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老人家所說得一樣,村民大多前往教堂了。
閃爍著詭異光芒的教堂與行為舉止不符年紀的村民,艾蓮娜有著越來越強烈的預感,快要找到什麼了。
走到教堂後方,那一口古井就那麼恰好正對一個房間窗口。
「過來幫忙啊,你們兩個!」
不過站在井邊提水的老人家才表現得如同年紀,需要他們兩人上前幫忙。
「咕咚——」
將水桶繫好吊繩,丟擲下井底,所聽見的並非水花聲,而是碰撞到底部。
「這口井——」
三個人拉住粗實的麻繩,還拉不太起來,想必這口井早已枯絕,水桶卡在底部的淤泥中。
「不過是井水而已,再加把勁兒啊——」
使勁將水桶拉上來,不出所料的沾滿汙泥的桶身與空虛的桶內,卻有著不符的重量。
「裝好就好了,你們兩個孩子,聽完神父大人的講課,就快點回家!」
「恩,我們會的……」
待老人家離去之後,本來還喘著氣,注意自己雙手的艾蓮娜,立刻摀住自己的嘴壓抑欲望,並低語念出兩個家族的族語。
「『因果輪迴』與『永劫循環』……」
第一個是愛爾特.露米薇雅,黑夜聖女在來到山脈之前,所屬的家族―帕蘭特,追求秩序與平衡的獅鷲,其族語警示著萬事皆有所因果。
第二個則是尼克絲.波索特,黑夜魔女一手建立的魔導世家,其族語也如同家族本身,是神祕的概念。
透過兩個家族族語的含意,來解讀古戰場與貝克村事件。
如果說,一切事物都將以人們已然經歷的樣貌重複搬演,甚至這重複本身也將無限重複下去!
如果發生在過去邊境的戰爭在永劫回歸之中重複無數次,戰爭本身會有什麼改變嗎?
會的。這戰爭會變成一大塊東西,矗立在那裡,一直在那裡,戰爭的愚蠢也將堅持不懈。
如果人的一生在尾端能夠重新找回活力,甚至是無止盡地重覆,那麼代價是所剩不多的壽命,想必會選擇去追求吧!
從枯朽的井中,所打撈出的是提前預支的生命,所以那個動作才會如此沉重,此為生命中不可承受之輕 (The UnbearableLightness of Being)。
究竟會是怎樣的存在,想要看到如此瘋癲的劇碼?!
「不好意思,來晚了。」
不遠處傳來玄明的聲音,語氣像是觀察了好一陣子,從樹叢中鑽出,拍下身上落葉,眼尾淡淡地掃過井口,最後停留在二人身上。
「我剛剛去周遭森林看過了,看來古戰場能量沒有延續到這的跡象。」
「教堂的情況有點不妙,還有這口井......」
教堂前棟傳來一陣陣村民們詠誦著經文的聲音,聲音不似尋常人所能發出,似乎不是什麼好兆頭。
「再找找看吧,說到底,結界是死物,人是活物,是不可能完全徹底地掩蓋住了。」
三個人一邊交換搜索的情報,一邊走近了神父房間的窗口。
「生老病死......」
「你也感應到了嗎,玄明」
但教堂所散發出的光芒不斷扭曲,或者該說在吞食周圍的光亮,那些光芒即便龐大,卻顯得蒼白寒意。
「那是村民們的生命力,讓他們能夠不顧外在身體狀況,感受到自己回歸到年輕時候。」
雖然窗內神父房間,看似與尋常神職人員相同,她還是伸手去魔力感知,那是極為熟悉的深淵環境,就像葛加瑞一樣,但又混雜一些混亂的瘋狂。
「把聖水丟進去吧,這種手段,看起來是深淵惡魔在傳教。」
『人類在我們眼中,是食物與奴隸。』
艾蓮娜收回手,她沉思了一下,忽略掉因為感知到混亂魔力而引發的幻聽,開始後退。
「啪——」
將教廷準備的聖水一拋,掉入房間內,倒落在地板上,灑落一地的聖水色澤變成了不詳的紫紅色。
「快逃!」
那些音調詭異的吟詠聲都停下了,隨之響起的是一聲尖嘯,同時光芒轉變色彩,還來不及轉頭或是閉眼,艾蓮娜的精神被滲入了不可思議的恐懼感。
『但我們在魔族眼中是連奴隸都不如的囚犯,或者該說是玩具。』
恐懼使她身體無法行動,思維僅剩幻聽的耳語,整個人就靜滯在那。
「客人們,別急著離開,關於破壞了儀式的事情……我必須和你們好好地談一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