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定奪，飄零宮牆，仰天無語，垂眸淒笑，禍福悲喜，何問誰憐？尊卑嫡庶，傾耳誰應？
冰冷的宮牆裡，此夜無雨，更多的夜，只能無語。
第一章
「夜雨，夜雨，妳有沒有在聽啊？」細細的嗓音伴隨著輕搖，高夜雨隻手撐下頷，一雙美眸輕眨，陽光下長睫如扇落了影，靈動流轉間心虛明顯。
「你說什麼？」
「我說啊，今日聖上他處罰了娘娘，此刻娘娘正拿下人們撒氣，妳可別自討苦吃的到前殿去。」沒好氣的睨了高夜雨一眼，輕啜口水才開口，他手臂上可有個新的淤青，趁著貴妃娘娘指派差事繞了回來偷偷報信。
「貴妃娘娘被聖上處罰？」高夜雨瞧了眼窗臺外的天色，一時間還以為要下紅雨了，這齊貴妃可說是當今後宮最受寵的妃子，皇上偏愛她已經到了冷落各宮，驚動太后的地步了，怎會處罰她。
「妳啊，妳就是只窩在這裡整理娘娘這一園牡丹，什麼都不理才會什麼都不知道。」吳寶以指輕推了高夜雨的額。「就妳沒出息。」
「我本來就沒出息啊，我沒出息不打緊，你可要有出息，怎麼說我也是你名義上的妻子，你有出息不就得了。」高夜雨拉著吳寶手臂撒嬌笑道。
「嘖！果然沒出息。」吳寶看著高夜雨那張無瑕絕豔的笑臉，底心不禁為她可惜。「夜雨，妳不怨嗎？」
「什麼？」高夜雨裝傻的眨眨眼。
「我就是個閹人，我能有什麼出息，妳這輩子都教我給誤了，何況妳還是個……」吳寶拉下臉色，幾句話說著眼眶就紅了。
「是個什麼？不就是個婢女罷了，何況你不是說了嗎？娘娘她正在前殿拿下人們撒氣，我躲在這後園裡，八竿子打不著我，還有你來跟我報信，我被誤了什麼？」高夜雨打斷吳寶的話，絕美的臉龐上盡是笑意。
「妳不要這樣，妳愈是這樣不在乎，我就愈替妳難過，妳瞧妳那庶出的妹妹今天都給封了貴人，這六宮裡，哪個妃嬪宮女比的上妳的相貌，妳就真的甘心一輩子跟了我？」吳寶甩開高夜雨的手，眉頭緊緊皺起，語氣間滿是心疼她的怒火。
「你別口無摭攬！小聲點，這隔牆有耳，你小心這話如果被娘娘聽見了，你跟我還要不要命？」高夜雨連忙捂住吳寶的嘴，緊張的張望，就怕吳寶的話讓其他人聽見。
「放手！我回前殿去了！今夜我不當值，等我，我帶些宵夜回來給妳。」吳寶拉下高夜雨的手，氣極的瞪了她一眼，而後轉身頭也不回的踏著憤怒的步伐而去。
看著吳寶逐漸遠去的背影，高夜雨底心不禁漫開了莫名的不安。
山雨欲來風滿樓。高夜雨等在廂房前來回的踱步，吳寶說了今夜沒有當差早該回來，但她卻怎麼也等不到吳寶，齊貴妃手段伶俐陰狠，對待下人一點也不手軟，她越來越不安。
還記得前年，她和妹妹隨母親一同入宮為齊貴妃生辰獻禮，正逢皇后懷了龍胎，皇上對皇后無微不至，冷落了當時還不是貴妃的齊妃，齊妃一見她們姊妹就露出了陰沉的笑容，看得她極為害怕，果不其然的，齊妃開口就要將妹妹安排在皇上身旁侍候，而她，她因為容貌太過美麗，所以便讓齊妃隨手一指，指給了掌事太監吳寶當妻子，齊妃母家勢大開罪不得，母親哀求不得，當場哭暈了過去，妹妹握緊了她的手，而她如五雷轟頂一時間天地黯然。
當天晚上，她一身紅坐在吳寶的廂房中，沒有拜堂，沒有喜轎，她就這麼被換上了一身粗布紅衣的送至此處，苦澀的眼眶中沒有淚水，耳畔只留日落前來見她一面的妹妹傾前低語的那段話。『姊姊，大娘她自責不已，已經懸樑自盡了。爹爹嘔了一盆血，我娘她隨侍在側，姊姊請放寬心，父親大人不會死的，而妹妹若能平步青雲，定會好生照料兩位老人家，讓他們後半生能享盡榮華富貴。』
高玉雲為她簪上紅花的笑容，她這一輩子都忘不了，她疼了那麼多年的妹妹竟如此落井下石，因此她不吵也不鬧，不尋死也不哀求。
天無絕人之路。吳寶是個好人，當晚他拉著她走至窗台邊跪下，說道他充其量也只能當她的兄長，若她不棄往後在這廂房內，他就是她的兄長，會好好照顧她。
她的美貌讓她只能隱身在這巽仁宮後園中，只能在天方白時照料齊妃那園御賜的牡丹，而齊貴妃生怕她被人瞧見，所以她也落得輕鬆，只要她能照料好那園牡丹，她便能安生於宮中，更何況吳寶是這巽仁宮的掌事太監，也就沒什麼敢為難她。
「寶哥，你怎麼還不回來？」高夜雨瞧了又瞧，盼了又盼，等到了二更天還是沒見著吳寶的身影出現在自己面前，倒是等回來了一行人。
「嗚…夜雨…師傅他…嗚…他被娘娘杖斃了。」吳寶的徒弟吳喜淚流滿面的開口，在他身後是兩個太監抬著蓋了白布卻依舊淌著血的屍體。
「不要開玩笑了，吳寶他是巽仁宮的掌事太監，娘娘怎可能杖斃他？」高夜雨顫顫然的退了步別開了臉不願接受擺在眼前的事實。
「夜雨，師傅他…他把娘娘最心愛的花瓶給碰掉了，碎了一地，娘娘大怒，便讓人把師傅…把師傅…」吳喜哭得沒法說完話，只能繼續痛哭，而跟著他抬吳寶回來的一行人個個嗚咽，吳寶性子好，跟在他底下做事自然就比其他宮人來的輕鬆，如今他死了，那個平日老愛欺侮人、搬弄是非的成思被拔為掌事太監，就等明日皇上批准便上位，巽仁宮裡的宮人們怕是再來日子也不好過。
「花瓶？就為了個花瓶？人命竟如此輕賤。」高夜雨淒然笑出了聲，一雙美眸含著淚。
「那是皇上賜給娘娘的，上頭還有皇上題的字，娘娘很是寶貝。」吳喜看著高夜雨逐漸蒼白的容顏上盡是鄙夷，一絲高冷的威儀油然而生，底心不禁有些敬畏。
「吳喜，你去跟娘娘稟報一下，我有事要求她。」高夜雨款款走至吳寶屍身旁，柔荑輕觸，淚水依舊沒有落下。
「夜雨，娘娘不待見妳，師傅才剛走，這會妳去見娘娘，我怕妳也會…」吳喜想阻止高夜雨，卻被她冷漠的眼神一瞪，話也跟著吞回去。
「去吧。」寶哥，夜雨會好好安葬你。高夜雨母家雖不如齊家，但父親也位高二品，過去她不爭不代表她不會爭，息事若不能寧人，她又何必再委屈自己。
「妳這賤婢要見我？看見吳寶的屍體了嗎？妳好大的膽子。」齊貴妃風華絕代的容顏上寫滿了鄙視和不屑，一邊讓貼身婢女為她卸下頭飾，透過銅鏡看著高夜雨。
「娘娘，吳寶是我的丈夫，奴婢來見娘娘不過就是求娘娘讓奴婢好生安葬吳寶，然後就請娘娘讓奴婢到冷宮去吧。」高夜雨語氣不卑不亢，跪俯在齊貴妃身後。
「冷宮？那可是關犯了罪的嬪妃之處，妳什麼身份，妳憑什麼到冷宮去，妳以為自請到那裡去就沒人可管了嗎？妳別天真了。」齊貴妃先是一怔，而後輕蔑的放聲笑道。
「我沒有什麼身份，我是高府嫡女，一個死了丈夫的女人。」高夜雨沒有抬起身，但語氣冷如冰，出口的話讓躲在角落的吳喜倒抽了口氣，這樣的高夜雨與他記憶中的人全然不同。
「妳！妳以為搬出高府我就會有所顧忌了嗎？」齊貴妃一拍妝臺，嚇得貼身女婢急急退開，就怕一個不慎要讓高夜雨連累受罰。
「娘娘位份高，自然是無需顧忌，奴婢的請求也不過是娘娘動動小指便能成全之事，如果娘娘能答應奴婢的請求，奴婢這一輩子都不會出冷宮，就算死了也會是吳家魂。」高夜雨直至此刻才抬起身子，進前殿來時，她已然特意妝點過的容顏更加絕豔明媚，已年近三十的齊貴妃與之相較可說是雲泥之分。「但敞若娘娘不同意，那麼奴婢哪天不經意的走至前殿，又不小心的讓聖上瞧見了，對娘娘來說百害無利，娘娘您說是吧？」
「妳這是威脅我？」齊貴妃面色鐵青，當初她會把高夜雨指給吳寶當妻子，就是怕高府將她送進宮，以她那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又繡功了得溫柔嫻雅，這樣的容貌和內涵，只要是男人，誰不動心。
「說威脅太過，奴婢只是替娘娘防範著。」高夜雨面無表情，高冷的模樣讓齊貴妃認不得，就算高夜雨得知高夫人自盡時，她也沒露出這樣的神情。
「看來妳對吳寶是動了真情，真是下流的女人，妳就不怕我殺了妳？」齊貴妃瞪著高夜雨，一付要吃了她的模樣。
「殺了我？殺了我還得跟高府交待，我是嫡女，而且妹妹今日不也已經被封為貴人，怎麼也不能隨便安個罪名就給塘塞了，要知道這後宮中誰也不能落下把柄，否則哪天怎麼死的也不知道。今早娘娘不是還讓聖上給罰了楚足思過一個月嗎？怎麼這會兒娘娘就給忘了？這巽仁宮掌事太監給娘娘您杖斃了，如果再死一個宮女，聖上會怎麼想？貴妃娘娘您可要三思。」高夜雨唇角輕揚，一笑傾城的美看在齊貴妃眼底卻成了刺，恨不得除之而後快。
「而娘娘您也別想著毀我容顏，這事妳想的到，高貴人也未必想不到，她一個庶出的女兒都能陪著送禮進宮，可見她攏賂人心的手段不在話下，貴妃娘娘當初將我指給吳寶以為能為自己除了後患，卻不想妹妹她才進了乾陽宮不到十日就讓皇上寵幸了，到底貴妃娘娘您是算對了，還是算錯了？」高夜雨冷笑的繼續敘述，愈說齊貴妃的面色愈加難看。
「您還要知道當初如果不是貴妃娘娘您那信手一指，將我婚配予吳寶，我便要嫁給娘娘的親姪兒，前年我與母親進宮送禮，母親便是要藉此事與娘娘攀附關係，誰知娘娘您才一見我和妹妹便做了決定，不管母親如何苦苦哀求都沒用，但我想這事娘娘應該早已後悔過了吧？」高夜雨依舊跪在地上，但絕美容顏上的高冷神情就像她在跟一個下人說話。「而妹妹一個庶出的女兒又怎能入宮侍候皇上？她早早就讓爹親指給了我那整天好吃懶做的表哥，娘娘啊娘娘，妹妹能飛上枝頭可說是拜您所賜，最近我又聽說妹妹似乎胃口極為不佳，吃什麼吐什麼，不知娘娘可知這是什麼病？要不要緊？」
高夜雨的話聽得齊貴妃全身發顫一雙粉拳握得實緊，當初被皇上喻為牡丹花神的容顏此刻比之野草還稍嫌灰綠。
「奴婢今夜的話多了，請娘娘包涵，明日奴婢便移居冷宮，從此不再出現在娘娘面前。」高夜雨俯身一拜，而後沒等齊貴妃回應便起身，轉身就要走出齊貴妃寢殿，走沒三步便再轉身。「對了，還望娘娘關照奴婢在冷宮的生活，否則奴婢要是挨餓受冷，還是飽受驚嚇了，可能就得尋高貴人一助，屆時會在兌春宮裡遇見誰就不好說了。」
齊貴妃一句話也說不出口，平時跋扈嬌縱又高高在上慣了的人，一時間讓人如此冷言嘲諷，竟也回不了嘴，只能任由高夜雨數落，數落完轉身消失在眼前，而她只是鐵青了神色，咬緊了憤恨的牙關全身氣到發抖。
「娘娘，這丫頭也太無禮了，讓奴婢去教教她規矩。」齊貴妃的貼身女婢春心此刻才敢向前。
「混帳！剛剛妳怎麼一句話也不說！這事後才知道要教規矩！」齊貴妃一把掌狠狠搧下，打得春心跌坐在地又馬上跪好。
「奴婢知錯了，娘娘別生氣，氣壞了身子可不好。」春心一連幾個磕頭就怕慢了自己也跟侍候齊貴妃多年的吳寶一樣被活活打死。
「好個高夜雨！我就讓妳到冷宮去，供妳吃供妳穿，如果妳敢出冷宮，看我不剝了妳的皮！」齊貴妃咬著牙，一字一句自牙間穿出，隨後玉臂一揮將妝臺上的珠寶首飾全給掃下地。
一走出齊貴妃寢宮，高夜雨行屍般無神的走回後園，等在那裡的還有她義兄的屍身，她還得好好的送送吳寶，以一個未亡人的身份。
「夜雨，妳剛剛差點把我嚇死了。」吳喜剛剛聽到一半就不敢再聽下去，就怕齊貴妃發現。
「吳喜走吧，陪我一起送送你師傅。」吳寶能在被送出宮前抬到她面前給她見最後一面，大概是齊貴妃想將她打入絕望的萬丈深淵，沒想到她竟會做如此請求，更沒料到平時安靜順從的她會大膽到在自己面前言行張狂。
「夜雨，妳不是都被關在這後園嗎？怎麼高貴人才封了貴人，妳就知道了？」吳喜不知午後吳寶已見過高夜雨，這早上才封了高玉雲貴人，消息就傳到了巽仁宮後園，許多人都還不知情。
「吳喜，你以為我在這後園還能清靜嗎？很多事，無需寶哥告知，我也一清二楚。」高夜雨眸中的淚此刻才落下，以往她總當成自己什麼也聽不見，反正她這一生大抵也就如此了，現下她才知道，原來樹欲靜，風卻從來也不會止。
「難不成妳會卜卦？」吳喜瞪大了眼。
「哈！如果我會卜卦，我此刻不會跟你走在這裡，我早就不知逃到哪裡去了，怎會在前年跟著母親進宮。」高夜雨淒楚一笑。
「那到底是為什麼？」吳喜跟在吳寶身旁已經有六年了，前年吳寶給賜了個妻子，人前她是吳寶的妻子，但人後吳寶卻告知吳喜要好好善待他的義妹，所以他不稱高夜雨師娘，反而是直呼其名。
「兌春宮裡可有我的妹妹啊，什麼事，她都第一個知會我，聖上賞賜了些什麼，聖上寵幸了她幾回，她的月事遲了，她有孕了，她被封貴人了，什麼事我都知道，我都知道。」高玉雲不斷的傳來消息，這些都在告訴她，庶出的高玉雲此刻多麼的尊貴，而一直被捧在掌心裡的她又是淪落到多麼卑微的閹人妻，半步也踏不出巽人宮後園。
吳喜看著高夜雨的淚如雨下，他不知該如何安慰她，吳寶已經死了，莫怪高夜雨不願留在巽仁宮中，畢竟若她不走，齊貴妃也絕不會放過她，她隨時都有可能會被弄死，而就算她出了宮，她也回不了高府，只能住進吳寶為他自己年邁出宮後所添置的一間小屋過活，如此一來，要殺她更是反手可得。或許只有高夜雨選擇住入的冷宮是最為安全的，畢竟在這宮牆裡，就算是冷宮死了人，也要有人出來稟報負責。
「吳喜，你知道嗎？從小，我有什麼，我都會給高貴人備一份一樣的，我很討厭那些嫡庶之說，很討厭，真的。可是當玉雲為我戴上新娘紅花時，我明白了她其實一直是恨我的，她恨我是嫡出她是庶出，她恨我給她的禮物是施捨，是炫耀，她恨我樣樣比她好，生的比她美，所有屬於我的一切，她都恨。而我從來沒發現她的恨，我只是做我自己認為對的事，可那些都是我自己的感覺，我太自以為是。」高夜雨像是在對吳喜說，但更像喃喃自語，淒楚的泣音讓她的話更加讓人聞之心酸。
「所以，這兩年來你師傅總說我沒出息，不懂得給自己爭取機會，其實寶哥他不知道，我根本就不想有出息，我不要那些勾心鬥角費盡心機才得到的機會，自古以來後宮的女人們為難著彼此，一群女人圍著一個男人打轉，爾虞我詐間早失了己心，更失了人性，她們鬥啊鬥的，鬥死了多少人命，最後有些鬥的連自己的命都搭上了，而那個男人呢？他還是左擁右抱，多少舊人淚倚欄杆就有多少新人仰頸期盼。寶哥，你要我爭那些做什麼？做什麼啊？」高夜雨最後終於大哭出聲，一旁吳喜聽得又是滿面淚，此刻高夜雨是對著自己說，但更像是說給吳寶聽，給吳寶解釋著他一直以來的困惑。
「我不爭，我不鬥，可是為什麼你死了！不過是個花瓶…哈哈哈…寶哥，是不是如果我去爭，我去鬥，你就不會死了？」高夜雨緊緊捉住被兩個太監抬著的吳寶冰冷的手，早已無法回握住她的大掌，無聲的回覆了她。
「你還是會死，在這宮中，人命比螻蟻還不如，什麼花瓶，分明就是隔牆有耳，隔牆有耳啊！」齊貴妃開口跟她說的第一句話後，她就知道午後吳寶與她的對話教人傳至齊貴妃耳中，吳寶為何會死，她已瞭然於心，終究還是她害死了吳寶，所以她要到冷宮去，到一個不會有人在乎美貌的地方。
「夜雨，妳不要哭了，師傅會心疼妳的。」吳喜泣不成聲，原來高夜雨如此通透，但她從來不說，什麼事都放在心上，自己一個人默默的承受著那些無形的傷害。
「吳喜，以後不管有什麼事，不管會不會傷害到我，你都要當成我在今晚已隨你師傅去了，知道嗎？世上再無高夜雨，好好的辦你的事，不要跟你師傅一樣，為了別人送命。」高夜雨看著吳寶的屍體被送出宮門，她和吳喜沒有令牌只能停足。
兩人並立而站，冷風颯颯卻冷不了已然寒如冰的心，高夜雨抬首望向幽暗無光的天際，忽然她好希望能下場雨，一如她出生的那一夜，也一如她的名，而待天明後，隨吳寶葬下的是高夜雨的心，從此世上再無名為高夜雨的女人。
～ 續 待 ～
創作內容
夜．無雨，第一章
數日月 (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