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背後的冰冷
「好冰。」我靠近阿緯的鬼魂一下子,就趕緊退開了。
「很冰是不是?」阿緯說著,就飛近我了過來。
「你走開啦,很冰耶。」
「知道什麼是背後靈嗎?」阿緯咻的一下飛到我身後,似乎用雙手在我雙頗浮動。
「哎喲,你走開啦,很冰的耶。」阿緯沒走開,倒是我笑呵呵起身離開沙潑。
「不要,我就是要當你的背後靈。」
「呵呵,我不要背後靈。」
「嘿嘿,我當定了,你是擺脫不掉我這個背後靈了。」阿緯用怪聲說著。
「哼,就不給你當。」我忙著躲開他。
但我是個人,人的行動怎能跟鬼魂的行動比呢,躲個幾下,覺得肚子餓,就不躲了。
我哈哈一笑,「好啦好啦,給你當背後靈,但我要去穿外套。」
於是我的背後靈跟著我到房間,直到我穿好外套,他仍跟隨在後。
其實被喜歡的男生跟在我的背面,我內心是非常高興的,如果他有實體,不對,如果他也喜歡我,我真的好希望他可以從背後抱住我。
不過,阿緯這個背後靈其實當得很稱職,一股冰涼感牢牢在我的背後跟著,絲毫沒有拉開距離,所以我背部好冰喔。
「我的天啊,怎麼有一個背後靈緊緊地跟著我呢?」我朝衣櫃裡的鏡子,對著自己納悶說話。
「你今年走好運,有個幸運的背後靈給你沖沖喜,加加運。」
我噗嗤一笑,阿緯這話說得真是討喜,「那我不就要謝謝你了哦。」
我說完,突然察覺到一件事,鏡中的人影只有我,沒有阿緯。
也是,阿緯沒有實體,可能也沒有能給鏡子反射回來的光,鏡中的人當然只有我。
所以這樣的事嚇到了我,若阿緯不能平安回來,我該怎麼辦呢?
「阿緯……」
「嘿嘿,怎麼了?」
「阿緯,背後靈這個玩一次就好,一定要平安回來,我不想你真的永遠變成背後靈了。」
「嗯,我知道的,謝謝你小誠,你人真好。」
我聽阿緯說得愈來愈小聲,而且聲音格外好聽,也許他真的很感謝我,所以聲音才充滿許多感性。
但我盯著鏡中的自己之時,覺得我的背面冰冷之外,還感到右肩冰冷,甚至我的腰際與腹部也感到冰冷。
好冰,真的好冰。
但我腦子迷糊了,我現在所感受到的冰冷,是不是表示了一件事,阿緯他正在抱我呢?
我想知道阿緯在幹麼,但我無法從鏡中得知。
阿緯肯定是在抱我對吧,因為我身上幾處的冰冷感,可以證明我當下的判斷,還有我的認知。
阿緯正在背後抱著我。
我覺得不可思議,這不就是我期望的嗎?
如令實現了,我開心,我歡喜。
於是我也不多想了,依著我最深層的意識,把臉頗往右邊一傾,雙手伸向腹部一處,但都只感到冰冷。
好冰,真的好冰,這絕對不是個溫暖的背後擁抱,「阿緯,你真的好冰,無論如何你都要平安回來了。」
「嗯,我答應你,我會回來。」
這時我感到更加冰冷,甚至觸到冰冷的範圍也更加擴大。
這是一個熱烈的……不對,這是一個冷冽的背後抱
好冰,真的好冰,冰到讓我開始牙齒發顫,「阿緯你真的好冰,快放開我,我受不了。」
「啊,對不起,對不起。」
我趕忙抓緊外套,但外套似乎沒辦法防禦我所感受的冰冷,也許阿緯鬼魂的冰冷,可能不是肉體所能感受到的冰冷。
我對這個有一種熟悉感,倒也不是阿緯他附身時候的冰冷,而是我小時候,曾幫一位陌生人救起一隻小狗狗,那人和我一樣是小孩,可是那人後來卻說我欺負他的狗狗。
我不知道那人為何要這麼說我,但當時的我嚇到了,嚇得腦子一片空白,幸好最後是平安無事。
那次我內心感受到冷意,心裡頭只有一股冷意,有點類似現在的阿緯,不過那人給我的應該是叫心寒,動機是不好的,但阿緯並不是,我想兩者皆是類似心靈上的冷,或是這樣子說吧,阿緯給予的是更為深層的,我想就是我的靈魂感到寒冷。
這樣說起來,我都覺得很玄。
或許,我和阿緯的靈魂十分匹配,所以我的心靈才能感受到他鬼魂的冷。我這樣子想,會不會太一廂情願了呢?
我抓緊外套,看著阿緯表情憂慮,還有些驚慌失措,我就說:「放心,我身體很健壯的,我有好幾年沒有生病發高燒了,這次也不例外。」
「那就好,」阿緯轉憂為喜,「剛剛看你抓外套,我怕會讓你受寒,害你生病了,呵呵,你也好幾年沒有生病了,我們都是一樣很健壯的男子漢。」
「當然了喔。」我眉揚說道。
但我一說完,肚子就不爭氣地咕嚕幾聲。
阿緯呵呵一笑說:「男子漢肚子餓了。」
「呵,再健壯的男子漢,也會肚子咕嚕叫的。」我搔頭說著。
「要不要讓我看你吃東西嗎?」
「好喔,就讓你看。」我滿臉笑意的說。
當下我毫不害臊地說出這句話,後來走去外面找東西吃時,就覺得我這話說得也太煽情了吧。
什麼我就讓你看,好像我很隨便一樣,哼,雖然我是很願意的,對象可是阿緯耶。
後來我光顧平時常去的麵店,點了一碗加麵的香菇意麵吃吃。
我是這裡的老主顧,老闆認識我,也對我很好,知道正處國中的我在發育,特別加了兩顆貢丸給我吃,裡頭還是加了香菜。
阿緯發現到這個,就說:「看你吃得……好好吃的樣子哦,很少店家會有加香菜的貢丸。」兩眼直直盯著我筷子夾的貢丸,臉情十分渴望,不知鬼魂會不會滴口水下來。
「你會討厭香菜嗎?」我問。
「不會,我超喜歡的,香菜明明就很香。」
我哈哈大笑,「對啊,香菜明明就很香,我同學都不敢吃。」
「唷,小誠,我真覺得我們很合耶,我同學也不敢吃,呵,也許我會附身到你身上,就和我們很合一樣,都是上天的安排。」
我歪頭一想,想阿緯這話說得合情合理,若不是上天的安排,怎會有今天的境遇呢?
「阿緯,你真會說話。」
「我說真心的,哎喲,好好吃的樣子,等回來了,我們一起吃。」阿緯一邊說,一邊聞。
「你聞得到嗎?」
「不能。」阿緯說完,就是一個傻笑。
這時我腦子閃過一個念頭,就說:「要不你再附身我,你控制我身體,咦,這樣子你會感受味道嗎?」
阿緯搖頭否定,「不能,你昨晚的大餐,我也是食之無味,但我是因為沒有身體的關係,嚐不到味道,似乎也不能從你的身體得到味道。」
「哦,控制身體吃東西可以,但味道不行。」
「其實嚴格說起來,我好像有一點嚐到味道,好像有那麼一點吧,不然我再試試看。」
「好喔,快試。」
阿緯笑顏聽從,我身子條地一個冷意,就等他試試了。
「那我要開動了喔。」阿緯在我心裡說。
於是我放開身體的自住權,任由阿緯使用。
我看著自己的手拿住筷子,開始夾麵來吃。
其實我現在的感覺很特別,我感覺到身子在動,但我意識不到動作的方向與意圖,有點像是體育課時候,我手腳的恣勢不對,但我看不出來哪裡不對,就給一旁的同學親手導正,而這並非是的我意識所為。
我現在的就很像體育課那時的感覺。
「有嚐到香菜了嗎?」我問。
「好像有一點了,不,好像有兩點了。」
我對他說話有點無言,就調侃他,「所以你的滿點是要多少呢?十點,一百點,還是上萬點?」
「哎喲,只是打個比方,別計較。」
「好啦,那這碗麵你幫我吃吧,可以讓你解解饞喔。」
阿緯二話不說,比肚子餓的我更加津津有味地吃麵,我想他這次應該不至於食之無味了吧,只是我想到阿緯說出食之無味這四個字,不知怎麼地感到奇怪,是哪裡奇怪呢,我一時之間也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