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醒得特早,因為是比賽之日。
為比賽心焦,很久沒有比賽了。況且,這是初次參加雙鋼琴比賽。
這不是我一個人的比賽,是兩個人的比賽。
雖然有人可以依靠,但正因如此,我才不能拖累對方。我自己失敗沒關係,但我不想有任何人因為我而失敗。
自己種的果,自己去受就好了,沒有人該為了我嘗到苦果。
想再多都是徒然。明明都努力調適好心態了,為什麼比賽在即之時,還是無法平常心呢?
每一次比賽都是如此。不如說,從我開始無法享受比賽開始。
比賽是什麼?會有輸贏。自己付出了龐大代價後,卻無法有相應的收穫,那是令人灰心沮喪的。
為什麼要有比賽?因為要一較高下,從此選拔人才。勝利者可以獲得肯定,甚至獲得出道的機會。比賽的立意是好的,但是……
我還是懷疑,自己參加比賽的「意義」。
雖然說是為了找回自信,讓自己逐漸不再懼怕舞台。但是,真能辦到嗎?還是反效果呢?
這是賭注。
事到如今,也只能孤注一擲了。就是冒著有人要陪葬的風險,也要下注了。
這不是我自願的,而是那個人,溫廷均鼓勵我的。
他自己也做好了相對應的風險準備吧。
好了,來換上跟那人約好的,要比賽的禮服吧。
◆
今天醒得特早,因為是比賽之日。
醒得早是為了提早做一些準備,並非緊張焦慮。只是,也不完全是從容的,只不過焦慮也無濟於事,那不如平常心吧。一直以來,都是這樣過來的。
從小就參加無數比賽,按理說也該麻痺了。不過比賽的感覺,果然難以習慣吧。
而且,我雖然也很多彈雙鋼琴的經驗,但從來沒有參加這方面的比賽。這對於我跟昕伶都是很大的考驗吧。
昕伶這段時日以來的進步,我有深刻感受到。雖說不上進步神速,但可看出來她刻苦練習,非常刻苦耐勞,盡可能不抱怨。她在我面前,總是十分好學,虛心受教。看得出來她非常不想拖累我,但我一直鼓勵她,不會的,妳要有自信。
她沒自信的話,狀況就無法穩定。沒有比自信更為重要的了。
她在逐漸進步後,有慢慢拾回自信了。實際上怎麼想,我也無法臆測,但她似乎比較享受練習了。
在我們使用鋼琴互相對話時,她的呼吸與思緒,多少有傳遞給我吧。
她的成長從裡到外,我想這一點不會錯。
我認為自己可以信賴這樣的搭檔,當初找她,應該是沒錯的吧。
不,就算錯了,我還是沒有錯。
好了,來換上跟那人約好的,要比賽的西裝吧。
★
我跟湘琳學姐來到了比賽會場。
這個比賽是自由開放入場參觀的。在我問小伶跟小溫說「我跟湘琳學姐能不能去看你們比賽」時,他們就答應了,希望沒有為難他們。
但之所以提出這個請求,是因為我想支持他們。我會為他們祈福,希望他們拿下比賽的勝利。
他們很般配吧。
笑了,怎麼會想到這個呢?
這是題外話了,總之我也是有點忐忑不安地,跟湘琳學姐一起來到這裡了。
明明在為他們倆感到緊張,但我刻意不表現出來。依舊保持平時吊兒啷噹的模樣,掩飾自己真實的心情。
唉,為什麼我總是如此?
輕聲嘆息,努力不讓人聽見。
我們選了靠前的位置就座,等待比賽開幕。小伶他們很早出場,早已在後台準備了。
他們的表現究竟會如何?真是令人期待,又怕受傷害啊……
■
我跟看似吊兒啷噹的阿傑來到了比賽會場。
系上似乎就只有我們來看他們的比賽吧,他們也沒邀請其他人的樣子。說起來,之前阿傑說過,跟小伶似乎也有些來往的,那個小提琴跟鋼琴都很強的天才學弟,嚴毅維也沒有來。原因並不清楚,據說是剛好沒空吧。
天曉得是不是如此?
我坐在台下,似乎比阿傑還自在。並不是說我不為學弟妹擔心,而是擔心也無用,不如順其自然吧。
我跟這兩位學弟妹感情也不深,如果不是阿傑邀我,我也不會主動要求來參觀。
阿傑雖然看起來泰然自若,但我知道他在掩飾。這是他的老毛病了,看似爽朗其實並不坦率。阿傑總是隱藏心事,時常要我百般開導,他才可能或多或少吐露實話。
真要說誰比較爽朗,那肯定是我,很多人都說,我比阿傑還有男人味吧。
但我倒也沒有特別把自己當作男人,只是覺得,這樣比較自在而已。
我受夠拘束了──不想回到從前。
若這樣活著比較堅強,那就維持這個樣子吧。
這樣說來,我跟阿傑,其實也沒有多大差別呢。
思緒不自覺越飄越遠了。
現在,比賽即將開幕,他們出場的時刻,已經不遠……
□
等待的時間總是漫長。
不到度日如年,至少可以耳聞,外面參賽者的琴聲,如同擺鐘,在我的心底,滴答滴答。
滴答滴答、滴答滴答。
那是屬於別人的默契。
滴答滴答、滴答滴答。
琴聲正在對話。
對手果然也不是省油的燈吧,我跟溫廷均,也能有這般默契嗎?
可以的,我相信可以。但是……
我望了一眼正在讀譜,還在譜上模擬的溫廷均,我就知道,現在該做的是什麼。
打氣早就有過了,我們是一起到會場的,就連剛才都還在談話,該說的早已說盡。
不能再打擾他了。
我再度讀譜,並將雙手放在譜上,開始模擬……
◎
他們,終於出場了。
身著黑色禮服的小伶,黑色西裝的小溫,各自就座。
屏氣凝神。
現在,就是等待他們手落下的那刻。
半晌,他們彼此使了眼色。
然後。
一起奏響了。
如此柔和、如此沉穩。
這是寧靜的序幕,樂段先是往復,兩人的配合,一次比一次有共鳴。
但是,接下來就要進入變奏了。變化,就會漸次出現。
加油啊。
我心底暗自為他們吶喊,無聲的吶喊,能傳達給他們心中就好了。
不過就這樣一直下去,就好了吧。
我應該,要相信他們。
明明很穩,卻為什麼覺得,少了什麼呢?
▲
少了什麼呢?
從一開始演奏的時候,其實就有些這樣的感覺了。雖然音樂性該如何展現,早就跟溫廷均討論好了。作為一首變奏曲,變化極其多樣,總共有八個變奏,最後來到終曲。感情也是多變的,從沉思、溫柔到堅決,再來是熱情,這在布拉姆斯的作品中,是極其罕見的。
我們並不曉得,布拉姆斯是懷抱什麼心情做這首曲子的。唯一知道的是,據說布拉姆斯完成該曲後,請克拉拉過目,並與克拉拉首演。克拉拉雖是寡婦,但兩人並未結合,布拉姆斯是單戀長他十四歲的克拉拉,還是兩人有不得言傳的地下戀情不得而知。
可以肯定的是,布拉姆斯終身未娶,只有在1859年曾與一名教授的女兒阿嘉特(Agathe von Siebold)訂婚但又取消婚約。據說取消婚約的原因是:
在當時我是認真的想結婚的,可是當我的音樂在音樂廳得到的是冰冷的沉默與噓聲時,若我只需要面對我自己,我是不會感到任何難過的。但若是要我在回家後面對我的妻子,當她用焦慮的眼神望著我,問道「是不是又失敗了?」,這才是讓我真正感到難受的!即使她可以全心愛著我,但她卻無法對於我總有一天會成功而具有足夠的自信,這是讓我無法忍受的,對我來說,這就是地獄。
布拉姆斯註定無法結婚嗎?還是那只不過是放不下克拉拉的藉口呢?這種事,只有布拉姆斯本人才心知肚明吧。
布拉姆斯與克拉拉的羈絆究竟多深?舒曼自殺未遂後,布拉姆斯也成為舒曼與克拉拉之間的中間人,曾是實際的一家之長。舒曼死後,布拉姆斯搬到舒曼附近的公寓居住,為了克拉拉犧牲了事業與藝術。兩年後,又離開了克拉拉。他與克拉拉毀掉相互間的書信,據說300多封,可能是有什麼難言之隱吧。
1854年六月,布拉姆斯曾寫信給摯友,當初引介他去找舒曼夫婦的小提琴家姚阿幸(Joseph Joachim),當時在信中就有提到:
我想我已經愛上她了,我克制著不要把手放在她的肩上……然而她卻對這個自然的舉動絲毫不介意。我想我是不可能再愛上其他年輕女子了,至少我腦海裡想的都不是她們。或許她們能許諾我一個天堂,但克拉拉,她早已將天堂展現在我面前。
無庸置疑的,布拉姆斯曾坦承他對師母克拉拉的愛慕。然而,克拉拉承認過這份感情嗎?克拉拉曾寫信給子女,如此形容布拉姆斯:
他就像是一位真摯的朋友,他分攤了我所有的憂傷,挺住了我瀕臨破碎的心,振奮了我的精神,也照亮了我的靈魂。
克拉拉是真的只將布拉姆斯當作莫逆於心的知音,還是有不可言說的情愫?這種事,也早已與本人一同被葬進墳墓了吧。
能夠肯定的是,布拉姆斯離開克拉拉後,他的音樂風格有明顯的轉變。音樂充滿不可聲張的熱情,但又會適時收斂起來。那是否流露了,布拉姆斯對克拉拉無法忘懷的暗戀呢?
布拉姆斯曾經年輕才俊,據說也有過幾段戀情,但據說克拉拉會有所妒忌,於是不了了之。
據說,都是據說。天曉得是否真的如此呢?
不過,有件事或許是真的,那就是克拉拉與布拉姆斯的終末。
克拉拉以七十七歲高齡病逝後,布拉姆斯悲痛至極,隨後也被診斷出罹患了肝癌。克拉拉死後不到一年,布拉姆斯也追隨歸西。或許,正如同他寫給克拉拉的書信:
沒有了妳,我無法獨活;妳就是我的靈魂,如果有一天靈魂消失了,那我的肉體也將逐漸凋零。
淒美之情,溢於言表。冥冥之中的命中注定,始終是一段人們想像,虛實之間的佳話吧。
會回憶起這些,是因為溫廷均曾經提議,我們一個扮演布拉姆斯,一個人扮演克拉拉,就如當初兩人首演一樣。
不用說,要扮演布拉姆斯的是他,要扮演克拉拉的是我。我們的關係並非如此,但他堅持要這麼做,才能融入音樂之中。
『妳能想像兩人一起演奏的心情嗎?』他曾如此問我。
很難、實在是太難了。我對兩人的瞭解僅止於表面,或許有很多是後人的幻想。然而……
『即便是想像又如何?不是事實又如何?藝術就是這樣的事物,有了想像才有了感情,才會美麗。』
那一本正經的說辭,我震驚了。
沒想到這青年還比我浪漫嗎?
不,不如說他對音樂實在是太執著了……嗎?
那你要怎麼想像?要揣摩布拉姆斯的心情嗎?我如此反問了。
『那當然。我會想像布拉姆斯當時對克拉拉還是心懷愛戀的,但只能藉由音樂傳達。當他邀請克拉拉作為雙鋼琴的搭檔時,就是請她傾聽他音樂的告白。』當時的他,將手放在胸前:
『雖然相隔兩架鋼琴的距離,但是音樂無國界,僅僅只是兩架鋼琴的距離,算得了什麼?』
是啊,確實如此。器樂音樂美妙之處在於,音符就是語言,沒有「語言」的隔閡。就如布拉姆斯、克拉拉與我們說的語言不同,但或許還是能從音樂中,聽見真實的心聲也不一定。
『我們看得見彼此,妳不孤單,只要妳不安,就給我一個眼神吧。我將以眼神回應妳。』
他曾如是說。一定是為了安定我心吧。真是,這個人啊……
『那,妳要如何揣摩克拉拉的心情呢?』
『或許,是接納布拉姆斯的愛,但又不回應,僅僅只是,緬懷曾經擁有過的情感吧。重點是,相知相惜的情誼。』
直覺告訴我了這樣的答案。
『這樣啊,不回應嗎……雖然是理所當然的,但布拉姆斯也只能繼續孤獨下去了呢,就跟史實一樣。』他的目光,飄向他方:
『縱然是音樂,有時也是不能作夢的。』
『嗯?』
『沒事哦。』
他並沒有回答我的問題,我也不知為何,沒有勇氣過問了。
我們盡可能揣摩這樣的心情對彈,但其實一直沒有達到最理想的境界。或許越來越有默契了,他也告訴我「這樣其實很好了」,我仍渴望更進一步。
讓琴聲有更完美的呼應,對於另一邊鋼琴的熱情呼喚,我理當也要相對應的回應。
但在這令人緊張的比賽中,總是讓人乏力。
此時此刻。
他的眼神,比銀河還要燦亮深邃。
這是?
我忽然想到,或許他已融入音樂之中,也留意到了我的狀況。
跟隨他吧。
就跟平常練習一樣。
他是第一鋼琴,我是第二鋼琴,我們有各自的任務,鋼琴本身就是獨奏樂器,表現力又是樂器之王,一部鋼琴,就相當於一個樂團。雙鋼琴的交織,相當於兩個樂團的碰撞吧。而且跟鋼琴協奏曲完全不同。
現在的我,要跟隨他,一起沉浸音樂的情緒之中。
試著融入克拉拉的心情吧。
克拉拉或許終其一生都沒遺忘對舒曼的摯愛,但對於癡情的布拉姆斯,又是如何面對呢?
我沒有愛人,但有人在我身邊彈琴。那個人,正藉由他的音樂宇宙,與我的音樂宇宙碰撞。
兩個宇宙散發電波,交集,引發共振。兩者的碰撞,迸發了火花,隨後火花融合,在兩個宇宙蔓延燃燒。
我的宇宙迅速膨脹,以一秒一百光年的速度。
宇宙的熾熱,讓我感受到靈魂的燃燒。靈魂早與宇宙脣齒相依,並生共存。
我融入克拉拉可能有的心情,為了擦撞更多火花,也努力與對面的他融而為一。
我究竟是會逐漸成為克拉拉,還是布拉姆斯?
他究竟是會逐漸成為布拉姆斯,還是克拉拉?
我們的關係是絕對的嗎?
不,打從一開始就只是扮演,我們誰也不是,只是為了音樂選擇了扮演某個角色。
若我能這麼想的話。
演繹克拉拉的我,接納布拉姆斯的愛,卻無法回應。僅僅只是,緬懷曾經擁有過的情感吧。重點是,相知相惜的情誼。
演繹布拉姆斯的他是怎麼想呢?琴聲的曖昧,始終無法讓我斷言。
只知道,繼續讓彼此的宇宙碰撞就好了。
這是為了成全雙人演奏的,美妙──
▼
琴聲驟變。
兩人都變了,尤其小伶變得更多。小伶似乎受到小溫的牽引,讓音樂變得更加深邃而有靈魂。
我感到欣喜,感覺他們都越來越進入狀況了。不只是小伶受到小溫的影響,小溫也受到了小伶的影響,形成了良性循環吧。
他們的合奏,就像是對話一般。
那他們,在說什麼呢?
可以自由想像,但──
不知為何,我還是覺得享受音樂本身,就夠了。
*
兩人的演奏逐漸白熱化。
已經進入終曲高潮的部分了,兩人的琴聲融而為一,情感與靈魂,充分地共振與共鳴了。
學弟妹的默契遠超乎我的想像,並非小看了他們,而是能在一開始不利的狀況逐漸扳回一城,足見兩人的心心相印吧。在對方的琴聲上尋找自我,並自我精進。
我祝福這兩人,能夠美好地,將曲子演奏到最後,來畫下圓滿的休止符。
我偷偷留意了一下阿傑的表情,發現他一臉沉醉,但卻有更多費解的符碼,寫在他的臉上。
他在想什麼?
雖然想到一種可能性,不過,就不點破他吧。
也許有朝一日他會察覺,抑或早已覺察了。
無論如何,現在的他們,也是讓我感受到,果然後生可畏啊。
最後了。
琴聲逐漸激昂,心潮湧動澎湃,將我的靈魂淹沒……
◇◆◇
畫下休止符。
終於結束了。
掌聲如雷。
沒有歡聲雷動,但許多聽眾都給予掌聲,甚至有人起身鼓掌,當然包括學長跟湘琳學姐。
這就夠了。
我原本覺得能跟溫廷均完成一場比賽,已經足夠了。沒想過獲得這麼多聽眾的掌聲,更沒想過有人會為了我們起身鼓掌。
成功了,比賽得不得名,似乎也比較無所謂了。
◇◆◇
比賽結果當場出爐了,我們當然──沒有得獎。
這是不太意外的結果,說真的初次與人搭檔參賽,能夠獲得聽眾的肯定已經很可喜了。我感覺得出來,有些聽眾不是基於客套而給予掌聲的。
那搭檔是怎麼想呢?我問了他。
「本來就志在參加,能跟昕伶一起參加,我就很高興了。而且,妳彈得實在是太棒了。」
「會嗎?明明彈得好的人是你,我只是跟著你的節奏……」
「不,我也是跟著妳的節奏走哦。雙鋼琴不應該單方面跟隨著誰,而是互相契合哦。」他溫柔莞爾:
「今天的妳,很克拉拉哦。」
「真的嗎?為什麼?」
「妳投入更多感情了,對吧?」
「嗯,因為今天的你,更布拉姆斯了吧。」
感覺說這些真是自以為是,太羞恥了,我不禁撇過臉。
「哈哈,說得是呢。」他輕聲朗笑,笑得如此溫柔,卻又一絲無奈:
「因為要有一場好的表演才行呢。不過,可以的話,我真希望自己是舒曼……」
「嗯?」
最後一段話,我聽不太清,雖然隱約聽見了。
「沒什麼,我只是很喜歡舒曼而已,我最喜歡舒曼的音樂了哦。」
這番話,我不太意外。為什麼不太意外呢?因為,之前就隱約感覺到,他很在意舒曼了。
無論是用舒曼的評論來講蕭邦的第二號詼諧曲也好,還是選這首曲子,都跟舒曼有些關聯。
「為什麼最喜歡舒曼的音樂呢?」
「舒曼的鋼琴音樂很棒啊,妳不覺得嗎?」他向我走進一步:
「他跟蕭邦同年,很有緣份呢。兩人在鋼琴音樂上也很有造詣,別因為對蕭邦情有獨鍾,就遺忘了舒曼哦。」
「我當然沒忘,舒曼我也很喜歡,但是……」
「喂──小倆口,別再甜蜜了,趕快走啦,吃大餐去啦!」
學長在遠方呼喚我們,因為他跟湘琳學姐要慰勞我們,要請我們吃大餐。不過……
「什麼小倆口啊!哪裡甜蜜了!我們在談音樂好嗎!」
我高聲喝斥,徑朝學長姐走去。
「好啦,妳也知道這傢伙是在開玩笑吧。這傢伙就是死性不改,最喜歡逗可愛的女孩子了。」湘琳學姐微笑打圓場。
「我知道,因此學長真的很煩,而且這裡可是公共場所,請節制一點!」
「沒關係啦,學長就只是比較喜歡跟妳玩而已。」就連身後的溫廷均也打圓場了。
「歹勢啦,有點玩過頭了。我保證不再這樣就是了。」
「誰相信學長的保證啊!」
我回嗆學長,日常鬥嘴(即便在比賽會場)。
現在看似很歡樂,但總覺得有點遺憾吧。
我雖然對於「比賽」似乎再多那麼一點自信,但果然因為自覺「明明表現不錯,卻沒有得獎」一事,感到有些在意。
果然要從比賽中獲得肯定太難了。
「別難過了,評審的標準我們永遠也不知道,他們有他們的眼光,或者說……他們有他們的『目的』,比方內定,妳懂的……」
「學長,別往這方面想啦……」
學長是看穿我的表情才安慰我嗎?其實我也知道那些話可能又是開玩笑,想藉此安慰我吧。
「好啦,我只是希望你們別難過而已。」學長語畢,指向前方:
「好了,出發啦!吃大餐去!」
我們四人雙雙並行,前方的學長姐有說有笑,我跟溫廷均也繼續閒聊。原本想繼續關於舒曼的話題,因為被轉移話題了,就沒機會提起了。
找個機會,釐清這件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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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章的重點,我就不說是什麼了,應該看得出來才對吧(?)只能說,畢竟都演十個章節了呢(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