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萬物,皆是如此。
做自己,何來的拘束?
晨靄灑落於世間,為世界帶來新風貌。
風兒越過落地窗,透白窗簾隨風搖曳。
一名身著雪白無袖洋裝的女孩跪坐在和室輕撫右臂,神情微傷地看著上頭綻放的紫青色花朵,每輕撫一次,便會感受到它帶來的疼痛,每痛一次,心也痛了一分,許多情感均勻成渦流。
只期望……
此時,聽見紙門傳來聲響,女孩抿了抿唇,深吸口氣,慢條斯理地拿起放於身側的粉色薄外套,動作緩慢地穿上,蔓延整個雙臂瘀青逐漸退出目光。
待她打好儀容起身的這一刻,門被大力敞開,其力道讓門反彈了回去,隨之,迎來來人的厭惡聲。
「母親……」
女孩輕語。
不知發生何事的母親在門的經驗下,怒氣飆升,狠踢了門一下,不忘惡劣招呼。
而,門,就只是門,沒有任何錯,它只是在做它自己,就只是這樣而已。
觀看全程的女孩,不發一語,只是默默靜觀,淡然一笑。
踹完門,母親努瞪女孩,彷彿她會遇到這種事都是對方的錯。
女孩依然不語。
由於此人過去遭到何種對待,便會以同樣的方式對待他人。他們會如此之想:『他們可以這樣對待我,我當然也可以這樣對待他人』。
女孩,深懷同情地目視母親——不管,對方接不接受她的同情。
女孩微微開口,尚未出聲,便被打斷。
「不乖、不乖!別人家的女兒聰明得要命,為何我家的孩子都不照我說的去做,還一直長歪?!」
女孩依然不語,傾聽母親之言。
「什麼東西都不去學,問妳什麼話也不回,都不尊重別人,妳之前說我不尊重妳,妳不也一樣!」
在母親心目中理想的她,究竟是什麼樣子,她有點好奇。但即便知道了,她也不會依照母親想要的版本去做事,她只做自己想做的任何事。
因為,這麼做,豈不是會丟了自己,成了一台依指令行事的機器人。
況且,她與母親心目中理想的形象,相差了十萬八千里,完全背道而馳。
對這情況,她沉默、沉默、再沉默。
就是不想說太多無意義的話……惜字如金,總是好的。
「妳到底有沒有再聽我說話啊!」
怒火中燒的母親完全沒有注意到孩子始終目望她,一個氣憤,直接往她臉上巴了下去。
女孩硬是接了下來,女孩本是可以躲開,但是一躲開,便會有更多攻勢……
「……」
全程,女孩目光始終停留在母親的視線,不曾偏移。
「不尊重人也要有個限度!就是這樣妳才會沒有朋友,跟網友聊天比朋友重要?比家人還重要?!」
母親沒有收起嘴,反倒收回了手。
事實上,女孩幾乎沒在和網友聊天,甚至幾乎不感興趣,因為對她來說,太多無意義的話,會讓她感到疲憊,再者,她本身也不是多喜歡說話的人。
女孩摀者發紅的側臉,望了眼母親,依然不語。
「再瞪啊!」
氣憤中的人與執於心中所信的母親,將女孩的無語目光,識別為冒犯自己的視線。
人與人之間,沒有人是相同的。
人與人之間,其思想千差萬別。
人與人之間,所信之事,說的再多,說破了嘴,若他人不願改變,你也奈何不了他,只是增添自己的疲憊罷了。
女孩依然不語,只是微笑著。她知道不管發生什麼事,都不會真正地傷害到她。
也明瞭,這是母親的存在狀態,是否轉變,取決於她。而她所不喜歡母親的這些面向,也是她所不喜歡的自己的一部份。畢竟,人與人,即是一面鏡子,專門照映出自身不喜愛且須改變的一面。
她不害怕,也不退縮。
似乎是罵夠了,母親怒目孩子,隨之轉身離去。
然而,人必須為自己的一切思、言、行負責。所想的一切皆是創造;所說的話,即是自身的預言;所行即是使預言之成真。
因為,所說、所想、所行,皆會回饋於自身。
清楚、謹慎,行事。
女孩垂下眼,微笑著。在心中,祝願母親能夠體驗到寬恕。
親愛的,你/妳關愛自己嗎?
親愛的,你/妳愛護自己嗎?
請記住,外在一切即是內在投射。
請記住,你如何待己便如何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