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於黑暗中清醒,睜開眼四周是由粗糙石磚建立起來的房間。陰暗、潮濕,沒有燭火或任何燈光。
我異常的能看見周遭事物,房間除了我以外沒有其他人,接著我試圖起身。
「噹啷!」
是鎖鏈的聲音。低頭一看,我的手腳被手銬腳鐐所束縛。
鎖鏈的另一端被釘在我身後的牆壁上,鉚釘扎進牆內十分深,看起來就像是在束縛什麼極為危險的怪物。
我拉住鎖鏈用力一扯,金屬的鍊環從中間斷裂。
掙脫了拘束,我走向房間的出口。這是一道金屬柵欄所製造的門扉,還從外部上鎖,很明顯的我身上根本不可能有能開啟的鑰匙。
我再次以極為暴力的方式打開了門。
離開了牢房,我看著這條長廊。
這裡是哪裡?我又是誰?
腦中自然地浮現這個疑問。我走過走廊,走廊上除了我的房間外還有其他牢房,有的是空的、有的則是關了其他【東西】。
我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那種【東西】無法稱之為人。
「阿阿~嗚嗚~」
它們以緩慢的姿態遊蕩於房中,身上散發著熟悉的腐爛臭味,行走時也發著無意義的呼嚕聲。
活死人,亦稱殭屍,這是最能形容這種生物的詞彙。
人類理應在死亡的時候完全停止生命活動,這就是所謂的安眠,是對死者唯一的救贖。但是活死人這種存在卻讓這些亡者蒙羞,是任何人或宗教信仰都不允許的死亡姿態。
我站到了鐵柵欄前,裡頭的活死人卻沒有撲過來襲擊我。
我與它視線接觸,對望著數十秒,它卻完全不打算理會我,自顧自的遊盪著。它的腳上也束縛著鎖鍊,我們皆是某人階下囚嗎?
其實我明白的,我一直都明白不是嗎?
我轉身離去,發現不遠處牆壁上鑲嵌了一面大鏡子。我走上前,鏡子中映照的就是我的模樣。
真相就如我所想,沒有任何質疑的餘地。
鏡中呈現的是一位年紀大約在十三歲左右的女孩子,藍色的波浪長髮似乎因為未經保養而十分雜亂,頭頂上翹著一個呆毛。
面無血色,雙眼呈現血絲的白色,沒有眼瞳。
最明顯的是我的樣貌,從鼻子下方開始的皮膚完全的潰爛掉了,甚至露出了腥紅的牙齒。我的左手也是,左手的手肘以下位置也呈現焦黑腐爛,某些部分還有噁心的蛆蟲在爬。
沒錯!如我所想。我也是一個活死人!
除了下半臉和左手腐爛了,身上其他部位都還安好。
我身穿一件毫無特色的白色短袖連身裙,裙襬大約是到膝蓋位置。因為我左手與面部的腐爛,衣服也已經被染成了部分紅色。
除此之外我沒有穿其他任何的服飾或鞋子。
這個女孩是誰?我的印象中有它一些隱隱約約的記憶。
女孩的名字叫做凜花,是一個國中生。由於天生的出色外貌與氣質,凜花被校內許多的男生追求著,但也因此常常變成許多女同學眼紅、霸凌的對象。
手段例如:肢體暴力、言語羞辱、潑髒水、惡意散布謠言、強拍脫衣照………諸如此類。
對於那些欺負自己的女孩,凜花都感到十分的恐懼。
凜花個性十分內向,還是個無口的女孩,幾乎不曾主動和任何一個人交流過。
但是凜花卻有一個心儀對象,她暗戀著班上一個男孩,那個男孩叫做莫里。
雖然是喜歡著,但卻因為個性問題而從未和其交流過,即使有大好時機卻也因為一再猶豫而失敗。於是她一直處於單相思狀態。
直到某一天,他們在學校的某一處意外下碰面。
在凜花開口前卻先聽到莫里的告白。
「我喜歡妳!」
先被告白的凜花吃驚了,原來對方也喜歡凜花。於是,那一天他們開始了交往。
然而,那一天也是凜花的悲劇。
回到家時凜花發現家裡人去樓空,父母都不見了,卻突然有一個陌生人出現綁走了凜花。
凜花被告知,自己的父母欠下巨額債務。為了還債自己則被賣給了集團,而集團再將自己賣給一處秘密的研究所,成為實驗白鼠。
而現在的自己就是凜花最後的下場。
在徹底死亡前,凜花想起了莫里。好想、好想再看一次他的笑容。
接著凜花就徹底的辭世了。
………
………
……真無聊。
對於上述記憶我無動於衷,反正只是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而已。
我不是凜花,真正的她早就已經死亡。而我只是一個誕生於她屍體裡,有著她記憶的活死人而已。
我踏出腳步,冰冷的赤足走於冰冷地面上。
比這更重要的是,接著我是要打算怎麼辦才對!
我向著長廊的另一處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