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弦鍺先向小鎮裏的居民道謝並且告別之後,就啟程返回瑪基爾魔法學院。在即將離開異族勢力範圍的時候,賈弦鍺又看到六個詭異的人,他忍不住慢下腳步,回頭仔細多看幾眼。
這時梵兌檔在他的腦海中說:「我對這些奇怪的傢伙很感興趣,可以麻煩你用先前取得的染劑標記他們嗎?」
在先前攻略『無光地城』第五層的時候,蚯蚓頭會事先提醒他們前方的路徑,以及附近是否有魔物存在。賈弦鍺能避則避,躲不過的時候就先發制人,對著魔物的方向連發風刃、將之斬殺,所以得到不少掉落的染劑,他用恢復劑的空瓶收集了一些。
由於只有賈弦鍺取得『無所遁形』這個技能,其他同伴除了站在後台共享他所看到的影像,否則仍舊看不到這些怪人。賈弦鍺看他的態度很客氣,似乎不像先前那麼敵視自己,心裏覺得很高興,於是走近那些怪人,將染劑潑撒在他們身上。那些怪人依舊不閃不避、無動於衷,任由色料沾染在袍子上。
賈弦鍺掃視了一下四周,確認並沒有潛在的威脅後,問梵兌檔說:「你想要支配身體嗎?」
梵兌檔喜出望外,說:「那是最好。」
於是賈弦鍺讓梵兌檔站上前台。梵兌檔果然看不見那些怪人,只看到有些色塊懸在半空中。他向那些色塊靠近,結果就跟先前一樣,到了一定的距離之內,那些怪人就會移開。
梵兌檔展開高速前進,將眼前的怪人不停的向後推,到了快要離開這異域的時候,賈弦鍺也大概猜到他想要測試些什麼。
就在差不多離開異域的時候,梵兌檔眼前的怪人身上出現龜裂的紋路,然後散出光芒、灰飛煙滅。
(賈弦鍺:看來這些怪人果然無法離開異域。)
眼前的景象雖然有點殘忍,不過賈弦鍺知道那怪人是沒有靈魂的分身,也就不以為意。
誰知梵兌檔又跑回先前的地方,謹慎的將剩下五個被標記的怪人推往邊界,然後把他們慢慢聚攏在一處濃密的灌木叢中。賈弦鍺不明白他的用意,但是也沒有什麼反對或制止的理由,於是就待在後台靜靜的看著……至少這如果是他的怪癖的話,在這群同伴之中還算是比較正常的。
梵兌檔忙完之後似乎就心滿意足了,對著後台的賈弦鍺說:「可以換回來了。」
賈弦鍺感到有點意外,不過還是把人格切換回來,梵兌檔連看也不看他一眼就退回後台。賈弦鍺覺得自己似乎是用熱臉去貼他的冷屁股,稍微尷尬難受了一下,才繼續往魔法學園前進。
在靠近魔法學園的時候,他感覺似乎地震了一下。但他還是先解除『無存在感X』之後才進入魔法學園的地界,然後照樣很快就有人來帶他去見侯倫德。
他開門見山的對侯倫德說:「瑪德爾地城的難題有解了。」
侯倫德的反應並沒有預期中熱烈,有點心不在焉的說:「很好……」
賈弦鍺察言觀色,問道:「出了什麼事嗎?」
侯倫德嘆了口氣,然後娓娓道來。
賈弦鍺這一趟來回花了三十一天的時間,期間發生了不少事。
首先是露德……她說她目前不想和賈弦鍺見面。賈弦鍺對於露德的反應並不意外,他到現在還想不出適當的說詞,所以甚至私下感覺鬆了口氣。
聽著侯倫德在一旁念叨:「……一個是賢者,另一個一個年紀輕輕就成為巫妖、資質又很好,卻不肯專注於魔法,分心於兒女私情真是不知所謂……」
原來施放魔法最需要專注,特別是在還不熟練的學習階段,露德心煩意亂,當然也就進步有限。幸好她是巫妖,所以魔力暴衝或施法失敗也不會損傷肉體,但是作為導師的侯倫德很不以為然,賈弦鍺聽了也只能在一旁陪笑。
就在這個時候,賈弦鍺又感覺地震了一下,而且比剛才更加猛烈。但是侯倫德不知道是沒有注意到,還是已經習以為常,竟然全無反應。
侯倫德接著說:「帝國那邊由正式的使節帶來了一封官方信函,感謝魔法學院讓帝國元帥的女兒入學,老朽花了一點時間才釐清他們所說的原來就是露德,您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嗎?」
賈弦鍺知道他是個賢者控,但是被老年人使用敬辭還是覺得不習慣……更何況自己還是個冒牌賢者。至於這個消息,賈弦鍺雖然也感到意外,但稍微推想一下就大概猜出原因了。
露德由男性的黑騎士轉變為女性的巫妖,對於帝國一定很難解釋其中的緣由,特別是她身為王室的側支,恐怕還會被有心人操弄話題、進行攻擊。所以假稱黑騎士路德戰死,路法承認他有一名私生女露德在魔法學院就讀,反而可以名正言順的讓露德回歸王室,畢竟以帝國的風氣而言,強者如路法在外頭有別的女人而生下私生子女是比較容易被接受的事情。
想清楚這一節,賈弦鍺暗暗為露德感到高興,她總算可以堂堂正正的回去面對自己的父親,以及身為皇帝的伯父。
於是他點了點頭,對侯倫德說:「嗯……我知道她是帝國元帥路法的血親。」
侯倫德聽了之後也不再多問……他的人生智慧告訴他,有些事不要太過追根究底比較好。
這時又地震了一下,賈弦鍺不由得皺了皺眉,侯倫德說:「接下來是勇者一行人……」
女魔導士學習中階魔法已有小成,但還需要時間熟練精進,女神官雖然在這邊得不到適當的指導,但她從鍊金學院那邊學習到多種恢復和治療狀態異常的方法,對她將來擔當隊伍的支援和恢復角色還是很有幫助,特別是節約法力,以及銜接法力不足的空檔等方面,因此她也算是過得很充實。
然後是尚恩……他就是造成地震的主因。
特伊非爾採用的是斯巴達式的嚴格訓練加上實戰。他所訂下的訓練內容,不論從質和量來看都非常嚴酷,但是他對尚恩說:「這麼一點粗淺的磨鍊,也只比魔……我先前的部下略多一些而已,你如果做不到就滾吧。」
尚恩畢竟年輕力壯,總究還是咬牙苦撐了下去,而確實也看到他藉此而有所成長。但是在每日的訓練完畢,尚恩已經奄奄一息、快要倒地的時候,還要跟特伊非爾進行實戰對練。
而特伊非爾就是一股腦的將所有造成恐懼的技能對著尚恩施放,然後進行攻擊。姑且不論特伊非爾的武藝原本就在尚恩之上,也不提尚恩已經筋疲力竭,對恐懼毫無抗性的他,一開始本來就只能勉力閃躲抵擋,到後來更是只能單方面的挨打、滿地打滾。
在他被打到遍體鱗傷的時候,特伊非爾就會跟他說:「站起來!你不站起來,老夫就先殺了你,再去殺了那個拿劍的小妞!」
然後尚恩就會引發地震。
賈弦鍺聽到這裏,覺得這劑猛藥對於嬌生慣養、一向受到保護的尚恩來說或許很有必要,但他也怕尚恩學成之前就被玩壞了。於是他說:「我們去看看吧。」
於是侯倫德就帶著賈弦鍺前去旁觀尚恩的訓練,只見一旁也有不少魔法學院的學生在旁觀,他們的臉上都帶著驚恐和憐憫的表情。
這時尚恩又縮在地上,特伊非爾手持木刀不停的往他身上招呼,嘴裏一邊喝斥:「你躲呀,你以為筋疲力竭,敵人就會放過你嗎?你以為跪地求饒,敵人就會放過你嗎?你以為就算你死了,敵人就會放過你嗎?站起來,不管你有多累都給我站起來,不管你心中有多害怕、都給我站起來,就算你以為自己已經死了、都要給我站起來,把你的力量牢牢的握在手裏,那是你唯一可以信賴的東西!」
特伊非爾陰森森的說:「站起來,否則我就……」
話沒說完,尚恩眼中發出銀色的光芒,舉起木劍架開特伊非爾的木刀,力量之強,差點讓特伊非爾的木刀脫手,就在特伊非爾空門大露的剎那,尚恩挺劍向前刺出,特伊非爾只能快速連退數步。
這一劍看來不像先前的『勇者之劍』,並非是在慌亂之中被激發出來的隨手一擊,而是連消帶打的劍招。
特伊非爾看著尚恩,眼中難得露出嘉許之情;尚恩也回視著他,說了聲:「謝……」
話沒說完,就頹然倒地。
一旁有侯倫德安排的人員上前將他扶去『白老鼠』療養。特伊非爾瞄了賈弦鍺一眼,就轉身離去。
侯倫德在賈弦鍺身旁說:「嗯……他還不算最嚴重的,女劍師的情況就比較複雜。」
賈弦鍺心想:「什麼?這還不是最嚴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