有那麼多的交纏……也許今日他們就不會在這裡沉默。
只是,這是沒可能的一件事。
越認識玄同之後,就會越深刻的發現到對方是個如此讓人心生嚮往的人。
強悍、堅毅、重情義。
他非常的羨慕這個人。
非常。
非常的羨慕。
以致明知後果卻仍是纏著地,和對方成為了關係微妙的朋友。還指了方向讓玄同將王戒給赮,變著法子的保護兩人不會有兵戎相見的一天。
但這方法最終還是失敗了。
玄同將王戒給了燹王。
燹王能可藉此喚回摯愛。
但他卻只能站在這裡,拿著劍指著一個根本不願意殺的朋友。
一箭步向前。風劍的劍身捲起流風,他毫不留情刺向那紅的讓他煩躁到極點的人。
對方在被刺中的最後一秒撤身避開。
他迴身,再次補上犀利的劍鋒。
左、右、下、左、右、下劈。凌厲快速的攻勢讓玄同終也只能化出魔羅天章抵擋。
劍聲鏗然不絕於耳。
兩抹相似的紅以快得不能再快的速度交鋒。
一者強烈進攻、一者堅決防守。
雖是不同的劍招,卻又出奇的相似。
就如同兩人。分明不相同,卻又有近乎同樣的一種氣質。
一劍長擊無果,他疾化了身影出現在玄同背後劃空揮襲。但被伸來的魔羅天章抵擋,他舉劍過頭再次用力一擊,劍尖隨之劍氣併發射向四野。玄同後仰旋身一避,手中的魔羅天章拄地、亦散了一地劍氣。但他人卻早已足尖點地縱身一躍至半空,強烈的一抹幻成劍形的劍氣驟然襲地。遍地的枯葉震的再次飛舞而起,同被震裂的土層,將整個空間烙上一股蕭瑟哀傷的意味。
劍疾、步急、招亦亂。
玄同擅聽劍音。
但此刻聽到的卻滿滿皆是赩翼蒼鸆──那和自己相似之人──哀傷到讓自己也幾乎快瘋狂的心音。
得要多麼的絕望才能連發出的劍氣都染上那種哀痛的氣息?玄同不知道,但是卻看出一件事──眼前那個人將劍,舞的彷若生命即將走到盡頭一般。
刺破皮膚傳遞而來的不只有痛覺、還有赩翼蒼鸆心中的痛號。
為甚麼他們會走到現在這個地步?為甚麼兩個人不能夠共存?
為甚麼?為甚麼!!!!
一句句的向天咆嘯換成一道道越來越發沉重的劍擊。
一點點的憤恨哀傷累積成一雙越來越讓人不忍直視的雙眸。
玄同只能用身體上不斷冒出的血痕,來試圖撫平赩翼蒼鸆痛到極點的內心。
直到最後被他一劍刺入胸口,因為和元神獸之間的聯繫被切斷的劇烈疼痛讓玄同受不了的只能還以一劍以逼退赩翼蒼鸆。
「我這一劍,從此切斷你和元神獸的聯繫。而你這一劍,從此給了我自由。」抽回插入玄同胸口的風劍也護回受傷的右手,赩翼蒼鸆淒淒慘慘的淺笑起來。
既然無法狠下心對他人絕情,那就對自己無情吧。
再重要的事,只要放下就能夠捨得了。
即使。
是自己的生命也一樣。
只是還是有點不甘心呢,重活了這一世還是沒能好好體驗一下大醉的感覺啊… …
扶起地上疼痛不已的人,赩翼蒼鸆將元功緩緩的傳輸過去,直到對方緩緩睜開了眼睛。
「你… …」緩慢起身的人尤是不穩卻仍是堅持著站直身,然後沉默的凝視他。
而他朝著落日方向緩慢張口說道:「玄同… …我想喝酒... …」
「這次我有去面對的勇氣了」紅色的身形在夕陽的照射下逐漸透明。
生命對他很重要固然不錯。
但是當有更重要的事出現時,即使有些許不甘,最後卻也能捨得放手了。
「陪我大醉一場吧?」他緩緩漾出一抹微笑。
雨滂沱,人展紅傘入雨中。
驀地一眼,紅入夢中。
若說此生多比萬疆美酒。
那吾願,盡碎天下杜康只為 ── 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