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就要走了嗎?」
我停下手邊的工作,轉頭面向聲音的主人。
「差不多了,不過在這城還有讓我在意的地方,我大概去弄一下就要出城了。」
「那……這個拿在身上吧!」
莉莉提了一個竹籃給我,我稍微掀起蓋子,裡面是滿滿的三明治、水果那類的。
「裡面有張『追尋紙』,我身上有另一張配套的,要常常寫信給我啊!」
莉莉微笑著,看得出心裡有多麼不捨。
抱歉……我必須離開,一直待在這美好的地方,是不會想起什麼,也完成不了那想不起,卻時時提醒我的使命。
「老闆要我跟你說一聲,酒店北方,有塊離市集很近的木屋,那是給你開店用的。」
我將包包提起,腰間配著長劍,走到他旁邊。
「我偶爾回來買些花,喝點酒的,別累壞身子阿~」
我摸了摸他的頭,走離他身邊。
那些微的嗚咽聲,雖然小聲,在我聽來,卻無比的清楚。
我打開酒店的門,黃昏的天空印入眼簾,過不了一小時就要天黑了吧。
「我……在交朋友這塊,我還真不知道要怎麼分別呢。」我自言自語的說著。
「那乾脆不離開不就好了?所以我說年輕人真是奇怪。」
我回頭一看,店長靠在門旁的牆上。
「老闆,你也知道這不可能的吧。」我苦笑著。
「是嗎……那,就這樣吧。」
眼前的壯碩大叔毫不猶豫往我臉上呼了一個左鉤拳,我直接飛出去。
「嗚阿……。」我口中一甜,吐了一小口血。
「這是為我女兒打的,誰讓你害她哭。」
老闆再次走到我面前,此時才發現,他體型還真是大呢。
褐色的短髮配上那粗曠的體型,臉上帶著正氣,讓我倍感壓力。
「這拿去,再晚點就要天黑了,你要去城堡附近的話,不能點火把,那樣會被趕離,用這個吧。」
「老闆你怎知道我要去那?」
「囉嗦!你最近常常跑到那附近發呆,傻子都看出你要去哪了。」
他往我懷裡塞了顆石頭,隱約閃著黑色的光芒。
「這是媒介石,對你這沒跟任何精靈簽約,無法使用聖法的人,一個使用的權利,念法你應該知道吧,聖語。」
聖法,神聖的法術,與各屬性精靈簽約後可使用他們種族的法術,通常偏實用型,畢竟精靈本身愛好和平。
「知道,謝了,老闆。」
我起身拍下灰塵,往著北方走去。
「我這家店始終有你一個職位,晃完了就回來,還缺人手呢。」
……又收到幫助了呢。
我半舉起手,往後方揮了揮,自顧自地走著。
淚水……為何止不住呢,明明接到很多人的幫助,卻唯獨這兩人的……在我心中放不下呢?
我走著走著跑了起來,我知道的,我不快離開這裡,臉上的眼淚是不會停的。
……
……
「呼哈!呼哈!」
我大口的喘著氣,跑了快一個多鐘頭,天色都暗了,終於到城堡前方了。
我將氣息穩定看著前方的大型建築物。
只要接近這裡,耳邊就可以再次聽到美麗的聲音……那是花的歌聲。
聽似美妙的聲音,一直吸引我來到的是……那無比奇怪的詞。
「救……救……我。」
求救的訊號一直一直傳來,宛如知道我的存在,向我尋求幫助一樣。
總之去就知道。
前往前先確認自身裝備。
異能我所持有的有莉莉的生命氣息,三兄弟的增長、重力圈和投擲,大約我要知道他們的異能各自取的名字我才能複製。
身上的物資有……和材料店買的各類火藥,自行合成簡型煙霧彈、簡型炸彈,看來這部分差不多了。
我拿起口袋的媒介石口中念起聖語。
WorldOrder.
Repeat the rules of the world.
I am your contractor.
Please let me see through the darkness.
Please let me hide in the dark.
I make a wish here.
語畢,石頭的光芒包圍了我,我身體變為黑夜中的一部分。
「媒介石的詠唱式真的有夠長,但也不能多抱怨什麼了。」
我快步往城堡走去,雖然淺行,但並非看不見,也有時間限制。
大門底下兩位護衛嚴密的觀察著四周,手提著火把,四處張望著。
可惜他們完全沒料到這鄉下的小鎮,卻有人擁有聖法。
我一個箭步從他們頭上飛躍至大門上。
「蹦!」
阿……靠邀,聲音沒有抹除。
「嗯?你剛剛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
「好像有,從門上傳來的。」
他們轉身將火把往城門上靠近,我快速向上爬到火把光芒照不到的地方。
「?」
「應該有什麼鳥那些撞到吧?沒什麼事。」
他們把火把在城門周圍照了一下,確定沒發生什麼事後,轉過身繼續看守。
「我心臟真的會跳出來……。」
我吊掛在城門最上方,此時此刻手抖的很厲害。
我一個翻身再次貼牆往上爬一躍而進城牆裡。
「接下來,就是想辦法到那最上方的窗戶了。」
關於這個,我觀察了很久,倒是有個好辦法。
我爬上離自己最近的一顆樹木,當作跳板跳躍到另一棵樹上,雖然有聲音過於吵雜的風險,但……總比在地上蝦機八亂走好。
我把第二棵樹再次當作跳板飛躍上陽台,雖然還不是目的地,但這邊是必經之路。
欸?奇怪?這陽台後方的房間怎傳出異樣的聲音?好像是一男一女……算了,我都自身難保還管不相干的人。
我看了一下附近,找好了一個目標,在窗戶旁有個吊掛在那的藤蔓,希望別太脆弱。
我奮力一跳,雙手死抓藤蔓,之後將身體用單擺狀晃上最上方的陽台。
「終於到了……。」
「我也想說你該到了呢~」
我轉頭回看,眼前的女子正在編織著什麼,樣子像是……花?
「不用太過驚訝,你應該也聽說過傳說中的種族吧?」
那女子回眸,看著我疑惑的表情,笑了笑。
「傳說……花……你是麥伊爾人?」
古老的種族,擁有著不老的血脈,編織花的能力和長久的壽命被稱為—紀錄之花,看著著世上一切,紀錄著人的悲歡離合,但……那不應該只是傳說嗎?
「沒錯,我是麥伊爾人,而且是僅存的一人。」
那紫髮女人站起,臉上掛著微微的笑意,將剛編好的花朵捧起。
「傳說是存在的?」我問道。
「如果不曾存在過,那又如何被記載呢?」她回答著。
她走了過來,將花朵放在我的頭上。
「這其實不太算是花,但也屬花的一種,叫做三葉草,代表著約定的意思。」她手輕輕拂過我的臉頰,那一秒,我的心思被奪走了。
搖了搖頭回過神,定下心看著他。
「那……你為何求救呢?王城內是非常好的地方吧?」至少比鄉村好多了。
「這座城本身立於邊境,原本就是個沒什麼威望的小城,但某一天,他們找到了一個女孩,那女孩有著長生不老的血脈,他們想要將其傳給自己的子孫,之所以把她壓回王城……強制做自己孩子的媳婦。」
聽得出來,他說的就是他自己。
「那一個晚上,是女孩最痛苦的夜晚,可恨的是,就算之後,痛苦也沒減輕,其他大王國的人知道了這人的存在,紛紛想帶她回去,仗著利益,也以實不管那女孩肚子已懷了不想要的孩子。」
王國間的爭奪嗎……。
「被關在房間內的女孩,連自己剛出生的孩子也見不到,宛如被關在籠子裡的小鳥,一生只供人觀賞,我原本以為也沒希望了,但……遇見了你,聽得見花兒聲音的男孩啊~我的花兒們,都在跟我述說你的功績呢!。」
她將紫色的秀髮往後撥,坐在柔軟的床上,那半透明的衣服,隱隱約約的吸引著視線。
「所以……你想要我帶你逃出去?」
「大概吧,連我自己都不知我想做什麼了,拜託一個不曾相識的男子帶一個貴族老婆跑出門那類的,真是不像話吧!如果冒昧……
「可以啊!一起走吧!」
「欸?」
「欸什麼?你不是想出去嗎?我正好也要出城,一起走吧!」
紫髮女子愣住了,這人完全沒考慮完事後的後果嗎?
「告訴你吧~我本身就是個失去記憶的人,我是因為某種直覺告訴著我,遇見你,可以帶給我一點我使命的提醒,而現在你需要幫忙我不可能不幫!」
我將頭上的三葉草摘下,蹭到鼻前聞了一下。
「你將這朵花給我時,也相信這我吧?這就是我跟你的約定!」
眼前的女子一樣帶著那抹笑容,將眼睛垂下,再次站起身。
「勇敢的孩子啊~你叫什麼名字?」
「弟宗,全名不記得了,你呢?」
「幸會,我叫做蕾歐雅●麥伊爾,你把頭轉過去一下,我換身衣服,就跟你走吧~」
他自顧自的將睡衣脫下,我連忙轉身背向她。
「蕾歐雅,能告訴我嗎?麥伊爾人的故事。」
我好奇心湧起問了一下,但畢竟是傷心事,也不期待回覆。
遲了幾秒鐘,她回覆道。
「那就由我來跟你說說……那古老的傳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