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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魚說史】大元蒙漢志(八):「元順帝」孛兒只斤妥懽貼睦爾

作者:小魚兒諸葛亮│2019-05-04 21:37:21│巴幣:4│人氣:713
(前有「順文明寧大丞相」欽察燕鐵木兒


「元順帝」(元惠宗)畫像


韓劇《奇皇后》元順帝的形象(池昌旭 飾演)

  丞相欽察燕鐵木兒死後,1333年7月19日,元明宗長子、元惠宗兄長孛兒只斤妥懽貼睦爾在皇太后卜答失里的扶助(利用)下,終於登基為帝,史稱「元順帝」、「元寧宗」。此時距離宋朝滅亡已過了54年。時年底,廣西瑤族變民攻湖南,陷道州,千戶郭震戰死,變民焚掠而去。

  元順帝任命蔑兒吉䚟伯顏為太師、中書右丞相(當時順帝才13歲,重用伯顏一事或許是太后的意思?)。伯顏此人與燕鐵一樣,出身於武將世家,曾祖父探馬哈兒給事宿衛,祖父稱海「元憲宗」蒙哥伐南宋而戰死沙場,父親謹只兒是隆福太后宮中宿衛的統領。或憑家世、或憑戰功,伯顏仕途總是順遂:而伯顏本人弘毅深沉明達果斷元成宗時,15歲的伯顏就已成為海山(元武宗)的侍從,1299年參與對「窩闊台汗國」海都汗的討伐,伯顏因戰功被賜與「拔都兒」的稱號

  元武宗即位後,任吏部尚書等高官。元泰定帝駕崩後,權臣燕鐵欲從江陵迎立武宗之子懷王(元文宗),伯顏時任河南行省平章政事,全力支持並護送懷王北行。文宗即位後,伯顏屢昇官至中書右丞相;文宗還賜給他黃金雙龍符,鐫文曰「廣忠宣義正節振武佐運功臣」,甚至再封伯顏為浚寧王。伯顏一路走來,可謂備受厚愛,且功勳累累,故此元順帝嘉伯顏翊戴之功(卜答失里太后的懿旨?),從此特別重用他


韓劇《奇皇后》伯顏的形象(金英浩 飾演)

  而元順帝、卜答失里太后也許為了安撫已故丞相燕鐵的家族?故立燕鐵之女答納失里為順帝的皇后,燕鐵之弟撒敦為左丞相、燕鐵之子唐其勢為御史大夫。1334年,廣西瑤變復起,殺同知元帥吉列思,掠庫物,元廷遣右丞脫魯迷失將兵討之,幾月後徭變陷賀州,發河南、江浙、江西、湖廣諸軍及八番義從軍。元廷便命廣西宣慰使、都元帥章伯顏將以擊之。

  1335年,撒敦已死,唐其勢被任命為中書左丞相,右丞相伯顏專權用事。唐其勢對此甚為不滿,說:「天下本我家天下也,伯顏何人,而位居吾上!」便與撒敦弟荅里潛蓄異心,交通所親諸王晃火帖木兒,謀援立以危社稷。順帝多次召見荅里,卻不來謁見

  「郯王」徹徹禿便揭發唐其勢等人的陰謀,順帝、伯顏所有防備。後唐其勢發動叛亂,伏兵於東郊,親自率領勇士突入皇宮之中,伯顏及完者帖木兒、定住、闊里吉思等大臣襲擊反攻,並擒獲了他,唐其勢攀折殿檻不肯出,後被殺死。其弟塔剌海逃往答納失里皇后所處,皇后將其藏在自己的衣服之下,被人發現斬殺。其黨逃往荅里的住所,荅里舉兵響應,為搠思監、火兒灰、哈剌那海等等人所敗,投奔晃火帖木兒,而晃火帖木兒畏罪自盡,荅里仍被俘,送往上都處死。就這樣,燕鐵勢力幾乎被撲滅得一乾二淨!而答納失里皇后更因窩藏叛賊,被趕出皇宮,在開平民舍被丞相伯顏用酒毒死


韓劇《奇皇后》答納失里皇后的形象(白珍熙 飾演)


韓劇《奇皇后》唐其勢的形象(金正鉉 飾演)

  燕鐵一家剷除後,元順帝被迫下詔罷除左丞相,專命伯顏為中書右丞相,令伯顏獨尊朝堂,成為第二個「燕鐵」。起初,伯顏貌似忠良溫順?施政上尚未失德:伯顏贊順帝率遵舊章,奏寢妨農之務,停海內土木營造四年息彰德、萊蕪冶鐵一年,蠲(免除)京圻漕戶雜徭,減河間、兩淮、福建鹽額歲十八萬五千有奇,賑沙漠貧戶及南北饑民至千萬計,順帝自是歡然允之。每當經筵日之時(舊日帝王聽講經籍之日),伯顏當進講,必與講官敷陳格言,以盡啟沃之道(竭誠開導,輔佐君王)

  不想沒過多久,伯顏獨秉國鈞,專權自恣,終究原形畢露,踰矩之舉變本加厲!甚至一度不把順帝放在眼裏。伯顏獨斷獨行,採取「排擠漢人」的政策,如禁止漢人參政不許漢人學蒙古語等,這些做法加深了漢蒙兩族之間的不和。而元順帝漸漸年長,不再如孩兒般懵懂,心智愈發成熟之下,自是對這位權臣的種種作為更加不滿。伯顏還逼得順帝下詔停止科舉取士,原本定於1336年和1339年在大都舉行的兩次科舉取士都被迫停止,史稱「至元廢科」。

  1336年,順帝在增訂元仁宗年間的監察法規《風憲宏綱》的基礎上,將有關御史台的典章制度彙編為《憲台通紀》。1337年初又起民變,廣東增城縣人朱光卿聚眾起義,稱「大金國」,改元赤符;河南陳州胡閏兒(棒胡)白蓮教起義。同年2至3月,廣西徭變復反,命湖廣行中書省平章那海、江西行中書省平章禿兒迷失海牙總兵捕之。4至5月,四川合州大足縣人韓法師起義,稱「南朝趙王」。6至7月,四川行省參知政事舉理率軍鎮壓,韓法師被俘而死;同期間,「大金國」朱光卿亦遭元軍俘殺。這一年的元廷,已經17歲的元順帝想封奇洛為后,被伯顏硬行勸阻,情非得已只能先封「毓德王」孛羅帖木兒之女伯顏忽都為第二任皇后(至於伯顏忽都是否如韓劇所演,為伯顏的姪女?史書並無明載,不得而知)

  奇洛正是日後的「奇皇后」,原是高麗人奇子敖的女兒,出生於高麗幸州今高陽市德陽區西南),其家人被「忠惠王」王禎殺害後,她以貢女的身份被獻給元廷。奇洛不僅姿色嬌豔肌膚白皙,還十分乖巧伶俐察言觀色。順帝對她十分寵愛,後來幸之。此事被順帝首任皇后答納失里得知後,答納失里怒不可遏地召來奇洛,用鞭子打得她遍體鱗傷

  如今答納失里已死,元順帝還是不能封他心愛的奇洛為后,想必內心甚是鬱悶?故他雖封了伯顏忽都為后,平日還是跑到興聖西宮宿夜,陪伴奇洛的時日較多,很少去正宮,伯顏皇后也沒有什麼怨言。這個時候,我們可以發現到:堂堂皇帝執政、封后,皆受權臣干預,身為皇太后的卜答失里卻似乎視而不見、置之不理?顯然卜答失里應該是與伯顏沆瀣一氣,聯手牽制元順帝的皇權?從當朝太子的冊封一事就可知:由於順帝還沒有子嗣,在卜答失里太后的策劃下,冊立堂弟燕帖古思(文宗次子)為太子,伯顏亦表示同意。

  燕帖古思正是卜答失里太后之親兒子,自古母以子貴,順帝畢竟不是卜答失里的兒子,看來卜答失里曾經計劃讓燕帖古思上位,鞏固自己皇太后的地位。而伯顏投其所好,與之合拍。結果元順帝連要娶自己心愛的女人,被伯顏阻止時,卜答失里太后當然是袖手旁觀。

  1338年,元順帝命中書平章政事阿吉剌根據《大元通制》編定條格,準備修編新的法典。同年間,白蓮教胡閏兒兵敗被俘,押至大都斬首;江西袁州人彭瑩玉周子旺在袁州組織白蓮教起義。河南杞縣小吏范孟端假傳聖旨,殺河南行省平章,自命「河南都元帥」。不久皆宣告失敗,彭瑩玉繼續逃亡,周子旺、范孟端皆身死

  蔑兒吉䚟伯顏漸有姦謀,欲以其姪脫脫宿衛,伺順帝起居,懼涉物議,乃以樞密知院汪家奴、翰林承旨沙剌班同侍禁近,實屬意脫脫。脫脫此人字大用,生而岐嶷,異於常兒,乃天才神童也。他自幼養於伯父伯顏家,及就學,請於其師浦江吳直方曰:「使脫脫終日危坐讀書,不若日記古人嘉言善行服之終身耳。

  脫脫年歲稍長,膂力過人,能挽弓一石。15歲時便成為皇太子(元文宗)怯憐口怯薛官(衛軍軍官)。文宗一見他甚是喜悅,還讚賞他:「此子後必可大用。」結果到順帝的時候,唐其勢謀反,脫脫選精銳與之戰,盡禽以獻,表現相當活躍;平反後,脫脫因功受封多職,歷太禧宗禋院使,拜御史中丞、虎符親軍都指揮使,提調左阿速衛。脫脫向來注重「以儒治國」的重要性,某日向順帝諫曰:「古者帝王端居九重之上,日與大臣宿儒講求治道,至於飛鷹走狗,非其事也。」順帝納其言,授金紫光祿大夫,兼紹熙宣撫使。跟隨在伯父伯顏多年東奔西跑的脫脫,如今年僅21歲的他表現突出、功勳卓著,成為一顆元朝的明日之星

韓劇《奇皇后》脫脫的形象(真理翰 飾演)

  至於脫脫對他這位伯父掌權後的種種作為,心中甚是不以為然:故伯顏有意要脫脫近伺元順帝身邊,脫脫心裡有數,可仍對順帝忠誠,於是政令日修而衛士拱聽約束,不敢造次。而伯顏這些年來益無所忌,擅爵人,赦死罪,任邪佞,殺無辜,諸衛精兵收為己用,府庫錢帛聽其出納,可說是為所欲為!甚至還自領諸衛精兵,以燕者不花為屏蔽,導從之盛,填溢街衢,,而順帝側儀衛反落落如晨星。其勢燄薰灼,天下之人惟知有伯顏而已,猶如魏晉時的司馬昭。故小魚評曰:「伯顏之心,路人皆知。

  伯父僭越之行徑,脫脫深憂之,乘間自陳忘家徇國之意。脫脫雖幼養於伯顏,常憂其敗,私請於其父曰:「伯父驕縱已甚,萬一天子震怒,則吾族赤矣。曷若於未敗圖之。」其父以為然,復懷疑久未決。質之恩師吳直方,吳直方曰:「傳有之,『大義滅親』。大夫但知忠於國家耳,餘復何顧焉。」脫脫便決心對抗伯父伯顏,扶助元順帝。當時順帝之左右前後皆伯顏所樹親黨,唯獨世傑班、阿魯為順帝心腹,日與之處,脫脫遂與二人深相結納。而錢唐人楊瑀嘗事帝潛邸,為奎章閣廣成局副使,得出入禁中,順帝知其可用,每三人論事,使瑀參焉。

  是年,元順帝車駕自上都還京,伯顏數以兵巡行紅城諸處,歸輒在後。三人謀益堅,伯顏不知,益逞凶虐,搆陷「郯王」徹徹篤,奏賜死,順帝未允,輒傳旨行刑。復奏貶「宣讓王」帖木兒不花、「威順王」寬徹普化,辭色憤厲,不待旨而行。元順帝益忿之,已是忍無可忍。伯顏且日益立威,鍛鍊諸獄延及無辜。順帝與其姪脫脫君臣二人,認為事態刻不容緩,準備展開「清君側」的行動!

  1339年,常受元順帝寵幸的奇洛,成功產下一子,名為愛猷識理達臘。奇洛為順帝誕下龍子,喜獲麟兒之下,奇洛更加贏得了元順帝的歡心。1340年,伯顏皇后尚在,元順帝還是立了奇洛為「第二皇后」,奇洛就這樣成為元朝的第三任皇后,史稱「奇皇后」。綜觀中國歷朝歷代,宮中同時並列兩個皇后,此景極為少見!

  歷史上的奇皇后為人狷黠,務自矮飾,無事則取《女孝經》、史書,訪問歷代皇后有賢行者為法:四方貢獻珍味,非薦太廟不敢先食。京師大饑,命官作糜粥賑之。又出金銀粟帛,令宦者樸不花置塚,瘞遺骼十餘萬,復命僧建水陸大會度之。後來奇皇后愈發放肆、言行不一,頗盜威柄,賞罰由已。約1362年時,樸不花有罪被劾,奇皇后暗示御史大夫佛家奴為其疏辨(辯白),並有意拉攏;佛家奴不從,謀再勸之,奇皇后便教唆御史,將佛家奴貶至潮河。約1366年時,奇皇后證居中宮,誕日百官進箋賀,奇皇后誡左丞相沙藍答裡曰:「自世祖以來,正宮皇后壽日未嘗進箋。近年雖有,不合典禮。」卻之。其假託正誼如此。正史上的「奇洛」與韓劇《奇皇后》的「奇承娘」,形象上的差距大概就是:「一個矯情霸道,一個真誠仁道。


韓劇《奇皇后》奇洛的形象(河智苑 飾演)

  元順帝自己既然敢另立皇后,當然也容不下權臣伯顏的胡作非為,勢必除之而後快:奇皇后受封同年間,伯顏自領兵衛,請順帝出田,脫脫告帝託疾不往。伯顏固請太子燕帖古思獵於柳林。脫脫欲有所為,遂與世傑班、阿魯合議,順帝亦下「捉拿逆賊」之密旨,脫脫悉拘門鑰,受密旨領軍,阿魯、世傑班侍帝側傳命。是夜,順帝御玉德殿,主符檄,發號令,召近臣汪家奴,沙剌班及省院大臣先後入見,出五門聽命又召瑀及江西范匯入草詔,數伯顏罪狀

  中夜二鼓,脫脫遣「太子怯薛」月可察兒率三十騎抵太子營,取之入城,夜半拜見順帝。夜已四鼓,脫脫命平章政事只兒瓦歹奉詔往柳林,假封伯顏為河南行省左丞相,後伯顏遣人來城下問故。脫脫倨城門上宣言,有旨黜丞相一人,諸從官無罪,可各還本衛。伯顏所領諸衛兵皆散,如此急令來的突然,麾下士卒散光之下,伯顏委實措手不及!驚恐之餘,遂南行。伯顏奏乞陛辭,不許,遂行。道出真定,父老奉觴酒以進。伯顏問曰:「爾曾見子殺父事耶?」父老曰:「不曾見子殺父,惟見臣殺君。」伯顏俛首有慚色。一代權臣伯顏,落得被罷免、貶官的下場,詔徙南恩州陽春縣安置,病死於龍興路驛舍


韓劇《奇皇后》伯顏(金英浩)遭脫脫大義滅親情節圖

  伯顏死後,1340年7月9日,元順帝下詔撤文宗廟主,卜答失里皇太后遭放逐到東安州安置隨後被賜死;太子燕帖古思被廢,流放到高麗。一個月後,燕帖古思在流放途中去世。順帝從而消除了奪權隱患,控制了政局。脫脫作為清君側之大功臣,繼承伯父中書右丞相一職,大改伯顏舊政,復科舉取士,伯顏的一系列排擠漢人的政策也全數廢除

  元朝剛經歷過兩個奸臣的亂綱,好不容易得來一位良相,自是好好改革一番。除去伯顏沒多久,元順帝便命翰林學士承旨腆哈、奎章閣學士崾崾等刪修《大元通制》。1341年,脫脫上台。脫脫對順帝畢恭畢敬,乃真忠臣是也!且愛國愛民,針對百姓需求,開始實施一連串的政務:全國範圍內恢復鄉試,至1342年,會試和殿試相繼在大都舉行,史稱「至正復科」。此後科舉取士三年一次,直至1366年,最後一次在大都舉行會試和殿試;1368年元朝退回草原後,不再有科舉取士。脫脫丞相除了恢復科舉,還大興國子監,協助國家舉行科舉考核;負責對國家最優秀學子的教育工作;規管士子的德行、操守,以此強化科舉制度。

  1341年間,仍出民變:孟夏,湖南道州人瑤族蔣丙起義。年底,道州何仁甫等人起義、雲南車裡寒賽等人先後起義。山東燕南,起義者達三百餘處。1342年,元朝湖廣行省平章事巴布勒鎮壓,重創瑤民起事軍,但蔣丙持續流亡。秋季,廣西慶遠路莫八聚眾起義,不出兩個月,大都人民反抗活動四起但皆遭元軍鎮壓

  1343年,丞相脫脫主編《遼史》、《宋史》、《金史》,任都總裁官。同年間,遼陽吾者野人起義,黃河決白茅口,回回剌里五百餘人渡河,攻解、吉、隰等州,後又有四川上蓬反元起義、山東起義軍焚掠兗州。流亡的蔣丙自號「順天王」,攻破連、桂二州。元軍忙於奔波,不停平反,暫時控制住局面

  某日,元順帝嘗御宣文閣,脫脫前奏曰:「陛下臨御以來,天下無事,宜留心聖學。頗聞左右多沮撓者,設使經史不足觀,世祖豈以是教裕皇哉?」即祕書監取裕宗所授書以進,順帝大悅。奇皇后之子,當今皇太子愛猷識理達臘,嘗保育於脫脫家每有疾飲藥,必嘗之而進。順帝嘗駐蹕雲州,遇烈風暴雨,山水大至,車馬人畜皆漂溺,脫脫犯險僅抱愛猷單騎登山皇太子方免於受難。至愛猷6歲還,順帝慰撫之曰:「汝之勤勞,朕不忘也。」脫脫乃以私財造大壽元忠國寺於健德門外,為皇太子祝釐,其費為鈔十二萬二千錠

  1344年,脫脫領宣政院事。諸山主僧請復僧司,且曰:「郡縣所苦,如坐地獄。」脫脫曰:「若復僧司,何異地獄中復置地獄邪?」想來脫脫是擔心「寺僧浮濫」,直接影響國家賦稅、兵役,故嚴格控管僧侶。同年間,山東益都瀕海鹽徒郭火你赤起義。

  元順帝在脫脫的輔佐下,一改伯顏時的弊病,下令減少宮廷開支,裁減宮女、宦官。恢復太廟四時祭及其他禮儀制度,並為往日的冤獄一一平反,還允許民間養馬減鹽稅。脫脫的出現,彷彿為燕鐵、伯顏搞得殘破不堪的元朝帶來了一線曙光?就如三國蜀漢丞相諸葛亮一般,脫脫致力於振興元朝之使命,鞠躬盡瘁。這段元朝的革新,因脫脫的政策而讓國家有所改善,史稱「脫脫更化」。

  1344年仲夏,脫脫時有疾漸羸,告病辭職。元順帝有旨封脫脫為「鄭王」,食邑安豐,賞賚巨萬,但脫脫俱辭不受;順帝乃賜松江田,脫脫為立稻田提領所以領之。從此刻起,順帝只好獨立親政。1345年,費時7年編整的新法典終於成書,順帝賜明《至正條格》。繼元世祖《至元新格》,以及仁英二宗父子的《大元通制》,順帝的至正條格為元朝第三部法典。這部法典共有2909條,其中包括〈制詔〉150條、〈條格〉1700條、〈斷例〉1059條

  1346年4月26日,元順帝的〈條格〉、〈斷例〉兩部分(2759條)頒行天下,以完善法制;頒布舉薦守令法,以加強廉政;下令舉薦逸隱之士,以選拔人才。派遣使臣在各地巡行,考察地方發展狀況,查辦地方官員違法犯罪行為。同時裁減僧尼,減少不事生產的僧尼,以免影響國家的經濟。同年間,遼陽吾者野人和水達達聚眾再次起義,有福建汀州羅天麟陳積萬起義、雲南思可法造反,直到次年才被鎮壓。年底,湖南靖州瑤民吳天寶反,眾至六萬陸續攻下沅州陷武岡等地,不出一兩個月,山東、河南農民起義

  脫脫第一次為相期間和元惠宗親政前期,政治比較清明,社會矛盾有所緩和,史稱「至正新政」。「至正新政」雖為元朝帶來一線生機,但並未觸及社會矛盾的核心「土地兼併」等問題,也沒有解決財政困難。國內土地仍過於集中,加上元朝蒙古貴族因戰功、封賞佔據到太多土地以致自耕農、半自耕農太少,農民生活仍是困苦,貧富差距又大,所以元朝並未脫離險境。


韓劇《奇皇后》奇洛的形象(河智苑 飾演)

  1347年2月,山東、河南農民起義發展到濟寧、滕、邳、徐州等處;4月,臨清、廣平、灤河等地農民起義。通州農民起義。9月,八鄰部落的哈刺那海、禿魯和伯起義,切斷嶺北驛道。10月,西番人民起義二百餘處,攻陷哈刺火州。11月,長江沿岸農民起義。湖廣、雲南農民起義蜂起雲涌。12月,河南農民起義軍橫行無阻集慶花山人畢四等三十六人起義,前後堅持達三個月

  1348年,元順帝命脫脫為太傅,提調宮傅,綜理東宮之事。同年3月,遼東鎖火奴起義,自稱「大金子孫」,失敗被擒。遼陽兀顏撥魯歡起義,亦自稱「大金子孫」,假託授玉帝符,失敗被斬。後有吐蕃福建等人民接連起義。吳天寶復克沅州。4月,遼陽董哈刺起義。海寧州沭陽縣等地農民發動起義廣西峒族人民乘湖廣平章伯顏帶兵鎮壓莫萬五、蠻雷等義軍時,起兵反抗。10月,廣西起義軍攻道州。11月,吳天寶率眾六萬攻占全州。浙江台州方國珍聚眾起義(但1354年一度接受招安,歸順元朝)

  1349年正月,廣西徭族起義軍攻陷道州。3月,湖南吳天寶率部復攻沅州。7月,脫脫正式復出,但先領中書左丞相之職(次相)。12月,吳天寶進逼辰州;同月間冀寧平遙等縣農民起義,推曹七七為領袖,但很快就被鎮壓。

  1350年,脫脫升為中書右丞相(首相),元順帝賜上尊、名馬、襲衣、玉帶,賜與其豐厚的禮遇。脫脫既復入中書,恩怨無不報。時年太子愛猷識理達臘既長,順帝為建端本堂,命儒臣教授國法。順帝與太子多受佛戒,帝師(統領國內佛事的僧侶)對奇皇后曰:「太子向學佛法頗開悟,今乃使習孔子教,鞏壞真性。」奇皇后再次展現其虛偽本色,曰:「我雖居深宮,不明道德,嘗聞自古及今治天下者,須用孔子教,捨此則為異端。佛法雖好,不可以治天下,安可使太子不讀書耶?」帝師慚退。端本堂開後,皇太子學於其中,順帝命脫脫領端本堂事,教導太子讀書。同年10月,河南南陽、安豐一帶農民騷動


韓劇《奇皇后》奇洛的形象(河智苑 飾演)

  元順帝遣近臣喻之,俾出理庶務。於是脫脫用烏古孫良楨龔伯遂汝中柏伯帖木兒等為僚屬,皆委以腹心之寄,小大之事悉與之謀,事行而群臣不知也。吏部尚書偰哲篤建言更造「至正交鈔」,脫脫信之,詔集樞密院、御史臺、翰林、集賢院諸臣議之,皆唯唯而已,獨祭酒呂思誠言其不可,脫脫不悅。既而終變鈔法,發行「至正交鈔」,試圖改善國內財經。不料交鈔竟不行,甚至因為發行過量等原因導致嚴重的通貨膨脹。「至正交鈔」的失敗,算是脫脫為相以來最大的失誤

  此時河決白茅堤,又決金堤,方數千里,民被其患,五年不能塞。脫脫用賈魯計請塞之,以身任其事。出告群臣曰:「皇帝方憂下民,為大臣者職當分憂。然事有難為,猶疾有難治,自古河患即難治之疾也,今我必欲去其疾。」而人人異論,皆不聽。乃奏以賈魯為工部尚書,緫治河防,使發河南北兵民十七萬役之,築決堤成,使復故道。凡八月功成,脫脫的決策贏得水患災民的民心,於是元順帝嘉其功,賜世襲「荅剌罕」之號。「荅剌罕」本專指統兵武將,「元太祖」成吉思汗曾對他的有救命恩人一律授予荅剌罕,如非有功,蒙古人也不輕授。順帝不僅授脫脫榮譽,又敕儒臣歐陽玄製河平碑以載其功,再賜淮安路為其食邑,郡邑長吏聽其自用。脫脫不因「至正交鈔」的失敗大受打擊,而因治水有方而獲得「賢相」之美稱

  可惜原來勤政的元順帝,十年下來竟出現脫軌之舉?後期怠於政事,荒於游宴,學「行房中運氣之術」,有匠材,能製金人玉女自動報時器。又造宮漏,「其精巧絕出,人謂前代所罕有」,史稱「魯班天子」。此時的元朝,正值存亡之秋也!國內因交鈔問題發生通貨膨脹,又因為朝廷疲於治水而加重徭役,百姓生活更加痛苦!順帝偏偏在這時候荒廢政務,這該如何是好?只有四個字:「官逼民反。



  1351年,元順帝詔命賈魯為工部尚書、充總治河防使。賈魯徵發民工15萬,軍士2萬,興役治黃河,回朝後,向順帝上《河平圖》。下半年起,積怨已久的修黃河工人開始作亂,組織抗元的「紅巾軍」。白蓮教主韓山童與地主劉福通、離職官僚杜遵道等人決定在潁上(今屬安徽)發動起義,但事洩,韓山童被捕殺。劉福通、杜遵道帶韓山童之子韓林兒殺出重圍,韓林兒隨母親楊氏逃往武安,劉福通等佔領潁州(今安徽阜陽),許多人民紛紛加入,在安徽、河南一帶勢盛,而北方其他起事如徐州的芝麻李、彭大、濠州(今安徽鳳陽)的郭子興等,均稱「紅巾起義」

  北方紅軍興起之後南方長江流域也紛紛打著紅軍的旗號起事。如彭瑩玉徐壽輝等在湖北起事。1351年10月,徐壽輝稱帝,國號「天完」(又另說為「宋」)。此外,王權在南陽地區成立「北瑣紅軍」、孟海滿在荊州襄陽一帶成立「南瑣紅軍」等,兩軍合眾,眾至十萬,旋即率軍北上,連續攻克唐州(今河南唐河)、鄧州(今河南鄧州市)、南陽(今河南南陽市)、嵩州(今河南嵩縣)、汝州(今河南汝州市)及襄陽(今湖北襄陽市)等地

  元朝對於紅軍起事隨即展開鎮壓:脫脫乃奏以弟御史大夫也先帖木兒為知樞密院事,將諸衛兵十餘萬討之。克上蔡。既而駐兵沙河,軍中夜驚。也先帖木兒盡棄軍資器械,北奔汴梁,收散卒,屯朱仙鎮。朝廷以也先帖木兒不習兵,詔別將代之。也先帖木兒徑歸,昏夜入城,仍為御史大夫。陝西行臺監察御史十二人劾其喪師辱國之罪,脫脫怒,乃遷西行臺御史大夫朶兒直班為湖廣行省平章政事,而御史皆除各府添設判官,由是人皆莫敢言事

  1352年2至3月,王權、張椿攻克澧州。夏,襄陽被元將答失八都魯攻破,王權率千騎西退,中伏,被俘遇害,「北鎖紅軍」隨之失敗。同年8至9月,丞相脫脫親率約二萬人馬的大軍鎮壓徐州紅巾軍芝麻李部,執意屠城,軍事成就卓著,功封太師,賜上尊、珠衣、白金、寶鞍,皇太子錫燕於私第,詔改徐州為武安州,而立碑以著其績。

  同期間,也先帖木兒率兵攻劉福通紅軍,獲得數次勝利;賈魯協同總兵官平章月可察兒圍濠州,郭子興攜朱元璋力拒之;而南方元軍與「天完帝」徐壽輝的軍隊亦互有勝負。1353年,鹽徒張士誠起兵泰州,襲據高郵(今屬江蘇省),截南北路。同年間,脫脫用左丞烏古孫良楨、右丞悟良哈台議,屯田京畿,以二人兼大司農卿,而脫脫領大司農事西至西山,東至遷民鎮,南至保定、河間,北至檀、順州,皆引水利,立法佃種,歲乃大稔。數月後,圍攻濠州的賈魯突然病卒,郭子興、朱元璋之圍困解除,月可察兒護送賈魯靈柩返回高平。

  1354年正月,張士誠在高郵建國,號「大周」,自稱「誠王」,以天佑為年號。脫脫被派往討伐「誠王」張士誠叛軍;黜陟予奪一切庶政,悉聽便宜行事;省臺院部諸司聽選官屬;從行稟受節制。西域、西番皆發兵來助。旌旗累千里,金鼓震野,出師之盛,未有過之者。師次濟寧,遣官詣闕里祀孔子,過鄒縣祀孟子。脫脫大軍一到高郵,連戰皆捷。分遣兵平六合,賊勢大蹙正酣戰即將攻陷張士誠駐守的高郵城之際,為朝中彈劾,功虧一簣;俄有詔罪其老師費財,以河南行省左丞相太不花、中書平章政事月闊察兒、知樞密院事雪雪代將其兵,削其官爵,安置淮安

  主導彈劾的是中書平章政事─康里人哈麻。在脫脫出師討伐張士誠之前,哈麻嘗與脫脫議授皇太子冊寶禮,脫脫每言:「中宮有子將置之何所?以故久不行。脫脫之親信汝中柏早有先見之明,恐哈麻必為後患,曾建議脫脫除去之,脫脫猶豫未決,令與胞弟也先帖木兒謀談,也先帖木兒以其有功於己,不從。脫脫與其弟的一念之仁,無意間放過了小人,也使得小人有機可趁

  哈麻後來得知此事,便心生謀害之意:哈麻便以先前同脫脫商議「授皇太子冊寶禮」的情狀大作文章,遂譖(誹謗)脫脫,上告於奇皇后與皇太子。皇太子愛猷識理達臘輕信哈麻的一面之詞,不滿脫脫「未授冊寶之禮」,而支持哈麻彈劾脫脫。監察御史袁賽因不花等承哈麻假聖旨,上章劾之,三奏乃允

  年底,詔至脫脫軍中,參議龔伯遂曰:「將在軍,君命有所不受。且丞相出師時,嘗被密旨,今奉密旨一意進討可也。詔書且勿開,開則大事去矣。」脫脫曰:「天子詔我而我不從,是與天子抗也,君臣之義何在?」弗從。既聽詔,脫脫頓首謝曰:「臣至愚,荷天子寵靈,委以軍國重事,蚤夜戰兢,懼弗能勝。一旦釋此重負,上恩所及者深矣。」即出兵甲及名馬三千,分賜諸將,俾各帥所部以聽月闊察兒、雪雪節制。客省副使哈剌荅曰:「丞相此行,我輩必死他人之手,今日寧死丞相前。」拔刀刎頸而死。初命脫脫安置淮安,俄有旨移置亦集乃路

  1355年,臺臣猶以謫輕,列疏脫脫兄弟之罪,於是下詔流放脫脫於雲南大理宣慰司鎮西路其弟也先帖木兒則流放於四川碉門。脫脫長子哈剌章,肅州安置;次子三寶奴,蘭州安置。家產簿錄入官。脫脫行至大理騰衝,知府高惠見脫脫,欲以女事之,許築室一程外以居,雖有加害者可以無虞。脫脫曰:「吾罪人也,安敢念及此!」巽辭以絕之。高惠以脫脫前不受其女,故首發鐵甲軍圍之。年底,哈麻矯詔遣使鴆之,脫脫自盡而死,享年42歲

  可憐一代賢相,兵慌亂馬之際,急被召回遭流放,死於奸人之手,令人扼腕萬分!回顧脫脫一生:其人儀狀雄偉,頎然出於千百人中而器宏識遠,莫測其蘊。功施社稷而不伐,位極人臣而不驕,輕貨財,遠聲色,好賢禮士,皆出於天性。至於事君之際,始終不失臣節雖古之有道大臣,何以過之惟其惑於群小,急復私讎,君子譏焉

  同年間,作亂九年之久的瑤人吳天寶戰死,其餘眾後多歸降於北方紅軍劉福通。1355年2月,劉福通迎韓山童之子韓林兒為皇帝,韓林兒稱「小明王」,國號「宋」,定都亳州,建元龍鳳。韓宋軍其後數戰後,擊敗答失八都魯的軍隊,並展開反攻,甚至逼近元大都(今北京)。南方紅軍則在湖廣獲得勝利,朱元璋則繼承了病逝的郭子興的地位,渡過長江,佔領集慶(今江蘇南京)

  1356年,元廷內,害死脫脫的哈麻與其弟雪雪密謀奉皇太子踐位,後來陰謀敗露,哈麻被杖殺。壞人終得報應,此刻此景,不知皇太子愛猷會不會為當初支持謀害自己的哈麻,間接害死這位曾經養育他、救過他的賢相脫脫,而感到懊悔?這恐怕只有他自己一人知曉了。


韓劇《奇皇后》脫脫的形象(真理翰 飾演)

  1356年到1357年的國內戰場,「大元汝陽王」察罕帖木兒(《倚天屠龍記》趙敏之父)領兵在河南、山西和陝西擊敗李武崔德;1357年2月,韓宋將領毛貴浮海破膠州;3月,陷萊州,據益都。韓宋將領李武崔德繞過潼關,奪七盤,進據藍田,直趨奉元。6月,劉福通自帥一軍攻汴梁,余軍分三路北伐:關鐸、潘誠、沙劉二等攻懷慶,深入晉冀,白不信、大刀敖等西取關中;毛貴自山東北上。9月,陳友諒襲殺反「天完帝」徐壽輝的倪文俊自稱勤王,自稱宣慰使,起兵攻下江西諸路,連克江西、安徽、福建等地。同年間,「誠王」張士誠在受到北方元軍與浙江方國珍等夾擊之壓力下,表面歸順元朝

  元廷內,元順帝繼續頹廢,怠棄政事,奇皇后與太子愛猷識理達臘遽謀內禪,使樸不花喻意丞相太平,太平不答。復詔太平至宮,舉酒賜之,申前說,太平依違而已(不能作決斷)順帝亦知奇皇后之意,怒而疏遠之。之後,奇皇后與愛猷太子厭惡太平的不順服,幾度謀害,七年後(1364年)誣告太平得逞,致其遭流放,並遣使者逼令自裁

  1358年2月,毛貴攻占濟南。3月,毛貴北攻薊州、漷州,進逼棗林,距大都一百二十里,戰失利,退回濟南。5月,劉福通攻破汴梁,自安豐(今安徽壽縣)迎「宋小明王」韓林兒,定為韓宋國都。「韓宋政權」中央分設六部、御史等諸官屬;在山東、江南等地分設行省

  1359年正月,關鐸、潘誠、沙劉二東攻全寧,焚魯王府宮闕。再破元上都,焚之。進破遼陽,入高麗境。8月,汴梁被汝陽王攻破,「宋小明王」韓林兒退據安豐(今安徽壽縣)。元軍攻克汴梁後,汝陽王軍紀嚴明,城中居民生活不受影響,不久河南全境平定。汝陽王因為軍功受封賞,拜為河南行省平章政事,兼知河南行樞密院事陝西行台御史中丞,仍便宜行事。同年間,陳友諒殺天完將領趙普勝,挾徐壽輝,遷都江州(今江西九江),自立為「漢王」,「天完政權」實亡

  1360年5月,「漢王」陳友諒攻陷太平路,再命死士刺殺「天完帝」徐壽輝,隨即登基稱帝,國號「」,改元大義。陳友諒隨即與「誠王」張士誠合攻朱元璋。朱元璋金陵應天府被圍,只好遣胡大海進攻信州,迫陳友諒回師救援,朱元璋一面離間張士誠,張按兵不動。陳朱雙方在金陵城西北的龍灣展開惡戰,不巧江水退潮,百艘巨艦擱淺,陳友諒大敗,敗走江州(今九江)。另一方面,「誠王」張士誠乘朱元璋與陳友諒大戰的機會,勢力不斷擴張,擁有北至徐州、南至紹興的割據實力,擁兵數十萬;並且曾多次運糧十餘萬石至元大都

  1361年,汝陽王攻打山東紅巾起義軍,佔領濟南,包圍益都;同年8月31日,朱元璋遣使者至汴梁,主動要求與之通好,拖延其進軍,汝陽王遂派使者前往招降,朱元璋扣下使者,拒不回應。10月,原屬天完將領的明玉珍,去年已佔領川蜀重慶,因不滿陳友諒篡位稱帝,對於取代天完的「陳漢政權」表示不服,於是自立為「隴蜀王」。

  1362年7月6日,汝陽王被降將田豐、王士誠刺殺。汝陽王的部隊乃當時元軍當中,勢力最強的一支勁旅!如今他一死,抗元志士自是士氣大增。故汝陽王的死訊傳到朱元璋耳中,便說:「天下無人矣!」汝陽王死後,其部隊馬上由其養子王保保接管,拜為太尉知樞密院事、中書省平章政事、銀青榮祿大夫,攻破益都城,殺田豐、王士誠,隨後又和另一軍閥,將軍孛羅帖木兒爭奪山西和河北王保保和孛羅帖木兒均捲入了元末宮廷的黨爭,孛羅帖木兒得到了元順帝的支持,王保保自己得到了太子愛猷識理答臘的支持


影視中的汝陽王
(此為1994年馬景濤版《倚天屠龍記》的版本)

  1363年1月16日,「隴蜀王」明玉珍稱帝,建都重慶,國號「大夏」,是為「明夏政權」。2至3月,「誠王」張士誠遣呂珍圍攻「韓宋政權」的僅存根據地安豐,殺劉福通。朱元璋前往救援,打敗呂珍,迎「宋小明王」韓林兒到滁州(三年後遇船難溺死),但此刻起「韓宋政權」實亡。同年4月,「漢帝」陳友諒再出兵圍攻朱元璋的江西洪都(今南昌),水陸兩軍號稱60萬人,陳友諒還動用水陸兩棲作戰,水船使用高大但是遲緩的樓船,卻圍攻洪都不下(守將是朱元璋之姪朱文正)。8月,朱元璋親率20萬人救洪都,陳友諒於是撤圍,並決定在中國最大淡水湖鄱陽湖選擇所擅長水戰迎戰朱元璋

  1363年8月30日爆發朱陳二軍的「鄱陽湖之戰」。該日黎明開戰!前三天,朱元璋軍船小兵少處劣勢,漢軍「樓船」居高放炮石攻低處明軍船艦,朱元璋座艦也中彈攻毀幾乎被漢軍俘虜,幸賴錦衣衛數船奔赴救出朱元璋。後來朱元璋採納郭興的建議,用火攻、投石機鬥之,9月2日起,燒毀陳軍二十幾艘樓船艦船,漢軍傷亡慘重,至少兩萬五千名漢軍戰歿,陳友諒弟陳友仁、陳友貴及其平章陳普略等皆陣亡

  「漢帝」陳友諒更悲痛不已,陳軍憤而於陣前殺朱元璋軍俘虜,導致朱元璋軍自覺退無可退、非背水一戰不可;之後陳軍形勢開始不利:鄱陽湖因為秋陽久曬導致水位降低,漢軍樓船大重卻吃水深慢甚至擱淺、不敢靠岸,反觀朱元璋軍船小速快可利攻擊,也可以靠岸紮水寨作持久戰;9月下旬,朱元璋軍陸軍克復南昌,部份朱元璋軍艦隊撤出至贛江、長江,僅留部份艦隊與陳續戰,等待步軍來援完成水陸包圍。至10月4日,陳軍企圖突圍退回武昌,在湖口受到朱元璋軍岸上步兵萬箭遮天連發阻截,陳友諒從船艙中探頭出來,竟中流矢死,陳軍於此再喪兩萬士卒,餘五十萬殘部潰散逃敗。陳友諒死後,張定邊等人在武昌立陳友諒次子陳理登基為帝,改元德壽。

  1363年10月,張士誠改「誠王」為「吳王」,不再歸順元朝。同年間,奇皇后外戚在高麗,怙勢驕橫,高麗「恭愍王」王顓盡殺之;奇皇后聽聞後極為憤恨,又憶起自小家人皆為高麗王室所害心起復仇之念,便慫恿皇太子曰:「汝年已長,不能為我復仇耶?」皇太子愛猷心疼母親,乃請順帝廢黜恭愍王的高麗王位,立其親元的弟弟「德興君」王譓留京師者為王將兵萬人送之至鴨綠江,但在平安道的義州(中韓交界)被高麗將領崔瑩李成桂等伏兵所敗,餘十七騎而返。皇宮內亂、國中兵亂,如今又為奇皇后的一己之私出兵高麗,且損兵折將、敗軍而歸元朝可謂雪上加霜


韓劇《奇皇后》奇洛的形象(河智苑 飾演)

  1364年正月,朱元璋也自立為「吳王」,是為「西吳政權」,與張士誠的「張吳政權」各據皖、蘇一方,彼此對峙。「吳王」朱元璋自立一個月後,西吳軍廖永忠部兵臨武昌城下,「漢帝」陳理出降,「陳漢政權」滅亡。隨後西吳軍相繼攻克廬州吉安衡州。之後朱元璋與張士誠的勢力不斷交戰,張部以漁鹽近海交通便利,時有日本倭寇力量暗中支持,朱元璋以「先取通泰諸郡縣,剪士誠肘翼,然後專取浙西」的方式一步步削弱張士誠。

  同年7月,孛羅貼木兒打著「清君側」的名義,攻入大都,太子愛猷流亡到王保保的屬地太原後孛羅貼木兒為元順帝刺殺,王保保帶兵保護太子還大都。因護衛太子有功,王保保被封為太傅、左丞相,同時元惠宗賜蒙古名「擴廓帖木兒」給王保保。1365年,元順帝為因應南方朱元璋的起事勢力的崛起,下詔封王保保為「河南王」,總領天下兵馬。王保保於是要求割據關中的李思齊等四位將領聽從調遣,共同討伐朱元璋。但由於李思齊等人均為汝陽王的同級同輩將領,比王保保年長,資歷也較深,瞧不起王保保,也拒不聽從調遣。於是王保保派遣其弟脫因帖木兒把守山東防備朱元璋,自己親入陝西攻打李思齊,雙方混戰連年

  1365年9月7日,伯顏忽都皇后駕崩,享年42歲。奇皇后見其所遺衣服弊曰:「正宮皇后,何至服此等衣耶!」一個月後,皇太子愛猷識理達臘從冀寧回京,為伯顏皇后哭喪,甚是悲痛。回顧伯顏皇后一生,其性情節儉,不妒忌,動不動就以禮法自持。一次伯顏忽都跟從元順帝巡上京,走到中道,順帝遣宦官傳旨,欲臨幸皇后,皇后推辭:「暮夜非至尊往來之時。」宦官多次往復傳達,皇后竟拒之不納,順帝更加尊重她。順宗還問過皇后:「中政院所支錢糧,皆傳汝旨,汝還記之否?」皇后回答:「妾當用則支。關防出入,必己選人司之,妾豈能盡記耶?」伯顏忽都居坤德殿,終日端坐,未嘗隨便出門。史實上的伯顏皇后,與韓劇《奇皇后》裡「外表善良,內心狠毒」的形象相差甚遠。同年間,南方的「吳王」朱元璋,繼續攻佔寶慶、贛州、浦城、襄陽等要地,冬季時分,朱元璋下令討伐張士誠


韓劇《奇皇后》伯顏忽都皇后的形象(金正鉉 飾演)

  1366年3月17日,「夏帝」明玉珍病逝,其子明升年幼繼位,承襲「明夏政權」。同年間,「吳王」朱元璋開始對張士誠的勢力進攻,西吳軍再次攻破湖州、杭州激戰期間張士誠弟名將張士德尤重挫明軍朱元璋的大將徐達常言:「唯懼張士德」),惟惜張士德之馬發狂,被徐達前鋒趙德勝擒,於金陵絕食而死,張士誠力量大失。1367年,徐達克平江,張士誠被俘「張吳政權」滅亡,至此朱元璋一統江南

  「吳王」朱元張隨後制定北伐戰略:「先攻山東,次攻河南,再攻陝西潼關,最後進軍大都。」隨後命徐達為征虜大將軍,常遇春為副將軍,帥師二十五萬,由淮河進入,北取中原。並命胡廷瑞為征南將軍,何文輝為副將軍,進攻福建。不久,浙東方國珍投降徐達攻破山東濟南,胡廷瑞下邵武,湯和、廖永忠由海道攻克福建福州

  元朝方面,王保保與李思齊多次鬥爭,元廷的態度則搖擺不定,先支持王保保,然後又支持李思齊,最後元順帝於1368年下詔削去王保保所有官職,命令眾將合攻王保保。1368年1月23日,朱元璋在應天府登基即位,不再自稱「吳王」,建國號「大明」,年號洪武,是為「明太祖」。其麾下徐達、常遇春隨後攻佔整個河南、山西,最終直取大都。同年9月10日,徐達率領的軍隊逼近大都,元順帝聽聞後十分慌張,夜半開大都的健德門北奔,率太子愛猷識理答臘、奇皇后、妃子、臣僚等逃離大都。四日後,明朝軍隊從元大都齊化門外攻城而入,蒙古退出中原,元朝對長城以南的區域統治結束


「明太祖」畫像

  元順帝登基以來,即使燕鐵已死,卻來了個7年的「伯顏專權」?伯顏死後,好不容易迎來一名賢相脫脫。近十年「至正新政」的改革,雖未解決長期以來積弊已久的社會問題,但如順帝、脫脫等人君臣一心,再加把勁去努力,或許還有轉圜餘地?可惜.......本來有望救回燕鐵、伯顏搞爛12年的元朝,卻因順帝後來的怠政而破功。尤其是在民變四起不斷的節骨眼上,為君者本更應該更加勤政!元順帝卻就此鬆懈下來?只顧游宴而不顧其他,連脫脫遭奸臣所害都不明察,簡直是半途而廢、是非不分的昏君。而在元末各地「反元意識」高漲的情況下,元廷竟還有閒工夫網內互打?一下是孛羅帖木兒打王保保、一下又是王保保打李思齊,還有後宮的奇皇后與皇太子母子倆聯手剷除異己、滋生黨爭,順帝也不好好排解,不好好團結元廷上下,豈能不敗?

  端看元順帝年間,出了像脫脫這般尊重漢人重視民生重節輕利的蒙古大丞相,可謂難能可貴!順帝初得此良相,彷彿如虎添翼一般。而順帝後來不好好珍惜此相,任由將星殞落,令人悲憤不已!脫脫堪稱為「元朝最後的諸葛亮」,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如此來看,韓劇《奇皇后》把他改編成「死於明軍朱元璋之手,壯烈戰死沙場」,對他可真是厚愛啊?


脫脫的壁像

  

  
(未完待續,緊接著請見證 「元昭宗」孛兒只斤愛猷識理答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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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言共 1 篇留言

齊格琳德
整體說來 元朝皇帝並非我們想像的都是暴君 而是後世漢族意識下醜化了一些 在來金庸的神鵰俠侶之所以要訴諸元朝是反派也是為了所處抗日戰爭的需要而訴諸民族主義

05-05 2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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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LOL~~
望德勒斯圖書館更新中~看更多我要大聲說昨天15: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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