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碎裂的夢境第三次重新拼湊,阿芙拉重新站在了草地上,有些不耐煩地嘖了一聲。
眼前還是那一棟簡單的洋房,已經只剩下單純的色塊,紅色的屋頂,白色的牆壁,還有可以看見裡頭的窗戶。
燈火通明的屋子裡光線變得死板,聽不見有人在走動的聲音,屋子裡也看不見會移動的黑色人形影子,彷彿所有的東西影子都被釘死在原地,窗口處從來就看不見任何的人,連鍋碗瓢盆自己在響動的聲音也通通不見了。
只剩下一片死寂而已。
沒有多久,裡面傳來了小孩的淒厲尖叫聲:「啊——」
「來了。」阿芙拉聳了聳肩膀,動了動有些僵硬的關節,伸出手閉上眼睛想像,一把沁著海水涼意的銀白色長劍慢慢地出現了她的手中,劍身細長,劍柄精細,連花紋都精緻復刻,從虛擬的想像化為實體。
阿芙拉一把握住劍柄,原地踩踏幾步,腳尖發力,瞬間彈向了房屋的大門口,一劈木門瞬間碎裂成塊,急奔上二樓的房間,一腳踹開了房門。
房間裡頭,母親的身體已經變成了一個高大而全身黑衣的男人,臉龐則變成一張白色的裂口面具,正要伸手抓住躺在床上的孩子。
阿芙拉長劍一斬,男人的身體被砍成兩半,向旁裂開,如同一塊黑色的軟爛黏土。
就在這個當下,夢境再一次碎裂,這一次阿芙拉捉住了孩子的手。
*
一片漆黑之中,孩子抬起了滿是恐懼的眼睛看向阿芙拉。
「沒事了,亞魯。」阿芙拉一把將孩子拉進了懷裡。
「妳是誰?……」亞魯問,在他不停重複的這些夢境裡,這個銀白色長髮穿著似是海盜的女人一直沒有出現過……然而這一次的夢,這個女人出現了。
「阿芙拉.海雷丁,我來帶你逃離這個噩夢。」阿芙拉露出笑容,將孩子一把牽過來,握緊他顫抖的雙手。
「為甚麼……我已經夢到那個人好多次了,每次都醒不過來……剛剛是他離我最近的一次……」亞魯問,他的夢一直循環,每一次作夢,那個男人就離他更靠近一點,剛剛已經只差幾公分就能抓住他了。
「因為『他』是你的惡夢,你越是害怕,他就越會強大。你怕他,他就離你更靠近。」阿芙拉蹲下身來與這個五六歲的孩子說話。
「那我要怎麼辦?……我的爸爸媽媽……爺爺奶奶呢……還有魯魯?」亞魯害怕地問。
「亞魯。」阿芙拉握緊他的手,讓他冷靜下來,「我剛剛把他趕走了,對吧?」
「……對。」亞魯瞧了瞧阿芙拉的臉龐,對的,他剛剛看見了……這個人就在那個瞬間闖進了房間裡,用她手裡的那把劍,將那個可怕的男人劈成了兩半。
「對,這都不是真的。」阿芙拉直視著孩子翠綠的眼睛,「你相信你可以趕走他嗎?」
亞魯遲疑地不知道怎麼回答。
「你相信我能趕走他第二次嗎?」阿芙拉換了一個問法。
「我相信。」亞魯用力地點點頭。
「那好,你要相信我,相信我能打敗他,你就能打敗他。」阿芙拉摸了摸孩子的如同海水一樣深藍色的短髮。
「我會努力的。」亞魯雖然不是很明白,但是依然點點頭。
漆黑的空間中,從遠處發出了一道白光,夢境再一次重建。
*
碎裂的夢境第四次重新拼湊,這一次阿芙拉牽著亞魯的手,重新站在了房間內。屋子裡彷彿再次有了時間與空間的流動,東西變得鮮活起來,不再像剛才那樣的死寂。
「你知道他什麼時候出現嗎?」阿芙拉問他。
「我不知道……要等到夢境一直夢到最後,等晚上天黑吃完晚餐之後,媽咪就會變成那個人。」亞魯搖搖頭,似乎又有些害怕。
「我教你一個方法。」阿芙拉說,「想像他現在從天空中掉下來,掉在地板上摔得很痛。」指著從客廳天花板掉到地板上的這一段距離。
「我不會……」亞魯又搖搖頭。
「亞魯,你要相信,你是這個夢境的主人,你才能控制所有的一切。在這裡,可以讓一切都變成你所想要的樣子,包括趕走他,找回你的爸爸媽媽。」阿芙拉攤開手掌,一顆蘋果就這麼飛到了她的掌心裡。
「包括趕走他,找回爸爸媽媽……?」亞魯不確定地看著阿芙拉。
「對。」海盜肯定地點頭。
「我試試看……」亞魯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想像。
在孩子努力掌控夢境的時候,眼前的景象也在不停地變換扭曲,從惡夢的手裡爭奪回主控權,漸漸地,天花板上扭曲出了一個黑洞,從黑洞中一個人影疊落下來,狠狠地砸在地板上。
「我成功了!」亞魯被聲音嚇到,立刻睜開眼睛,看到趴在地上的人立刻歡呼。
「做的好。」阿芙拉稱讚地拍了拍孩子的腦袋,「你相信我們能夠一起打敗他嗎?」
「相信!」亞魯用力地點頭,用著明亮的眼光看著她,眸子裡的恐懼已經消退。
遠處趴在地上的男人慢慢地又重新站了起來,如同骨折的人或是斷掉繩索的人偶,肢體不自然地扭動著。
「那麼現在,想像我的劍上面纏繞上一種你覺得可以消滅這個壞人的力量,然後我們一起打敗他。」阿芙拉舉起手中的那把劍,看著孩子,等待他。
亞魯點點頭,看向了阿芙拉的劍。慢慢地,那銀白色的劍身上纏繞了一層一層白色的火焰,熾熱的燃燒,發出了明亮的光芒,「我相信妳!」
「那就對了。」阿芙拉勾起張揚的笑容,腳下一蹬,朝著男人劈砍過去。
劍身劈砍上男人的身軀,白色的火焰就彷彿碰觸上了油,迅速地擴散,將男人給點燃,血口發出了尖銳的嘯聲,男人痛苦地掙扎著,然而火焰不斷燒灼著他的身軀。
慢慢地,男人如同一張黑色的紙,又似是被腐蝕的影子,一點一點被燒盡,化成了飛灰。
「我們成功了!」亞魯開心地大喊。
*
阿芙拉走在過道上,慢慢地走向了走廊盡頭的最後一個房間。
那個冰封的水晶柱裡,十一歲的小男孩有著深海藍色的短髮,閉起的眼簾底下是翠綠的眼眸。
表情一片安寧,看來正在做好夢吧。
後記:
趕上12點,嚇死我了了了了了!
感謝86提供亞魯基礎外型設定~
Photo:Ay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