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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人專欄] 【奇幻】威脅與逃亡間的共生共存 第五章、室友要慎選,特別是那種有特殊癖好的(3)

作者:關燁│2019-01-28 23:28:11│巴幣:4│人氣:499






  場地轉換到賽圖公會。外表看似就像普通的商辦大樓,一走進大門,裏頭的異國裝潢說明了這是個充滿神祕氣息,與外頭的人類社會不同,穿梭於此的幾乎是和裝潢相仿,帶給人同樣難以用第一眼明白一切的亞人們。

  雖然陌生,但格內斯特亞人的身分讓他不自主地在這裡感到莫名放鬆。

  他卸下緊繃神情,輕啜著剛送上的紅茶,即便什麼都還沒開口,左亞寧也已經感受到格內斯特渴望宣洩疲憊的衝動。

  「這裡環境還不錯吧?」身為領導人,總希望能從外人口中聽到任何稱讚或是肯定賽圖的言論。不光是馬堤,就連奧絲薇德都曾經表示左亞寧這種強迫別人讚賞賽圖的行徑,根本就像個寵兒寵到難以言喻程度的爸媽才會有的癡迷表現。

  不過這就是左亞寧引以為傲的地方啊。他以賽圖為榮,當然會希望不只是自己人,就連初來乍到的訪客也能享受到賽圖的好。

  順著主人的詢問,格內斯特很有誠意地環視了四周,再度啜飲了口熱茶後,那溫熱卻不刺激的溫度頓時撫慰了已經快積勞成疾的身心。

  「很不錯的地方。你說賽圖是亞人政府用來⋯⋯」

  「用來與人類政府溝通、商討事宜的重要管道。」左亞寧連忙補充。

  「那所以這邊就等於是人類與亞人間的資訊交流匯聚點囉?」

  「你可以這麼說。」左亞寧想起了些什麼,便露出一臉苦澀的表情,眉宇間堆疊出細紋,怎樣都藏不了他心中的隱憂,「不過賽圖目前處於人力短缺的狀態。每天有成千上萬筆多不勝數的資訊量來回流通著,這讓我們僅個位數的員工們實在難以負荷啊。」

  「再加上如果出現剛才的突發事件⋯⋯?」這只是格內斯特不專業的猜測而已,然而下一秒,像是被說進心坎的人情緒激動之下,牽住了認識還不到一小時的人的手。

  「沒錯,就是那樣!」這也就是為何就算范諾至今仍無法自在控制魔力,左亞寧也要強挽留下他加入賽圖的原因。時局的演變,讓他非常看重每個可用人才,就算可能有重大瑕疵,他也會想辦法將缺點化作優點,好發揮他們的價值。

  「我感覺⋯⋯左亞寧先生你非常盡心盡力在想要讓人類與亞人間的關係變好這件事上啊。」隨著對方散發出的使命感,以及剛才說什麼也寧願先低頭認錯的舉動,這都讓格內斯特不禁這麼聯想。

  同為魔族,格內斯特想必了解:眼前的人確實有比建立亞人與人類間良好互動橋樑,還更重要的家族使命要背負。

  左亞寧的看法則是對於這群外表與魔族有幾分相似,本質上怯懦若無力許多的種族有種莫名的情有獨鍾。他很好奇,為什麼力量如此微弱的人類卻可以成為眾種族中勢力最為強大的一族?到底是怎樣的理由才能讓他們達到如此成就?

  就在他初來乍到人類世界,實際體驗過這邊的生活一陣子後,這個讓他困惑不已的問題才逐漸有了見到曙光的機會。

  人類很弱小,正因為他們知道這就是他們的劣勢,所以他們才會利用這點,盡可能創造出可以化作優勢的機會。以這想法為動力,人類因而建立了很多其他種族想像不到的法則或學說出來。經由這樣一點一滴的累積,智慧的結晶便帶領著他們迎向文明世界,發展程度甚至超越了原先比人類來要強大的種族們。

  這是人類最被讚道也是左亞寧被深深吸引的地方。

  他聽順於內心的聲音,終歸,離開了家族,放棄貴族身分,來到人類世界打算重新開始。過程中,他認識了很多和他有同樣對人類世界著迷感受的亞人們。來到異世界除了滿足好奇心外,這群亞人還有個更遠大的目的,那就是希望能在人類世界闖出屬於自己的一片天。他們的共通點不會忽是對原先故鄉感到失望,或是抱持更雄心壯志態度而來。

  但不管怎樣,這群亞人與左亞寧一同見證了人類世界與故鄉的迥異。在這裡,他們可以看見可能是他們一輩子都沒機會在故鄉看到的風景與人事物。不只是喜悅的、光明的,甚至是沉重,讓人難過氣憤的事情。

  這便是人類世界啊?


  如此感嘆如等待發芽的種子般,無意間埋入了左亞寧心中開始扎根生長著。

  他懷念魔界,但人類世界也已經開始成為他第二個家鄉。不管是在這,或是魔界,兩邊都是他的歸屬。左亞寧希望能將這份心情透過推廣的方式,讓更多更多亞人感受到。因而,賽圖便出現了。

  「亞人與人類的差別?如果你問賽圖的任何一個人,他們會──」

  「會告訴你,沒有差別啊。人類有頭腦,亞人有力量,這些是基於我們是怎樣的種族而獲得不同的天賦罷了。好好善用,賽圖要倡導的就是這個道理。」奧絲薇德不知從哪忽然冒出來,雙手大喇喇地垂掛在格內斯特隔壁無人的沙發椅背上。

  見到陌生人一臉困惑地看著自己,奧絲薇德首先露出潔白貝齒,裸露在外如精靈般尖銳的雙耳同時吸引住了格內斯特注意。

  「嗨,我是奧絲薇德。你是新人?」劈頭就問的這麼直接一切都要歸咎於平時左亞寧在他們耳邊時不時碎念著人力不足的問題。才會讓奧絲薇德下意識就認定這位從未見過的陌生面孔應該就是聽見了左亞寧的需求才會上門應徵加入賽圖。

  然而,格內斯特當然不曾考慮過這件事。畢竟他來到人類世界本來別有目的,並不像左亞寧是抱持著如此偉大的心情而來。直接拒絕可能會傷了和氣,但這也無可奈何。

  「很可惜的,我並不是。我是因為在商店街時惹上一些麻煩,多虧了左亞寧先生出手相助,才能讓我順利脫困。」

  雖然早就有心理準備對方不會因為自己的一番真情流露被打動而起了想要加入的念頭,不過實際從格內斯特口中聽到,心情上難免會產生一絲失落。

  「原來喔,奇怪了?左亞寧你臉怎麼難看成這樣?是發生什麼事了嗎?」注意到總是讓自己保持光鮮亮麗那面的左亞寧如今渾身散發著委靡不振氣息,不禁讓奧絲薇德關心了幾句。

  抹了把臉,拍了拍臉頰重振氣勢,左亞寧回:「哪有怎樣?倒是妳,任務結束了?」

  「對啊小事情而已,很快就處理完了。」

  很顯然地奧絲薇德對這名客人不怎麼感興趣,她左顧右盼的舉動很快就讓左亞寧猜到她的意圖是什麼。

  「找范諾?」他問。

  「嗯,我聽馬堤說他又暴走了,連續兩次我都錯過,實在是很想親眼見證一次看看啊。」這就是奧絲薇德。超乎常人的思維,只對混亂、騷動這類型的事備感興趣,依照這種唯恐天下不亂的個性,這也是左亞寧為何指派她處理亞人在人類社會犯下的違法行為。

  指著身後,罕見開燈的走廊上空蕩蕩的一片,左右兩側的門扉緊閉著。而范諾就被關在其中一間臨時作為禁閉室的房間裡。平時沒人在用的空房這幾天幾乎已經成了這顆未爆彈的專用休息室。

  「他就在之前關他的那間房間休息,妳現在別去吵人家。馬堤好不容易才又讓他穩定下來。」

  聽到猶如禁令發布下來,破壞了她想要看好戲的興致,奧絲薇德上半身索性直接垂掛在同樣位置,就像在對左亞寧進行無聲抗議。

  「妳別鬧了,這裡還有客人在,我可不想在外人面前教訓小孩。」

  「好啦,我也只是要休息一下而已,才沒有想要怎樣呢。」起身,兩側的頭髮因為動作關係而垂落貼在臉頰上,看起來整個臉看起來變得更加小巧。

  留意到兩人的交談,從剛才就一直好奇范諾情況的格內斯特便見縫插針順勢延續著方才由奧絲薇德主動提及的話題:「請問范諾他是怎麼了?說『暴走』?感覺⋯⋯情況不是很樂觀。」明明是個素昧平生的人,他卻能裝出一副同樣擔憂不已的模樣,這無非是為了博取他人信任,讓人覺得他是個俱備同情心的大好人。

  「他被魔化囉~」

  「奧絲薇德。」示意要同伴別逞口舌之快,奧絲薇德這時候住意到左亞寧的眼神驀然換上與平日不同的嚴肅。這讓奧絲薇德識相地摀住嘴巴不敢再多說什麼。雖然她說的事實,但左亞寧在面對非賽圖的人,即便他也是亞人也好,他也不希望把類亞人的事情洩漏出去。

  類亞人,他們又是亞人又是人類,相對地,他們既不是亞人,也不是人類。介於兩種身份之間的類亞人可說是特例中的特例。必須要被以異樣的眼光看待,只因為他們打破了人類與亞人之間那道清晰可見的分隔線。

  然而,在現今的普遍認知中,這是不被接受的。

  就算賽圖再怎麼想要模糊界線,讓人類與亞人能有真心接受彼此的一天,但依照目前局勢發展來看,他們遇到的種種挫敗全都在暗示著賽圖:並不是你想完成一件事,全世界就一定會聯合起來幫助你。

  這道理,左亞寧已經了解到不能再了解。

  但,那又怎樣?想要追求怎樣的目標難道就要因為世界的不接受而放棄嗎?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他現在大可不必繼續堅守著這裡,與他們這群同伴們共創出屬於充滿酸甜苦辣的回憶。

  「就像她說的,目前范諾的情況屬於類亞人狀態。還請格內斯特先生別因為這樣就對范諾產生異樣眼光⋯⋯」這句話是發自內心的請求,以一個領導者的立場來說,左亞寧認為他有義務必須替類亞人爭取應該屬於他們的權益。

  更多的是,他已經把范諾視作他們的「同伴」,就從他被魔化的那刻起。

  雖然范諾沒有明說,但是左亞寧能感覺得到,那種因為忽然被拉到另一個世界所產生的不安全感。

  「我知道了,這點請你放心。但是⋯⋯我也有點擔心范諾先生,請問方便讓我去探望他嗎?」

  「如果是這樣那我也⋯⋯」

  「奧絲薇德,妳別吵。」

  成功阻止同伴繼續說下去後,左亞寧略帶抱歉地對訪客說:「這可能無法,畢竟我們也不確定范諾他會不會又忽然抓狂去傷害到別人,還請見諒。」

  想也知道會是這樣子,看著左亞寧,格內斯特只能扯開一抹尷尬的笑,「這樣啊,那還真是可惜。不過對於你們的理想我覺得十分敬佩,以我族的世代祖先之名,祝福你們可以成功實現。」

  見到來者有意願要離開,左亞寧連忙跟著起身,「謝謝你。如果沒事的話也歡迎過來玩玩放鬆。當然,如果是要加入賽圖的話我們的大門隨時為你敞開。」

  格內斯特慣性欠身瞭表禮貌,在他臉上的那抹微笑不曾因為感情的波動而消退,「我知道的,誠摯感謝你們的邀請。」

  「還真是各種客套的交流欸你們,我看了都覺得渾身不對勁。把平常那個壞心眼左亞寧還我啦。」

  左亞寧投以無奈眼神,注意到格內斯特僅是笑笑而已,「抱歉啊,讓你看笑話了。」

  「我覺得挺好的啊。在魔界就很少能遇到這種能開玩笑的朋友,想必左亞寧先生也很開心可以來到人類界吧?」淨說一些背道而馳的話,格內斯特仍不改和顏悅色,那張臉彷彿被灌上水泥,怎樣都不會輕易顯露真正的內心。他就是個如此虛假的人,那是就連他自己都覺得噁心的才能。

  由主人的帶領下,兩人徐徐走到門口,方才的話題仍持續著,只是身旁少了女性的插嘴。

  「我不會後悔離開家鄉,如你所見,這裡的世界充滿新鮮與活力,與故步自封的魔界是不一樣的世界。」

  「是因為這點,你才願意留在這裡嗎?」

  「算是,」左亞寧仔細端詳著同族,從對方的五官上想要抓回一點對那個世界的熟悉感,想到自己竟然會開始懷念起家鄉,他不禁笑了出聲,「抱歉,我想我果然還是放不下那裏。即便我再怎麼喜歡這個地方。」

  「那是必然的。畢竟那裏也曾經是左亞寧先生從小到大生長的地方啊。」

  短暫的交談過後,格內斯特向左亞寧做了慎重的道別。他表示還想趁著天色還沒晚的時候四處逛逛,瞭解人類的生活環境。他婉拒了左亞寧想要帶路的邀約,如果這時候身邊多一個人只會讓他不好行動,更有可能曝光他來到這裡的目的。怎麼想,還是拒絕要來的好。

  獨自一人踏上未知的方向,就像要探索什麼他渴望的答案,也不確定哪時候會得出令他滿意的結果,至少格內斯特確信,在時機成熟來臨前,他有必要靜觀其變,隨時伺機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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