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西曆2253年05月20日 14:21
在本丸的生活很愜意,除了要安排出陣名單和處理狐之助突然送來的政府通知之外,其他時間都像是隻出色的米蟲。
「欸、我後天就要走了哦,你也要準備一下吧。」姐姐戳了戳躺在緣側、軟爛得像一灘爛泥的我。
「咦?啊……對哦,還要回去和爸爸媽媽交代一下。」我起身,看了眼前幾天就發回來的現世出使許可,還能帶一把刀過去現世啊,帶誰好呢?
「頂多只能待一天就必須回來了。」我搖了搖手中的通行證,時空政府的監控麻煩得很,「而且應該要帶個他們都認得的刀過去證明他們女兒沒有在發神經。」
「他們都認得的刀不就是……」姐姐轉頭看向我,我也只能深深地嘆了口氣。
「我可以明天再面對事實嗎?」
「你倒是現在就面對事實啊?」
我皺著眉,又繼續躺回木地板躺屍,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閉著眼睛一陣子,微微涼風吹拂過於愜意,淺淺睡意開始爬上腦袋,開始停滯的思考漸漸沉入睡夢,朦朧之中,我感覺到一雙帶著涼意的手柔柔撫過我的髮絲,還貼心的拿了外套蓋在我身上,掠過鼻尖的香味和平常本丸使用的洗衣精不太一樣,多了一點陽光的味道。
「姐姐……?」我呢喃著,眼皮沉重。
「哦喔、我可不是晴喔?」帶了點調皮的男聲讓我立刻清醒。
「鶴さん?!」我驚叫一聲,身上披著的是他那件純白兜帽外套,姐姐早就不見蹤影。
「怎麼樣?嚇到你了吧?」他得意的笑著,金眸滿足的含笑。
「嚇到了……」我緩了緩自己的思緒,本來還昏昏欲睡的悠閒都消失無蹤了。
「出陣完剛回來,本想和你說一聲,沒想到就看到你躺在這裡睡午覺。」鶴さん伸手揉了揉我亂糟糟的頭頂,「可別著涼了喔?」
「我本來只是想躺一下而已,沒想到會睡著。」我用手指順了順頭髮,戴上白兜帽,擋下午後的陽光,「出陣順利嗎?有沒有人受傷?」
「很順利,你安排得很好。其實就算到更危險一點的戰場應該也能獲勝的啊。」
「我不想冒這個險。」我垂下雙眼,「那天晚上我真的嚇到了,我沒看過那麼多血。以後更不想再看見那樣的狀況出現。」
「……是這樣啊。」鶴さん拍了拍我的頭,「但是啊、楓,有件事你可別忘了喔?」
我疑惑的眨了眨眼,抬頭看向他,「什麼?」
「你由我們來保護,這件事情啊。」
那雙眼睛就像是會發出光芒一樣、笑著,理所當然的說道。
我笑了出來、拉了拉兜帽,「這我當然不會忘記。」
他滿意地笑了,起身離開,說是要換下身上的出陣服,我卻在鶴さん走遠後才想起自己身上還穿著他的外套。
「嘛、不管了,等等再丟去洗衣籃裡就好吧。」我咕噥著,一臉愉悅的沉浸在剛才鶴丸和自己說的那句話。
「鶴丸!」一聲怒吼、咚咚咚的腳步聲粗重的逼近自己,我一回頭、還沒看清來者是誰,就被一把揪起領子。
嗯,我能想像到這是什麼狀況了。
我滿臉無奈的直視著自豪長髮沾上泥土的新選組打刀,等待著他看清楚。
「主上!?」他瞪大雙眼,這才把我的領子鬆開,「為什麼是你!」
「是我沒錯喔,笨蛋兼さん。」我拉了拉衣服,放下兜帽,「鶴さん才剛出陣回來又幹了什麼好事?讓你這個笨蛋可以光看著衣服一樣就揪對方領子?」
「……抱歉。」他撇了撇嘴,一頭長髮被泥土搞到結塊,樣子很是狼狽。
我伸手試圖替他撥下泥土塊,但是似乎看起來並沒有什麼用處,「這是鶴さん弄的?怎麼弄成這樣的?」
「那不重要。」他擰起眉,用力撇過頭,頭上的泥塊差點砸到我臉上。
看著本丸最年少的刀男鬧起脾氣,我差點忘記傢伙再怎麼年輕也三百多歲了,怎麼還像個孩子一樣需要人家安撫呢?
「好了,我幫你洗掉,過來。」我起身,拉起他的手臂。
「哈?」他懷疑著自己是不是聽錯了什麼,一臉驚恐。
「快點,我待會還要和歌仙去萬屋採購食材。」
半拖半拉之下,我終於把和泉守兼定拐到浴室,順便把鶴丸的外套丟進洗衣籃裡。
在木製浴桶裡裝滿溫水後,我忍下想把他的頭壓進水中的衝動,丟了條浴巾給他。
「浴巾披好,不然衣服會濕掉,嘛、雖然你等等應該也要換個衣服比較好。」
他身上的內番服大概也只比他的頭髮好一點,敢情他是頭朝下掉進田裡的?
「主上。」兼さん乖乖背對著我,放下那頭長到幾乎及地的長髮。
「嗯?」我拿起水瓢仔細的浸濕他頭髮上結塊的部分。
「你喜歡鶴丸嗎?」
「嗯,本丸的大家我都喜歡喔。」我專心的按壓著泥塊,看著泥塊融在水中又繼續往下一撮頭髮進攻。
「我是說男女之間的那種喜歡。」他突然抬頭,嚇得我差點把水瓢中的水潑到他身上。
我放下水瓢,滿臉狐疑,「你……真的是兼さん?」
「你真失禮耶,我也是會想些細膩的事情的啊!」他有點炸毛,不過這反應的確是很兼さん,當初收到他的修行返信的時候也被吐槽了一樣的事情。
「那你倒是給我想清楚一點再開口!」我用力把他的頭扳回原位,繼續手中的動作,內心擅自發悶的無可奈何令我失去耐心。
「所以不是嗎?」他再次確認,我隨便的應了一聲,兼さん才肯罷休。
這大神木的腦袋到底都裝了什麼……
「你放心好了,我這輩子不打算和誰交往、也不想結婚。我一輩子都是這個本丸的審神者。」我弄掉最後一個泥塊,沖洗著兼さん的一頭長髮,「就算我有多喜歡你也一樣。」
「啊?你說什麼我沒聽到!」他試圖轉頭聽清我的話,我立刻壓住他的頭,以免水柱沖到他的眼裡。
默默在心裡嘆了口氣,我沒轍的笑了起來,「我說!你不安分一點我就讓你一周不能出陣!」
「啊?!」
好不容易搞定了兼さん的長髮,趁著距離出門購物還有一點時間,我逮到在中庭和一期看著粟田口短刀玩樂的鶴丸,抓來興師問罪。
「如果他沒看清楚就出手的話可是會出人命的喔?」我雙手環胸,原本從鶴丸那裡得到的感動全沒了。
「哎呀──我也沒想到和泉守的反應會那麼大,抱歉、抱歉。」他充滿歉意的笑容讓我只想翻個白眼,旁邊的一期也是滿臉沒轍的搖頭。
粟田口的孩子們還比這老頭成熟得多!
「所以……你到底說了什麼,他才會一頭種進田裡?」
「主上在我身邊睡著了、這樣。」語畢,我和一期同時瞪大雙眼,直直瞪著那老頭。
「鶴丸殿下……」
「鶴さん你這真不是角色崩壞?」
「不、這是事實啊?」他笑得一臉搞事,我真的很想往那第二看板郎的笑臉一拳打下去。
「我只是在緣側睡午覺!就算是事實,也不准用這種令人誤會的說法啊!」我揍了他的手臂一下,但那對他們來說根本不痛不癢,還是笑盈盈的看著我。
我放棄了與他爭辯什麼,轉頭埋進一期的胸口,「啊──夠了不管了!鶴さん什麼的我才不認識!」
「是、鶴丸殿下請去好好反省一下再和主上說話吧。」一期帶著笑容,將我護在懷裡,和鶴さん隔開。
「等、主上,抱歉。一期、你別跟著主上起鬨啊。」鶴丸又笑又沒轍的說道,想討好我卻不太有用。
算了、這傢伙太安分才可怕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