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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僕與英雄與深海物語(中)

作者:西嘎歪斯斯│2019-07-28 20:03:47│巴幣:10│人氣:125

  叔叔從來不提及他的工作。

  照片上的年輕叔叔依舊爽奕俊朗。小時候的少年照著鏡子,他挑起的眉毛的模樣與男人同樣的英氣風發,也因此他從小特別喜歡纏著相貌相似的叔叔。

  少年掙扎了幾下,睜開眼看見一面白色。他感覺自己躺在硬梆梆的床上,扭頭觀察身邊的景象,欄杆、監測器以及圍簾,這裡似乎是間病房。他爬下床活動活動筋骨,身體沒有任何不適,包裹繃帶的右手也沒有疼痛感覺,於是他拉開圍簾,看著其餘三張空蕩蕩的病床,也沒多想便走出病房。

  病房外的走廊寂靜無人,彷彿衣服摩擦或步伐太重就會產生回音放大。拱形落地窗外是一片綠色草坪,寬闊的草坪延伸至不遠處的山丘地。

  一名婦人匆忙從少年身後跑過,他轉頭只看見那位老婦凌亂的白髮披散在頸後的背影,攔住一位身形佝摟老醫師哀求詢問。

  「醫師,您一定有辦法,請救救我的孫子,可憐那孩子父母雙亡。」

  「我們盡全力救治……

  老醫師扶著老婦的手臂,但是老婦仍緊抓著他的白袍衣袖不放。

  少年不願再看掉頭就走,他走出戶外感覺空氣寒冷,環視只在電視裡看過的老式舊醫院建築,腳底的草坪是同一色調的翠綠,建築和地面四處結滿冰霜,土壤就像下雨後不久潮濕軟爛。

  「這裡是哪裡,該不會真的跑進書裡?」少年覺得產生的想法真是荒謬。

  「沒錯,我們如今存在於書中劇情。」銀髮綠眼的冰雪魔女從另一頭的拱形落地窗走出,她的清涼穿著似乎不受寒意影響。

  「歐巴桑,妳真陰魂不散,麻煩各走各路,好嗎?」少年厭惡的瞪她一眼,兩手插著口袋朝山丘方向走。

  「放尊重點,我可是地位崇高的冰雪魔女,而且我比你年長幾歲。」

  「誰曉得自稱魔女的傢伙,歲數是怎樣的算法,說不定還是阿嬤級的。」

  少年不屑再跟冰雪魔女對話,一個勁的往前直走,然後看見山丘上插滿灰色方條石塊,豎立於最高處最大的石碑引起他的注意,他下意識的朝石碑奔去。

  接近山丘才知道遠處看到這些一根根的石條,竟全都是墓碑,山丘頂端的石碑刻載一名英雄的墓誌銘。少年仰頭細看石碑上紀載的英雄姓名和成就事蹟,穿越酷寒之地運送物資、挑戰巨龍拯救公主、潛水打撈古代沉船讚揚英雄多不勝數的豐功偉業。

  「…………卒於四十五歲,就是他充當英雄的壽命。」冰雪魔女雙手抱胸,冷酷的看著石碑。

  少年痛心難過的雙膝下跪,拳頭不停的捶打地面洩憤。「開玩笑!叔叔他連四十歲還不到,一定是同名同姓!」

  一名身著喪服的婦人手持竹籃,緩慢爬上山丘,少年看著婦人滿是皺紋白皙的手將鮮花恭敬放於石碑前。

  「阿姨,您認識葬在這裡的人嗎?」少年儘量不以哭喪的臉面對他人。

  「我曾經與他相處過一段短暫時光。模樣真相似啊……」婦人隔著一層面紗觀詳少年的容貌,彷彿回憶起過去,流露出懷念的表情。「他曾經數次向我提起過他的哥哥一家人,你是他的姪子吧,一個頑皮好動的孩子,老是動他收藏品的歪腦筋。現在竟然長得這麼大了,看起來多麼穩重。」

  這下子,少年百分之百肯定這座石碑下埋的是叔叔。想到叔叔正值人生巔峰便客死異鄉,少年的眼眶泛紅,努力克制不在陌生人前流下眼淚。

  冰雪魔女望著藍的清澈的天空,若隱若現呈現水面波紋狀,她困惑的皺起眉頭。

  「不對勁,難道因為他的介入導致後期的劇情內容改變?」冰雪魔女催促少年將嚮導拿出來。「就是你口袋裡像羅盤一樣的物品,快點。」

  「我可不是隨便讓妳使喚的。」少年心不甘情不願拿出金色羅盤,盤面兩個指針胡亂轉動。

  「原來他將重要的嚮導託付給你了。」婦人的眼神流露出回憶過往的眷戀。

  「呃……

  少年本想解釋另有其人,此時天上下起毛毛細雨,反而天空太陽高掛,氣溫變得炙熱無比,結冰迅速瓦解融化成水。

  羅盤指針突然靜止不動,少年不曉得從何看起,各別看了兩條指針所指的四道方向,只發現山丘地勢低處被大水淹沒,並且積水持續上漲,醫院和部分墓碑已經沉入水底。

  「這下面的人不要緊吧?」雖然少年知道這裡是書中的世界,但是面對怪異的氣候感到排斥。

  「孩子,聽阿姨的勸告,別逗留,盡早回家。」

  明明是初次見面,少年疑惑叔叔與婦人是何種關係,感覺托了叔叔的福,隔著黑紗也能感受到婦人真切關心。

  「回家嗎我該怎麼向爸媽解釋叔叔的墳墓……

  「你在猶豫什麼,還不快點使用嚮導離開這裡,再做打算。」冰雪魔女認定故事脫離劇情走向,一旁催促做出退出書中世界的決定。

  「如果難以做出決定,就朝著最光亮處前進吧。」婦人溫柔的說。

  少年一臉堅定朝婦人點頭,看準水面上閃爍的太陽閃光,突然拔腿奔跑過去。隨著衝刺速度加快,風在耳邊呼嘯,眼前出現一道光束,少年強睜開眼憑著滿腔熱血穿越。

  光亮消退過後,耳裡聽見海浪拍打以及嗅到海水鹹味,少年的視力漸漸的看清周圍景象,寬闊的藍色大海呈現在眼前,海鷗於空中翱翔。突然間他感受到外來的敵意,雙腳下意識跳開所站位置,躲開一記極凍寒冰。

  「有病啊,想打我奉陪!」原先的位置多出一個冰柱,他怒視這個陰魂不散的潑辣魔女。

  「你怎麼能聽信那女人的引導,你應該按照嚮導的指引。」冰雪魔女散發冰冷氣息,她態度高傲伸長手臂指向少年脖子掛著的羅盤。

  「我愛去哪就去哪裡,要妳雞婆。」少年胸口前羅盤指針再次快速旋轉。

  一艘漁船停靠在岸邊,擁有小麥色肌膚的漁夫一邊朝他們走來一邊熱情揚手,直到走近時才發覺認錯人。

  「哈哈,隔得太遠認錯成別人,小弟弟別見怪啊。」

  「漁夫姐姐,你認識的人是我叔叔吧。」

  「是親人啊,難怪長得這麼相像。你瞧今天難得出太陽的日子,是金魚浮出海面的時機,你叔叔特地帶了他女友來看金魚,都這時候了怎麼還不見人影?」

  「叔叔?女朋友?」少年被漁夫說的話弄得一頭霧水。

  漁夫左顧右盼等得著急起來,擔心太陽隨時被雲層掩蓋,於是她轉而詢問少年是否願意幫忙出海捕獵金魚。

  少年想起翻開書頁時,故事最早從金魚破網逃脫,於是漁夫拜託老母親織漁網開始。書中的圖畫只有描繪金魚逃跑的殘影,現在有親眼看到實體的機會,而且叔叔也曾經看過,感到好奇的少年爽快了當答應出海。

  漁夫揚起船帆,搭載少年和魔女的船駛離岸邊。

  小船隱藏在礁岩附近,海面上風平浪靜,氣候溫暖宜人,少年打了個大呵欠,睡眼惺忪地看著漁夫勤奮的磨亮她的魚叉。小船出現輕微晃動,漁夫突然低聲發出警告,有如大敵來臨般戒備,少年伸長脖子望向海面出現波紋,海底有金色物體逐漸浮現。

  「別作聲,等一下聽我的指示撒網。」漁夫彎腰打開裝著魚網的鐵盒蓋。

  少年目不轉睛注視海面下的金色物體,只見一顆金色毛髮覆蓋的頭顱冒出海面,帶蹼的手掌和腳掌攀爬礁岩,宛如人類形體的身軀躺在岩上曬著陽光,尾巴悠哉撥弄海水,全身鱗片反射光芒金光閃閃。接著第二個浮出後爬到礁岩上,緊接第三個。

  「姐姐,妳真的要獵捕他們嗎?」少年看見金魚單純在享受生活無害的模樣,起了惻隱之心。

  「她維持拿漁網的姿勢不再動作,而且我聞到血腥味。」冰雪魔女揚起下巴示意少年過去探看。

  少年上前叫喚漁夫,見對方不理睬,便拉住她的肩膀翻身,沒料到她臉色發黑七孔流血氣絕身亡。

  「…………漁夫姐姐!」

  小船的動靜驚嚇到金魚們,跳下海紛紛撞擊船底。

  冰雪魔女面無表情冰凍想爬上船的金魚,抬起腳把冰塊踩得粉碎。

  少年注意到羅盤指針停止轉動,尋找四周最光亮處,小船因為劇烈搖晃掀起的水花反射零碎閃爍的光芒,少年僅憑直覺跳向水花。

  待回過神來,已不見大海,天空飄著細雪,腳底踩著一片廣闊青翠草地。綿羊群散落在草地各處,一隻小羊對著少年咩咩叫,另一隻嚼起他的衣服。

  「你是誰?模樣還滿像請我喝酒的傻瓜。」牧羊女神色充滿緊戒,舉起拐杖勾住小羊脖子拉回自己身旁。

  「我叔叔才不是傻瓜。」少年不能忍受自家人被說壞話。

  「一個在喝醉時不停在講追求迷戀的女人過程的傢伙,不是傻瓜是什麼?」

  「在喝酒女伴面前講另一個女人的話題,我叔叔才沒那麼笨呢。」少年真難想像叔叔會做這種蠢事。

  冰雪魔女氣急敗壞地大步走來,途中有幾隻羊對著她咩咩叫,試圖想咬她過短的裙襬。

  「你在敢從我眼皮底下開溜,下次把你做成攜帶式人形冰棍。」冰雪魔女瞪著少年,手指戳著他胸口的羅盤。

  「別吃,會變成冷凍羊排。」牧羊女一眼看清魔女的本質,用拐杖把羊拉近身旁。「你們到此地的原因為何?屠龍?拯救公主?還是兩者兼是?不可能是觀光旅遊吧?」

  牧羊女突然說了一連串問題,讓僅看了書的前半段劇情的少年,根本來不及反應話裡的涵義。

  牧羊女舉起拐杖指向不遠處的火山,像個大煙囪冒著白煙。

  「再過兩小時火山就會爆發,唯有獻祭具有王家血統的光之子才能平息火山,只是王家遺忘了這個約定,因此守衛火山的龍擄走了身為光之子的公主,被迫冠上惡之名。」

  羊群咩咩叫囂的聲音吸引牧羊女注意,原來有兩隻羊在搶奪一塊鮮嫩草地,其他羊聚眾圍觀,她不再理會兩人,趕去處理羊的紛爭。

  少年望著火山心想叔叔是怎麼看待這個故事劇情,由於不曉得該做什麼,索性朝火山走說不定能見到公主或龍。

  走在碎石遍布的山路小徑上,少年手插著口袋悶著頭向前走,對走在後頭魔女的問話充耳不聞。

  「啊,煩死了,妳到底要幹嘛?」少年被煩的受不了,回過頭怒視她。

  「等一下就要火山爆發,你還朝著火山走,這樣的舉止行動簡直盲目沒有意義,究竟知不知道時間限制……

  「是是是,我沒空也沒有責任聽妳說教。」

  這時路旁的樹叢出現騷動,有個滿身瘀青擦傷的女人鑽出樹叢,體力不支摔倒在碎石小徑上,少年趕緊跑上前攙扶她起身。

  「………英雄大人?」虛弱的女人看著少年的瞬間露出一抹驚訝。

  「英雄?妳是指我叔叔嗎?」少年已經習慣總是被人誤認成自家叔叔。

  「對不起,我認錯人了。」女人低下頭道歉。

  「沒事啦。」少年感到有些尷尬。「大姐姐,妳受傷連路都走不穩,我陪妳下山去醫院吧。」

  「不行!我是小公主的貼身女僕,公主還年幼,需要我照顧。」女人堅定地搖頭拒絕。

  「妳說的小公主正在擅自爬上火山口。」冰雪魔女要他們看火山最頂端。

  只見接近火山口處有一個亮金色的小影子正在手腳並用奮力攀爬。

  「……小公主您將愛爬樹的技巧用上了呢。」女人軟腿跪坐在地,臉埋入雙手內哭泣。

  「把那個屁孩救下來啊!」少年顧不得這裡距離火山口有一段長距離,一心只想將小公主抓下來後打屁股。

  正當少年預備拔腿跑上山的同時,大地發出怒吼,一陣天搖地動讓所有人跌倒,石塊翻滾,植物連根拔起。

  「小公主!」

  對應著女人的悲慘嘶吼,火山口的金色小影子被震飛,然後掉落坑內。

  大地停止搖動,火山活動停擺,天上厚重的火山灰雲層消散,透漏一絲絲光線。

  事發突然,少年什麼事情都來不及反應,犧牲一個小孩子就結束了。

  「……搞什麼啊鬧劇一樣」少年越來越搞不懂為什麼叔叔願意停留在這個荒唐的故事,還在這裡死掉。

  「一個人類的性命換五百年安穩,很合理。」

  少年猛然轉向背後,一條體型龐大的龍阻擋了下山的路,龍喬了喬姿勢趴好,發出慵懶的咕嚕聲。

  「我該入睡,等待下一次火山爆發時甦醒。」

  「慢著,知道光之花嗎?」冰雪魔女向龍尋求問題。

  龍女稍加思索後點頭。「僅知光之花存在於永恆不變的深海。」

  「喂,什麼是光之花?妳隱瞞了什麼?」少年打從將自己捲入這個書中世界的魔女抱持不信任感。

  「尋找光之花是你叔叔的任務。」她的手指勾住少年脖子上掛著羅盤的鍊子。

「可是他不僅偷走深海物語,而且原因不明滯留書中,將劇情拆的支離破碎,到達不了結局。」

  少年拍掉魔女冰冷的手,聽不懂她想表達些什麼。

  「總之,他任務失敗。我必須回去報告這件事,並另尋方法找出光之花。」

  「…………我不會用。」少年沉默了一會。「妳提到的那什麼嚮導,會操作能讀懂的人並不是我。」

  冰雪魔女的臉瞬間佈滿冰霜,殺人的表情也出現了。「若是滯留書內超過現實時間六小時,我們兩個都會被視作故事角色,再也離不開!我居然錯估你並非嚮導使用者,貿然進入書中。」

  「妳怎麼不在進入書之前講!」少年聽了她的話,也產生海扁她一頓的心情。

  「既然你不是,為什麼嚮導在你身上?真正的使用者是誰?」

  「現在是要想辦法離開,好嗎?」少年忽然慶幸好友未置入險境之中。

  咩咩叫的聲音此起彼落的傳來,綿羊一隻接著一隻,肆無忌憚在熟睡的龍的身軀上跳躍。

  「牧羊女到哪裡去了,管好自己的羊啊。」

  少年來不及替別人的事擔憂,羊一隻接一隻朝他跳躍而來。

  咩咩。咩咩。咩咩。咩咩。咩咩。咩咩。

  白色蓬鬆健康亮麗的羊毛一團又一團將少年從頭到腳吞沒。

  少年就像溺水的人伸長手想要抓握救命之物,原以為快窒息的時候抓到一條繩索,奮力一拉,突破水面。

  「呼呼呼呼呼呼……

  一隻手突破雪堆,緊抓住深植地底的樹根,被掩埋的少年賣力將自己拉出,待驚慌的情緒消退時觀察起四周景色。

  火山、龍和綿羊的奇異景象消失無蹤,眼前是一片燒得焦黑的雪原,空氣中還能聞到濃濃烤肉味。  

  「這次又是哪裡呀?」少年站了起來拍掉身上的雪,渾身濕透狼狽。

  「應該是煉金術士燒毀樹精靈的森林。」冰雪魔女的模樣神采奕奕,白雪皚皚的冬天雪原與她十分相稱。

  「是樹精靈偷光寶物,然後氣憤的煉金術士報復縱火的那段嗎?這也燒得太徹底,根本一乾二淨。」少年撿起僥倖逃過火燒,樹葉被烤乾萎縮的樹枝。

  一輛敞篷馬車行經而過,載著紳士與兩名女性以及大量行李。駕駛的馬夫將車停在下坡處,少年走近些看見紳士扶著妻子踏出車廂,她環視慘況後流露出惋惜的愁容。

  「我們晚來了一步,樹妖精依附森林而活,應該盡數被燒死了。」紳士不忍心見到妻子難過,也不願就此放棄。「或許地底和岩石夾縫處還殘留組織碎片,仔細找找吧。」

  車廂內的年輕女性自行下車,叫住攜帶挖掘工具的兩夫妻,恭敬有禮的表示希望能夠協助工作,卻被他們禮貌性地婉拒。

  少年好奇地接近馬車,紳士也注意到少年和魔女的存在,向兩人脫帽致意。

  「你們是誰?從哪裡來的?」少年想了解現在的劇情內容。

  「我是在王宮任職的科學家,這位是我的妻子也是同為科學家,我們遠從王都返鄉探親過冬,而這位一位小姐則是負責公主生活起居的女僕。」

  少年注意到女僕的視線而與她四目相交時,她露出一抹親切微笑,少年突然對她產生似曾見過的感覺。

  「唉呀,你手裡拿的難不成是樹妖精的斷肢?」妻子忽然驚呼,她極度迫切看著少年手拿的樹枝。

  「小兄弟,你願意讓我們鑑定你拿著的斷肢嗎?」紳士沉穩的面容同樣露出期盼的眼神。「由於煉金術士召喚天火燒死了森林裡所有的樹妖精,若確定是新鮮殘骸,那麼復育樹妖精就有希望了。」

  少年知道後續故事裡科學家夫妻將成功復育樹妖精,便爽快的把撿來的樹枝交給他們。
  王宮科學家得到了樹妖精的殘骸,於是邀請少年與魔女到他們家中作客。

  當地的天氣非常寒冷,天色漸晚風雪也逐漸增強。外頭呼嘯風聲不斷,少年坐在溫暖的屋內喝著熱湯,科學家的母親端出一道又一道拿手好菜,餐桌對面的科學家夫婦正慈愛關懷坐於他們中央的稚子,那孩子似乎感染風寒面容蒼白不停咳嗽。

  「你還記得要想辦法回去吧?」冰雪魔女看見少年如此融入這個家庭的氣氛,嚴肅且不悅的靠近他耳邊提醒。

  「那個大姐姐我確定是在火山遇到的小公主的女僕。」少年不回答問題,反而眼睛瞄向幫忙端菜的年輕女性。「書的內容裡有提到現在這個劇情嗎?」

  「這應該是故事與故事之間的過渡劇情,除了科學家夫妻外,其他人不過是個背景角色罷了。」真正令冰雪魔女感到介意的是困在這裡死在這裡的男人。

  少年看著生病的孩子因為爸爸媽媽回家陪伴而露出開心表情,晚餐時刻的奶奶爸爸媽媽孩子一家四口和樂融融。

  「需要幫你盛碗湯嗎?」女僕走近少年座位旁,用溫柔的嗓音詢問。

  「好啊,謝謝。」少年注視女僕的側影,想起小公主掉落火山口時她那撕心肺裂的哭喊,就像自己的孩子慘遭遇害一樣的痛苦。

  在少年看來,他們的行為舉止就如自己世界的人物般真實。

  「或許叔叔因為某些重要的原因,所以才留在這裡吧……

  「你在喃喃自語些什麼?」冰雪魔女露出懷疑的目光。

  「不關妳的事。」少年吃起熱湯碗裡豐盛的配料。

  午夜時刻,客房裡,少年突然睜開眼睛,想通了女僕看著他的眼神像是在看另一個人。他安靜的起身下床,摸黑小心翼翼的繞開睡在隔壁床鋪的魔女。他手持提燈來到女僕的臥房,不假思索地推開房門,房間收拾得乾淨整齊就像無人使用過。他下意識察覺到危機,在屋內大聲奔跑,本想警告科學家夫婦,卻在主臥室門外發現血色足跡,他轉身追著血跡跑出敞開的屋門外。

  漆黑夜晚,少年提著一只孤燈在風雪中尋找。

  這時屋子的一角燒了起來,火焰照亮女僕染紅的衣服以及她手中的樹精靈殘骸。

  「大姐姐,妳不像是壞人,為什麼要做這種事!」

  「樹精靈即使殘存一顆細胞也能成為母株繁衍成一座森林喔,這是他們親口告訴我的。不久後,他們會成功解析樹精靈的遺傳基因,然後將無限再生的特性轉殖金魚上。」

  她將樹精靈的殘骸扔入火裡,植物遇火瞬間焚燒成焦塊,很快的火勢蔓延將整棟房屋吞噬。突然間,從屋子內部炸出冰霜,瞬間逆轉火勢,不帶傷害走出來的冰雪魔女撥開頭髮上沾附的灰燼。

  「不論你是誰,別介入我的做法。」女僕轉身跑進樹林。

  「別放過她,我要知道這個小角色為什麼產生自我意識,做出破壞這本書的劇情!」冰雪魔女透漏殺機憑空生出一把冰刀。

  魔女追趕著女僕,少年則是要阻止魔女,兩人雙雙跑入深夜的樹林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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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oeTako米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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