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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史萊姆還不如1-02

作者:古今變│2019-03-21 06:24:20│巴幣:89│人氣:756

1-02 有朋自遠方來


  我彷彿進入混沌的夢境之中,有時像是在水面漂流,有時又像是自由落體,有時像是完全靜止不動,有時又像被當成皮球一般拋弄。不知過了多久,才突然間大放光明,一屁股坐在實地上。

  我瞇著眼努力適應光亮,在一片矇矓中,聽到周圍似乎有不少人發出驚喜的叫聲,接著開始竊竊私語。

  過了一會,聲音靜了下來,我也總算能看清楚環境,雖然眼前的景象立刻就把我嚇得全身無力,癱倒在地上。

  我被人層層疊疊包圍住,這些人個個身著勁裝,有些還穿著甲胄。最靠近我的手持刀劍盾牌,稍遠的則持長矛。抬眼一看,發現高處站滿弓箭手,而且一個個箭在弦上,屏氣凝神地將箭尖瞄準著我。更遠處似乎還有人隱藏在柱子和帷幕之後,不時有奇怪的光線閃動。

  我僵坐在地上,只覺得連挪動一根手指都有困難,冷汗順著背脊無聲地往下流,想說話卻只覺口乾舌躁,什麼也說不出來。

  包圍我的眾人,由外形和穿著來看似乎分為二種。一種看來和一般人沒有什麼差別,但是各色人種都有,而且都十分高大壯碩,神情剽悍。其中有不少人臉上充滿不屑和憤怒,為首一人看起來像是將領,更是滿臉鄙夷、一副想下令將我當場格殺的神情。

  另一種人對比之下則高挑瘦削,皮膚白得具有透明感,眼睛就五官的比例而言略大,但是細長有神。眉毛、耳朵、四肢和手指就比例上而言也顯得比一般人修長,身著布衣勁裝,與前一種人對比,他們的神情顯著十分平靜,幾近於面無表情。就像是奇幻小說裏描寫的「精靈」一般。

  凝重得幾乎空氣都固結住的沉默持續了不知多久,忽然間,我右後方響起一個頗具威嚴的聲音,說了一句我不懂的話語。所有人就像是觸電一樣,收起武器退開幾步。

  這時我才注意到自己身處於一個圓形大房間的正中心。轉頭向話聲的來源一看,只見一個身穿華美長袍的「精靈」,站在高出地面約莫二、三個人高的高台上,其身後站著一排人員,全都身穿深藍色帶帽長袍,長袍胸前的部位綴飾著一輪銀色新月,面目則隱藏在兜帽之下。

  為首的精靈靜靜地盯著我看了半晌,才張開細薄的嘴唇說了幾個字,似乎是人名,然後他身後那排人中,站在最末的那位答應了一聲。他接著抬起頭來,對著看起來是人類將領的人說了幾句話,隨即轉身離去。

  那名將領雖然表情仍然十分不滿,但還是答應了一聲,然後擺了擺手,所有士兵就井然有序地如潮水般退了出去。

  精靈身後那排像是臣工身份的人也依序跟著離開,只有方才應聲之人躬身站在一旁,等所有人都走出去之後,才站直身體,轉慢慢向我走來。

  這人在我面前停下腳步後,佇立了一會,似乎在尋思該如何該說些什麼。我心想反正語言不通,說什麼也是白搭。

  誰知道這人居然開口說:「少年莫驚,且定下心,隨老夫來。」

  這人的聲音雖然略顯蒼老,但說出的話語卻是不折不扣的華文。只是帶著一種奇怪的腔調,聽起來像是一種口音,又像是從小移居國外,成年後華文已經不甚流利的感覺,而且用詞遣字也不太像一般的口語。

  我呆了一下,趕緊起身,但剛才好像驚嚇過度,竟是雙腿無力,撐著地才有辦法慢慢站直身體。

  老人等我站起,手輕輕一擺,然後轉身就走,我只好把嘴邊的一連串問題嚥了回去,跟隨著老人的帶領,離開圓形殿堂。一路上小心觀察,發現這處所十分氣派,看起來是整片的大理石或花崗岩一類的石材所構成,殿堂內的結構近似縮小簡化版的羅馬競技場,中心是我方才所處的地方,地勢最低。一側是方才大官和從員們所站的高台。周圍則是一圈一圈、愈來愈高的同心圓平台。其中的擺設則多為木造,看起來都是十分厚重的實木。

  牆面是由實木的樑、柱和石造的牆面構成,木柱的上方向著半圓形的天頂延伸匯集。周圍的牆壁和天頂都沒有窗戶。樑、柱上鑲嵌著藍色的石頭,似乎是某種寶石,排列規則具對稱性,每個寶石上都包覆著半透明、類似玻璃材質的外殼,然後安裝在木料上,是種美麗但以前從沒見過的裝飾藝術。

  比較奇怪的是,透過半透明外殼看到的藍色寶石,顏色似乎不太一致,從淺藍、群青和像大海一樣深邃的藍色都有。在這看來經過精心布置、維護的大殿顯得有些突兀。

  無論如何,雖然背上的冷汗還沒乾,但我還是被這奇幻的氛圍深深吸引,恐懼之情稍減,而好奇之心大盛。

  離開大廳後,隨著藍袍老人穿過一條繞著方才的大殿構築的長廊,長廊寬度約莫三人比肩,二側都是堅硬的石材,沒有太多的裝飾,卻有許多比拳頭略大的小孔。由小孔探看,發現二側的石壁十分厚實。記得以前參觀古堡、古城時有看過這種防禦工事,讓守衛可以透過小孔攻擊敵人。

  奇怪的是,老人的步伐並不甚快,但我卻要使盡力氣才能跟上他,而且過不久就開始覺得腳步沉重,氣喘吁吁。暗想自己雖然算不上運動健將,但基本的體能還是有的,總不至於走這點路就累成這樣,連個老人都不如。

  臉部感覺室內的氣溫還算涼爽,但是因為我身上包著厚厚一層登高山的行頭,開始覺得越來越熱,忍不住將外套拉鏈解開透氣。

  老人一路上不時慢下腳步,像是想說些什麼,但是欲言又止,搖搖頭又復前行。這讓我有機會稍微平順一下呼吸,順便觀察環境。我注意到方才的大殿和這長廊中都沒有窗戶,也看不到明顯的光源,但是卻十分明亮,而且沒有閉塞的感覺。

  走了一會,總算繞行到一個十分厚實的金屬門前,老人說了一句我不懂的話語,有人應了一聲,看來十分沉重的大門緩緩升起。出了門之後,進入一個巨大的隧道之中,遠方隱約可看到彷彿是出口的亮光。

  門口停了一輛尺寸接近半截火車車廂的巨型車輛,說它是車輛是因為底下有輪子,但是既沒有看到拉車的駄獸,也沒有看到軌道、纜線或排氣管之類的裝置,實在不知道它是如何驅動。

  我正感好奇之際,老人伸手在車門上一按,車門開啟,老人就一把將我推擠上車,然後他隨即也坐了上來,並且把車窗的簾幕都拉上。接著老人伸手不知在哪裏按了一下,車輛就開始駛動。

  老人這才把頭上的兜帽拉下,只見他長鬚長髮全是白色,果然年齡甚大,但是灰白長眉下的一對眼睛仍然炯炯有神,從他五官的特徵來看果然是華人。

  老人盯著我看了一會,低聲說道:「汝誤入險境,務須遵照老夫吩咐,小心從事,否則恐有性命之危。」

  我回想起剛才的經歷,這性命之危看起來並不是虛聲恫嚇。

  老人打開車上的置物箱,拿出一件與他身上所穿同樣的藍色兜帽長袍交給我,並低聲說:「穿上,入城後千萬不可言語。」

  (入城?這是要去哪?)

  正當我想提問的時候,老人用手指示意我噤聲。我只好閉嘴將長袍套上。老人指了指我的兜帽,又指著我的雙手,要我將面目和雙手也遮掩起來。

  車行十分平穩,除了剛開始時有輕微的加速感之外,絲毫不顯顛簸,而且速度似乎不慢。老人坐在我的對面,一雙眼睛一直盯著我,我雖然好奇,卻也不敢拉開車簾觀看窗外景色。

  不一會開始聽到外面人聲雜沓,車速也略為下降。又過了好一陣子,人聲開始減少、遠去,由身體的感覺判斷,車子似乎轉為爬坡上行,進入較為僻靜的區城。雙手下意識的交握,碰到腕上的手錶,除了身上的衣物和那枚玉珮,這是唯一跟著我被傳送過來的東西。

  偷眼看了一下腕上的手錶,車子持續向上爬升了約莫二十多分鐘才停了下來。老人用眼神對我示意,要我跟他一樣將全身隱藏在兜帽長袍之下,然後打開車門走出去。我跟著下車後,一路上帽沿低垂,只看著老人的腳步跟隨前進。走了約莫十來步後,老人停下來似乎對著身旁的牆面做了什麼,牆面出現一個通道。我雖然心中不安,但想來也別無選擇,就跟著老人走了進去。

  通道並不算寬敞,頂多只能容得三人比肩,而且跟剛才的大殿堂一樣,既沒有窗戶,也看不到明顯的光源,但是完全不感到陰暗或氣悶。通道似乎全由木造,但是卻看不到任何的鑿斧痕跡,也看不到任何的接縫,心想這真是一等一的手藝。一路上並沒有看到什麼特別的裝飾或擺設。

  儘管如此,老人一路上竟然一反先前的靜默,開始叨絮不休了起來。

  「汝身上衣物甚感厚重,小心誤觸路上的事物。」
  「腳步放輕,莫震落任何物品。」
  「腳下可乾淨?切勿將地板弄髒。」
  「前面轉角可能有盞燈,可別碰落了…哦…我記錯了,但總之千萬小心」
  「注意…」
  「別…」
  「切勿…」
  「小心…」

  我心想人上了年紀難免囉嗦,但這也實在誇張了些。跟著老人戰戰競競地左彎右拐,繞行了一段路程之後,終於來到一個小房間。

  老人把房間的門帶上,然後說:「此處是吾居處,可以交談,但切勿喧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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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言共 5 篇留言

布雷
好文言文.....

03-29 23:49

凌軒宇
老先生話也太多

04-04 15:24

古今變
話多是有原因的04-04 15:34
坎恩
"奇怪的是,老人的步伐並不甚快,但我卻要使盡力氣才能跟上他"
想當初某時代一名叫做孫策要暗殺于吉老仙時也是如此XDD

04-06 10:03

古今變
嗯…劇透一下,老人並不是什麼武學高手,是異界的環境對主角而言比較吃力。04-06 10:11
水墨靜
一副想下命將我當場格殺(的?)神情
盯著我看了半响(半晌)
似乎在尋思該如何該說些什麼(該如何該說些,這是兩個動作合併?該如何、該說些什麼?)
像大海一樣深遂的藍色(深邃)
開始"覺得感"來愈熱
沒有看到拉車的駝獸(馱獸)
"指了指著"我的兜帽
此處是吾居處,可以交談,但切勿喧嘩←第一遍看時沒有確定,還以為是老人的房間,但目前看來不是「吾」而是汝的房間。

04-18 19:49

古今變
感謝指正,最初抵達的是老人的房間沒錯。04-18 20:02
艾刃骸
[e12]

09-05 1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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