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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第八章：長將和局
人生，是一種無常的東西。
就拿我來當例子吧。我的人生本該像水一樣平靜恬淡的度過，卻又不知為何命運與我搭上了線，使我擁有了一般人所沒有的能力。
那即是超越常人的『智慧』。
在我五歲那一年，我就不太喜歡跟同年紀的孩子們玩了。比較喜歡跟大人們聊天，向他們口中詢問出未知的事物，以滿足我童年的好奇心。
但漸漸地，大人不知為何開始疏遠我，甚至連同齡的孩子靠近我都會被他們的家長拉走。我不明白我做錯了什麼，這對年幼的我來說打擊很大。
我開始變得孤單，且變得不喜歡跟別人交流，常常露出厭惡的表情來迫使別人遠離我。
在我以前居住的街上總能傳出『那家的孩子到底是吃錯什麼藥？』、『其他小孩子總是喜歡跟別人玩，為什麼唯獨她總是一個人待著呢？』……等等莫名的傳言。使我的父母經常帶我去跑大醫院，想了解我到底患有什麼心病之類的症狀。
想當然爾，並沒有發現任何特別異常的地方。
隨著時間流逝，我也逐漸明白為什麼大家都遠離我了——因為在這個世界上，我就是異類。
不過也聽別人常說，異類會吸引異類就是了。這點我倒是挺認同的，好比說我眼前看到的情況吧。
透過走廊的23號監視器，我看到墨柊他正站在我們教室的窗邊呆站著。在更早之前他還跟一個三班的學生在打聽我的情報。
看來他還是有點不信任我啊——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畢竟我也是忠誠於國家的人。不，應該說我無法違背國家的命令才對。
就算墨柊已經跟以前不同了，做事小心謹慎的習慣依舊存在——因為他是暗殺者。
但同時我是他的後勤支援者，理所當然的我知道這點。
下一個瞬間，墨柊整個人停止動作了。
就像一個擺設的人偶一樣，站在三班窗前一動也不動了。那是真正意義上的『不動』，甚至連人基本生理上的晃動都沒有。
我知道他在幹嘛，我也曾經看過無數次他這麼做過。
當一個人失去一種感官的時候，其他感官的能力就會增強，來彌補失去的感官。
而墨柊則利用這個身體機制，用暫時放棄所以感官的方式來增強化某個特定的感官。
照這樣看來，這次不是聽覺也不是嗅覺，而是視覺啊——沒有多餘的想法，我拿起剛從冰箱拿出來的鋁箔包葡萄汁喝了一口——嗯，果然好喝。
但真該應該先跟他提醒一下的，真是多管我的閒事。不過我並不討厭就是了，對一個『過客』來說他做的很稱職。
突然，23號攝影機畫面下方出現夏洛曦的身影。我不禁發出嘆息聲，因為又要幫那傢伙擦屁股了。
很快地如我預料中，墨柊他三下五除二就被夏洛曦帶走了。依照她前進的方位，我猜想可能是要去庭院、廁所之類的地方。
但是庭院現在去可能也會有零星的人在那邊，夏洛曦不可能會選擇那裡。而廁所就更不用說了。
「那麼能去的地方只剩下那一個啊。」我暗自嘀咕著，我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舒展了全身僵硬的筋骨，把手中的葡萄汁飲盡之後離開了電腦教室。
那麼接下來……要用哪個表情應對他們呢？——
離開電腦教室之後，我花了1分鐘又49秒來到了目的地——器材室，又可以稱做體育倉庫的地方。我毫不猶豫地打開那道門。
「……！」
「喔？看來這次又來了一隻母狐狸啦……不，這個氣息——是『夜梟』嗎？」
如我所想的，夏洛曦果然拉著墨柊到這裡了。兩人一看到我的反應也是在我預料之內。
「可以請妳放開墨柊嗎？不然我會很困擾的。」走向夏洛曦和墨柊的面前，我露出了無懼的笑容。
「剛才在路上完全沒感覺到氣息跟蹤啊……妳是怎麼知道我們在這的？」
夏洛曦似笑非笑的打量著我，看來是因為我破壞了她的好事正不悅著。不過這也正中我的下懷。
而墨柊則是瞠目結舌的看著我，表情上很複雜。我無視他繼續說下去：
「要找到你們很簡單的，或許線索就在妳周圍喔。」我用左手指了指上方，然後用右手拇指和食指圈出一個圓，並透過手指的圓用目光鎖定夏洛曦。
「我不是成功迴避所有『鷹眼』了嗎？」她的表情逐漸僵硬，但還勉強保持著笑容。
上鉤了——就如我料想的那樣。
「並不是全部對吧。」把右手放下，我露出自信的冷笑：「比如三班頭上的那支監視器。」
「只單憑那支監視器就能推斷出我的位置嗎，那簡直是……」
「——預知未來的虛談對吧。畢竟白楊中學很大，能確切掌握特定學生的位置是絕對難的一件事情，妳是想這樣說沒錯嗎？」完全不給予辯論的機會，我直接將她所想的可能性抹殺掉。
不能給對方思考時間，因此我才憑著一股勁地施加言語壓力。
這也代表著我正把自己推入死穴，是只要踏出這一步就不能反悔的死棋。但換而言之，這同時也是能將戰局逆轉的關鍵棋。
「……」
夏洛曦一語不發，她現在一定很疑惑我為什麼要這麼做吧。我當然不可能放過這個空檔。
「那麼我再重新說一次吧。可以請妳放開墨柊嗎？」我笑了笑，用沉穩的語調重複剛才所說的話。彷彿就像在跟她說著『我知道妳所有的一切』，而這看起來也對她起了明顯的效用。
夏洛曦也什麼都沒說的起身離開墨柊，然後用輕蔑和憤怒的眼神直視著我。
無視那帶有濃厚怒火的視線，我把頭往旁邊一撇，示意墨柊離開這裡。
他嚥下一口口水，起身朝我的方向走了過來。然後用只有我們兩個聽得到的聲音質問我：
「妳來這裡做什麼？」
看得出他語氣有點著急，但也不是不能理解。
「當然是來這裡幫你擦屁股的。」
「妳明明沒有任何戰鬥能力，根本就是在冒險啊。」他有些嗔怒的說著。
「擔心我之前先好好擔心一下自己吧，居然出神到被直接帶走。」我帶著嘲弄意味十足的語氣回應。
「嘖……算了，妳的臉已經被她看到了，趕快離開這裡吧……」
依現在的情況來說，離開的確是首要的目的沒錯。至少對我和墨柊來說都非常重要。
——不過事情可沒有那麼簡單呢。
「你先離開吧，我有事對她說——」我指向夏洛曦，用充滿玩味的語調說著。
現在，該是時候來辦正事了——
『噹、噹噹』
上課的鐘聲突然響起，告知著我們這場兒戲應該要結束了。然而我卻不這麼想，這代表的是另一種意義。
——彷彿像是棋子開始在檯面上移動，不是被對方『將軍』就是被『將死』，沒有勝算的棋局。
打從一開始，我的目的就不只是為了幫墨柊脫離險境而已。
我想要尋找那種可能性——那是難以用言語訴說出的事情，想要幫助、尋求和追求的微小可能性。
但是這盤棋局是一場賭博，是連我自己都沒辦法預料的賭局。儘管如此，我也有這個必要去嘗試看看。
「妳瘋了嗎？！」墨柊他不自覺的提高音量，貌似對我做的決定有很大的意見。
「沒瘋，但也請不要那麼大聲，耳朵很痛。」
「妳應該比任何人都還要清楚，憑妳自己是根本無法戰鬥的吧……」
我眨了眨眼睛，然後自信的笑道：「放心吧，我是不會有任何問題的。你也只要做好你『過客』的本分就足夠了。」
沒錯，正因為雙方只有『過客以上，朋友以下』的關係。我們可以表面上幫助對方，但我們不能對對方的事情多加干涉。這也是我一直刻意保持著這種微妙距離的原因，而墨柊也明白這一點。
「如果妳出問題的話我大概也會跟著遭殃，妳也不是不知道……」他擔憂的說著，但我確信他不是在擔心這種事情。
「有道理，但比起這個我比較希望你趕快回去上課。」——因為你後面的傢伙已經開始散發濃稠殺氣了，再不走可能就是我們兩個一起掛彩。
「……我知道了。」
他也沒有再多說什麼，朝著我身後的大門走去。而就在擦肩而過的那一剎那，我用非常小聲的聲音對他說了兩個單詞。就這樣頭也不回的離開器材室了。
此時空氣彷彿凍結一般的寧靜，整間器材室只剩下我和面前的這位危險人物。
夏洛曦跟我的距離只有短短的五公尺，如果她想在這裡把我殺掉且不留下任何證據，是一件容易至極的事。
但我確信她不會那麼做的。
「讓墨柊獨自一個人離開，妳到底有何用意呢『夜梟』？還有，妳是墨柊的什麼人。」說到最後一句話時，夏洛曦的眼神變得銳利。
她轉著雙手的廓爾喀彎刀並朝我走過來，最終停在我的面前俯視著我。
夏洛曦在女性中也算是高的。至少跟我比起來，我還差她將近半顆頭就是了。
「從剛才我和他的對話就可以知道了吧，我和墨柊的關係僅限於『過客』而已。」
「那麼又為什麼要讓他先離開呢？關係不是僅限於『過客』嗎？」夏洛曦冷笑道，拿起手中的刀刃抵在我的胸前，彷彿在告訴我『別想輕舉妄動』。
「原因很其實簡單的。我個人是很討厭拐彎抹角，所以我就直說了，我是來找妳的，想請妳幫我個忙。」
「喔～？位於這所中學頂尖的學生，會需要我這個普通人幫什麼忙呢？」她狐疑地笑著，貌似對我說的話頗感興趣。
我嘆了口氣，至今仍不清楚自己的選擇是否正確。但我明白，再這樣躊躇不前是沒有任何結果的，也只能相信夏洛曦帶來的這種『可能性』了。
心中的不安雖然仍存在著，但也是時候該放下了。
我深吸一口氣，然後將多餘的雜念吐出。
「請妳跟墨柊交往吧。」
◇
第三節課的時候並沒有看到夏洛曦回到教室，大概是跟著孫雨若一起翹掉了。
在經過各種事件後，我也總算是將下午的課程都給完成了，這也要多虧孫雨若的幫忙支開夏洛曦。雖然知道孫雨若可能有什麼目的，但那種情況下還是太冒險了。
我很擔心她會出什麼意外，但姑且也只能相信她——因為她跟我不一樣，孫雨若不曾失敗過。
不過腦中倒是常常回想起她常對我說的那句話：
「我們僅僅只是『過客』的關係嗎」——話是這麼說，但她仍然又來救我了啊，就像個傻子似的。
這個人情債看似永遠都還不完了——走在放學回歸的路途，我深深地嘆了口氣。
白楊中學雖鼓勵學生多參加社團，但並不強迫學生一定要加入社團。我個人是覺得沒有必要浪費時間在這個上面，所以早早就提著側背包走人了。
我目前暫時的居所位於白楊中學一段距離的郊區，是政府承包的租屋處，也有白楊中學的其他學生在那裡租房間的。因為到學校走路大約只要三十分鐘，搭公車的話則是十分鐘就足夠了。
而我選擇步行，再怎麼說我也是有打工的，但能掙到的錢也不算多。但如果加上以前執行得到的『任務』有些許賞金的話，要過活不算很難，省吃儉用的話還能存下不少。
三十分鐘的路途，周圍的景觀已經持續看過兩個月了。起初我自己連附近公園的小朋友都會警戒著，因為不管是誰都是有可能來殺我的。
現在才明白，這都只是我在緊繃的生活太久，不習慣新生活的慢步調才導致的。
時光飛逝。想著想著，三十分鐘的路程也飛快的過去了。
我來到租屋處門前，用鑰匙打開大門。映入眼簾的是一間雖簡陋，但該有的日常用品都準備得很齊全的房間。
將鞋子放到鞋櫃後，我直接走到房間內的床旁，然後把側背包丟到一旁的床上。
接著，我打開身旁的床頭櫃，從裡面拿出了一個小盒子。裡面裝的是單邊的無線耳機與別針式對講機，這是我過去執行暗殺任務的時候的必備品，也是和孫雨若進行互相傳遞資訊的主要工具。
不過自從一年前的事件之後就沒有用過了，希望不會因為受潮而壞掉。
我從盒子裡拿出兩樣道具，把耳機戴在左耳上，然後拿起別針問：
「喂，孫雨若妳在嗎？」
耳機的另一頭首先是出現『嗡—嗡』的雜音，之後慢慢地減緩下來，然後才出現人聲：
『太慢了，你知道現在幾點了嗎？』耳機另一頭的孫雨若操著不耐煩的口氣問道。
「4點58分。」我看了看掛在房間裡的時鐘回應她。
『5點02分，你房間的時鐘慢了。』
「這樣啊……等等，妳連我的租屋處都裝了監視器？！」
『……那不是重點。』
怎麼可能不是重點！而且妳猶豫了吧！絕對猶豫了吧！
「算了，這種事怎樣都好。『五點，耳機』是妳在離開器材室時給我的資訊，到底有什麼事找我非得用到耳機？」
『夏洛曦的事情。』
「果然如此嗎……」我喃喃低語，今天所發生的各種事情實在太讓人頭痛了。
『墨柊，你明天是不是要去跟夏洛曦約會。』
「妳果然也知道了啊。」我並不意外孫雨若會知道，畢竟她無時無刻都在監視我，「不過我打算拒絕就是了。」
『不用拒絕，就跟她去吧。』
「………誒？」思考了良久，我好不容易才擠出這一個字來。
『明天把耳機和麥克風都帶上，如果需要的話就直接跟我聯絡。』她用平淡的語氣說著，沒有任何的波瀾起伏。
「不不不……妳瘋了嗎？！那可是那個動不動就拔刀的夏洛曦啊！」
『沒瘋，這是我今天說的第二次了。你也想知道夏洛曦這個人的情報吧，我認為能透過這次機會掌握到一點東西。錯過這次說不定沒有下一次了。』
「這根本是拿我的性命來賭吧……」
『沒錯，如果發生問題的話就戴上耳機，我會告訴你逃跑路線的。』
「……」
『所以要做還是不做？』
孫雨若看似在詢問我，但她的語氣卻絲毫沒有給我任何選擇。
「……唉，我知道了啦。」我也只好認命，反正我也不是不想知道夏洛曦的有關情報。
多一份情報就多一個應對的方法，也不算壞。
『那就先這樣吧……喔，我忘記告訴你一件事。』
「什麼事？」
『請不要多管我的閒事。』孫雨若有些不耐煩道。
結果最後還是被她發現啦——我微微地嘆了口氣。
作者小後記( ᐛ ) ᕗ：
最近發生一點小問題，所以本周還是照常一周兩更( ᐛ ) ᕗ
下周將會用一周三更來補償之前所欠的章數，請大家耐心期待吧( ᐛ ) ᕗ
創作內容
這是暗殺者的我與病嬌同學的戀愛喜劇？！【第一卷—第八章】長將和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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