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天白雲下,一望無際的深藍海洋波瀾搖曳,層疊交錯,偶有三兩隻海豚捲起浪花,恰與天邊的雲朵相連,又轉瞬及散。前方一座小島,綠意盎然,卻始終不遠不近,好比海市蜃樓,只能望而興嘆。
「滴、滴。」
兩聲電子音拉回諾蘭的視線。他取出手機,記住數字,再按下「繼續計時」鍵。
自登船隔日的整整一百二十小時,他都能從陽台上看到這個海景,沒有日出日落,沒有陰晴風雨,永遠的風和日麗,就連海豚跳水的頻率與角度都能讓他寫出一道公式了。
早在不知不覺間,他們就被關進一個獨立的空間結界裡,這便是欲魔的拿手把戲——只要有什麼不想他插手的事,就乾脆把他關起來,直到事情結束才放出去,真是幼稚到極點。
再美的海景看多了也會膩,諾蘭拉上窗簾,按下通訊器,說:「想到辦法沒?」
經過長久的等待,他終於在十多個小時前收到消息,得知蔚仙他們已回到凡間,並依通訊器的定位追蹤趕來,卻被擋在結界外頭。
蔚仙憂桑一嘆,「沒,這結界藏得很深,我的火眼金睛不夠用,看來欲魔為了你真是下足了血本,絕對是真愛,你要不就乾脆從了吧……啊嗚!我的耳朵!」
諾蘭放下重敲通訊器的手,稍微解了氣。
「雷德。」
等了半天,都沒有回應,他納悶地回過身,見房內空無一人,才想起他讓雷德去查探朶爾的狀況,但那也是兩個小時前的事了,是被什麼拖住嗎?
「雷德,在哪?」他改用意念呼喚。
對方依然沒有回應,他微皺眉頭,聯繫另一位鬼使,「老方,外面情況如何?」
老方回答:「跟昨天一樣,走了一大半魔,但看守的魔還是不少。」
這四天來,這艘船不斷有其他魔族來犯,死對頭風魔甚至親自來踢館,雙方人馬對掐個沒完沒了,欲魔也忙到都沒空來騷擾他,讓他清靜了不少,同時也有更多疑慮。
都是暗隱主的合作對象,為何風魔還要挑在這個節骨眼上搞內鬥?
他抱著種種疑惑離開房間,朝走廊的另一側走去。欲魔為了避免他又逃跑,竟刻意將阿肯和朶爾安置在較遠的房間,讓他無法直接拍拍屁股走人。
所以說,他最討厭有隊友!
諾蘭暗自腹誹地推開朶爾房門,就略微一僵,只見雷德坐在朶爾身邊,兩人不知聊到什麼,身子貼得極近,相視的眼眸也盡是笑意,一個俊美一個秀麗,氛圍竟有幾分微妙。
「……」
平時,諾蘭只要一呼喚,雷德都會第一時間回應,但這一回,他整個人就站在這,雷德卻像沒發現到他一樣,始終都沒投來目光,讓他有種說不出的怪異感,又不願讓那感覺影響到自己的情緒,便也不出聲地冷冷注視他們。
直到另一個人出現。