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的人還不少,一有警報,人群又集中在空地。而現在天上的怪物被打掉,人們也沒聚在一起的必要,開始離去。
羽和我說她要去找誰就離開,而我在公園旁的某棵樹上,往下看著散去的人群,找尋著那三人。
「好像……」
「都沒有看到那三個人呢?」
「不會這兩個禮拜內就掛了吧?」
我還想說他們應該會聚在這裡跟其他人一樣躲避怪物──
「嗚……」
這下不知道要找誰問事情了,原本到這裡是下午,現在已經完全看不到太陽,只剩下人工的照明。
而我還在樹幹上坐著,懸著雙腳,晃啊晃的。
現在也算是在做休息吧,下午被一群殭屍追著跑,很疲倦但又睡不著。
直到有個聲音在地上呼喚我。
「你!下來!」
循著聲音往下看,有人抬頭並拿手電筒對我,我也乖乖的照辦,爬下樹回話。
「怎麼了?」兩個都是軍人。
「還怎麼了。」接著用手指著我背後的步槍說道。
「一般民眾不能擁有槍械,把槍給我。」手對我揮了幾下,要我把槍給他。
他接過我遞過去的步槍,看了看槍又用像是充滿無奈的語氣說著。
「你們看到槍跟武器都會撿起,但是真的遇到怪物嚇到連槍都拿不穩了。」
「像你這種到處撿槍的,不要給我們找事,安分點。」
從他們的反應看來,應該有很多人撿槍自保,或是拿到武器就到處滋事吧。雖然能明白他們所說的,但還是有點不爽。
「那……」
「這也給你吧──」我邊說邊掏出口袋的手槍,拇指壓下彈匣退出鈕,彈匣也就直落掉在草地上。又拉槍機,原先已上膛的子彈就這樣掉落在草皮上。
「還有這把。」我解開刀柄上的束繩,把開山刀從腰際取下,他們好像也沒發現我腰間還有一把刀。
「……」
「你們不是要沒收武器?」
「楞著幹嘛?」我遞出刀子,他們卻沒有收下,只是用手電筒照射刀身。
「你這刀子上面是什麼?」拿手電腦的軍人用手指了指黏在刀身上的黑色濃稠物。
「殭屍的血啊。」
「你們沒看過?」
「牠們的血液是黑褐濃稠的。」
「?」
「欸欸,這槍管是溫的──」另一位拿著我的步槍並小聲說道。
「拿來。」拿著手電筒這位好像不相信似的,把手電筒遞給他取走槍枝。然後脫下自己的戰術手套,用手抓住槍管一會。
雖然不知道現在幾點,但槍管應該不至於這麼快就完全冷卻下來。
「我下午才逃到這,槍管有溫度很正常吧?」我無法理解這有什麼好確定的,好像是警察在抓壞人那樣。
「沒有。」他戴回戰術手套,只簡短回答這句,從鋼盔與面罩中的眼神窺去,似乎還有什麼想說的。
「沒事就好。」
說完就轉身離去,可是槍枝跟刀子都給他們,真的渾身不自在。比全身沒穿衣服還不自在,沒武器沒安全感呢。邊想著邊在街道上行走著,現在誰也不認識,也不知道關於現在的情報,這也是讓我沒安全感的原因之一吧。
「身體別搞壞了……」一邊喃喃自語著,想起今天什麼都還沒吃,無法卸下的緊張讓自己忘記飢餓。
但是聞到食物的同時,強烈的飢餓感就襲來了。
「好餓啊。」往左邊望去,那邊街道的十字路口搭起了簡易的帳篷,可以看到許多人在那裏,希望可以要到一點吃的。
以前從沒想過會有當乞丐討食物的一天啊……
我往帳篷靠近,外圍就有人吃著麵包或白稀飯之類的,時不時跟他們對上眼睛,而對方也不避諱的直視我。
「欸欸?」
「你一副就是要吃的樣子,走開。」
才靠近帳篷入口,就被在旁的男人擋下。
「你這生面孔又沒工作,走開。」
除了走開還重複第二次外臉充滿不悅,我反問道。
「什麼工作?」
「跟軍人巡邏,修補圍牆,或找補給品。」
「等你明天給你工作,做完了才有東西吃。」男子用兩句話簡短說明。
「這樣啊,好吧──」
我往帳篷裡面看去,原先聊天的人們都停下手邊的動作,轉過頭來看我。看來今天是沒東西吃了,他們吃的稀飯跟麵包也都是今天工作分配下來的吧,那更不可能分給我了。
飢餓與勞累,身體開始出現頭昏眼花的情況,那時候只顧著跑,除了槍之外的東西都丟了。無助的我就這麼坐在柏油路上看著他們吃東西,而他們也看著我繼續吃自己的。
「好餓啊。」在黑夜中自我呢喃著,想說去找找有沒有什麼東西也站不起來。能給我幫助的羽也不知道去那了,躺在那死盯著幽暗的黑夜。
「孟……」
「……」
「孟……」
「誰?」被人用全力搖晃肩膀,使我緩慢的抬起頭張開雙眼。
「我還以為你死了……」
出現在我眼前的是英,看來我躺在馬路上睡著了,也不知道睡多久。
「我都回話了,怎麼可能死掉。」現在的我只能用氣音來回話了。
「因為你消失好久,我們找了很久也沒有你的消息。」
「我看到你的時候,就是躺在這裡,都一直叫不醒你啊。」
「我下午才回到這。」
「為什麼會有殭屍……」
「跑進……來……」
「你說啥?」英的耳朵已經快貼近到我的嘴,但似乎還是聽不懂我用氣音說的話。
「水?」
「有嗎?」現在的嘴巴已經渴到快要無法發聲了。
「水!」
「有!」
英開始把背包卸下急急忙忙的翻找著,可以看到他拿出一堆工具之類的,還有書本,可是依然不見跟水有關的東西。
「啊!」喊了聲又翻找著身上的側背包,並從裡面掏出一個塑膠水瓶,剛剛緊張搞錯東西放在哪個背包了吧。
一手奪走水瓶的我大口大口的灌,灌完後用手背擦拭嘴角。
「你好像很渴……」英取走我遞回去的空水瓶,原本蹲在我面前的他也盤腿坐下。
「今天跑了一整天當然渴也餓,一直有種昏眩感。」
喝完水感覺喉嚨好多了,可是睡前還可以正常點說話的,怎麼睡醒後說不出話來只能用氣音。
「現在幾點?」
「凌晨兩點快三點。」英舉起手按了一下左腕上電子錶,手錶發出綠光後,這麼回答我。環顧四週,原本的人工燈光也滅了,只剩下街口幾盞路燈,還有英手中的手電筒。
「難怪渴到快說不出話來,我睡這麼久了嗎?」
「好癢啊!」我的臉與手都被蚊子叮了不少,長褲與襪子間的腳裸也被咬了不少。
「現在還是不太舒服,有夠餓。」
「話說你怎麼找到我的?」
我躺在路上睡著,應該沒這麼剛好就被英看到吧?
「喔,我要帶一些補給品要拿給菱,途中燈光就照到你躺在地上。」
「因為現在路上挺常出現病死的人,原本沒在意,但是看清楚臉的時候真的嚇了一大跳。」
「我們找你好久都沒找到,現在又突然出現。」
英把翻出來的東西再塞回包包,邊對我解釋,所以真的是剛好被他看到了,如果沒有被英叫醒,我搞不好會直接睡到天亮也說不定。
「對啦!菱超級擔心你的耶!」
「整天都悶悶不樂的,而我就做我現在能做的事情了。」
「跟我來。」
英整理好並背起背包重新拿穩手電筒,我也只能慢慢地用手撐起身子跟上他的腳步,他走得有些快。
「英,慢點,我什麼都沒吃,沒什麼體力。」我示意要前面的英放慢腳步,但是他卻回頭對我說。
「你不用擔心,到了就知道。」
知道什麼?
我也就靜靜地跟在後方,有些人在路旁聚在一起睡覺,也可以看到幾個住宅裡有微弱的燭光,而現在我頭頂上看去。
「銀河啊……」在沒有人工燈光下,肉眼就可以看到璀璨的星空,感覺都可以當光源了。
路邊也不少車禍跟戰鬥的痕跡,燈光照過去那裡一片這也一片黑褐乾掉的血漬,這面牆還看的到大型彈藥打出來的彈孔,不過都沒有屍體,應該已經被移除了吧。
「前面。」
聽聞看向前方的建物,是一棟外觀破了不少扇玻璃的百貨大樓,跨過門口擺的障礙物進到裡面,就聞到化妝品的味道。
「在二樓。」帶隊的英跟我走在沒有電的電扶梯上,二樓是挑高設計,所以走了一點時間才到二樓。
「這裡嗎?」這招牌似乎是賣衣服的店家,但是除了手電筒的光之外沒有其他光源,無法明確判斷出這是什麼店。
「是我。」英輕敲鐵門幾下後說了聲。沒多久旁邊的小門就打開了,不過……
「欸?」
「他是誰?」門內出來一位女性,右手持著一把長刀,對我發出警戒。
「我跟菱認識的,之前我們在找的人就是他。」
「不管認不認識,這人感覺就不能相信。」雖然英幫我解釋,她還是不領情。
「隨意,我睡在這也行,沒差。」能不能進去還是什麼的,有地板躺就好,吃的明天再想辦法又不是幾天沒吃。
「這男的也說沒差,就讓他在地板睡,你趕快進來吧──」
「這人可以相信啦,菱也認識的!」
「他就是那個菱的愛人啊!」
雖然很高興可以獲得人的信任,但也不想理他們的爭論準備躺下就寢,不過這個愛人兩個字也太奇怪?
愛人?
三小?
?????
「欸欸?」
「愛人是什麼啦?」
「不要隨便給我加上奇怪的稱謂。」
已經累了想睡,睡在百貨的地板也不會吹風淋雨,可是他們的對話內容又無法無視。
「你給我小聲點,如果他就是菱說的那個男孩子,我就更不可能讓他進去,應該說不能讓他跟我們一起生活。」
那名女子完全從門內走出,並關上小門,她身著牛仔褲跟暗紅色的帽T,低頭要我小聲點才看到是短髮的女生,年紀感覺跟我差不多吧。不能讓我跟他們生活,這倒是勾起我的興趣,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英幫我問了我的疑問。
「英你聽好,我們這個團隊剛成立的時候,菱也有提到他的事情,我有說不要提。」
「除了你之外還有幾個男生,有的是我們學校的,有的原先是不認識。」
「但是現在有幾個很明顯對菱抱持著好感。」
「如果這時候讓他跟我們一起,那些男的看到菱跟他整天膩在一起。」
「你覺得這團隊不會出事嗎?」
「英,我知道你一直對菱沒有抱持著愛情的情感,不代表別人也沒有。」
「我也知道阿武發生的事情,菱跟我說了,完全是因為這個男生的出現,阿武原先衝動的個性才失控。」
「阿武現在是死是活我們也都不知道。」
「重點是,我完全覺得這個人不能相信。」
這女的對英說了一大串的話後,銳利的眼神看著地上的我。
「我只覺得妳說的沒錯,一個團隊只要出現兩個男生對一個女生抱著好感,這個團隊一定會崩裂。」
「不過干我屁事?」這女的眼神好像把阿武現在失控消失的問題推到我身上,連她自己都說了阿武的個性就是衝動而失控不是嗎?
「黏上我的是菱,失控的是阿武自己,不要講得好像我是犯人一樣。」
「妳要搞清楚一點,我並不是請求一定要我加入妳們,我只是剛到想知道現在的情況,而跟著英來到這裡。」
我超不爽這女的態度,而對方也對我不爽到極致。
「你這種態度,真不知道怎麼活到現在的。」
「為什麼菱這孩子會看上你這種男生?」
她雙手拿在胸前交叉搖著頭嘆氣,為什麼會看上,這也是我很疑惑的。
「怎麼活的?」
「拿刀跟槍活的,這種白癡的問題也要問?」
「為什麼看上我?」
「你要去問菱吧?」
「反正看來這裡不歡迎我,那我去外面。」肚子餓又莫名的受一肚子氣,招誰惹誰啊。
小門直接被推開,有點高亢的嗓音喊著。
「孟!」
「小聲點!」女子直接抱住衝出來的菱並摀住她的嘴。
「!」
「孟!」菱掙扎著又喊了聲。
「菱,我在。」
「妳先冷靜好不好?」看到菱又這樣,只能先安撫她的情緒。
「嗯!」很有精神的回了我一聲也不再掙扎。
「姊妳放開我!」她也沒在用力抱著菱,菱扭了一下身子就掙脫跑到我身旁。
姊?
她是菱的親姊姊?
「孟!」
「你還好嗎?」
「我真的,真的很擔心你。」
「真的很擔心……」菱雙手緊握著我的右手靠近她的鼻尖,就像是在祈禱一般,感覺她很高興也很難過。
「好了,別哭了……」
這段時間來我已經不知道要怎麼應對她,只能用對羽的方式一樣,像是安撫隻無助的小狗般。
「我在這,所以別再哭了。」
「別哭了......」
兩個禮拜沒見,再次見到她又是個哭泣的小女孩,說真的已經認識了一段時間,明白不管說什麼也趕不走她,我要直接離開英跟菱也可以只是沒這麼做。
應該說認識久了多少都會有感情嗎?
我也受他們幫助包含現在,也是無法否認,說我們是夥伴也不會否認吧,但是真的希望不要這樣把支柱放在我身上
「我希望菱可以不要這樣對我嗎?」
「妳這樣我真的很有壓力。」
「我不知道做了什麼,可以讓妳這樣喜愛。」
「謝謝妳,可是我覺得這樣很不正常。」
「我那時救過妳們,但是應該也不足已讓妳這樣喜歡吧?」
「我很早之前就想跟妳說了,其實妳這樣讓我真的有點害怕呢。」
羽以前認識我,那還可以理解為什麼黏上我,可是菱認識也就這段時間。原本夥伴的依靠變成迷戀,我真的不太能夠理解為什麼,還是像我猜的那樣因為末日導致她出現錯誤的情感?
無法理解。
過了幾分鐘,我們都維持同個姿勢一動也不動,都在等菱的回應。
秋季的深夜有些冷,周圍沒有任何聲音,盡是黑暗與幽靜,深夜中她的臉被長髮遮住完全不知道現在是什麼表情,只希望她趕快說些什麼,想要解決這個問題啊。
這時被抓住的右手再次被收緊靠在她的嘴唇上,手指感覺到菱吐出溫暖又略長的氣息。像是深呼吸後,手背可以清晰感覺她張開柔軟的雙唇準備說話,可是我只有不好的預感……
「不是有個說法嗎……」
「愛一個人是不正常的開始。」
怕……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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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的啦!年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