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都沒怎麼看到愛莉莎呢。」
自與妹妹（大）的決鬥過了數日，和我一同在城堡下訓練場旁的走廊散步的小輪如此說道。
當時我與那位自傲的妹妹（大）各以讓我離開這座城堡以及讓她對我唯命是從作為賭注展開了魔法對決。獲得壓倒性勝利的我在事後對她下了第一道，也是目前唯一的一道命令：
「今後不準出現在小輪的面前。」
現在閉上眼，她頂著羞紅的臉忍住淚水，緊緊握拳的樣子還歷歷在目。
「是錯覺吧。小輪你太敏感了。」我撥了一下黑色的長髮，輕鬆地回應。
身邊的少年嘆了一口氣。
「寶士你也要注意一點，別太過分囉。」不用說也知道他在指什麼。
「關於那件事——」
我裝出努力考慮的樣子，以眼角餘光環視四周。
「其實我已經鎖定好下一個目標了。」
「真是的，所以我就說要適可而止一點啦。再說愛莉莎上次都已經輸掉了，現在怎麼可能還有人過來跟你提決鬥啊。」
「那麼⋯⋯要試試看嗎？」
我一個箭步繞去小輪的面前，髮尾因為方向轉換而稍稍揚起。小輪也由於被我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到，不得不臨時停住腳步。
我微微仰起頭看向眼前陷入困惑的小輪的雙眼。以前剛見面時明明是我比較高，但是現在小輪卻已經長到了我得墊起腳尖才能與他平行的高度。
那雙烏黑的瞳孔倒映出的是被慾望驅使的少年。
兩人的距離正單方面地被一點一點縮短。
在小輪察覺到我接下來的舉動打算出聲之前，我就已經迅速地墊起腳尖抱住了他。
「寶士⋯⋯先說好，這次我可不會上當——」
是啊。上次已經故意用抱住小輪來麻痺他對條件的認知了。但如果是小輪的話，是不會被同樣的招式唬住第二次的。
「小輪不是想知道下一個是誰嗎？那我現在就告訴你吧。畢竟已經差不多快要忍到極限了呢。」
越過小輪的肩膀，我的眼角捕捉到一道金色的餘暉在小輪身後的柱子旁一閃而過。
「就是笨蛋喔。」我輕輕在他的耳邊說道。
「嗯？什麽意——」
「你在做什麼？趕緊放開克里斯將軍！這樣子成何體統！」
剎那間宏亮的女聲響起。
「禁止在訓練場進行奇怪的行為。我不管你是什麼人，但是一介外人請不要違反我們的軍紀。身為將軍輔佐的我有義務監督將軍身邊的一切不正常行為。」
金屬碰撞地面的聲音響起，來人是之前有過數面之緣的女騎士。金色的自然波浪卷捲髮垂在胸前。那身有特殊花紋的銀色鎧甲依舊露出了驚人尺寸胸部的上半部。
此時已經明白發生什麼事的小輪頭痛似地扶著額頭。
「如果我說不要呢？」我依舊把手環繞在小輪的脖子前不放。
「那麼就決鬥吧！」女騎士絲毫沒有猶豫地拔出劍指向我。「我要和你以劍堂堂正正地分出勝負。」
扶著額頭的小輪嘆了口氣。
「我說莫雅⋯⋯」
「克里斯將軍，辛苦了！」女騎士舉起沒有拿劍的那隻手向小輪行禮。總覺得隱約能看到她臉上的紅暈。
「現在不是說辛苦了的時候吧。」小輪吐槽道。
「既然這樣——」
察覺到小輪的視線就要停留在對方的胸前，我即時把小輪的頭扳回來。
「那我這邊和之前那個跟妹妹（大）的決鬥一樣，如果我贏了妳就得乖乖聽話，這個妳沒意見吧？」
「當然！但是作為交換，我要求的是——」
女騎士把劍往旁邊一撤，俐落地收回刀鞘中。
「請把一切都當作沒發生過——也就是撤銷對愛莉莎大人的懲罰，然後你要從這裡馬上離開。」
跟我預想中的不一樣。
如果是讓我離開或是提出更過分的要求都可以，但是為什麼會特地提到撤銷妹妹（大）的懲罰？現階段來說，假設我離開城堡，之前所做的應當也會被取消才對。在這裏答應的話也造成不了什麼損失。
「可以啊。」
「那麼我就先告辭了。到時我會再另外通知決鬥事項。」
女騎士朝小輪鞠躬行禮後便頭也不回地離開。我和小輪分開距離，目送那道背影。
「莫雅居然還真的上當了⋯⋯」
「我就說了是笨蛋吧。」
除了妹妹（大）以外，看起來最容易上鉤的就是這個女騎士了。所以只要在察覺到她在附近的時候設下陷阱就可以了。
「但是那孩子剛說了以劍來決勝負⋯⋯該說是幸運嗎？」小輪試探性地看了我一眼。
明明對方看起來年紀比小輪還大，小輪居然稱呼對方為「那孩子」。
只有那麼一瞬間，我幾乎就要抱著本不該抱有的期待，以致於差點就要漏聽小輪接下來的話。
「畢竟那可是寶士不擅長的東西呢。」
是啊。
「因為我是小說家嘛。」我拿了手中的筆記本晃了晃。
＊
隔天午後。
「有什麼事？」我靠在藏書室的其中一個書櫃上，看著造訪的金髮女騎士。
本來已經看完了藏書室所有書的我能夠記憶這裡所有的資訊，並沒有來這裡的必要。然而在我的印象中卻沒有本來應該要有的女騎士的相關資料，所以我才會再度來這確認有沒有遺漏的文件，但還是沒有任何收穫。本名莫雅，出身於同樣是來貴族的貝爾家族——小輪是這麼跟我說的。
如果不是用假名的話，是相關資料被誰拿走了嗎？
「我是來傳達決鬥的詳細資訊的。地點是樓下的練習場。」女騎士一臉嚴肅地回答。
「時間呢？」
「現在。」
「還真是趕啊。」
「我認爲事不宜遲比較好。」
「為什麼？是怕我利用時間練習？還是就那麼希望趕快讓我付出代價？」
她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只是一個轉身離開。
「跟我來。」
「小輪呢？」
「克里斯將軍是這次決鬥的裁判，我已經請他前往會場先行準備了。」
由小輪是裁判確實是很合適的決定。這次小輪似乎絲毫不打算給予任何一方幫助，事前什麼也沒有說。
金髮女騎士先帶我來到的不是對決地點的練習場，而是武器庫。
「這次是採取自由戰鬥的方式，所有你可以盡量挑自己喜歡的武器，想要多拿也可以。」
我環顧四周。這個巨大的武器庫裡擺著不少種類的劍、斧、鎗、盾、弓箭等武器，甚至連錘子也有。
「你⋯⋯據說是克理斯將軍之前待的地方的軍師？」身後的女騎士有些遲疑地開口。
「是小說家。」
「我之前聽到了你和克里斯將軍的對話。」她又頓了一下。「你好像不擅長戰鬥。」
原來如此。她聽到的是，接受戰帖後的我與小輪的那段談話。
「⋯⋯看來妳已經選好了嘛，妳的武器。」我打斷她的話。
轉身時，只見手裡握著劍的她正盯著我的臉不放，似乎不打算放棄聽到我的回應。
「確實，以前在亞斯特艦的時候我還沒有一次能在光劍戰鬥訓練的時候贏過小輪。」
我走到了擺放劍的區域，拿起其中一把端詳。感覺有點重。
「但是這也不能當成不戰鬥的理由。」
我放下手中的劍，改拿起比較輕的另外一把。不，兩者的重量實際上或許差不多。
「——你跟愛莉莎大人很像。」
「哪裡像？」
「當然她是克里斯將軍的家人這點很重要。不過⋯⋯」
她接著說下去。
「旁人看來或許是那副任性的樣子。但是我剛來的時候，她也是對找我麻煩的人發起了挑戰。哼，對她來說大概只是對方不小心在什麼時候惹到她了吧。總之愛莉莎大人她從來不會逃避，也不會放水，總是全力以赴，是個比誰都忠於自我的人。所以——」
「沒興趣。」終於拿到比較順手的劍的我走向武器庫出口。
「慢著。」女騎士叫住我。「⋯⋯你不挑鎧甲嗎？」
我現在穿著的是黑色的簡便衣服，外面套上敞開的銀色夾克，以及與它搭成一套的銀色長褲。
「這已經是亞斯特艦的戰鬥服了。」我輕拉銀色夾克的領子。
就在三個月前，小輪也曾穿著的戰鬥服。
我走到武器庫出口推開門，微微仰頭。
「畢竟我可是打從一開始就沒打算掉以輕心。」
＊
手上握著劍的我與女騎士分別走到練習場的兩端。身為裁判的黑髮少年也正站在場地的中間。
「兩個人都準備好了嗎？」小輪笑眯眯地說。
練習場四周盡是圍觀的人。男人居多，也有一些是女人，應該是這座城的士兵。沒看到小輪在這個世界的那兩個妹妹的身影。
但是——
我瞧了一眼城堡的其中一道窗戶，那裡隱隱約約透著一道人影。儘管其他人沒有發現，我還是從那裡感受到了熟悉的赤裸裸的敵意。
「那麼接下來就是莫雅和寶士兩人的決鬥。嗯⋯⋯戰鬥的範圍僅限練習場，無論是出界，失去意識，或是認輸都算另一方的勝利。如果受傷情況嚴重的話，我也會喊停。這樣可以嗎？」
「沒有問題！」「可以。」
「好，那麼等我發號施令就可以開始囉。」
沒有喊出我和女騎士賭上的東西。也就是說，對外只是一般的決鬥練習嗎？但既然主持這次決鬥的是當時也在場的小輪，就不用擔心賭注會消失。唯一的可能性⋯⋯為了保持輸家的面子嗎？
「寶士？」
「沒事，那就繼續吧。」我握緊了手中的劍柄。
「那麼——」小輪深吸一口氣，表情變得認真起來。「三、二、一，開始！」
先衝過來的是對面的女騎士。她不加思索地拿著手中的長劍朝我揮砍過來。在我舉劍防禦之後，她又馬上轉換劍的軌道發動攻勢，我也再次以劍擋下她的攻擊，然後趁勢往前對準目標攻擊。
女騎士似乎沒有料到我的攻擊，有些吃力地防禦。
就在一來一往的攻勢不久後，兩者實力的差距開始變得明顯，女騎士的臉上也漸漸浮現出驚訝的表情。
「你的劍路是怎麼回事？而且明明看得出是在做不順手的事——」
「妳說呢？」
下一秒，我的劍就壓制在她的劍之上。
「怎麼會？」
「我看過妳和其他人的訓練。妳的實力確實比其他人還要高。但是比起小輪還是差多了。不管是速度還是力量都是啊。」
與小輪在訓練中交手過無數次的我再清楚也不過了。接下來只要完成我的獲勝條件就——
「天與地的差別嗎？既然如此——」
只是女騎士突然往後一躍，硬是拉開了距離。
「污濁的泥土，混沌的沙塵。以大地之威嚴呼喚墜入深淵之力，回應吧！」
語畢，我手上的劍突然像是被什麼巨大力量拉住一樣，直接往地面砸去。
「什麼——」我及時放手。
短短一瞬間，地面竟然因為我那把掉落的劍的重擊而出現巨大的坑洞。地面傳來的震動幾乎足以使人雙腳麻痺。要不是我馬上做出了反應往後一跳，現在早已深陷那坑洞之中。
興奮的歡呼聲從四周傳來。我瞄了一下會場外，包括小輪在內，似乎沒有人對這突如其來的現象感到疑惑。
沒有錯，原因只可能是魔法。女騎士剛才念念有詞的是魔法的咒文詠唱。
「重力的魔法嗎？」
回想起來，女騎士和小輪一開始就說了這次的是自由戰鬥。確實沒說不能使用魔法。
而且真正的戰鬥本來就是得像這樣，甚至毫無規則。事到如今早就不能有任何怨言了，倒不如說如果對方不擇手段，反而還得誇讚一番。
現在的問題是，剛才我手上的那把劍肯定發生了什麼。如果不能在她下一波攻擊之前讓武器重返手上的話，事情會開始變得相當棘手。
站在決鬥場地另一頭的金髮女騎士一臉得意。
「我的魔法是能操控金屬的重量。說到艾克塞軍的金髮巨砲，指的就是我。」
在這座城聚集起來的聯合軍隊在我印象中是叫艾克塞軍沒錯，但那個難聽的稱號是怎麼一回事？
總之從她剛剛的話判斷，她使用的是把我手上的劍加重的魔法，才會讓它像磁鐵一樣馬上飛向地面。我之前感受到的引力，只是單純的因為我無法負荷手上的劍的重量。其結果就是地面被砸得像被砲擊過的痕跡一樣。
巨砲指的就是這麼一回事嗎？
幸好當時沒有穿上鎧甲，不然現在我就會跟那把劍一樣躺在那坑洞裡了。
然而她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
「既然如此就好辦了，妳那時候說了能夠使用當時存在那邊的武器對吧。」
依剛才的情況，拿了多少在武器庫看到的武器也不夠。
但是——
我掀開作為銀色戰鬥服的夾克，同時望了一眼站在場地中央的小輪。兩人的視線對上。
「寶士，你——」他在警戒著。比起那個女騎士使出魔法時，還更加⋯⋯
「放心吧，我有我的作法。」
我從戰鬥服內側的儲存空間抽出了武器。
當時存在於武器庫的武器，除了那些肉眼可見的刀劍之外，還包括了在那裡的我的戰鬥服裡的東西。
「量子光劍——改良版。」
隨著我的左手從圓筒形劍柄向左撫過，原本空無一物的空中自右手中的刀柄生出了銀藍色的光柱。
我緊握手上的量子光劍，直接衝向女騎士。身後的頭髮因為奔跑的關係飛揚起來。只要像一開始再拉近距離戰鬥的話——
「雖然不知道你手上那個東西是怎麼回事，但是——墜落吧。」女騎士揚起左手，目標很明顯是我手上的劍。
但是什麼事都沒發生。
「怎麼會？居然沒有用？」
「很不巧，在亞斯特艦的時候我們早就準備了反制操控金屬的對策。」
所以才會是改良版啊，除了原本由光子組成的劍身，劍柄的部分也改良成了用非金屬材料製作。
穿越揚起砂塵而來到女騎士面前的我一停下腳步，便毫不遲疑地向前伸出手中的量子光劍，再以假動作繞回來向右一揮。防備不及的她的劍因爲我的劍的碰撞而被打落到地上。剛才已經調整了光劍的強度，那個女騎士的劍不至於就這麼被砍斷。
我接著馬上以手中的光劍對準了她那裸露在鎧甲外的上半胸部。如今的她失去武器，也不可能像我一樣拿出預備好的武器。
更重要的是，只要她一輕舉妄動，我手上的劍就會毫不留情地刺下去。
「結束了。」我向她宣告。
女騎士先是啞口無言，接著茫然地像身體失去力氣般跪在地上，一副不敢置信的樣子。
「我⋯⋯我輸了。」
我望向身為裁判的小輪，只見他點頭後舉起了手。
「那麼因為莫雅認輸，所以勝者是寶士。」
場地周圍響起了議論紛紛的聲音。大多數士兵好像不太敢相信一個外來者打贏了這裡的騎士。
只是對於早就知道雙方實力的我和小輪而言，這只不過是預料之中的結果。
「說吧，你有什麼要求？」跪在地上的女騎士認命地低著頭，聲音也沒有以往大聲。
我再看了一眼四周。現在那些場外的士兵應該聽不到我們的對話吧。來自城堡的飽含敵意的視線也已經消失了。
「那我就直說了——」
我呼出一口氣，說出自來到這裡第一天便累積已久的怨言。
「去給我穿一件正經一點的鎧甲！」
「咦？」聽到我的話，女騎士驚訝得抬起頭來。
「要保護小輪的話，就把那個半吊子的心態給我丟掉。這樣子還自稱什麼將軍輔佐，簡直令人火大。而且最後居然把魔法的秘密大聲說出來，這不是白白把情報讓給敵人嗎？所以才說是笨蛋啊。」
「你——你該不會就是為了這個⋯⋯」
她瞪大眼睛，之後乾笑了幾聲。
「那個奇怪的劍路⋯⋯」她覆上自己的胸部。「原來一開始瞄準的目標就是這個嗎——」
對我而言的，真正的獲勝條件。
「有意見嗎？」我關掉量子光劍的光束，將它收到戰鬥服的內側。
「不⋯⋯」
打破站著的我和跪著的她之間沈默的是小輪的腳步聲。
「辛苦了，兩個人都好好努力了呢。但是莫雅，之後的訓練要再更努力才行喔。」
聽了小輪的話，穿著鎧甲的她露出釋懷的表情。
「是！」
＊
決鬥結束後，我與女騎士再度返回武器庫。我是為了返還那個經歷過劇烈重量變化卻完好無缺的劍。因為重量的魔法已經解除，所以劍也恢復了原本的重量。
但不知為何，所有裝備和武器都歸自己所有的女騎士卻還是跟來了。
「你的劍技不是不錯嗎？克里斯將軍居然說你不擅長，該不會那時候是為了讓我掉以輕心才故意⋯⋯」
然後還不知為何開始向我搭話。雖然這好像是從戰鬥之前就開始有的傾向。
「小輪是不會為了這種事撒無聊的謊的。」
「那是因為你的實力不及他才——」
「他不也沒有說妳的實力很弱嗎？」
「那⋯⋯」
「小輪說的沒錯喔。我只不過是個小說家而已，並不是在前線戰鬥的人員。」我放下了手中的劍。
但是如果是小輪的話，哪怕是在戰鬥開始的第一秒就能一擊刺到要害了。
神之子。
凡人無法達到的境界。
在亞斯特艦時，我就是一直和這樣的天才做戰鬥練習。
如果是小輪當初還沒消失之前的那段時間，我使劍的程度就只略勝於那個女騎士。但是自從小輪失蹤了以後，我除了搜索小輪的時間外基本上都拿去鍛鍊自己，包括戰鬥和其他能力，有時候就連技術部的那些傢伙也會被我拖下水。
為的就是——像這樣的狀況來臨之時。
像這樣微不足道的改變，他會發現嗎？
過了幾秒，眼神變得尖銳的女騎士的終於向我拋出了最後一道問題：
「你到底是克里斯將軍的什麼人？」
這是個很好的問題。
讓我問了自己無數次的問題。
我望著掛滿不同武器的牆壁。
「⋯⋯我也想知道啊。」
在雙眼睜大的女騎士還沒來得及說些什麼之前，我就搶先用其他的話語堵住她的嘴：
「對那個妹妹（大）的命令變更。不准在我的視線內接近小輪。既然答應什麼都聽的話就給我好好幹活吧。」
隨後，我直接踏出武器庫的門外。
在那裡等著的，是像天使一般笑著的少年。我小聲說句「我回來了」前往他的身邊，他也回了句「歡迎回來」。
兩人走到的是能看見明媚陽光的城下走廊，也是我前一天接下女騎士挑戰的地點。
透過一道又一道的柱子縫隙間，可以看到有些人正在修復因為戰鬥留下痕跡的練習場。
「寶士真的比起以前進步了不少呢。」身旁的小輪突然冒出了這一句，使我有些措手不及。
原本以為他不會提的。
「因為我有訓練過啊。」但我還是故作鎮定地回答。
雖然再怎麼樣還是比不上小輪。
「就結果來說，光是不用看到小輪盯著那個女騎士的胸部看的樣子就值得了。這樣又降低一個風險了。」
「哈哈，你在說什麼呢？我哪有啊。」
「明明就有。」
我筆直地望向前方。這條道路的盡頭似乎變得曖昧不清，但或許也只是我的錯覺而已。
「因為人到頭來就是自私的生物啊。」
即使我現在身上穿的黑色貼身衣服多少也有防禦功能，但是敞開戰鬥服夾克絕對比關上它的防禦性來得低。那個女騎士只是沒能看穿這點，藉此對我之前自以為是的說教反駁而已。
我不自覺地向碰自己的胸口，隔著黑色的布料感受到了硬物的觸感。
微風徐徐吹過，但是午後的太陽依舊強烈地照射著，散發令人難受的溫度。
「小輪。」
「嗯？」
「對於小輪來說，我到底是什麼人？」我停下腳步，重複先前聽到的問題。
過於強烈的陽光反射在眼前理所當然地笑著給出了答案的少年臉上。
「不是重要的青梅竹馬嗎？」
「說的也是。」我附和他的話。
簡直——
耀眼得令人絕望。
創作內容
Zean（十六夜文藝創作交流區） (1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