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維也納的街頭上,秋天尾聲的涼風吹在街道之上,此時在維也納的自然歷史博物館(Naturhistorisches Museum)前方,也聚集了不少遊客與行人。
位於自然歷史博物館正對面的,是維也納的藝術歷史博物館(Kunsthistorisches Museum),而兩者的中央則以瑪麗亞.特蕾西亞廣場(Maria Theresien Platz)相隔。
傲然矗立於瑪利亞.特蕾西亞廣場之上的,是瑪麗亞.特蕾西亞女皇(Empress Maria Theresa)坐在王座上的銅像,而基底則是由四個騎馬士兵與四個方位幾個站立貴族的銅像構成。
作為新羅馬帝國時期,同時兼任伊斯特來王國與新羅馬帝國的女皇,瑪麗亞.特蕾西亞是新羅馬帝國唯一的一個女性統治者,也是十八世紀時期歐洲典型的開明專制(Enlightened despotism)君主。
雖然伊斯特來王國已經不復存在,但是瑪麗亞.特蕾西亞因為曾經締造了伊斯特來王國與新羅馬帝國時期的高峰,因此才會被矗立此一雕像並且以其名字為這個廣場命名。
不過在離開範圍涵蓋了自然歷史博物館與藝術歷史博物館周遭區域的博物館廣場路(Museumplatz)之後,就會來到途中範圍涵蓋了許多藝廊與商店的格特雷市場(Getreidmarkt)路。
在格雷特市場路的人行道之上,身穿便服的百合與尤斯婷妮因為是假日,而離開了軍營來到維也納的市區逛街。
此時的百合上半身穿著一件米色的薄毛衣與藍色的外套,而下半身則是穿著一件紅色格紋的短裙。
而站在百合身邊的尤斯婷妮上半身穿著一件藍色的襯衫與墨色的背心,下半身則是穿著一條黑色的長褲。
總覺得尤斯婷妮雖然是女性,但是不知為何,總覺得這樣看起來有種美少年的感覺…百合在望著尤斯婷妮的時候,也如此在心中想著。
如果不論這兩個人其實完全只是同僚的話,路上的人在經過的時候,還真的有人誤以為百合與尤斯婷妮其實是美少女姊姊帶著美少年弟弟出門。
不過就在這個時候,尤斯婷妮似是因為注意到了百合的視線,而接著稍稍的回過了頭:「怎麼了嗎,優理,妳的表情似乎有些微妙呢?」
百合在這個時候停下了腳步,然後接著指向了自己駐足在門口的服飾店:「我們今天出遊,不只是為了參觀街頭,也是為了要幫妳買衣服吧?」
「但是後來想想應該沒有那樣子的必要,所以我覺得也沒有差。」尤斯婷妮停下了腳步之後,也稍稍歪了一下頭:「反正我的衣服也就這樣固定幾套,只要背心或是襯衫固定換就好了。」
對於尤斯婷妮的主張,百合直接就抓住了尤斯婷妮的手臂:「不行,我們兩個就是出來逛街的,妳這樣子的裝扮看起來太過正式了。」
「等等,優理,我就說…」尤斯婷妮雖然想要反抗百合,但是手臂仍舊被百合強行拉住,並且接著帶入服飾店之中。
服飾店的正中央擺放著幾張桌椅,而兩旁的牆壁上則是掛滿了上衣,並且在上衣下方的矮櫃上則是擺滿了褲子與裙子。
當百合帶著尤斯婷妮進入服飾店的時候,身穿襯衫與長裙的女姓店員馬上就走上前來,微笑著用日耳曼語對百合說道:「妳好(Guten Tag),請問有需要幫忙的地方嗎?」
<*附註1:此處店員使用“Guten Tag”這個問候,乃是相近於中文的「日安」,是屬於非常萬用的問候詞語。>
「不好意思(Entschuldigen Sie),我需要幫這個孩子買衣服,但是我不曉得該買什麼款式的。」百合用流利的日耳曼語對店員說道:「她的服裝實在是太過拘謹了,我需要一些風格上較為休閒,並且也同時符合她的氣質的衣服。」
<*附註2:此處店員使用的“Entschuldigen Sie”在用法上,是屬於較為禮貌或是較為客氣的用法。>
尤斯婷妮在這個時候有些鬧彆扭的瞪了百合一眼,店員於是在望向了尤斯婷妮之後,又接著望向了百合:「請問妳與這邊的這位小姐,是什麼樣的關係呢?」
百合稍稍抬起了手:「她是我的同事,我只是覺得她的衣櫃除了長褲與短褲以外,常常只有襯衫、背心以及毛衣,所以想要幫她找一些看起來沒那麼拘謹的服裝。」
「妳的同事雖然身形有些嬌小,不過以女孩子來說,這種中性的氣質其實是很難得的。」店員走上前去端詳了一下尤斯婷妮之後,便笑著對百合說道:「她很適合穿褲子,不過上衣的話我倒是有一些可以推薦給兩位。」
店員走到一旁的衣櫃之後,順手拿出了幾件各式各樣顏色與圖樣的休閒衫,並且微笑著交給了百合與尤斯婷妮。
2
當提著幾個裝著衣服的塑膠袋的尤斯婷妮,與百合一起走出了服飾店的時候,已經是將近一個小時候的事情了。
「不管怎麼說,看你私底下與希格蒙德常常有非常生硬的互動,我才會想到要用這種方式。」百合一邊走在尤斯婷妮的身旁,一邊對尤斯婷妮說道:「妳以後穿便服的時候,就別再穿的那麼拘謹了。」
原來優里是這樣子想的呀,還真是個好人呢…尤斯婷妮聽到百合這麼說的時候,也露出了一抹淺淺的微笑。
其實尤斯婷妮笑起來滿好看的,怎麼就是常常板著臉呢…百合看到尤斯婷妮露出微笑的時候,也如此在心中想著。
但是就在尤斯婷妮與百合還在街上走的時候,百合卻注意到了兩個身穿純漆黑軍服(完全沒有任何的吊飾與裝飾),腰際掛著軍刀,並且披著黑色斗篷的男子正在街道上奔跑。
那不是教會騎士嗎,教會騎士的人沒事跑來街上幹嘛…正當百合還在這麼想的時候,她馬上就注意到那幾個教會騎士正在追逐幾個身穿破舊西裝的男子。
「優里,妳要不要過去看看?」尤斯婷妮在這個時候望向了百合:「雖然我們現在正在放假,但是協助維持秩序,至少是我們的工作的一部分。」
「好吧,不然我們就過去看看好了,大白天的看到教會騎士在街上追著人跑,其中感覺應有蹊蹺。」百合伸出了手:「妳先過去看看,我回去服飾店寄放東西,很快就會追上妳的。」
尤斯婷妮於是將裝滿了衣服的袋子交給百合,並且在百合調頭回去服飾店的時候,也接著踏出自己的腳步,朝那幾個教會騎士與男子追上去。
真是奇怪,希格蒙德表哥難道平常的時候,沒有遇到這種狀況嗎…尤斯婷妮一邊跑的時候,也一邊如此在心中想著。
*
手持軍刀的教會騎士將兩個男子逼入了死巷子之中,那兩個男子一邊喘氣一邊想要尋找空隙,卻發現自己已經完全沒有退路了。
「饒了我們吧…我們真的只是需要吃一些麵包,我們已經餓好幾天了。」其中一個男子對教會騎士說道:「何況今天去禮拜會的人也沒有多少,我們多拿兩個麵包,難道有什麼問題嗎?」
「當然有問題了,你們把上帝的恩賜當成偷竊的藉口,是極為無恥的行為,需要我們來好好矯正!」其中一個教會騎士說道:「畢竟這種無恥的行為,是源自不夠純淨的心靈,而矯正心靈也是我們的工作!」
「不然我們把麵包歸還,請千萬別逮捕我們,我們真的只有這個請求!」另外一個男子立刻說道:「我們雖然都只能在製鐵廠進行危險工作,所以才會淪落到必須偷麵包,但是我們還是必須工作才能養活家人啊!」
另外一個教會騎士立刻踏出步伐,朝手無寸鐵的兩人逼近:「反正將你們留著,你們也只會繼續行竊,倒還不如直接矯正你們的心性,確保你們只會想要乖乖地坐工作!」
不過就在這個時候,尤斯婷妮卻出現在兩個教會騎士的背後:「雖然偷麵包的行為的確是不可取,但是你們連同情一下他人都做不到,還想要用武力矯正他人,這樣並沒有比較好吧?」
「妳是誰啊,小女孩就給我閃一邊去吧,這邊沒有妳的事情!」拿著軍刀的教會騎士轉過頭去,用輕蔑的語氣說道:「妳如果不理會我們的建議,那麼我們也無法保證,妳是否會受傷。」
尤斯婷妮看對方沒有將自己看在眼裡,於是接著大吼:「我是費約爾姆騎士團的見習騎士.尤斯婷妮,在費約爾姆騎士團的名義之下,我命令你們停止暴行!」
「妳以為自己是誰啊,區區一個費約爾姆騎士團的騎士,還只是一個見習騎士,也想要命令我們?」拿著軍刀的教會騎士走向尤斯婷妮:「妳妨礙我們執行公務,與那兩個竊賊視為同罪!」
尤斯婷妮見狀也不敢躲開,不過就在那個教會騎士揮動了軍刀的這個時候,一陣清脆的鋼鐵聲音卻在尤斯婷妮的耳邊傳開來。
鏘──
只見將那個教會騎士的軍刀抵住的,是一根長長的鐵棍,而拿著鐵棍的人,則是將鐵棍當成扶桑刀使用的百合。
百合在這個同時接著施力,並且在將軍刀往後方架開之後,也接著再次揮動手中的鐵棍,然後擺出持刀的架式。
「偷竊東西固然不是什麼可取的行為,但是我如果沒有記錯的話,教會騎士的職責應該是守護主教的安全,以及確保主教座堂的安全吧?」百合瞇起了雙眼:「還是說,教會騎士的職責,也包含針對竊賊的拘捕呢?」
另外一個教會騎士接著大吼:「但是這兩個人竊取了主教座堂內的聖餐麵包,這是對於神的褻瀆,我們不可能輕易放過這兩個人!」
「何況我也有看過妳,妳根本也就只是個見習騎士,才沒有資格來對我們的事情插手!」拿著軍刀的教會騎士接著指向百合:「妳們兩個現在立刻給我滾開,雖然妳們都是女性,但是刀劍可不長眼!」
此時更多的教會騎士來到了死巷子之外,百合與尤斯婷妮也因而發現,兩個人目前都因為這樣的緣故,而處在被前後包抄的狀態之下。
怎麼辦…雖然掩護尤斯婷妮的話是不會有問題,但是那兩個人的話,也不能放著不管…百合還在這麼想的時候,她也稍稍環顧了一下周圍。
此時百合面前的兩個教會騎士都已經拿出了軍刀,但是此時堵在巷子口的那五個教會騎士,卻已經同時抽出了軍刀。
這下子麻煩了,居然必須在手無寸鐵的情況下,與七個教會騎士搏鬥…尤斯婷妮這麼想的時候,也稍稍的咬住了牙。
不過就在這個時候,身穿全套軍服並且拿著軍刀的魯道夫卻出現在巷子外,並且接著說道:「我說各位教會騎士呀,如果只是要欺負我們家的見習騎士的話,難道會有需要用到七個人嗎?」
「那是魯道夫…」當百合與尤斯婷妮看到魯道夫的時候,兩個人也露出了驚喜的表情,但是那些教會騎士的表情,卻彷彿遇到了棘手的敵人。
「你們騎士團手下的這兩個見習騎士跑來妨礙我們執行公務,我們沒有真的出手『修理』她們,已經算是非常客氣的了。」帶頭的教會騎士說道:「你把這兩個見習騎士領回去,我就不跟你們計較。」
「別這樣子說嘛,我們家的見習騎士只是稍微見義勇為了一些,尤其教會騎士大張旗鼓追捕偷麵包的人,其實是很罕見的。」魯道夫笑著說道:「不然這樣好了,那兩個偷麵包的人我也順便領走,畢竟維護秩序的事情終究是我們的工作。」
「你這傢伙,居然給我討價還價…!」帶頭的教會騎士露出了憤怒的表情,並且接著舉起軍刀,用軍刀的刀鋒指向魯道夫。
「哦呀,你們越俎代庖我都沒有說什麼咯,現在是想要仗勢自己人數多,來找我麻煩嗎?」魯道夫冷笑著舉起了軍刀:「你們一起上的話,我是不會反對的啦,但是只怕丟臉的會是你們。」
魯道夫的軍刀被微小的旋風所包覆,而那些教會騎士也在這個時候發現,自己彷彿正在面對一隻具有強烈威脅性的巨獸。
「隨便你們,反正下次如果再發生這種事情,我們可不會輕易就算了!」帶頭的教會騎士連忙收起了軍刀:「這次就先放過你們,下次就不會這麼簡單了!」
所有的教會騎士連忙收起軍刀,並且接著慌忙地離開,魯道夫於是接著恢復平常時的微笑:「雖然可能有些突兀,不過我們還是趕快來作正經事吧─雖然團長會不會關切兩位,我就不曉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